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麻木的下體漸漸的恢復瞭知覺,呈拉扯狀的痛感絲絲襲來,而這痛感卻趕不上心中疼痛的萬分之一。我永遠也無法得到自己真心喜歡的那個人,就連這寶貴的處子之身也不能留給他。我,還有什麼期盼和幸福?
我閉著眼默默流淚,內心已是一片死灰。
坐在我對面的高的鼻息越來越粗重,像是情緒波動很大。突然,床顫動瞭一下,撲通一聲響傳進我的耳朵。
“小琪,都是我不好,我王八蛋!”我緩緩睜開眼,看見高漲紅著一張臉跪在我面前的地上:“我一時氣憤,才這樣做的,你原諒我好不好?你想罵我打我都隨你,你就是打死我,我也絕不說個不字。我也是第一次,真的!我以後會對你好的,相信我!小琪……你說句話好不好?不要嚇我!”我的臉色一定差的要命,不然高的聲音裡不會帶瞭恐懼。雖說酒醒瞭大半,可我的頭還是一陣陣發暈,隻能無力地靠在床頭。我沒有心情說話,也沒有心情做出些微表情。我是多麼想撲上去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他打死,把他撕咬成碎片,但是我卻隻能用兩隻手緊緊地交叉抓著自己的胳膊,讓指甲給自己留下深深的印記。打他就等於原諒瞭他,這點,我懂。
高見我沒有表情,也沒有反應,隻是定定地看著他,於是鼓足勇氣伸出手想要安撫我。手伸出一半縮瞭回去,半響,再次伸瞭過來。
“別碰我。”我的語調平淡,語氣卻冷得像冰。高可能沒想到我會出聲,嚇得渾身一抖,不甘的再次縮回手。
“小琪,相信我。我會對你好,對你負責的!”高的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發白。
“像今天這樣對我好麼?”我在心裡憤怒的向他咆哮,聲音幾次滑到嘴邊又被我強行壓制回去。此前他對我無怨無悔的付出和關懷本是讓我心存感動的,可是現在我對他卻隻剩瞭強烈的恨意。我不想把對他的憤怒向他宣泄出去,那樣的宣泄過後,我怕自己會心軟。對一個人最強烈的恨不是打罵,而是對他默然甚或無視。我要保持默然,時機恰當,一定要他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送我回去。”我依然用平淡而冰冷的聲音對他說話,不想再和他有一絲一毫的感情牽扯。可是我怕他再像剛才一樣瘋狂起來,所以還是對他提出瞭一個要求。
“小琪,我……好好,可是現在是凌晨,我送你去哪裡?回你傢……我……我……能不能再等一會,馬上就要天亮瞭……”高本來想要拖著我的手再次表述衷腸,可是見瞭我樣子又把話吞瞭回去。站起身答應著我的時候卻又遲疑起來,於是磕磕絆絆的表述著自己的想法。
“是啊,去哪裡呢?”我被高的問題難住瞭,心裡千回百轉、悲傷欲絕。
“今天是燕姐和他訂婚的大日子,他傢離得遠,說不定就住在燕姐傢瞭。這件事我決不能讓他知道,否則他定會看不起我。我自己傢離這裡幾十公裡,此時首班車還沒有開。我……”偌大的世界,好像突然沒瞭我的容身之所。我感覺自己好像一片在風中飄蕩的柳絮,不知什麼地方才是自己的落腳之處。一股寒意從胸腔裡透出來,我不禁激靈靈打瞭個冷戰,看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這才想起沒有穿衣服。掙紮著把自己挪到另一張床邊,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回身上。
餘光看到想上前攙扶卻又不敢、帶著一臉踟躕的高,覺得他實在和文差得太遠,禁不住心頭火起。可文的形象一幻化出眼前,又不由得悲從中來,心像是被一隻手一把攥緊瞭。衣服脫掉瞭可以一件一件穿回來;清白失去瞭,還可以找回來嗎?
本已止住的淚再一次不爭氣的大滴大滴的掉落,瞬間就在前衣襟上濕瞭一片水漬。高在一旁有心上前,卻又心懷虧欠而不敢舉步;他的眼光飄過來卻又倏地離開,像是在躲避什麼東西。我低頭一看,原來剛才因傷心而失神,所以襯衣的扣子沒有扣好,半個胸都露在外面。
我憤憤的看向高,卻見他歪過頭去不敢看過來,紅透的耳根像級瞭那天他偷瞄小馨胸部的時候。我突然想起那個一直支持我、照顧我的女孩,幾年來她對我所有的好都湧上心田。我像是一下子從冰寒的心境中解脫出來,胸口開始有瞭些許暖意,對眼前已經看過我裸體而瞄到胸依然面紅耳赤的高的恨意似乎也緩瞭些許。
“送我去小馨傢吧!”我的語氣稍微有瞭些人氣,高喜不自勝的轉頭看我,卻聽到瞭冷冷如命令般的一句:“馬上!”高有些失落,點點頭就要過來扶著我。我一把打掉他的手,自己試探著一步步往門口走去。身後傳來高微不可查的一聲短嘆,不知是因為我對他仍不假辭色的鬱悶,還是因為終於不用面對我傢人的解脫。
步出賓館大門的時候,我漸漸從酒精的麻醉中解脫出來,步履穩當瞭許多,而天色已經開始放亮。看著忙忙碌碌準備開業的早餐店和偶爾經過的行人,我感覺自己回到瞭現實的世界,而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個噩夢。但是雙腿之間那雖不再疼痛卻十分別扭的感覺卻一直在提醒我,那不是夢,而是一個讓自己難以承受的結果。
賓館離昨晚聚會的飯店很近,離小馨的傢也不算太遠。高幾次上來扶我卻被我怒視著打落手後,就老老實實的跟在我身後,一直護送我到小馨傢的門口。從出瞭賓館我對高再次發瘋的恐懼就一點點的在減退,但是對他的戒備卻一直沒有松懈,整個身體保持著非常緊張的狀態。我顫抖著按下小馨傢的門鈴,聽到屋子裡傳來的踢踢踏踏的拖鞋聲音,感覺自己再也繃不住,腿一軟跌坐在瞭門口。
高見我身子搖晃,一個箭步沖上來想要扶住我。我心中的恐懼和恨意隨著他和我距離的拉近而迅速增長,眼見他就要觸及我的身體,我忍不住閉著眼大叫起來:“小馨!快開門!救我!”我的聲音在狹窄的樓道裡回蕩,回音往返,顯得淒厲悲慘。高定住瞭身形,整個人愣在那裡,臉上半是驚懼半是不可思議。門內傳來幾聲急促的撞擊聲,然後門快速的被推開,咚的一聲撞在我的身上。
隨著門開,高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撒腿就往樓下跑去,眨眼就沒瞭蹤影。門裡先探出一根棒球棍,繼而小馨從門縫裡擠瞭出來。見我癱軟在地上,一下丟掉手中的棒子,手忙腳亂的把我扶起,一邊上下打量我的身體是否無恙,一邊不停詢問情況。我想告訴她一切,身子卻再不聽使喚,所有的肌肉都開始縮緊,從頭到腳都在打哆嗦,兩排牙齒不停互相敲擊,發出很大的聲音。
小馨見我如此,不知怎麼辦才好,就蹲在我身邊不停的按摩我緊緊握著的拳頭和冰冷緊繃的身體。半響,見毫無效果,這才一拍腦門,半拖半拽的把我弄進屋裡。可她也沒瞭力氣,隻好跑進屋拿瞭幾床被子在地上鋪好,使出吃奶的勁把我弄到被子上,又給我嚴嚴實實的蓋好,然後躺在我身後把我抱瞭個結實。
不知過瞭多久,我漸漸恢復過來,回身一把抱住小馨,哇地一聲哭瞭出來。
小馨不知所以,也不知該怎麼安慰,所以隻是輕撫我的後背,也跟著掉下淚來。
良久,小馨見我止住瞭抽泣,於是試探著問我發生瞭什麼事。
我強忍著眼淚,從訂婚宴一直講到剛才跌倒在門口,幾次泣不成聲,卻終於把事情原原本本講述瞭一遍。
小馨一邊聽,一邊為我擦淚,一邊眼紅紅的為我難過。我對她敘述已畢,恐懼盡去,剩下滿胸熊熊怒火。我噌的一聲站起來,嚇瞭小馨一跳,急忙拉住我柔聲道:“小琪,別沖動,別做傻事啊!”
“傻事?”我一怔,扭頭看見小馨臉上寫著的擔憂,馬上明白過來,擠出一個笑臉給她。
“你以為我要自殺麼?不會的,我要報警,讓這個王八蛋去坐牢!”
“哦!”小馨輕輕籲瞭一口氣,用手虛拍瞭幾下前胸:“嚇死我瞭!可他平日裡對你很好的,你舍得嗎?還有,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你的名聲……將來嫁人時怕是……”
“舍得不舍得?”我覺得一股火騰地冒上來,憤怒盈胸:“就是因為心軟,女孩子才會經常被人欺負!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我隻要一個正義!做出惡事,自當付出相應的代價!嫁人?我的第一次不能給文,嫁不嫁人又有什麼分別?”
“你不後悔?”小馨先是眼神一黯,繼而又是一亮,然後站起來嚴肅的問我道。
“絕不!”我斬釘截鐵。
“好!這才是我最愛的主……哦,不是,是我的小琪!”小馨先激昂後靦腆,語氣和表情的反差給人很奇怪的感覺,而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我目瞪口呆:“不要報警,我來幫你!”
“不報警?”我很是納悶。
“我求我爸爸辦這件事!隻要我的要求他從來沒有拒絕過,相信我。”小馨拉著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裡半是崇拜半是溫暖:“正義不會出現在法庭上,隻會出現在有實力的人的手裡。高對你做的事,該要他加倍償還!如果報警,他傢裡托人使錢,說不定他會逃脫制裁,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再說,如果今天換做是我出瞭這種事,你會像現在不考慮自己這樣不考慮我,慫恿我報警嗎?”
“這……”小馨說到後來,已經是聲色俱厲,最後一句,卻又溫柔婉轉。我的心像是坐瞭過山車,在驚訝和感動之間不停回旋,聽瞭小馨的問話,遲疑瞭好久,才堅定的搖瞭搖頭:“不會!”
“那就是瞭,我現在就如你一般!”小馨微笑著看我,眼裡好似有熾熱的火焰。我似乎感到她的雙手也開始熱起來,灼著我的手發燙,也灼著我對她、對她那個要求的心防。
“來,你先在屋裡睡一會。我給爸爸打一個電話。”不知小馨是沒有理會我的感覺,還是沒有發覺我的顫動,隻是微笑著把我帶進臥室,把我安頓在床上,然後就轉身要走出去。我突然想起一夜未歸,還沒有和傢裡打招呼,正想問小馨要電話的當口,她輕哦瞭一聲,轉過頭對我說:“我順便給你傢裡打個電話吧?就說你昨晚醉瞭,睡在我這裡。”我點頭應是,淚水又不聽話的溢瞭出來。長出一口氣,想要緩解心中的悲傷難過,卻反而把身體放松瞭下來,這才發現全身都痛的厲害,反而是下體再沒有痛感,隻是有些不舒服。耳朵裡聽著小馨一個接一個的打電話,卻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身子陷在柔軟潔白的床具中,很快就迷迷糊糊的沒瞭意識。
恍惚間,高猙獰的面孔出現在我的面前,嚇得我一個激靈醒瞭過來。睜開眼感覺到床單和被子的舒適,這才放下心來。用力眨瞭眨眼睛,忽然感覺到後背有兩道熱乎乎的鼻息,因自己側身躺倒而高出身體的臀部上還有一隻細嫩的手在輕輕拍打,像是小時候媽媽在安撫自己睡覺。小馨的身子緊緊地貼著我,讓我感覺無比的舒服,就這樣,我又一次緩緩入眠。
如是反復不知凡幾,而這一場接一場的夢魘居然在第二天的一早才真的醒過來。我看著透過窗簾射進來的縷縷陽光,心裡竟有著些許平靜祥和。小馨在我身邊,抱著我的一隻胳膊甜甜的睡著,一張臉如花朵般嬌艷。
我靜靜地看著她的臉,突然很想吻她。我探過頭去,卻牽動瞭她正抱在懷裡的我的胳膊。她倏地睜開眼,一隻手下意識的在我的身上輕輕拍打。我正嘟著嘴對著她做親吻狀,不想她突然醒來,於是僵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小馨也不成想看到這樣一幕,也有些發呆,輕拍的手就那樣定在空中。
臥室裡的氣氛有些曖昧,也有些尷尬。時間像是隻過瞭幾秒,又像是過瞭幾個世紀,小馨收回空中的手,轉而撫上我的臉頰,我也主動把嘴湊到她的唇邊。
兩個舌尖微觸,像點水的蜻蜓般很快退開;再觸,卻像是兩條本是同根的花藤,緊緊的纏繞在一起,再不分開。
小馨的手從我的臉頰滑下,滑過我的手臂,落在我的臀瓣上,繼而向雙腿間撫下去。她不經意的一撫,卻讓我的身體如遭雷擊,前晚那噩夢般的一幕隨著腿間的感覺再一次湧上心頭。我身子一顫,分開瞭和她的唇舌交纏,也震落瞭她的手。
“對不起,我……”小馨先是一愣,繼而恍然。
“不,不,和你沒關系的。”我搖著雙手打斷她,眼裡的淚好似又要掉落下來。我深深的吸瞭幾口氣,緩解一下自己的情緒:“我該走瞭,不然燕姐和大姨該著急瞭。”看我神色慌張的跳下床,小馨嘆瞭口氣,用胳膊支起上身幽幽的對我說:“這幾天你別在傢呆的時間太長,你這種狀態很容易被發現的。沒事就來我這裡,沒有別的意思,剛才的事……”
“我知道瞭,你不用說,我明白。你……你給我些時間……”我心如鹿撞,逃也似的出瞭臥室,穿上鞋開門就走。回頭關門的時候仿佛看見小馨還保持著那個姿勢,呆呆地看著我。
回到傢,燕姐已經和文回文傢瞭,大姨嘮叨瞭幾句,倒也沒發現什麼。接下來的幾天直到高考報志願前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小馨傢呆著,我能感到一種情愫在我的心裡和房間的空氣裡蔓延,卻再也沒有那天早上的一幕出現。
報志願的那天,本以為會見到那個毀瞭我清白的王八蛋。小馨也感到瞭我的不安,卻隻是拉著我的手輕輕笑瞭笑,說瞭一句:不會的。而我就真的沒有看到高。我又是吃驚又是納悶的回瞭傢,心裡說不清是慶幸還是憤慨。那一夜,我睡得很不好,一會夢到那晚的情景再現,一會卻又夢到高被活生生打死。我知道高沒有出現定是小馨的爸爸起瞭作用,卻不知道他做瞭什麼,高得到瞭什麼樣的報復。雖然心裡很是痛快,卻多瞭一份被蒙在鼓裡的折磨。
第二天去交志願表的時候高依舊沒有出現,我心中的疑惑也升級到快把我逼瘋的程度。我交瞭表格正要出去,卻看見小馨已經在班級門口等我。她看見我那兩個烏黑亮麗的黑眼圈,撲哧一聲笑瞭出來。
我煩悶至極,又遭瞭她的嘲笑,於是狠狠白瞭她一眼。小馨也不惱火,隻是又一聲輕笑,然後拖著我的手膩膩地說:“走啊,回傢!”我的心一下子又被那種彌漫瞭多日的曖昧占據,失去瞭拒絕的力氣。在我的心裡,小馨漸漸成瞭一個難以割舍的存在,至於什麼變不變態、世俗眼光如何,似乎已經隨著我的落紅一起離開瞭我。
我牽著她的手,一路無言的走回去。小馨也沒有說話,像是同樣在享受這難得的靜逸。進瞭她傢,我再也忍不住,於是開口問道:“為什麼我沒看見高?他怎麼瞭?是你幫我報復瞭他嗎?”
“是我弄的,但是我不告訴你!”小馨瞇著眼壞笑,像一隻狡猾的小狐貍。
“你……”我氣結卻沒有辦法。
“不過我可以給你想個辦法,讓我告訴你!”小馨不理我氣鼓鼓的樣子,把我擁坐在床邊。
“什麼辦法?”我好奇高的下場,卻更好奇小馨說的辦法是什麼。
“如果你是我的主人,我就什麼都要聽你的。你讓我告訴你,我自然什麼都要告訴你……”小馨說著說著臉就紅瞭起來,話畢,媚眼如絲的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