清晨五點半、太陽剛要爬昇之際、如水般平靜溫和的小奈美就一個人默默爬起來,走進房間內的浴室刷牙洗臉,把衣服換好,之後更默默的離開房間,安靜的完全沒有吵到房間裡的任何人。
隻是,小奈美才剛打開房門就看到很有趣的景象:走廊盡頭原本該緊緊鎖上的窗戶已經開啟,胖貍貓的雙手(前腳)掛在窗框,不知道她到底是要爬上去或是爬下來。
小奈美看看掛在窗邊的胖貍貓眨眨雙眼,掛在窗邊的胖貍貓也以高傲的神情看著她,兩邊都像凍結住。
「……」
「……」
幾秒後,胖貍貓率先以高傲的口氣與態度傳達訊息,就像對傢裡的奴婢交代事情:「我離開幾天再回來。」
忽然聽到這些話的小奈美隻能愣愣的乖乖點頭:「好……」
得到奴婢的回答,高傲的胖貍貓這才不再看小奈美,兩隻後腳開始用力在墻壁上劃動,慢慢撐起肥胖的身體,直到雙腿勾到窗框,立刻用力向外跳去,窗戶也很神奇的在她跳出後自動關上並且上鎖,如同未曾被開啟過一樣。
不論如何,因為是二樓,所以看到胖貍貓真的向外跳去的小奈美嚇瞭一跳,趕緊關上房門靠到窗邊墊著腳尖貼著玻璃向外看,但是什麼都沒有看見,胖貍貓完全不見蹤影,反而再次確認房子外面是個可怕又奇妙的世界。
為什麼那會是個可怕又奇妙的世界呢?因為小奈美雙眼所看見的世界幾乎都攏罩在一層淡淡的煙霧中。
有黑煙,有比較淡的灰煙,全都有生命感,裡面有一張張驚恐的人臉,會哀嚎,會尖叫,會蠕動,會滾動,明顯的有機體,一直伺機糾纏人們,影響人們,更伺機滲入每個角落,看起來其實是非常可怕的,隻是好像其他人都看不見……
這棟別墅所在的山上是還好,黑霧沒有很多也大多看起來是淡淡的灰煙,不過山下的都市區就很嚴重瞭,在小奈美眼中根本就是一團團巨大的濃密黑霧在路上邊慘叫邊滾動,灰煙見不到幾個,不論是以前生活的日本或是這裡都一樣,嚇的她隻要出門就不敢隨便抬起頭,因為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可怕瞭。
雖然小奈美還小,才八歲,不明白這些黑霧到底是什麼,但她還是能夠非常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黑煙比起灰煙絕對不會是多好的霧,是具有更多惡意的霧,是壞壞的霧,不乖不乖……
有這樣的認知對小奈美來說是好的,能讓她自我保護不靠近黑霧,隻是那一天下午,當小奈美和姊姊夏美一起被帶到這棟別墅,看到要收養她們的哥哥身上竟然有著三大團一直哭叫的兇惡黑霧糾纏,還是徹底嚇到瞭小奈美。
『哥哥是壞人嗎?不然為什麼哥哥身上有這麼多黑煙跟著?』從來到這個傢之後,小奈美就一直在心中想著這個問題,不過她不敢問夏美姊姊,也不敢跟姊姊提這起件事,因為她知道看不見的夏美姊姊其實不是很相信這些事,總是以懷疑的態度聽著,再說就算真的說出來瞭又能怎麼樣呢?
因此小奈美一直懷疑哥哥是壞人,不過哥哥又一直對她們很好,沒有像媽媽那樣兇過她們,很照顧她們,還會三不五時的對她們來個『可愛的』大熊抱……
小奈美看著窗外,想到哥哥的大熊抱,又忍不住無聲的嘻嘻笑瞭。
無聲的開心笑一會,小奈美再好奇的看向窗外,眨眨雙眼。不過這時她已經不是在找胖貍貓的蹤影,而是在看窗外除瞭黑煙還有什麼奇妙的東西?
她註意到草地上有許多各種顏色的半透明東西在慢慢滾動。有長的像一團毛球的,有長的像人的,有長的像水陸兩棲動物的,有綠色的,有泥巴色的,有白色的,有紅色的,有……各式各樣鮮艷的五顏六色,都是群隻會在綠地看到的奇妙生物,小奈美不知道那是什麼,也從來沒有真正認真的去一隻隻區分過,因此都統稱那些東西是『小精靈』。
她再到處找一會,卻暫時什麼奇怪東西都沒有找到。
就在她想放棄時,忽然從上方傳來一聲平凡人聽不見的雄偉吼叫,明顯足以聲傳百裡,草地上的小精靈們也都停下動作向上望,小奈美同樣趕緊把小臉貼在窗戶玻璃邊向上看:「啊……」
已經開始發亮的天空,有一隻全身發著藍綠色螢光的雄偉巨大生物在飛翔。
那是一隻龍。
更正確的說是隻即將幻化成龍的巨蛟。
凡人看不見的巨蛟在空中移動就像在遊泳,持續扭動身體往山頭另一邊緩緩飛去,甚至空氣中漂浮的可怕黑霧都像不敵這隻巨蛟般被輕易劃開……
不論是看到蛟或是看到龍,都是很難得一見的壯觀景象,小奈美就是在日本也沒見過幾次,因此這時的她真是看傻瞭,一直睜大雙眼看著巨蛟在天空飛翔,並且知道一件事:『等一下會下大雨,會下一整天,就算現在天空看起來這麼晴朗也一樣。』這是小奈美在日本學到的經驗談,不論是巨蛟或是龍,都絕對是會帶來風雨的奇妙生物。甚至他們所帶來的風雨並非平常那般的單純風雨,還會有其他五顏六色的奇妙小精靈會隨著風雨從天空一起落下,一起加入地上的小精靈們,這才是另一個有趣之處。
小奈美不是隻有知道這件事而已,還有許許多多奇妙的事小奈美也知道,全都不是從書本或電視知道,而是以親眼所見來學習這個世界的一切,這就是屬於小奈美的奇妙世界。
隻是說實話,能看見巨蛟『呼風喚雨』,甚至能看見更多凡人看不見的嚇人東西,小奈美其實也很不好受。被聰明的姊姊懷疑,被很兇的媽媽罵神經病,甚至還被媽媽打過,命令她閉嘴別亂說,小奈美的心因此逐漸封閉,不再隨便將這些事說出口,直到房間外面的走廊出現女孩笑聲與腳步聲的那個夜晚……
小奈美就這樣默默看著窗外好一會,直到空中的蛟龍完全看不見才決心離開窗戶,安靜走向一樓廚房,從碗櫃裡面拿出一個碗公為自己倒滿水,請求天地神靈施予潔凈,就此開始一天的工作。
工作啊……是啊,沒有錯,從這天開始,或者也可以說從昨天晚上為哥哥去除三團纏身黑霧開始,潔凈這個傢的一切就成為小奈美每天的工作,成為這個傢的專屬巫女。
小奈美就這此開始拿著胖貍貓給的翠綠小樹枝沾碗裡的清水,在廚房裡輕輕潑灑,開始驅散已經滲進這棟房子的黑黑髒髒空氣,就在此時房子外面也真的開始慢慢落下雨滴……
隻是小奈美所能看見的這個世界,還算不上是多奇妙的世界,這時的我看見的世界才算真正不可思議的奇妙世界。
就在小奈美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潔凈房子當下,不知怎麼的,還在自己房間熟睡的我正在做一個怪夢,關於未來的夢,夢中的我好像去到未來瞭,一個對現在的我來說奇妙又不可思議的世界。
原本我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夢到最後我才知道為什麼……
夢中的我就像靈魂附體,附在一個身體上,我完全無法控制這個身體,隻能留在這個身體內透過雙眼像個旁觀者,靜靜看著眼前發生的事,親身體會此刻發生的一切。
我就這樣沒有自主控制權的坐在一棟大房子的客廳裡,不過不是現在住的這個別墅,似乎是另一棟更寬大豪華高貴的別墅。
我坐在椅子上,是張寬大又很舒服的椅子,明顯是傢中男主人的座位。我面前是張寬大圓桌,桌上有一個很大的生日蛋糕,我喜歡的奶油蛋糕,插著蠟燭,還有許多果汁與汽水之類的飲料瓶和杯子,當然還糖果餅幹之類小零嘴是絕對少不瞭的。
圓桌旁坐著好多孩子,仔細算過去共有八位,年齡范圍從還在吸奶嘴的二歲左右到已經獨立自主的十歲都有,感情都很好,都在吵鬧嘻笑或是喝飲料。
我更註意的環看他們,這群孩子有男孩、有女孩,都是黑發,隻有其中三個孩子五官輪廓看起來感覺就很特殊,明顯是混血兒,一男二女,其中的男孩還是金發,正吸著奶嘴,是其中年紀最小的孩子,才隻有三歲左右吧……
夢中的我坐在自己的椅中看著這些孩子,覺得他們看來都很眼熟,好像都在哪裡看過,尤其是那三個明顯是混血的孩子,因此我一直註意看著他們,看著兩名比較年長的女孩邊照顧吸奶嘴的男孩邊跟身邊的小朋友開心聊天嘻鬧,但是她們也都在註意到我的視線後都好奇的逐一轉頭看著我,並且露出瞭天真的笑容,對我充滿喜愛與信賴。
看著他們對我充滿信賴與喜愛的純真笑容,這時我忽然發現到,這三位孩子跟艾莉絲好像啊,都有著一樣的姣好臉龐與輪廓,尤其是那兩名女孩,但又覺得他們長的並不完全一樣,不完全是艾莉絲的翻版……
夢中還在迷糊的我正想著這是怎麼回事,年紀約摸八歲的混血女孩貼心的開口:「把拔,生日快樂。」
她之後圓桌旁的其他孩子也都開心嘻笑著逐一開口祝我生日快樂。
『什麼啊?原來是我的孩子們在慶祝我生日啊……哈哈……』我有點尷尬的在心中苦笑幾秒,然後我的心情就像是被銀河鐵道999迎面撞上一樣,差點被撞到宇宙最邊緣:『什麼───?喊我爸爸~~~?』不過夢中我所在的這個身體卻沒有表現出有任何訝異,反而覺得這是很自然的事,很自然的接受孩子們祝福,不時溫和開口要他們少吃點糖果才不會蛀牙,完完全全就是個好脾氣的爸爸。
不同於這個爸爸,訝異的我在他體內更註意環看其他的黑發孩子,發現也有長的很像夏美奈美的男孩與女孩,但又不完全一樣,此外也會讓我想起自己面對鏡子看著的時候……難怪我會一直覺得這些孩子很眼熟,因為有我和小動物們的共同血統啊!
我正看著眼前這群忽然冒出的孩子,內心訝異不已,這時聽到有一名成熟的女性在我的右後方嚴肅開口:「你們有沒有先去廁所洗手?」
兩位比較乖的女孩子立刻開口:「有~~~」其他的則都明顯打算嘻笑著混過,尤其男孩更是明顯。
那名開口詢問的女性終於走到我身邊,把雙手各拿的兩盤熱騰騰大披薩放到蛋糕旁邊,嚴肅的對孩子說:「剛才我不是說要去洗手嗎?」
原本開心嘻笑的孩子們都忽然安靜下來,好像都很怕她,怕會被她罵。
我的身體終於轉頭看去,我看到她是依然穿著黑底白領女仆服的天然呆,變的很成熟穩重瞭,三十五歲左右,雙手叉著腰,一付就是嚴厲的媽媽管教不乖小孩的模樣。
這時天然呆身邊又走出另一名成年女性,手中的大盤子放滿薯條、小熱狗、甜不辣之類孩子會喜歡的油炸食品。她把這個盤子擺到桌上的空處,溫柔的開口對孩子說:「還不快跟大媽說對不起。」
孩子們隻得開口:「大媽,對不起~~~」我越過天然呆看去,明顯是已經長大的艾莉絲,變的很美麗,約二十五歲,一頭美麗自然的金色長發,俄羅斯血統具有的身材十足高挑,身高看起來一定有一百九十公分,比我還高,但身材卻一點都不雄壯,體態還很豐滿,乳球絕對有D杯,比天然呆的C乳還巨大,全身曲線凹凸有致,感覺真的就像歐美奇幻電影常會看見的美麗公主那樣,香甜可口……
我身邊的天然呆繼續嚴肅的開口教訓孩子們:「吃東西前都要先洗手才不會生病,知不知道?」
孩子們乖乖回答她:「知道~~~」天然呆嚴肅的再問:「記住沒有?」
孩子們再次乖乖應聲:「記住瞭~~~」至此,艾莉絲看著身邊的天然呆:「我帶孩子們去浴室洗手。」
天然呆以微笑回答艾莉絲:「那就交給你瞭。」
艾莉絲就對孩子拍著雙手:「孩子們,我們一起去浴室洗手。」
孩子們開心細膩的逐一回答:「好~~~二媽媽~~~」「要快點跟過來喔~~」說完之後,艾莉絲也很可愛,把右拳舉在臉旁就像貓掌,然後逗弄孩子們發出一聲:「喵嗚!」
可能真的是太可愛瞭,孩子們高興的開始騷動大喊:「貓媽媽!貓媽媽!是貓咪媽媽!」
然後就嘻笑著離開位置跟貓咪媽媽艾莉絲一起離開,就像母貓媽媽帶著一大群可愛喧鬧的小貓。
看來艾莉絲的貓咪媽媽形象很受這群孩子的歡迎……
看著艾莉絲溫柔和善的帶著孩子們離開這個寬大的客廳,我身邊的天然呆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氣聲:「唉……」
然後拉開我右邊的椅子坐下來,「你啊,從以前艾莉絲她們還小的時候就這樣……不要太寵孩子們瞭。明明知道孩子們都沒有乖乖聽話去洗手,就再提醒他們一下嘛,又不是要害他們。」
我所在的這具身體沒有回答,隻是咳嗽幾聲。
「你還好吧?今天看你好像一直很累,都不太說話,感冒沒好轉嗎?」
我無法控制的身體隻是轉頭看著坐在身邊的天然呆搖頭,咳嗽幾聲,緩緩氣之後才告訴她:「一直感覺胸悶,好像有什麼哽在胸口,想咳出來……」
「胸悶啊……會不會是變肺炎瞭?還是明天一早我再陪你去大醫院讓醫師作個檢查重新拿藥吧……」
天然呆看著我的身體咳嗽,伸手輕撫我的胸口,關心看著我,繼續對我說:「……對瞭,瑪莉下午來過電話,不過因為你在午睡所以沒叫醒你。她說她和孩子今天趕不回來,美國軍方那裡一筆軍售好像忽然出問題,有其他軍售公司跟她搶生意,要是不親自去跟那幾位負責官員還是將軍的商談、可能會損失這筆幾億美元的大生意,所以要等處理完她才會帶孩子回來。」
我隻是看著對我說這些話的天然呆想:『瑪莉?瑪莉是誰啊?再說到美國軍方幾億美元的軍售生意?真是好大的一筆生意啊,』我心中真的對這個從沒聽過的瑪莉隻有滿滿的問號……
天然呆以沉默的溫柔微笑再看我一會,慢慢把椅子跟我的椅子緊靠到一起,更輕輕的躺到我懷裡依靠:「唉……真是歲月不饒人啊……我常常想起以前那段日子,隻有我們和女孩們生活在一起,她們也都還小,現在她們竟然都為你下這麼多孩子……真是好像一眨眼的時間就變成這樣瞭,時間真的過的好快……」
我沒有回答,隻是迷糊的感受天然呆躺靠在我懷裡。
又沉默好一會,她再次開口:「你知道嗎……我好難過啊……好難過啊……為什麼我的身體這麼不爭氣,會忽然得到那個病必須拿掉子宮,沒有辦法像她們一樣生下你的孩子……我真的覺得好難過啊……」
在夢中的我終於第一次感到訝異:『拿掉子宮?為什麼?天然呆你到底是怎麼瞭?』不過我想問她卻不知道問不出來,甚至什麼聲音都發不出,我所在的這具身體也隻是輕輕摟著她,什麼都沒說……
這時我們忽然聽到什麼聲音,好像是開門聲,並且有個接近中性的女性聲音一同傳來:「我回來瞭。」
「夏美總算回來瞭。你坐著休息就好,我去。」
說完之後天然呆趕緊離開我懷裡,離開座位,離開這個客廳走去歡迎夏美。
我坐在原位看著天然呆離開,然後模糊聽著她們好像開始在說些什麼,聽著她們邊說邊向這個客廳走回來的腳步聲。
很快的,天然呆帶領一名全身穿著淡灰色淑女服與窄裙的短發女性走進這個豪華寬大的客廳,是外表看起來很聰明堅強的女性,化著女性淡妝,是跟艾莉絲同樣已經長大的小聰明夏美,不過看現在這樣應該改口叫做『大聰明』瞭……
夏美走到我左邊,伸手溫柔搭著我的肩膀,微笑著開口向我問好:「哥哥,生日快樂,我回來瞭。對不起好陣子都沒回來陪你,正是選舉最火熱的時候,不好隨便走開,也必須明天早上就離開。」
我所在的這具身體隻是看著夏美點點頭,對她微笑,不過我卻再次為這件事充滿訝異:『選舉?什麼選舉?你去參加什麼選舉?』跟我問候完畢,看來成熟穩重又聰明能幹的夏美就拉開我左邊的椅子坐下,天然呆也坐回我右邊的椅子上。
待坐定,夏美看著我問:「聽大姊說你的感冒好像都沒有好轉,好像還開始覺得胸悶?都有按時吃醫生開的感冒藥吧?」
我很努力的想問她關於選舉的事,最讓我訝異的事,但是我所在的這個身體完全像是有自主意思,不受我的控制,還主動問她:「夏美,你競選連任的事一切都順利吧?」
「哥哥不必擔心,民調我一直處於領先地位,我一定能連任市議員,隻是盡量到處去打人脈關系,為四年後的市長選舉作鋪路準備。快的話,順利的話,四年後就能參選市長瞭。」
『市長?市長?市長?我沒聽錯吧?議員能當選就很不簡單瞭,這隻大聰明竟然已經盤算到四年後的市長選舉開始鋪路瞭?』我心中再次訝異的這樣想,我所在的這具身體再次主動開口:「夏美啊,我知道在所有姊妹中你是最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的自信女孩,不過還是不要太勉強自己,知道嗎?尤其玩政治的,就算不得罪人也容易招政敵忌妒,更要小心中瞭小人的陰招意外落馬,或者甚至是政治暗殺之類的,這都不是不可能的事,你自己絕對要多加小心,知道嗎?」
夏美看著我淡淡微笑:「我知道,哥哥。」
坐我右邊的天然呆開口說:「市長啊……你要是真的當選市長,我們傢就風光瞭。」
夏美伸手拿起桌上的可樂瓶,邊為自己倒一杯邊說:「還好啦,能當上這個國傢的第一位民選女總統才是真正風光,在那之前的任何職位都隻是一個過程,一個必經的踏腳石而已。」
天然呆真是高興的隻管笑,明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這個傢大大發達起來隻是時間問題而已,我則是心裡更加訝異:『總統?總統?我是不是聽到總統這兩個字瞭?我是有想過這隻超級天才可能成為超級科學傢之類的,可從沒想過她要去選總統啊!』我的身體竟然主動再問:「政治經費還夠吧?」
夏美一口喝光可樂才回答我:「哥哥不必擔心,瑪莉私下一直有以各種名義資助我,經費絕對不是問題,要是我遇到什麼無法解決的困難絕對會跟大傢求援的,尤其是哥哥一定會知道。」
我的身體咳幾聲,然後再次主動點頭:「還是要小心點,更不要留下任何痕跡被查到,怕會成為你走政治這條路的致命傷,經不起任何汙點。」
夏美卻回的很放心:「我知道。瑪莉也是個膽大心細的人,我也對這件事一直很小心,不太可能會被查到什麼才對。」
至此,我的身體沒有再對夏美說什麼,隻是默默點頭,我右邊的天然呆也感動的說:「小時候常看你們處不好,現在看到你們姊妹長大後能這麼團結合作,我也真是放心瞭。」
夏美放下喝空的杯子,伸手從大盤中取出一根溫熱的薯條,邊啃邊輕描淡寫的說:「誰叫我們有同一位丈夫囉?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嘛……」
天然呆隻是溫柔微笑,沒有再說什麼。
夏美又迅速啃下幾根薯條:「對瞭,這裡怎麼隻有我們?那群小鬼頭咧?」
天然呆告訴她:「剛才艾莉絲帶孩子們去浴室洗手,等會就回來,你的孩子可是很想你呢。」
「他們喔?電話從沒主動來過一通,最好是有想我啦。我想她們隻要有大媽你和貓咪二媽和其他兄弟姊妹陪著就夠啦……」
天然呆笑著告訴她:「沒有這回事,隻是她們都跟奈美小時候一樣害羞,不然她們可是常問我們: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呢。不信等一下她們洗手回來看到你就知道瞭。」
聽到天然呆這樣說,堅強剛毅的夏美忍不住露出甜甜的笑容,看起來總算真的稍微有點為人母的溫柔模樣……
溫暖幾秒,夏美轉個話題再問:「瑪莉還沒回來嗎?」
天然呆告訴她:「她下午才來電話,說美國生意有點問題,她和孩子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夏美再取過一根薯條,轉頭看著我:「瑪莉做美軍軍需品生意的,她才更應該比我小心,一個弄不好可不是像我走政治的上電視報紙就沒事瞭,是真的會出事呢。」
說到這,天然呆也擔心的說:「是啊,我和你哥哥私下也有一直勸她,不過瑪莉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氣倔強的根本聽不進去,你越反對她越要去做,隻是說這生意利潤很高,賺的快又多,也不會無聊……」
「沒辦法,她天生就有大膽不怕事的冒險基因啊……」
夏美隻能挑挑眉頭聳聳肩:「那奈美呢?也跟艾莉絲二姊一起帶小鬼們去洗手?」
天然呆回答她:「這幾天她都留在別館的神殿裡為哥哥凈身祈福,我想應該要結束才會出來,不過應該也快瞭,她不會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才對。」
談到這個話題,夏美好奇的問:「說到這,我一直在想那隻貍貓傢神到底還在不在我們傢啊?好像好幾年都沒跑出來被誰看到過?」
天然呆也困惑瞭好幾秒:「奈美說祂一直都在這個傢裡四處晃,有時還會在我們腳邊走來走去的,不過祂好像不想再被看到,所以除瞭奈美就都沒有人再看過祂,就是孩子們也都沒有看見過祂,不然以前祂可是很受孩子們歡迎呢,就像你們小時候那樣,看到祂出現都會高興好久……」
夏美又咬瞭一根薯條:「也好啦,確定傢神還有在傢裡閑晃就好,這個傢就能繼續興旺下去吧?」
天然呆忽然想到一件事,趕緊說:「對瞭,夏美,等一下你要不要拜託奈美讓貍貓神見你,看能不能讓你的政治路走的順利點?」
「嗯……說的也是……」
夏美的手拿著一根薯條,正想著這件事,忽然通往內部的走廊開始傳來孩子們的歡樂笑聲,應該是都洗完手回來瞭。
約十秒之後,果然貓媽媽帶著一群開心的吵鬧小貓回到客廳。
成熟美麗的艾莉絲看到坐我左手邊的夏美,高興說:「夏美,你回來瞭。」
夏美也回答她:「姊姊,好一陣子沒見瞭。」
我右邊的天然呆再次拉起一張臉,嚴肅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艾莉絲身邊因為明顯怕挨罵而裝安靜的小鬼們:「你們還不跟三媽媽問好?」
這群小鬼才趕緊三三兩兩的逐一說:「三媽媽好……」
直到一對靠在一起約莫隻有七歲或八歲的小姊妹雙胞胎,看起來真的好像當年的小奈美與小夏美,隻是看著夏美,什麼都沒有說。
夏美站起來,對她們露出溫柔微笑:「大媽剛才說你們很想我,真的嗎?」
『所以這對雙胞胎是夏美的孩子?』我訝異的一直盯著她們看,不過她們隻是保持安靜,怯生生的看著夏美媽媽,真的跟害羞的小奈美好像。
天然呆催促她們:「你們不是常問媽媽什麼時候回來?現在回來瞭還不快過去跟媽媽撒嬌?」
這時夏美的表情看起來還真有點寂寞:「沒關系啦,也不能怪她們,誰叫我這幾年都在外面跑,她們自然會跟我生疏,從政生活本來就會這樣。」
看夏美這樣,我們都知道她的感受,天然呆也知道,因此想再說什麼,不過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就這樣尷尬幾秒,艾莉絲才默默走到那對姊妹背後,彎下腰溫柔的開口跟她們說:「不過去嗎?不然媽媽很快又要離開瞭喔。」
終於一位女孩開口問:「媽媽……你真的又要離開嗎?」
夏美回答自己的孩子:「明天早上媽媽就要離開瞭。」
「為什麼……」
「因為媽媽有對這個傢來說很重要的事要做。」
「比我們還重要嗎?」
「不是的……」
「那麼你為什麼要離開?」
就算聰明如夏美,也真是很難面對這個問題,她感受複雜的心思已經完全寫在臉上:「……」
這時天然呆和艾莉絲似乎都想說些什麼打圓場,不過看來不用瞭,因為這對女孩在發現媽媽還是會離開她們之後終於哭叫著:「媽媽~~~!」
繞過圓桌向久未見面的夏美媽媽撲抱過去,夏美也蹲下來緊緊抱著她們,對她們充滿歉意與疼愛的……
就這樣,天然呆和艾莉絲再去廚房忙一會,把更多的餐點從廚房端上這張大圓桌,我的生日慶祝會終於開始瞭。
艾莉絲的三名混血孩子和她坐一起,夏美的一對雙胞胎孩子和她坐一起,另三名孩子二男一女應該是奈美的孩子,因為媽媽不在則是和我與天然呆坐一起,等著他們的媽媽從別館神殿結束凈身祈福回來。
我總是一直想:『像奈美那樣的天生巫女可以有孩子嗎?什麼神秘的通靈力之類的不會減弱嗎?』不過就這個夢看來是不會有問題瞭,終究生育是女性的天職,也是天生的巫女啊,神的使者……
我們大傢就這樣快樂吃著蛋糕和各樣食物,有說有笑,這真是傢族相聚的歡樂時光。
此外,看這樣,我也感覺自己在孩子的管教上好像真是什麼都不必做,因為天然呆和艾莉絲她們都已經做的很好,沒有什麼地方會需要我再插嘴的瞭,隻需安份的當個大老爺就好。
夢中的我持續經歷這一切,與傢人們歡慶我的生日,吃吃喝喝,不時因為胸悶激烈咳嗽幾聲……雖說我對這一切依然困惑又模糊,但還是感覺一股溫馨。
大傢就這樣邊吃邊聊,過瞭半個多小時,直到一個手機如同喪鍾響起,才將如此美夢擊碎……
夏美的手提包內響起手機的鈴聲。
夏美迅速取出手機,按通,跟電話另一端的人對談,但是談沒幾句就很訝異的一聲:「什麼?」
吸引我們所有人的註意。
大傢看著夏美,看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越來越難看,都知道一定發生瞭什麼大事。
天然呆很關心的開口問她:「夏美,怎麼瞭?」
不過夏美沒有回答,隻是問手機另一頭:「記者他們正在報導什麼?」
聽到記者這兩個字都出來瞭,我們都知道情況肯定不妙瞭……
我的身體主動開口問她:「夏美,發生什麼事?」
夏美隻是看著我,緊張的對我也對電話另一頭的人一起:「等一下,我先轉開電視,會再打給你。」
然後夏美切斷電話,趕緊拉開椅子跑向客廳另一邊按開電視,轉到新聞臺。
電視裡面是一場實況轉播記者會,幾名可能競選無望希望藉此翻身的政客一起控訴選舉民調高人氣的夏美,包括:『疑似幼童禁巒』、『多妻一夫』、『未婚懷孕』、『未(剛)成年生子』、『選舉資金來源不明』、『傢裡還有一群同父異母孩子』、『社會倫理秩序公敵』等等更多難聽的話……
如果是不實指控或是隻來其中一樣的話還好,問題是他們說每一樣都握有證據,敢跟夏美走法院對質,而對夏美這樣的從政者來說絕對受不起這些事被曝光的傷害,選民不會喜歡這樣的人,尤其是在投票前不久的火熱時刻……
夏美看著電視機,真是臉色完全發白,知道自己才剛跟我說:『……我也對這件事一直很小心,不太可能會被查到什麼才對,』結果現在就出這種事……
夏美真是隻能一直一聲聲的自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知道?我們傢的事他們為什麼會知道?」
並且像是已經看到自己通往總統寶位的從政之路開始崩解。
我坐在原位遠遠看著夏美的背影,雖然夢中的我同樣感受迷芒,不過我卻能感覺到這具不受控制的身體多少也因夏美的事受到打擊,胸悶好像變重瞭,終究是從小帶大的枕邊人,加上也有種自己做出的這種種不光彩的事曝光在世人面前的恐懼……
就在這時,傢裡電話忽然也響起。
我們互看彼此,明顯心中都在暗想著:『不知道是不是記者把傢裡電話號碼查出來瞭,正要親自電話確認?』畢竟如果能知道我們傢的所有事,知道更多的事也都不是不可能……
連我和我所在的這具身體在內,我們就這樣彼此看著好一會,都沒有人說句什麼,就是孩子們也知道情況有點不對而不敢吭聲。
電話響瞭近二分鐘才主動切斷。
我們正想著電話終於停瞭,竟然又再次響起。
天然呆終於出面說:「我去接電話,」
離開座位朝電話走去。
她接起響個不停的電話,明顯打算來個先聲奪人:「找誰啦?」
我們等瞭幾秒,正要先聲奪人的天然呆忽然一改態度:「什麼?外交部?旅外國民聯絡辦事處?」
外交部?為什麼是外交部?被困在身體裡的我正想著艾莉絲她們的身份文件會有什麼問題嗎,天然呆就又開口:「瑪莉?蘿絲瑪莉?是啊,沒錯,她是我們傢的人,她的孩子也是,現在應該都在美國……」
又經過近十秒,聽完電話另一端的消息,天然呆竟然充滿驚恐的一聲:「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
緊握電話的天然呆慢慢轉頭看著我們,臉色開始變的慘白,甚至比夏美還要慘白……
夏美看天然呆這樣,都開始覺得比起天然呆聽到的事、自己政途斷絕的事相形之下好像都沒什麼而迅速恢復鎮靜,坐在自己位置抱著那三名混血孩子的艾莉絲也緊張的開口:「大姊?」
天然呆看著夏美,看著艾莉絲,最後將雙眼直盯著我,臉色完全慘白:「瑪莉……瑪莉她……」
我的身體主動開口詢問她,因天然呆這樣而加倍緊張也跟著激動起來:「瑪莉怎麼瞭?」
「他說瑪莉和孩子……兩個小時前在美國街上被人開槍殺瞭……」
這段話,對我們所有人都是打擊,就是艾莉絲也驚訝的開口:「大姊?」
對我來說,瑪莉是誰根本不知道,因此我有的最多隻是困惑,不過我所在的這具身體卻不是,激動又難以相信的猛烈站起來:「你說什麼?」
一臉慘白的天然呆又驚訝又恍惚,好像隨時會軟倒:「他……他……電話中那個人是這樣說的……」
我的身體立刻推開椅子,直沖過去,一把搶過天然呆手中的話筒:「喂!你說什麼?」
電話另一端是男性,好像被我吼的嚇一跳,聲音聽起來有點退縮:「嗯……我們剛才接獲美國對臺辦事處的緊急連絡,蘿絲瑪莉小姐和她的孩子在美國費城被不明人士開槍身亡,美國警方正在全力緝兇……」
我的身體緊握著電話大喊:「你確定?」
那個辦事處的政府人員倒說的很篤定:「我們相信這是確定無誤的消息,所以必須通知你們,並且協助身為傢屬的你們前往美國處理後續相關事宜。」
我的身體激動的正想再追問些什麼,忽然感覺胸口一陣悶痛,也像是有什麼東西哽著,忍不住開始劇咳,想把哽在體內的怪異東西咳出來。
站在我身邊的天然呆看我忽然咳成這樣,雖然她也被這消息驚的六神無主,不過還是趕緊伸手拍撫我的背:「哎喲!哎喲!慢點!慢點!」
夏美也顧不得正在攻擊她的政治記者會瞭,放下電視快步走過來,接過我手中的電話,代替我嚴肅又冷靜的跟電話另一頭的人開始追問情況。
一直在圓桌旁和孩子們在一起的貓咪媽媽艾莉絲也恢復鎮靜,有意把這群小貓帶開,於是站起來對他們拍著雙手:「孩子們,我們回房間玩。」
吸引開始不安的孩子們所有註意,並開始集合他們,準備把他們帶回房間。
我就這樣劇烈咳一會,好不容易喘過氣,不過卻明顯不同瞭,就像才剛跑過馬拉松一樣隻能猛喘氣,一直隻能喘氣,看著正保持冷靜的夏美依然在談電話,喘著大氣開口叫她:「夏美……夏美……」
正在講電話追問的夏美立刻轉頭看我:「哥哥?」
我努力緩著氣看著夏美,心情依然激動的對她說:「買機票……買機票……我要立刻去美國……去美國……去見瑪莉……去帶那個傻丫頭和孩子回來……不管是活著還是死瞭……」
夏美可能是看我身體這麼不舒服,有意把事情攬過:「哥哥,還是把這件事交給我和大姊處理就好?」
我對夏美怒喊:「什麼話?瑪莉跟你們一樣都是我一手帶大看大的孩子!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是真有什麼萬一,人真的被殺瞭,我也要親自把她們母子帶回來!」
夏美被我喊的氣勢有點嚇到,身體跳動一下,忽然說不出話:「……」
「買機票!立刻去買機票!」
我喘著氣對夏美命令,然後看向天然呆:「你去打包我的行李!快去!」
一直在我身邊的天然呆急忙說:「你何必這樣?你感冒都還咳成這個樣子,就讓我們代替你去吧!」
我的身體喘著氣不停的身體正想對天然呆怒吼什麼,就在同一時間,我忽然感覺心臟就向被刺瞭一刀,痛入心肺,前後貫通,像要爆炸一樣的痛,未曾經歷過的劇痛,最強烈的痛,就算我無法控制這具身體還是覺得好痛,完全能感受到這樣的痛苦。
我完全沒有辦法對天然呆喊什麼,隻能忍不住雙手伸去貼著胸口和後背,發出哀嚎:「哎啊──────!」
天然呆被我嚇到,雙手趕緊扶著我的手臂:「你怎麼瞭?你怎麼瞭?」
意外被如此疼痛攻擊我真是痛到完全站不住,冷汗立刻都冒瞭出來。雖然身邊有天然呆扶著,但還是慢慢原地軟倒,隻能一直叫:「痛!痛!好痛!好痛!好痛!……」
看我忽然變成這樣,一直保持冷靜的夏美也急的喊:「哥哥?」
天然呆也隻能一直拉著我的手臂:「你怎麼瞭?你怎麼瞭?」
正要帶孩子們回房間的艾莉絲也停下動作,緊張的拋下孩子們趕緊向我跑過來:「哥哥!你怎麼瞭?哥哥!」
不過我完全沒辦法回答她們,隻是痛的完全倒在地上,曲著身體,雙手貼著像是被貫穿的前胸後背,甚至都痛到忍不住失禁,濕瞭內褲,由此可知這樣的痛有多痛,甚至可能生小孩都沒有這麼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夏美也顧不得辦事處的人員還在電話另一頭,掛上電話,蹲到我身邊:「哥哥!你怎麼瞭?哪裡痛?哪裡痛?」
依然被巨痛攻擊折磨的我隻能邊喊痛邊叫喊:「我的手!前面和後面……都好痛!好痛!好痛!」
夏美看著我,迅速思考幾秒,趕緊對一直抓著我手臂不放的天然呆說:「大姊!哥哥可能是忽然心臟病發作!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天然呆這才趕緊放開我的手,再次驚的六神無主:「心臟病?哎喲!怎麼這樣?怎麼這樣?」
並且發著抖趕緊站起來,拿起話筒按動按鍵,開始請政府單位派來一輛救護車。
「忽然開始胸悶就是一個很大的徵兆瞭!」
接著夏美再看艾莉絲:「二姊!去叫還在別館的奈美過來!快一點!」
艾莉絲緊張的點頭,從我身邊站起來,正要跑向通往別館的走廊,忽然有腳步聲從走廊傳出,並且朝這個亂鬨鬨的客廳走來。
正聚在一起為這一切驚慌不安的孩子們忽然開始此起彼落大叫:「啊!」
「貍貓!」
「是貍貓!」
「真的有貍貓耶!」
「那是貍貓神啦!」
「貍貓神又跑出來瞭!」
「我就說傢裡有貍貓神在,你們就不相信!」
像蝦子卷著身體倒在地上的我聽著孩子們的騷動,還是痛的隻能猛叫,其他什麼話都說不出,更沒有辦法轉頭去看一下。
我隻能聽著孩子們親眼看到貍貓出現的騷動,聽著腳步聲迅速向我走近,直到朦朧的雙眼看著如女王高傲的胖貍貓真的走到我面前,優雅的一屁股坐下,高聳的胖尾巴又像仆從拿著扇子開始給女王搧風……
被痛苦攻擊的我更看到在胖貍貓的右後方,有一名年輕美麗的巫女隨侍,穿著一身潔白,是漆黑長發足以拖地的小奈美,不對,是大奈美瞭,看起來就充滿輕靈優雅的古典美氣質,隻是看我這樣而充滿哀傷神情,一直用手擦淚水,腳邊陪著她的三名孩子,哭著喊我:「哥哥……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早就知道瞭,也一直為你祈福祈禱,希望上蒼能救你,能延長你的生命,不過我真的沒有辦法救你,也一直不敢先跟你說這件事……對不起……對不起……」
聽到奈美說她沒辦法,天然呆和艾莉絲開始轉而哭喊著要這隻胖貍貓救我,以她身為傢族守護神的能耐救我。
不過胖貍貓聽著她們的求情,看著我,聽我哀叫,卻隻是慢慢低下頭,把貍貓臉朝我伸來,以充滿超凡智慧的雙眼近距離凝望著我。這瞬間,我彷彿聽到她在我心中說:「你會死……」
又一陣劇痛襲來,像是要把我的胸膛整個扯開,我真的又痛到稍微失禁,張口猛喊:「啊!啊!好痛!好痛!……」
這隻胖貍貓卻依然看著我,對我的心說:「你會死。」
我已經痛到什麼都叫不出來。
天然呆則是繼續在一邊哭喊著要這隻胖貍貓救我:「神啊!如果你真的是這個傢的守護神,拜託你救救他吧!」
但是胖貍貓卻對我的心說:「雖然今天是你生日,不過今天也是你的死日,我救不瞭你。生死自有命定,我不能改變你的命定天數。也是因為你從不看重自己的身體健康才會這樣。」
胖貍貓對我宣告今天就是我的死日,我開始真正感到恐懼……
這張貍貓臉依然看著我,繼續對我的心說:「你會死,你絕對會死,甚至等不及抵達醫院,送往醫院的路上你就會死,更可能會直接死在這裡,歸向另一個世界。」
我會死?我會死?我真的會死嗎?被困在這個身體的我完全恐慌瞭。
胖貍貓卻依然看著我說:「連你在內,一天之內這個傢死瞭三個人,這就是這個傢開始破敗的開始。
「你有機會可以拯救自己,可是你從不看重自己的身體,天然呆的病也發現的晚,無法生育,這些事造成你的早逝,也是她永遠的悲痛與創傷。
「夏美的那對孩子對媽媽隻有寂寞與哀傷,如此的不安將影響她們一生,夏美從政之路也從此斷絕,她的夢想永遠斷絕,這個傢的聲名也就此斷絕向上攀升的機會。
「不隻她們,其他人和孩子們也各有各的傷痛、問題和煩惱。
「你死以後,你留下的這四名年輕女孩們都會在思念你的落寞中度日,依靠你留下來的財產直到終老,你的孩子們孫子們也會在她們都離去之後開始爭奪所有財產,甚至或酒或毒或色,很快就散盡傢產,一文不名,這就是這個傢與你的子孫們的命運。
「我不應該太過涉入你們人類的事,也不能用我自己的力量為這個傢從最初開始改變這一切,不過我能讓過去的你來到現在這裡知道這些事,給你一個改變這一切的機會,就是我把你帶到我們這個時代的。
「回去屬於你的時代吧,帶著這些記憶好好想想你能做什麼改變這一切,就這樣回去吧……就這樣回去你自己的時代吧……回去你自己的時代試圖改變這一切吧……」
胖貍貓持續看著我的雙眼,對我的心一句句說完,最後把臉更靠近我的臉,伸出舌頭緩緩舔瞭我的臉頰一下,就像狗對一個快要死去的可憐人充滿憐憫的表現,對我的憐憫……
那是好溫暖的舌頭啊……
我的身體似乎正想說些什麼,不過又一陣強烈劇痛襲來,真正無法言諭的最劇痛,讓我完全失禁,濕熱瞭褲擋,不過也在這之後我忽然不會再感覺痛瞭,反而覺得全身輕飄飄的,充滿喜悅與快樂,就像被很溫暖的棉被裹著,身體也因此完全動不瞭,更不再有任何的動作與氣息……
我隻是平靜又溫暖的躺在地上,看著眼前依然端坐的胖貍貓,感覺她好像慢慢遠去,像是世界被拉進一個漆黑的隧道,慢慢遠去,慢慢遠去,慢慢遠去,直到無盡黑暗完全包圍我。
黑暗中,我聽著女孩們一直淒厲哭叫著我,好像她們為我突然的死亡驚的一直搖動我的身體,但是我已經什麼都看不到瞭。
我死瞭嗎?
我死瞭嗎?
我真的會就這樣死瞭嗎?
恐懼想著這件事的我,最後聽到的聲音不是女孩們哭叫的聲音,是嗡鳴,如同成千上萬隻蜜蜂在我耳旁發出翁鳴,讓我知道那是大腦步向死亡所發出的最後爭紮嗡鳴,這就是我最後聽到的聲音……
床頭櫃上的鬧鐘嗡叫個不停。
小奈美看完天空飛翔的巨蛟、一個人開始潔凈房子不久之後的早上七點半,我聽著鬧鐘響個不停的嗡嗡聲,發著抖從自己房間的床上慢慢爬起。
太陽雖然已經爬上天空,有光線透過窗戶照進來,但是聽聲音外面卻在下轟然大雨,加上現在又正是冰冷的十二月底,因此一整個感覺就是寒冷入骨。
我困惑的關上床頭櫃上的鬧鐘,坐在床上想著夢中的事好一會,覺得困惑又迷惘,還有點點的驚魂未定……所以我沒有死,是作夢吧?
這個夢是怎麼回事啊?
為什麼感覺那麼真實?
不隻長大的女孩們,還有那麼多要叫我爸爸的孩子?
已經清醒的我認真就這個夢估算一下,夢中的我應該跟天然呆一樣是差不多三十五歲的年紀吧?離我現在有十七年之久,真是不可思議的奇妙世界啊……
另外,說到在美國和孩子一起被槍殺的瑪莉……蘿絲瑪莉……她是誰啊?
過去我有認識過誰叫蘿絲瑪莉的嗎?
我努力想瞭好一會,半點頭緒都沒有,對這個名字半點印象都沒有,尤其這到底是不是一場莫名其妙的亂夢都不知道,最後還是隻能抓抓頭發離開溫暖的床站起來。
我想著這場夢帶來的所有怪思緒,發著抖趕緊穿上厚厚的衣服,進入小浴室刷牙洗臉,正式進入一樓內部走廊,立刻聽到女孩們的說話聲從走廊盡頭的廚房傳來,此外也聞到充滿熱氣的食物香,應該是都在廚房準備早餐吧?
我縮著身體走向廚房,果然由天然呆帶領的女孩們都在瓦斯爐前準備早餐,聞味道似乎正在煮玉米濃湯,一旁的墻邊桌上也已經擺著一鍋還在冒煙的清粥與好幾疊處理好的簡單料理,像是麵筋豆腐之類的早餐配菜。
這時的天然呆真的看起來就像年輕的媽媽,正愉快的帶領與教導身旁好奇的小女兒們如何料理。
等我走進廚房,她們聽到我的腳步聲才轉頭過來看著我。
金絲貓艾莉絲看到我,立刻施展萌攻擊向我大腿撲抱過來:「哥哥主人!」
我看著艾莉絲,竟然立刻想到夢中的她,受孩子們歡迎的貓咪媽媽,身材高挑又超級豐滿,看來就非常美麗可口,還有瞭三個混血的孩子……
夏美也跟我打招呼:「哥哥,早安。」
我看著夏美,同樣想到夢中長大的她,有一對總是思念媽媽的孤獨雙胞胎,但也是極受歡迎的政治人物,正努力朝這個國傢的大總統寶座走去,卻意外被仇視她的政敵婊到……
正在攪拌玉米濃湯的天然呆也微笑問我:「今天怎麼這麼早起來?」
我看著天然呆……嗯……上瞭年紀、步向中年的天然呆,必須拿掉子宮,為這件事充滿遺憾……唔……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接著,我主動看向害羞的小奈美,她終於小聲跟我問好:「哥哥早安……」
同樣有瞭三個孩子,看起來就很輕靈優雅的純質巫女,哭著說她一直為我對上蒼祈福祈禱,希望能延長我的壽命,但還是沒有辦法救我……
最後,蘿絲瑪莉……
蘿絲瑪莉……
蘿絲瑪莉和她的一個孩子……
她到底是誰啊?
另外,未來我真的會在這群女孩的圍繞中,死於急性心臟病嗎?
總之,我看著這群女孩們一會,還是隻能邊伸手摸已經黏在我大腿上撒嬌的金絲貓的頭,邊聽外面的轟然雨聲邊無奈的回答天然呆:「昨晚不是被提醒大狗的事?所以原本打算今天下山去寵物店看看才會這麼早起來,結果竟然給我下起大雨……」
聽到我說打算下山去買大狗,小聰明的雙眼立刻整個發亮:「哥哥真的要去看大狗?」
我點點頭:「嗯。」
我可不想被鬼闖進這棟房子纏上……
夏美開始有點激動的向我追問:「哥哥要去看什麼大狗?」
「還不知道,要先去寵物店逛逛看才知道有什麼樣的狗。」
小聰明猶豫幾秒,終於很認真的提出要求:「我可以去嗎?」
我有點訝異:「你要去?」
小聰明很認真的繼續說:「我想跟哥哥去看大狗。」
已經能聽懂的艾莉絲也開始緊張又期待的粘著我的大腿跳動:「看大狗狗!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就是安靜的小奈美也以充滿期望的雙眼看著我。
常聽人說『玩遊戲、糖果、可愛小動物(金魚)』是誘拐蘿莉的終極三寶,果然就算是聰明如夏美也無法逃脫如此天生陷阱嗎?
總之,我隻能先把怪夢的事放下,也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三隻小動物,因為我立刻想到的是:『帶艾莉絲或小奈美出門是還好,隻是說到把這隻小天才帶出門……會不會給我爆出什麼難收拾的大問題啊?』我就這樣猶豫好一會,不過這三隻看我好像不願意的樣子,所以都難掩失望的表情:「……」
一直在瓦斯爐前攪拌玉米濃湯的天然呆看看極度失望的那三隻,再看看我,然後若有所思的想瞭想:「你一定要今天出去嗎?」
我發現她一定有話想說:「怎麼瞭?」
天然呆平靜的轉頭看向通往別墅後院的鐵門:「看外面的雨勢,可能會下一整天……」
接著她又轉頭看我,「還是等明天要是沒雨瞭你再帶我們一起出去?這樣我也可以幫你照顧她們啊。」
我有點訝異她會這樣說:「帶你們一起出去?」
天然呆靦腆又期待的笑瞭:「其實我正好一直想跟你說這件事,明天是聖誕夜,想說我們可以一起出門玩,不過就算是一起去看大狗也很好啊,然後晚上找個地方一起吃大餐過聖誕夜,再說我們全傢也從沒有一起到外面用過餐嘛……」
『聖誕夜……全傢一起看大狗,再一起用餐啊……』我想著這件完全沒想過的事。
我還在想著這件事,可能是猶豫的有點久,天然呆問我:「不願意嗎?」
我又掙紮猶豫好一會,不過:「好吧,那就明天大傢一起出去,不過她們你可要看好。」
天然呆微笑的答應我:「我一定會看好她們。」
女孩們也高興的騷動起來,我們就這樣意外的敲定瞭聖誕夜當天的行程。
十分鐘之後,我們全傢聚在客廳沙發吃著熱騰騰的早餐。
沙發圍繞的桌上擺放著才剛由天然呆與那三隻一起烹煮好的早餐:『白米清粥』、『豬肉松』、『煎雞蛋』、『土豆麵筋』與『玉米濃湯』。
我吃著吃著,看著對面沙發的夏美小聰明,忍不住又想起那場怪夢……
我開始盯著夏美看,直盯著她看,終於女孩們都發現我的異樣,也安靜看著我,尤其是夏美,更是看著我猛眨雙眼。
坐我身邊的天然呆問我:「你怎麼瞭?」
我終於忍不住對小聰明開口:「夏美醬?」
「嗨!」
「你長大想去選總統嗎?」
她眨眨美麗清澈的雙眼:「總統?」
「如果你想選總統,哥哥跟你說,好不容易有另一個新機會,這次你一定要小心別再被忌妒你的政敵婊到囉,因為我們傢未來的風光地位都看你瞭。」
夏美被我無厘頭說的隻是看著我猛眨雙眼,完全搞不清楚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