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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節:冰火兩重天

  壓下滿懷的憤怒,拋開維持瞭24年的男人尊嚴,放棄瞭與她一起嚴守著的冰清玉潔,蕭逸撥通瞭貼在公交站牌背面招聘男女公關廣告上的電話。

  “喂,你好,我是看到你們的廣告……啊,什麼廣告?就是貼在公交車站牌後面的廣告呀。你們不是招男公關嗎,什麼不是?可是廣告……你才神經病呢。MD。”

  這可好,蕭逸鼓足的勇氣被對方一根繡花針一樣的話刺瞭一下,氣全都撒沒瞭。

  在12個小時以前,無論是誰,你就是用槍、用刀逼著蕭逸,讓他想12個小時以後他會幹嗎,打死、砍死蕭逸、蕭逸就是想破瞭腦袋,也絕不會想到他會撥通這樣的一個電話號碼。而且還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一個讓蕭逸掉進冰窟的結果。

  老天,你這個玩笑開的有點大瞭吧?

  12個小時前,蕭逸還吸著煙看著辦公大廈窗外的景色,還躊躇滿志地呢。

  今天是星期四,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好日子。至少對於蕭逸來說,今天是這樣的一個好日子。因為今天蕭逸就要完成一個大單的業務瞭。

  整理好定購協議文本,又把報價確認單仔細地校對一遍,蕭逸便把文件都放進一個文件袋裡。然後蕭逸開始計算起這單業務完成後的提成:31部電梯,每部自己能拿到1000元的提成,那就是31000元。另外對方要回扣時,自己也耍瞭個小聰明,暗自給自己加上瞭一點。這樣一單業務拿下後自己就能獲得5萬多塊錢。有瞭這5萬多塊錢,就能裝修房子瞭。裝修好房子,就能與馮莉結婚瞭。結瞭婚媽媽的心事也就沒有啦,就能安心地調養身體瞭。

  文件整理好瞭,提成也算計好。這不蕭逸點上瞭一支煙,透過大廈的窗戶看著外面的景色呢。

  業務一部的辦公室是禁煙的,但是對於蕭逸卻是例外。誰讓蕭逸業務能力強呢,整個業務一部的業績指標幾乎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所以蕭逸在業務一部是很有地位的,也是被賦予瞭特權的。另外蕭逸人長得帥氣,而且還非常會說話,哄人更是一絕。況且每單業務做成後,蕭逸總會拿出一些錢與同事們小吃一頓,所以業務一部的人都很喜歡他。

  修長的身材如玉樹臨風一般,眼睛裡眸子總是光亮亮的,嘴角總是掛著一絲壞壞的笑;個人能力強,死人也能給說活瞭。這就是業務一部和認識對蕭逸的人對他的評介。

  不過今天業務一部的人對蕭逸的態度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樣瞭,原因很簡單,就是蕭逸這次的業務提成額度太高瞭。一單提3萬多塊呀,好傢夥,這好處全都讓這小子得去瞭,完事就用一頓小吃小喝打發瞭我們,這也太不公平瞭吧。

  唉,人就是這樣。看著別人掙錢就眼紅,這是國人的通病。

  正當蕭逸在別人嫉妒的眼光下遐想著的時候,蕭逸的手機響瞭。接通電話未等蕭逸出聲,裡面就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喂,是小弟嗎?你趕快趕到中心醫院,蕭嬸的心臟病發作瞭,我叫瞭救護車正趕往中心醫院呢。你也趕快趕到醫院呀。”

  說完電話便掛掉瞭。

  蕭逸收好手機把桌子上的東西往抽屜裡一放,來不及鎖上就抓起椅子背上的外套往外走。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屋裡的同事說:“我媽心臟病送醫院搶救瞭,我得趕過去,麻煩你們幫我跟經理請個個假。”

  沒等同事中有人應聲,蕭逸便出瞭業務一部趕往中心醫院去瞭。

  蕭逸前腳剛出門業務一部的門,他的抽屜便被幾個眼睛紅紅的同事給拉開瞭。

  當蕭逸趕到醫院時,蕭逸的媽媽已經被送到急救室搶救瞭。看到急救室門前一個熟悉的身影,蕭逸便快步跑瞭過去:“姐,我媽怎麼樣啦?”

  “正在急救,醫生說病人送來的及時,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一位身材修長、長發披肩、文靜秀麗並且有著一雙水汪汪大眼睛的女子對蕭逸說道。

  “哦,謝謝你啦姐,要不是你我媽可就懸瞭。”

  “瞧你說什麼呢,等蕭嬸好瞭我告訴她,讓蕭嬸好好地管管你,呵呵。”

  那女子一笑,整個樓道都顯得亮堂起來瞭。

  “啊?姐,我可沒欺負你呀?你可不能亂告狀地呀,那會冤枉死人的。嗚嗚。”

  蕭逸作勢要哭的樣子,把那女子給逗得笑彎瞭腰。

  “貧,對瞭小弟,我剛才來的太匆忙瞭,身上隻帶瞭一點錢。你快去把住院的押金給交瞭吧,哎、把住院單拿著呀。”

  跟蕭逸說話的,也是把蕭逸媽媽送來急救的那個女子叫馮莉,今年25歲,比蕭逸大5個月。馮莉一傢與蕭逸傢同住在城西的一個小院裡,是一個隻有兩間北房和兩間南房的小院子。

  很早的時候蕭逸一傢住兩間北房,對面的兩間南房住著一傢姓馮的,也和蕭逸傢一樣,兩口子帶一個孩子。不同的是蕭逸傢是男孩,馮傢是個女孩。兩傢人的關系相處的極好,關上院門就跟一傢人一樣。馮傢的女兒叫馮莉,比蕭逸大幾個月。馮莉的爸爸與蕭逸的爸爸同在一傢化工廠裡上班,因此兩傢關系非常的好。從小生活在一個院裡,在一起長大,所以蕭逸把馮莉當成自己的親姐姐一樣。

  馮傢媽媽和蕭傢媽媽,在兩個孩子還很小的時候就說要結親。說什麼:遠親不如近鄰,緊鄰不如對門。這要是結瞭親,兩傢人又是近鄰、又是對門、又是親傢,豈不是親上加親又加親嗎。於是在征求瞭兩傢戶主的意見後,兩傢便真的結成瞭兒女親傢。

  結成親傢後,蕭逸傢便騰出一間北房讓給馮傢住,而讓已經能夠自己獨自睡覺的蕭逸搬進瞭馮傢騰出的那間南房,與馮莉隔墻而居。

  自從結瞭親,換瞭房子以後,復員軍人出身的馮爸爸每到夜晚便總是悄悄來到蕭逸的房間裡,待上半個來小時後就又離開。至於馮爸爸來幹什麼,隻有他和蕭逸知道。

  蕭逸交完費回到急救室時,見一個醫生正跟馮莉說著什麼,就又快步地走過去。見蕭逸回來瞭,馮莉對醫生說:“大夫,他是病人的兒子,您有什麼話跟他說好嗎?”

  “大夫,我媽怎樣瞭?”蕭逸急忙向大夫問道。

  “哦、病人是大面積心肌梗塞,經過搶救基本度過瞭最危險期。不過因為梗塞面積大,血管梗塞嚴重需要進行血管支架手術。”大夫說道。

  “噢,那做完支架手術以後呢?”蕭逸追問道。

  “做瞭支架後,能夠大大地減輕病情,同時你們再配合病人進行康復治療,這個病就能控制的好。”大夫解釋道。

  “噢,謝謝您瞭大夫。我想再問您一下,什麼時候能給媽做這個支架手術呢?還有手術費需要多少錢呀?”

  “嗯,病人的病情穩定幾天就可以做瞭,手術費嗎?大概需要五、六萬吧。”

  “哦,謝謝您啦大夫,您先休息一下,如果中午您有空請您吃個便餐,我們也好順便多瞭解一下病情。”

  “呵呵,小夥子情我領瞭,不過你還是好好照顧你媽媽要緊。”

  “做這樣的手術還要五、六萬吶?小弟,這錢——”

  馮莉一聽做手術需要五、六萬就著急瞭。

  蕭逸聽完大夫的話,心裡就已經有數瞭。提成有大約5萬,傢裡也還有1萬多的積蓄,加起來正好。隻是裝修房子的事隻好往後拖瞭。蕭逸心裡覺得有點對不起馮莉似的說:“姐,這錢沒太大問題,我剛做完一單業務,提成算起來應該不少,加上傢裡存的應該夠瞭。隻是原來想用提成的錢裝修房子的,這下隻能往後拖瞭。對不起呀,姐。”

  “治病救命重要,還是裝修房子重要?小弟,既然那單業務提成這麼多,那一定很重要瞭,你該去好好地把控一下別出什麼差錯。蕭嬸這裡有我盯著就行瞭,等一會兒你看過蕭嬸就去忙吧。記著快點把錢拿回來好給蕭嬸做手術。”

  “姐,哪、好吧,等會兒我媽出來,沒什麼事我就回公司去。”

  蕭逸看著馮莉給他的眼神說道。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蕭逸的小九九算計的很準,可是他就是沒有算計出他的同事會出賣瞭他。

  下午蕭逸一回到業務一部,就看到滿屋的白眼,接著就被經理叫到瞭經理辦公室。

  “蕭逸,這單業務公司收回,同時你也被公司辭退瞭。”

  業務一部的經理面無表情地蕭逸說道。

  “憑什麼呀?”

  蕭逸急瞭,我還等著這筆錢給我媽治病救命呢,怎麼說不讓我做就不讓我做瞭呢?還、還要辭退我。

  “就憑這,”經理說著把這幾張紙拍在蕭逸面前的桌子上。

  “這是什麼?”

  蕭逸說著拿起那幾張紙看瞭起來,嗯!怎麼是我計算提成的那幾張紙呢?再往後看,蕭逸明白瞭自己為什麼會被辭退瞭。

  “哐當”一聲,業務經理辦公室的門被人從裡面給踹開瞭,接著蕭逸從裡面走瞭出來。站在經理辦公室的門口,蕭逸高聲地罵道:“我算認識你們這幫人渣瞭,MD,小爺我平時待你們不薄,可是沒想到的還是被你們給陰瞭。我算是長瞭見識瞭,行,往後走著瞧。誰他媽的陰瞭我,我絕饒不瞭他的。”

  若是平時,蕭逸絕對不會發如此大的火。但是今天不行,因為蕭逸需要這筆錢,湊足給媽媽做支架的手術費。五、六萬的手術費,對於蕭逸來說無異於是天文數字。而除瞭這筆業務提成之外,再想得到五、六萬塊錢,對於蕭逸來說更是“天方夜譚”瞭。

  辦完離職手續,拿到瞭大半個月的工資,蕭逸出瞭公司往傢裡趕。蕭逸一邊走一邊想:沒瞭業務提成,怎麼給媽湊足做支架的手術費呀。沒瞭工作也就沒有瞭每個月那點工資瞭,又該怎樣過以後的日子呀。

  為瞭省點錢,蕭逸沒有乘坐公交車。雖然隻需1塊5毛錢,可是蕭逸還是選擇瞭步行。1塊5,夠自己一頓晚飯的瞭。

  回到這個城市裡僅存的幾片還是平房的居住區,走進自己萬分熟悉的胡同,蕭逸的心情略微好瞭一些。

  推開自己傢的院門,人還沒進院就聽到瞭馮莉的聲音:“是小弟回來瞭嗎?”

  “哦,姐,是我。”

  蕭逸打足精神應瞭一聲。

  “小弟你先歇會兒,給蕭嬸做的飯菜一會兒就好瞭。別擔心,我媽在醫院陪著蕭嬸呢。”

  小院那間低矮的廚房裡傳出馮莉的聲音。

  “噢,”蕭逸又應瞭一聲,開瞭自己住的那間屋子的門走進去,一歪身躺在瞭那硬硬的床上。

  “就差湯啦,小弟,你也累瞭吧,來喝碗紅棗冰糖蓮子羹。哎,小弟,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呀?怎麼瞭小弟?”

  本來就難以忍受今天的被算計,加上自己跟莉莉姐又是無話不談,蕭逸忍不住一屁股坐起來,對馮莉說道:“姐,真是氣死人啦,這世道就是要逼著人去殺人。今天下午我回到公司……”

  蕭逸把今天被同事算計又被辭退的事跟馮莉說瞭一遍。

  聽蕭逸說完,馮莉也氣的夠嗆。不過她是一個善於安慰別人的人,更何況總不能鼓勵自己的小弟、未來的老公拿著刀跟別人去拼命吧。於是馮莉對蕭逸說道:“小弟,別跟那幫人渣一般見識。離瞭職也好,正好照顧蕭嬸。等蕭嬸好瞭,憑小弟的一表人才和滿腹經綸還怕找不到好工作?”

  “姐,你就別安慰我瞭,這滿大街的都是大學畢業生。人傢憑什麼就非得要我呀。”

  “哎,話可不能這麼說。雖然都是大學畢業,可是有沒有真才實學,那可就看自己啦。有些人光會說,真讓他上個臺面呀,準砸。哪像小弟你到哪都是既能幹又能說的。好瞭,不說這些瞭,你在傢歇著我去給蕭嬸送飯去啦。”

  “姐—”

  蕭逸從屋門前的臺階上站起來,走到馮莉跟前說道:“你也是累瞭一天瞭,再說一會兒大媽回來也得吃飯呀。還是我去醫院吧,不去我也不放心呀。”

  “嗯,也好。小弟別愁,我和我媽昨天湊足瞭兩萬塊你先拿著。我知道這點錢不夠,明天我再想辦法借點,給蕭嬸做手術的錢,咱一定能湊夠的。你可不許瞎想呀。”

  馮莉把裝好飯菜和湯的大號保溫桶遞給蕭逸後說道。

  蕭逸沒有接那個大號的保溫桶,而是把馮莉緊緊地抱在懷裡說:“姐,謝謝你,這錢先放你這兒。我也想辦法去借點,湊夠瞭一塊交給醫院。”

  馮莉拍瞭拍蕭逸的後背說:“行,先放我這兒,用時你可想著要啊。快去送飯去吧,我晚上收拾好瞭也去醫院看蕭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