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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遇險

  傍晚時分,晚霞正艷,將遠遠近近的景物照得通紅。唐吉吃過晚飯,正站在門口對著晚霞發呆,他正在考慮是否要跟文姑娘合作呢。不跟她合作吧,自己與張全勝決鬥必死無疑;跟她合作吧,我把劍譜交給她,那我就失去一道護身符,也許生命都受到威脅。我不能保證文姑娘就對我沒安壞心。

  正拿不定主意呢,大門外人影一晃,兩個黑衣漢子走瞭進來。唐吉一看認識,正是張全勝手下的葉青,苗洪二位。

  二位來到唐吉眼前,拱手說:「唐公子,好事來瞭。」

  唐吉也沒還禮,隻是笑道:「你們找我能什麼好事呢?」

  葉青咧嘴一笑,說道:「當然有好事,堂主她要見你。你說這不是好事嗎?」

  這話聽得唐吉心都在顫抖,自己近些天耳朵裡裝滿瞭這位堂主的故事。自己在這裡最怕的事也是這事。她要見我,會不會對我不利?也許我會比許福那樣的下場更慘。

  要來的總要來的。唐吉想瞭想,說道:「你們等會兒,我進屋說一聲。」說著話進屋跟小綠小橙說瞭。兩個小丫環正在屋吃飯呢,而文姑娘不在,不知去哪裡瞭。

  小綠和小橙跟唐吉出來,見到葉苗兩人,質問道:「你們奉瞭堂主之命,可有令牌?」

  苗洪一笑,說道:「小綠姑娘呀,你說我們敢假傳堂主之命嗎?我們長幾個腦袋。」

  葉青掏出一塊黑黝黝的牌子在小綠跟前一伸,小綠看一眼,就知道是真非假。她不由臉色有變,知道此行對唐吉非常不利,偏偏文姑娘又不在,真是急死人瞭。焦急之下,小綠說道:「我也想見見堂主,那我就跟唐公子一起去吧。」

  苗洪臉露為難之色,說道:「小綠姑娘,你是知道堂主的脾氣的,她不想做的事,誰能強迫的瞭?你如果冒然去瞭,怕是對你不好。」

  小綠啞然,不知如何是好。小橙拉著唐吉的衣袖,說道:「唐公子,還是等堂主回來你再去吧。

  唐吉回頭微笑,說道:「你們別擔心,我一會兒就回來,晚上我要跟你們一起看星星呢。」說著話,跟葉,苗二人出瞭門。

  二人跟在唐吉後邊,態度還算尊重,不象上回是前後相夾的。

  走瞭一段路,唐吉覺得有點不對。堂主的住處也在前院,跟文姑娘的地方隻是隔瞭幾個大院子,可為何這回竟往後院走去呢。

  葉青看出唐吉的疑惑,連忙解釋道:「唐公子,是這樣的,堂主現在後院呢。她老人傢今日興致很好,去瞭迎賓館。」

  唐吉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呀。聽說你們堂主武功相當瞭得,不知道跟文姑娘相比,誰高誰低?」

  葉青嘿嘿笑道:「她們二位都是高手,應該是各有所長吧。」

  唐吉暗罵道,這個傢夥,倒挺狡猾的,真不愧是當狗腿子的,是個稱職的奴才。那個堂主去迎賓館幹什麼?那裡又來新男人瞭嗎?

  正亂想間,他們已過瞭角門,向後邊行去。到迎賓館一問,堂主已經走瞭,問到那裡去瞭,人傢向北一指,唐吉一看,倒吸一口冷氣。原來那裡正是關押各派弟子的監獄。那個大黑門給自己留下很深的印象,上回進那裡差點死掉。

  不由唐吉說什麼,二人已向那裡走去。唐吉本不想跟去,但想到這個後院是他們的地盤,就算不進去在這裡也不是安全的。因此,他硬著頭皮往裡走。

  進入大黑門,空地上沒有什麼人,牢房門前都是黑衣漢子,還能聽到周圍牢房裡人的喊叫聲。當身後的大黑門轟轟地關上時,唐吉的一顆心往下沉,憑直覺就感到不好。

  走到大空地上,唐吉問道:「二位兄弟,你們堂主在哪裡?」

  二人相視一笑,停下腳步,都對著唐吉看,看瞭一會兒,葉青刷地抽出腰間佩劍,指向唐吉。苗洪也冷笑幾聲,拔出佩劍,在半空虛晃著。霞光從天邊映來,兩把劍閃閃生輝,刺人二目。

  唐吉定定神,故作平靜地說:「兩位兄弟,你們這是要舞劍取樂嗎?兄弟我看來要大飽眼福瞭。怎麼?不急著見堂主嗎?」

  葉青瞇著眼睛笑道:「唐公子,我們哥們想跟唐公子過過招。等咱們過完招後,再見堂主不遲。」說著話,葉青身形一晃,迅速刺向唐吉的咽喉。這一劍相當快與狠,分明想要唐吉的命。

  唐吉隻覺勁風襲來,本能地閃避,嘴裡叫道:「你們想幹什麼?」

  葉青手腕連抖,盡刺唐吉要害,說道:「不想幹什麼,你想見堂主,先過我們這一關。」

  唐吉拳腳功夫太平常瞭,沒躲幾招就險象環生,滋滋兩聲,衣袖已被劃破。唐吉叫道:「我不想見你們堂主瞭,我要回文姑娘那裡。」說著話,閃過葉青的幾劍後,向門口跑去。

  那苗洪手急眼快,一個縱身,攔在唐吉跟前,說道:「你想回去?別做夢瞭。」也挺劍向唐吉身上招呼。

  唐吉這下可怕瞭,直冒冷汗。如果有劍在手的話,自己完全可應付一陣兒的。現在慘瞭,隨時喪命。萬般無奈,他隻好打起精神,以拳腳功夫抵抗二人的進攻。

  在二劍的霍霍聲裡,唐吉跳,閃,騰,挪,樣子狼狽之極。「怦」一聲,屁股被葉青踢瞭一腳,踢得他在地上直滾,二人哈哈大笑。唐吉在滾動之中,見大門旁有一棵大樹,便靈機一動,彈身而起,沒等站穩就向大樹奔去。

  他的輕功還算不錯,此時拼命之下,更為可觀。二人哈哈大笑,說道:「門關著呢,你往哪裡跑。」說著也呼喝著追來。

  唐吉身子奔將起來,借著那股慣力向大樹上跑去。兩腳踏上樹幹,身子打橫,如一道光,竟毫不遲滯地竄到樹上。二人追到跟前,又笑瞭起來。

  葉青哼道:「你以為上瞭樹就沒事瞭嗎?」

  苗洪撇撇嘴,說道:「你會上樹,我們就不會嗎?」說著話,苗洪身子跳起,雙腳在樹幹上橫踏,借著這股力量,他的身子橫向彈出,又來個弧形向上升起。一邊的葉青大聲喝采,叫道:「苗兄弟,你這招『借題發揮』,真是棒極瞭。」

  這個時候的唐吉可沒有心情欣賞苗洪的表演,他伸向掌來,砍下一根樹枝來。見苗洪跳瞭上來,便哼瞭一聲,揮手向他猛劈下來。

  苗洪身子還沒站穩,橫劍一擋,唐吉的樹枝被砍掉一段。唐吉一呆,隨後一招「瞬息萬變」,這招來得相當快,唐吉存心要拼死一搏,樹上又不象地上寬綽,且這招苗洪根本不熟兒。

  隻聽一聲慘叫,唐吉的樹枝向下而上,將苗洪的肚子劃出一道血槽,沒等他再有所反應,唐吉手腕一轉,改挑為刺,迅速插入苗洪的心臟。插得苗洪慘叫聲傳出多遠,那高大的身軀再也站不住瞭,向地上摔去。

  唐吉手快,將苗洪的劍搶在手裡,接著一躍落地,沖著葉青冷笑。葉青在下邊沒看清兩人怎麼交手的,隻見苗洪從高空掉下,死於非命。見他那副慘樣,葉青心跳加快,心道,這小子果然有點門道,用樹枝就能將苗洪殺瞭。

  葉青定定神,揮劍上前,舞成一片劍光,想把唐吉罩在劍下。唐吉心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為瞭活命,什麼都不想瞭。

  唐吉怒視著葉青,展開「狂風劍法」,由第一招使起,一招接一招,連綿不絕。盡管唐吉沒有這套劍法的內功心法,威力不夠,但對付葉青是綽綽有餘。不過兩三招吧,葉青就連連後退。他暗自尋思,這是什麼劍法?這就是教主的狂風劍法嗎?

  這個院子裡的武士不少,但他們沒有香主的命令不敢亂來,隻在旁邊看熱鬧。葉青見形勢危急,也不顧不上什麼面子瞭,大叫道:「你們是死人嗎?還不上來殺死他。」旁邊的黑衣武士答應一聲,紛紛挺劍包抄上來。

  葉青這麼一叫,精神分散,隻覺右耳一疼,一個耳朵已經飛瞭出去。葉青疼得叫瞭一聲,無心戀戰,捂耳朵就跑。鮮血從指縫間流出。

  唐吉也不追趕,看著這個大黑門發愁。那門前有多人守衛,看那些大漢的模樣就知道身手不弱,他們都來圍攻,我還不是一個死嗎?這時候那些武士已經唐吉給圍住,唐吉暗暗叫苦,隻要這些人一齊攻擊,我唐吉就算交待。

  就在這個時候,唐吉聽到鼓掌的聲音。隻見這個包圍圈突然散出個缺口,缺口處一個人正拍著巴掌走進來。

  「精彩,真是精彩,唐公子的狂風劍法好厲害,張某佩服得五體投地。」那人一臉的傲氣和狂態,可不正是張全勝嘛。

  唐吉哼瞭哼,用滴血的劍尖指著他,說道:「這都是你幹的好事吧?是你讓他們向我出手的,對吧?

  張全勝搖頭道:「唐公子,你可別誤會,我可沒有叫他們這麼幹,一定是他們假傳命令。」

  唐吉一笑,說道:「既然不是張香主的意思,那麼請讓路吧,我要回去。」

  張全勝嘿嘿一笑,說道:「唐公子,你剛把我手下的一個副香主給殺瞭,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瞭嗎?如果就這麼算瞭,我以後還怎麼對手下發號施令呢?」說著向旁邊的苗洪的屍體一指。

  唐吉明知身處險境,仍然不懼,舉起利劍,說道:「你想怎麼樣?盡管劃出個道道來。」

  張全勝一挺胸膛,說道:「我也不想怎麼樣,我隻想沖唐公子要一件東西。你隻要交出來,咱們的帳一筆勾銷。」

  唐吉冷聲道:「你想要什麼呢?我唐某可是窮光蛋,這些天吃的用的都是你們通天教的。」

  張全勝正色地說:「我要狂風劍譜。」

  唐吉哈哈大笑,說道:「原來張香主跟那些武林人士一樣,也認為我有狂風劍譜呀,這也太蠢瞭吧。如果我有的話,你們還能打得過我嗎?我還會被你們抓到這裡來嗎?那些武林人士真是蠢得跟豬似的。」這話無疑把張全勝也歸納到豬之列瞭。

  張全勝一跺腳,喝道:「姓唐的小子,你少左顧而言它,一句話,你交還是不交。」

  唐吉爽快地回答:「我倒想交,可我沒有。」

  張全勝強忍著氣,問道:「你既然沒有,那你剛才用的是什麼劍法?」

  唐吉認真地答道:「這是唐某自創的殺豬劍法。」說到這裡,他自己都忍不住笑瞭,旁邊的那些漢子也都強忍著笑容。

  張全勝指著唐吉的鼻子叫道:「一派胡言,你敢污辱本教教主的劍法,你是不想活瞭。兄弟們,給我上,將他亂刃分屍,有什麼後果我兜著。」說著話,他將身子向後一退,於是這個包圍圈又變得完整瞭。

  唐吉咬緊牙關,知道拼命的時候到瞭,多殺一個是一個。秋雨,白菊,義父,父母,文姑娘,小蘭,咱們來世再見。心裡想著,唐吉大喝一聲,主動向黑衣人沖去,那個氣勢真如下山猛虎,那些黑衣人也都舞刀撲來。

  但見人影時合時分,兵刃聲響個不停。在喊叫聲,痛罵聲,喝斥聲,慘叫聲裡,不一會兒已有幾名漢子躺在血泊之中。唐吉是玩命瞭,身上濺上不少血跡。自己身上也掛瞭幾處彩,不過都是輕傷。

  唐吉將劍舞得風雨不透,黑衣人一時間不能將他怎麼樣。唐吉知道死神離自己越來越近,這時候他才感覺到生命是那麼美好。如果我早學會這套劍法的心法的話,這幾十個黑衣人哪裡夠我殺的呢?隻怕沒機會學那心法瞭。

  張全勝見手下一時收拾水瞭唐吉,他刷一聲也將劍抽出來瞭,心說,跟你這樣人也不用講什麼武林規矩,殺掉完事,隻是可惜那劍譜瞭。

  正當這個時候,大門外有人叫道:「快開門,開門,不然要砸門瞭。」

  張全勝來到門邊,問道:「外邊的人是誰?」

  外邊一個女聲答道:「是我們文姑娘到瞭。」這聲音正是小綠。

  張全勝答道:「跟文姑娘說對不起,這裡情況特殊,不能開門。」

  文姑娘的聲音響起:「張全勝,你快開門,放出唐吉,不然的話我將這門劈碎。」

  張全勝嘿嘿一笑,說道:「給你開門也沒有用瞭,那唐吉已經死瞭,誰叫他武功太低呢。」這話音一落,隻聽嚓嚓聲連響,那大黑門已經被一件利刃割得四分五裂,接著眼前黑影連閃,數個黑衣女子已經湧入。

  這些黑衣女子身後,就是文姑娘跟小綠,小橙。她們都冷著臉瞪著張全勝。張全勝見瞭直皺眉,他知道今天的難關實不易過。這文姑娘很受教主喜愛,很可能是將來的教主夫人,要是得罪瞭他,小命都不保。

  文姑娘一邊往裡進,一邊喝道:「都給我住手。」那些黑衣漢子瞅瞅張全勝,張全勝無奈,隻得擺擺手,說道:「比武停止。」那些人便聽話地退到一旁。這時地上已躺瞭五六具屍首。

  唐吉站在血泊之中,身上盡是血,頭發都散瞭,見文姑娘來到,興奮得差點叫出聲來。小綠跟小橙急忙跑過來,齊聲問道:「唐公子,你怎麼樣?」

  唐吉沖二女一笑,說道:「我還好,估計還能陪我們晚上看星星。」二女都嘻嘻笑瞭。她們陪著唐吉來到文姑娘身邊。

  文姑娘看瞭看唐吉,見他好好的,這才放下心來。文姑娘又一臉冰霜地望著張全勝,說道:「張香主,誰叫你殺唐吉的?教主可是有令,要好好對待他的,你不會說你不知道吧?」

  張全勝嘻皮笑臉地說:「文姑娘誤會瞭,我隻是讓手下人跟唐公子過過招,讓他們長長見識。我們可不是殺他,你都看到瞭,被殺的可是我的手下。」

  文姑娘對張全勝這人厭惡得很,說道:「既然比武結束瞭,那麼大傢都回去休息吧。」

  張全勝見文姑娘要帶走唐吉,忙上前攔阻,說道:「文姑娘,我可是奉堂主的命令請唐公子來的,你不能隨便帶走他。他得留下來。」他怕文姑娘不信,又說:「不信的話,我把堂主的令牌給你看。」

  文姑娘哼道:「我看沒有必要吧,要說令牌是吧,我手上還有教主的令牌呢,你要不要看看。」

  張全勝幹笑幾聲,說道:「這話誰都信的,我張某哪有資格看教主的東西。」

  文姑娘冷冷一笑,說道:「既然你這麼聰明,那就快讓路吧?」

  張全勝牙一咬,說道:「不行,這事沒有堂主的話,我是不會放人的。」

  文姑娘上前走一步,跟他對著臉,喝道:「你難道要跟我動手嗎?」

  張全勝為之啞然,他知道文姑娘的功夫比自己要強些,而且文姑娘還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那是教主的愛物。教主因為疼愛這個徒弟,才賞她的。隻是就這樣放過唐吉,他實在有點不甘心。

  張全勝心一橫,抽出寶劍,大叫道:「別人可以走,唐吉得留下」。他一縱身,攔在門口。

  文姑娘也刷地一聲拔出劍,目光對著那藍色的劍鋒自語道:「這把劍已經好久沒有沾血瞭,它想必已經餓瞭。」

  雙方在門口處對壘,兩位主將身後都站著幾十名手下,都是氣勢洶洶,眼看著一張惡戰要拉開帳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