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緩緩消失在西方天際,並且用一抹金色晚霞染紅瞭整個天空,似乎在提醒著人們黑夜即將降臨在這片神奇的東方大地。
在這一抹晚霞照耀之下,深圳高級食府最集中的北京路附近如同往常一樣迎來瞭客流高峰期,一輛輛在周圍五彩霓虹照耀下表面閃著一層華麗光彩的高級小轎車停放在街道兩旁,就如同一排排正在等待首長檢閱的雄壯士兵。
“吱……”伴隨著一陣汽車緊剎車時發出尖銳聲音,一輛與周圍氣氛很不和諧的警車在一傢港式酒樓跟前停瞭下來。緊接著,幾位表情嚴肅警察下車走進瞭這傢酒樓。幾分鐘之後,這些警察就在酒樓一位服務經理引領下走進瞭一間叫秋菊的包廂,並且拿出一張拘捕令在空中一抖:“程飛先生,由於你涉嫌與一宗經濟案件有關,我們現在依法對你實施拘捕,請跟我們回局裡協助調查。”
看著這些沖進包廂警察,原本正在享用晚餐的程飛顯然還沒搞清是怎麼回事,張嘴就嘀咕瞭一句:“我在大陸根本就沒有投資,怎麼可能觸犯中國的經濟法律,你們是不是搞錯人瞭?”
面對一臉震驚的程飛,領頭那位公安人員依然是一臉的嚴肅:“不好意思,我們現在隻是執行命令,請程先生立刻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在確定過眼前公安,以及他們手中那張拘捕令的真實性之後,程飛立即隱隱感覺到肯定是自己從香港轉來那筆巨款出瞭問題,於是假裝輕松地聳瞭聳肩膀,道:“我打個電話給律師總可以吧?”
可不想,眼前這位一臉寒霜,似乎全世界所有人都欠自己五百塊錢的公安,卻十分堅決地搖瞭搖腦袋:“對不起,由於案情重大,程先生暫時還不能與外界聯系。”
“有沒有搞錯,你們這些大陸公安難道連一點人權都不講嗎?我回到香港之後,一定要向媒體新聞界揭露你們大陸公安的野蠻行為。”
就如同總是高舉人權大旗對中國內政指指點點的美國佬一樣,手裡拿著大英帝國護照的程飛似乎也想通過人權來提醒對方,自己可不是普通的中國老百姓。
可那名掛著一張撲克牌的公安根本就不買帳,依然冷冷說道:“程飛先生,由於你涉嫌與一宗經濟案件有關,我們現在依法對你實施拘捕,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在說話的同時,這名公安舉起手朝身後幾名同伴揮瞭揮,顯然不想再跟對方在這裡浪費時間。
“別,我自己會走路,不需要你們動手!”做為一個未來人,程飛自然明白在八十年代的大陸,這些公安可不懂什麼是人性化微笑執法,絕對不會十分溫柔地對待自己,於是急忙站起來主動跟著對方離開瞭包廂。可讓他感到十分奇怪,這些警察並沒有直接把自己帶到公安局,而是將警車駛進瞭深圳市區一傢五星大酒店地下停車場,並且乘坐一部單獨電梯來到瞭頂樓一間總統套房。
這樣一個疑問剛在腦海裡浮出水面,緊接著出現在自己視野內的一個熟悉人影,就讓他心中所有疑惑頓時有瞭答案.瞟瞭一眼走進房間的程飛,沈青拿起一瓶紅酒朝對方示意瞭一下,道:“這可是1932年出產的波爾多紅酒,即使是在香港市面上都不常見到,要不要來一杯?”
看著自己這位昔日老板,程飛隱隱感覺到那個縈繞自己心頭的迷底即將揭開,於是冷冷回瞭一句,道:“我現在對紅酒不感興趣,隻想知道沈先生把我請到這裡來,到底所謂何事?”
“真是遺憾,看來我們無法在紅酒上找到共同語言。”聳瞭聳肩膀,沈青端起一杯紅色酒精液體喝瞭一口,並且在閉著眼睛細細回味瞭一番之後,這才微笑著說道:“既然我們在紅酒上找不到共同愛好,那就在大傢都感興趣的金融方面找點共同語言好瞭!”
眼瞧著對方雙唇張合之間,自己苦思冥想仍然無法猜測迷底終於到瞭揭曉時刻,胸膛內那顆心臟忍不住狠狠抽動瞭兩下的程飛,猛吸一口氣平復住似乎有些起伏的情緒才微笑著說道:“大傢都是明白人,沈先生有什麼直說好瞭,沒必要拐彎抹角。”
這個時候的沈青,似乎仍然想吊一下對方的胃口,於是微笑著又問瞭一句,道:“知道剛才那些公安,為什麼要逮捕你嗎?”
眼見對方執意到吊自己胃口,無可奈何的程飛隻好十分配合地詢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通過地下錢莊,將兩筆總額超過六億人民幣巨款從香港轉移到內地的行為,已經觸犯瞭中國人民共和國金融管理條例中的相關法規,按照法律規定將處以罰沒全部資金,並處五年以下有限徒刑的懲罰。”
“轟……”
幾乎是在沈青話音落下那一瞬間,心中那種不安得到印證的程飛隻感覺到自己腦子裡響起瞭一陣炸雷聲。緊接著,整個人就仿佛在剎那間被抽去靈魂一樣軟軟倒在瞭沙發上。
這時,他才終於明白眼前這位昔日老板,為什麼從始至終都一臉的自信與胸有成竹。
那是因為對方在兩方合作開始之初,就已經牢牢抓住瞭自己致命的七寸之所在,隨時可以將他至於死地。
混亂,腦子裡一片混亂,十分明白對方並不是在嚇唬自己的程飛真有一種天要蹋下來的感覺,下午成功掌握深發展控制權時的意氣風發,這個時候也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欣賞著對方臉上神色在瞬息間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戲劇性變化,坐在旁邊的沈青心裡也在繼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一方面,他很想將對方打入萬丈深淵一勞永逸,為自己徹底解決這個潛在的危險。而另一方面,他又不想這麼快解決眼前這位同自己一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同伴,因為那樣將會讓自己失去一個擁有“共同語言”的對手。
記得某位哲人就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一個人活在世界上可以沒有朋友,卻絕對不能沒有競爭對手(敵人)想到自己在另一個世界,一個人站在山峰最高處再也找不到對手的孤獨與無奈,在潛意識裡希望為自己保留一個有力競爭對手的沈青,思索片刻才張嘴,道:“對於敵人,我沈某人做事的風格一向是毫不留情,不過看在你曾經跟過我的情份上,本少爺這次準備放你一馬。”
“什麼,你準備放我一馬?”
做為一個已經在社會上拼博多年的成年人,程飛自然不會如同那些剛出校門大學生一樣對所有事物都抱有幻想。
所以他也十分清楚。眼前這位正以勝利者姿態俯視自己的傢夥,絕對不會這樣輕易放過自己這個手下敗將。
可是,對於生存的渴望還是讓他忍不住詢問瞭一句,道:“我現在已經是砧板上的肉,隨便你想怎麼剁就怎麼剁,開出條件來吧?”
“我們也曾經在一起共事過一段時間,不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嘛!”
眼見對方很明智地選擇瞭妥協,沈青這才拿出一份事先準備好的協議書遞上過去,道:“隻要你在這份協議書上簽字,那麼你不但不用面臨牢獄之災,而且還能夠拿回足夠還清銀行借款及保住名下兩支基金的鈔票,使自己擁有東山再起的資本。”
從對方手中接過協議書,程飛臉上並沒有因此露出絲毫愉快神色。因為他十分明白,眼前這傢夥絕對不是一個吃素的佛教徒,在另一個世界不是,來到這個世界也永遠不會是。
果然,當他欣賞過這份協議書中具體內容之後,盡管心裡早就已經有瞭挨宰的思想準備,可還是忍不住用憤怒口吻質問,道:“我手頭現在掌握的深發展股票市值至少在十億人民幣以上,你想用四億人民幣將其全部買下,是不是太過份瞭點?”
“過份,我這也叫過份嗎?”
似乎想料到對方會有這樣的反應,一臉委屈的沈青做出一個無奈姿勢聳聳肩膀,然後才冷笑著說道:“既然程先生不願意接受這份協議,本少爺做為一名文明人自然也不會勉強。”
說到這裡,他又冷冷補上瞭一句:“接下來,就請程先生離開這個房間,跟外面那兩位公安同志回市局協助調查好瞭!”
發現昔日老板雙眼中寒光一閃而過,程飛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沒有跟對方討價還價的籌碼,於是立即用雙手雙腳向對方舉起白旗向對方求饒,道:“別,別這樣,剛才隻是一個玩笑,老板可千萬別當真!”
眼見對方終於在現實面前選擇瞭妥協,沈青似乎還十分惋惜地嘀咕瞭一句:“知道嗎,其實我希望你能夠拒絕,這樣我就可以下定決心將你除去。”
“山水有相逢,總有一天咱們還會再相遇!”
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名言在心裡默念瞭幾次,十分清楚自己已經別無選擇的程飛,這個時候也隻好咬牙在這份協議書上簽下瞭自己的大名。在將自己這幾年來辛苦掙到數億財富雙手送給瞭眼前這個性格惡劣傢夥的同時,也將一顆仇恨的種子深深埋進瞭自己內心深處。
看著對方一副咬牙切齒模樣在協議書上簽下瞭自己的大名,十分清楚對方現在心裡在轉著怎樣念頭的沈青微微笑瞭笑,這才用一種十分自信口吻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麼,而且也十分歡迎你能夠盡快東山再起來找本少爺報仇血恨。”
舉起酒杯喝瞭一口杯中酒精液體,語氣一轉的沈青又接著冷冷說瞭一句:“可是我現在就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下一次你仍然會是失敗者!”
用一種大有深意眼神,在跟前這位自信心澎湃的昔日合作夥伴身上飄過,經過剛才激動心態已經完全恢復正常的程飛,這個時候自然不會蠢得再去刺激對方,拿出筆簽好字就一言不發轉身離開瞭房間因為他心裡十分清楚,自己的把柄現還掌握在這傢夥手中,對方隨時可以改變主意將自己一腳踢進萬丈深淵。
“這樣都能忍得住,看來這小子的確不簡單。”
程飛前腳剛走出房間,一臉賤笑的許文林就從客廳附近一間臥室裡走瞭出來,並且搖著腦袋說道:“從我個人的觀點來看,你雖然得到瞭近六億人民幣的巨額財富,可同時也為自己將來留下瞭一條禍根……”
說到這裡,許文林又不由深深嘆瞭一口氣,道;“塞翁得馬,焉之非禍!”
瞟瞭對方一眼,沈青這才微笑著說道:“能夠白手起傢,用短短兩年時間聚集起數億傢財,並且在香港得到‘金融奇才’稱號的傢夥自然不會是弱手,這個毫無疑問……”
“既然知道對方的厲害,那你為什麼還要放虎歸山?”
許文林聞言,一張臉上頓時充滿瞭問號。
臉上仍然保持著那種從容的笑容,沈青在給對方倒瞭一杯紅酒之後,緊接著就問瞭一句:“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最可悲嗎?”
皺著眉頭思索片刻,許文林這才反問道:“什麼事情?”
沈青微微一笑:“那就是沒有對手!”
許文林聞言一雙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差點沒將喝進嘴中的極品紅酒直接噴出來,無奈地搖瞭搖頭:“你這傢夥,可真是一個徹頭徹腦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