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可以說是中華最具有文化底蘊的城市,承載瞭中華歷史上最強大秦漢兩朝的文化精髓,六朝古都的美譽絕非浪得虛名。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裡還有中國價值最高的古代墓葬群,據說隨便找個地方一直往地下挖掘就能挖出一座古墓,雖然這有些誇張可也從側面反應瞭西安這個古都的歷史底蘊有多麼厚重。
走出機場,看著眼前這塊自己從小生長的地方,聽著那種帶著很明顯本地方言的塑料普通話,沈青也不知道為什麼雙眼一熱、鼻子一酸差點流下淚來。
“哎,這種熟悉的味道真是讓人沉醉啊!”
閉著眼睛深吸瞭一口氣,帶著一頂帽子遮去大半面容的沈青,這個時候腦子裡忍不住又回憶起自己與愛玲在這座城市共同度過的美好時光,於是走到一輛出租車前微笑著詢問道:“到西安大學多少錢?”
出租車司機,將這位帶著明顯外地口音的男子打量一番,然後手指一伸道:“八十塊。”
沈青聞言,嘴角邊也不由浮現出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這些守候在機場附近的計程車司機碰上操外地口音的遊客,如果不舉起隱藏在身後的大刀將對方痛宰一頓,估計他們都會感覺對不起自己父母的養育之恩。
於是,從眼前這位司機身上找到幾許回憶的沈青微微一笑,並且用本地口音說道:“八十塊太貴瞭,四十塊就走!“眼見這位“外地人”突然用本地口音跟自己砍價,這位司機翻瞭翻白眼就從嘴裡擠出兩個字:“上車。”
退休後的梁教授,住在西安大學一幢陳舊的傢屬樓當中,看來這些搞歷史研究的學者都對舊東西有興趣,連房子都要住這種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建造的老式紅磚房。
按照李湘提供地址,沈青走進陰暗濕潮的樓道爬上四樓,伸手整理瞭一下自己有些凌亂的衣著及頭發,這才曲起食指在眼前這扇陳舊的木門上敲瞭敲。
不一會,伴隨著木門後面一陣腳步聲的響起,房門被從裡面緩緩打開,一個慈眉善目頭發雪白的老太太看瞭沈青一眼,一雙昏花的雙眼之中滿是疑惑:“小夥子,你找誰?”
沈青微微一笑,道:“請問,這裡是梁教授傢嗎?”
“對,小夥子請問你是……”
老太太上下打量著眼前年青人,似乎在思索眼前這位氣質極佳的傢夥是不是自己那位多年沒見的親戚。
“我是從北京來的,有些事情想要向梁教授請教。”
沈青說著放下手上的皮箱,伸手自兜兒裡掏出那本證件來晃瞭一晃,墨綠證件上那紅紅公章刺激著老太太的神經,連忙將眼前這個不像是壞人的傢夥請進瞭屋。
之所以不說自己是從深圳或是香港來的,是因為他十分清楚八十年代末的中國還很貧窮,在還有大量老百姓甚至還沒有達到溫飽水平,這些知識份子也還沒有得到社會的足夠重視,還處於搞導彈掙錢不如賣茶葉蛋的年代,這些知識分子普遍對商人有一種成見,認為商人都是一群隻認錢的無恥之徒。
而從北京來則不同,北京是中國的政治及文化中心,更加是偉大領袖毛主席曾經工作和安息的地方,對於這些將毛主席當神一樣看待的老知識分子來說意義自然不同,果然,這位老太太一聽對方是從北京來的,馬上變得格外熱情起來,將其請進房間之後就忙著為他端茶倒水,讓沈青真正體會到瞭這些老知識分子都北京這個詞的敏感程度。
隻可惜,這位熱情的老太太緊接著就為他帶瞭一個不好的消息,那位梁教授現在並不在傢中。這讓感覺到些許失望的沈青不得不一邊與眼前老太太聊天,一邊轉頭將整個房間打量瞭一番,以殺死無聊的時間……
這位梁教授的居住條件顯然十分糟糕,約有六十平的房子內處處透著一種破舊感,窗戶比較小使屋子裡顯得很暗,幾樣簡單傢具及墻壁上一幅“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條幅之外,整個房間再沒有任何一件能拿出手的奢侈品。
這讓沈青真正認識到瞭這個年代知識分子生活的艱難,原本舒展的眉頭也不由微微皺瞭皺,並且轉頭詢問道:“請問,梁教授什麼時候能回來?”
“這個可不好說,老梁出去到朋友傢去瞭,如果談得高興說不定還會吃晚飯住上一夜,老梁就是這樣人,總是對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特別感興趣,而這些東西研究起來往往又都很耗時間。”
沈青聞言原本緊皺眉頭再次皺瞭皺,因為在他看來跟一個年齡相差懸殊,並且沒有共同語言的老太太聊天,確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於是,他隻好拿出一張名片放在桌上,道:“要不這樣,我留下電話號碼等梁教授回來再給我打電話,你看這樣行不行?”
“這樣也行,老頭子一回來我就讓他聯系沈先生。”
這位年事已高的梁老太太,似乎也看出眼前這位年青人的尷尬,於是也沒有挽留就將對方親自送出瞭傢門。
走出樓道,返頭看瞭一眼這幢據說隻有教授級別才能享受的破舊紅磚樓,沈青拿出電話吩咐還在北京的李湘馬上以公司名義向“西安大學”捐贈一百萬人民幣以改善教職員工住宿條件,這才轉頭走出瞭這所西北地區最著名的高等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