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宮山頂,廣闊而空曠,三座茅屋旁,多瞭一座不大卻極為美侖美奐的冰雕宮殿,與之並列看起來迥然不同。
宮殿前,茅屋邊,桂花樹下,石桌邊,大椅上,莫冉坐在大椅上,靜靜地,靜靜地閉著眼睛,在等待著……他預見瞭自己的結局,卻預見不瞭自己未來的命運。
驟然,他睜開瞭眼晴,望著四周的景色,微微蹙起瞭眉頭,卻又閉上眼緩緩躺瞭下去。許久,才開口淡淡道:“你來瞭?”
話音剛落,一襲金燦衣衫的龍胤風落在瞭他的身邊。
禁宮山頂,又處於湖邊,秋風撩起瞭他的衣衫,吹得他幾乎有些寒意。龍胤風掃瞭眼他,目光轉向瞭天邊的彩霞,許久,才長長地嘆瞭口氣,“你變瞭!”
莫冉微搖晃瞭下椅子,唇角流露出一絲淡然的笑意。
“以前的國師是空蕩的聖潔,現在的莫冉,沉著、穩重,看起來更真實,卻似更莊重瞭。”龍胤風又自顧自瑕地幽幽道:“都十幾天瞭,你不好奇她去哪瞭?做瞭些什麼嗎?”
莫冉聞聲終於有瞭些反應,輕輕起身,望著腳下連綿浩蕩的王宮,中間的一處空曠平地,不是湖,也沒有任何建築。原本,那是……十天前的那一晚,仿佛就在昨夜。
那一夜,禁宮山頂,她在自己的幫助下,狂吸月華,舉手投足打造瞭一座冰雪鑄就的古殿,而後抱著蘇含走進殿內,他不由自主地跟瞭進去。冰塊擺設在她腳步下變魔術完成,靈術在她的掌握下,完美極瞭,似乎她就是靈術,靈術已成瞭她,無須刻意,心靈所想,便能成型。而蘇含,被她擱置圓形的冰床上。
纖手撫過他的周身,衣衫上所有的雪漬頓時一掃而光,整個人變得如冰雪般一塵不雜。
她拿起他的雙手交叉放置在腹部,俯身輕吻著他的唇,許久,才挽出瞭一抹含淚的笑,“蘇含,等我回來。”
“你要去哪?”莫冉慌忙問道。
唐碧沒有回答,出門,來到瞭夜陰王身邊,纖手扶住他的雙肩,冰冷的寒意驚得夜陰王眼皮直跳,“可以走瞭嗎?”
“如果你願意,我便可以……”
“那就走吧。”唐碧貼著他耳邊,如下魔咒般,聖母太後瞪著從椅上站起的兒子,“你……夜兒……”
夜陰王轉瞭轉脖子,扭瞭扭手腕,一抹噬血的笑陡然湧上瞭他的鷹眸,“從哪開始?”
“從跌倒的地方開始!”
龍胤風的目光隨著莫冉望去,揪心的苦澀令他痛楚極瞭。“碧波殿,沒瞭。”
碧波殿,偌大的宮殿,華美絕倫,價值連城,在靈術和雷炎秘法的冰火兩重天下,紅藍相間的光芒,如著火般,映亮瞭整個夜空,王宮所有人為之驚恐,暴亂騷動仿佛大敵入侵般。不到半個時辰,整座宮殿便化為瞭烏有,若不是亦心和小夏子等人還留著,龍胤風會覺得,碧波殿包括她所有的一切,以及那晚的恐慌,都隻是一場夢。
別說龍胤風驚恐,莫冉同樣被嚇得不驚,連他都沒把握做到的事,她竟然做到瞭。 “我很好奇,她能傾刻之間毀盡殿宇,為什麼沒能殺瞭你?”
“她愛我,舍不得殺!”龍胤風的話莫冉卻不太茍同地搖瞭搖頭,“她若不想殺你,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招,而出招失敗後,還讓夜陰王出手,如果不是聖母太後跪地替你求饒,恐怕……”
“你不能讓我欺騙欺騙自己嗎?”龍胤風瞇起瞭眼,絕望卻無法掩飾。
“不管她去哪瞭?她終究會回到我身邊。”莫冉說著轉向瞭身後的冰宮,在他的靈氣縈繞下,無論是艷陽高照,還是刮風下雨,冰宮依然如故,他相信,隻要蘇含在,她一定會回來的。這念頭令他感覺到悲涼,他們的愛淺薄到需要別人來維持瞭嗎?
“夜陰王帶走她時,她也對我吼過,我一定會回來的。”龍胤風喃喃自語地坐下,往日的威冷,變成瞭今日的蕭條。“她吼得那麼的狠戾,那麼的絕裂,還是不肯放棄要殺瞭我,她變瞭,她果真狠心瞭,我們大活人,抵不過一具冰冷的屍體瞭。”
“不是她變瞭,是我們毀瞭初見的美好。”莫冉喃喃自語,撫摸著曾經帶著戒指的地方,起初那幾日他十分不習慣,總在摸,甚至有取下來的念頭,但漸漸的它已經融入到他的習慣裡瞭,而現在她拋棄瞭相約,他取下後,才知道當初那情、那景是多麼的美好……
“你說得對,是我的錯。”冰宮的寒氣隨風襲來,憶起往日的相守相愛,龍胤風隻覺得得徹骨的痛,“有些事一錯再錯,心裡不肯後悔,卻是更痛。”
“你來,隻是為瞭感嘆?”一個人寂寞,兩個人沉痛,莫冉實在不願意跟他一起悲涼過往,若不是惦念著她的消失,他真想將他從這裡丟下去。
“她去西漠蒼狼平原瞭,明日恐怕就到瞭。”
“哦,去找吳少南和唐澤瞭?”莫冉並未訝異,點瞭點頭,看向龍胤風,泛起一絲冷然的笑,“她再回來,恐怕你……”
“我知道,她不是去幫我平定邊疆大患,她這是要奪兵率將踏平我的龍凌帝國。”龍胤風無奈地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不怪她,我隻擔心她一路吃不好,睡不好……”
“你的擔憂沒有意義,到瞭她這個程度,吃睡已經是多餘的瞭。”莫冉忍不住譏笑,轉而又道:“龍胤墨那小子沒跟去嗎?我明明看到他的大鳥飛去瞭。”
“消息就是他傳回來的,愛之深恨之切,她連看都不願再看他一眼。”入秋的夜來得越來越快,兩個男人面面相覷,許久各自落寞地長嘆一口氣,“你走吧,下次希望能帶來點好消息。”
西漠蒼狼邊關鎮上,空蕩蕩的如座死城。
夜幕開始籠罩著大漠,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城鎮的繁榮已不復存在,原本金色的草地早已被賤踏成瞭光地,遠處一條彎婉的小溪,似乎也停止瞭流動,唯有那老鼠,蟋蟀,蛐蛐等蟲子們,始終頑強地茍且偷生。
一襲血紅落在城墻哨樓頂上,迎風而立,使得這一望無涯的蒼茫大地更加滄桑。不久後落在她身邊的,是一抹陰冷的黑。
“他們已經占掠瞭漠狼關,看樣子應該快逼近瞭沙漠狼城瞭。”夜陰王聲音其實挺好聽的,就是笑得有點難聽,所有聲音從他嘴裡發出來,都會被抹上一層陰涼的寒意。
“累瞭,休息。”唐碧的聲音聽起來微微沙啞,疲憊得令人心疼。二人今夜選擇的是鎮守邊關以前的將軍府,土築的房舍看起來總是那麼的淒涼。這兒曾被漠狼王侵占後,一傢老小被殺得幹幹凈凈。雖早已收拾幹凈,秋風瑟瑟,仿佛還能聽到往日的慘叫聲。
唐碧不禁打瞭個寒顫,夜陰王想扶她卻是不敢,她現在就像個刺蝟,誰都不能靠近。一起相處十天,每天卻似重新認識她,白天陰冷、無情、狠戾;夜間倔強、脆弱、多情;各種極端的矛盾折磨著她,從來沒見她安穩地睡過一晚,總是在惡夢中驚醒,哭泣中睡著,直到……
“出去,我要睡瞭。”
夜陰王已經習慣瞭她的無禮和冷漠,他替她關好門,便掠出瞭將軍府,來到瞭原先二人站立的哨樓前,哨樓上已換上瞭另外兩條人影,一青一白,正是龍胤墨和洛羽。
“四哥,她還好嗎?”龍胤墨衣衫依舊,臉上卻掛滿瞭憔悴,往日那對澄亮的眸子,已佈滿瞭血絲。
“你每天都問這一句,煩不煩!”夜陰王冷笑道:“能有什麼好的,還不是整晚做夢不是喚蘇含,就是喚娘娘。”
洛羽心疼地蹙眉道:“聽瞭我的琴音,一點用處都沒有嗎?”
“有,一聽到琴音她就會醒,醒來就一直流淚發呆。”夜陰王攤瞭攤手,“好瞭,匯報完瞭,拿來吧。”
龍胤墨掏出一大包食物,夜陰王接過連謝字都沒有,大口大口地吃起來。“看在我每天幫你帶好吃的,你能不能替我,把這個送給她?”龍胤墨拿出瞭圓月彎月,那一絲交織在一起的長發,被他摸索得比刀身還要光亮。
“我不想惹她,要送你自己去。”夜陰王懶得瞧一眼,吃完拍瞭拍手,掃瞭眼沮喪的龍胤墨,“知道你為什麼被判為最懦弱的一個嗎?”
“為什麼?”龍胤墨有點煩躁,若往日他不會搭理這樣幼稚可笑的問題。
“因為你縱然身懷絕技,卻心中無利劍,征服不瞭她。”
龍胤墨沒料到他會這樣說,驚遲片刻道:“那為何王兄也失去瞭她?”
“他是鋒利過頭瞭。”夜陰王諷刺地冷笑,“看看莫冉多聰明,像他那樣的人,永遠不懂得什麼叫以退為進。”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辦?”龍胤墨迫不及待地問。
“點迷香,偷偷摸摸抱著她睡,懦弱得像個女人!”夜陰王嗤笑著,不理會他們的羞愧,看瞭看始終沉默的洛羽,“洛神師性情淡泊,想必沒有那方面的需要。”他的話令臉色蒼白的洛羽多少有瞭點喜色,“但七弟你,完全可以換種方式,像她這樣的軟硬兼顧的女人,她軟你軟,她硬的時候,你不妨來點硬的。”
龍胤墨和洛羽對他的言論不敢認同,“她靈術那麼高,而我的噬情蠱……”
“在床上,男人說瞭算,懂嗎?”夜陰王簡直有點想敲過他們腦漿的煩躁。
“四哥你對她不會也……”龍胤墨終於懂瞭,卻是有點不放心地問。
“切,我可玩不起你們的遊戲,玩愛的人一身傷。”夜陰王望著繁星閃爍的夜空,“我夜陰王敢玩命,就是不敢玩愛,我幫你們,不過是喜歡極致的傷痛,是想看看你們這一出戲……是如何收場。”
他的論調令人不敢茍同,二人隨他來到瞭住處。每次看到這樣的畫面,龍胤墨和洛羽都忍不住地抽痛。
凌亂,骯臟,從來都跟她唐碧毫不沾邊。但此刻的她,一身帶血的紅衣在風塵中已經裹身瞭十幾天,血漬都變得暗黑瞭,嬌弱的身子就這麼席地蜷縮在臟亂的床角邊,隨著她不安的一個翻身,都能蕩起厚厚的灰塵。
往日柔絲般的長發,現在鋪散著像被霜打過的枯草,面容依然姣好,卻憔悴得令人揪心,尤其是眼角掛著的淚水,仿佛是從沙漠裡浸透出來的水源般。
“姐姐……”抱著糾糾雄心想硬來一場打破僵局的龍胤墨,這會完全喪失瞭壯志,心疼在跪在瞭床邊,抓起冰冷瘦弱的手,緊貼在瞭臉龐,淚水滾落,啞聲道:“洛神師,點迷香吧,我不敢逼她,心痛……我自己承擔。”
洛羽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好。”
“被感情纏繞,你們全都成瞭懦夫。”夜陰王冷眼旁觀地嘲笑。
迷香幽幽燃起,龍胤墨和衣躺下,抱起她的身子,輕輕地擁在懷裡,溫柔地擦拭著滿面的塵埃,直到懷中的人兒傳來平順的呼吸聲,抗不住的困意才漸漸上來。
邊關的夜,萬籟俱靜。床上的人兒驟然睜開瞭雙眸,目光對上瞭面前的俊顏,露出瞭迥異的神采,嬌軀不安地退出瞭懷抱,看瞭看身邊的龍胤墨,目光轉向抱琴靠床而眠的洛羽。
幾乎是瞬間,洛羽張開瞭眼睛,卻像似被嚇著張大瞭嘴,而忘瞭說什麼?她不是應該暈迷過去瞭嗎?怎麼突然醒來瞭?
床上的人兒眼神復雜地掃過他,“洛神師!”
壓低的聲音喚出陌生的稱呼,叫洛羽不安中夾雜著更多的痛楚,“小碧,你還恨我!”
“洛神師,我不是她,我是……”眼神流露出奇異的神情,嬌弱的紅唇顫抖兩下,“蘇含!”
“什麼?”洛羽不敢相信地瞪著她,這兩個字無疑如五雷轟頂。她瘋瞭還是傻瞭?她愛他愛得這麼深沉嗎?天啊……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敢相信。”面前的嬌人兒局促不安地扯唇笑瞭笑,陌生的笑容令洛羽看起來悚目驚心,恐懼感比那日她從天而降,粉碎瞭他與洛雪的遊船還叫他驚恐萬狀。“小碧,我知道你深深地思念著蘇含,可是他,他真的已經死瞭。”
“洛羽你現在點的是慕靈王朝魔音師秘傳的回夢靈香吧。”
“你……怎麼知道的?”洛羽驚得快喘不過氣來,小碧就算會靈術,對慕靈王朝有些瞭解瞭,可魔音師的秘密,隻有靈王知道,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靈王的仆人,也正是蘇含啊。
床上的人兒看著洛羽再次變色的臉,緩緩笑道:“慕靈王朝靈王天生修靈,魔音師註定修魂,而靈魂雙修的蘇氏一族,註定代代出一個貢品,隻是沒想到,她竟是外來靈魂占據這具身體的,因而有瞭空缺的間隙,而且她不僅擁有瞭靈王的一切,還因媚歡丹而修練出聖女的七彩蓮心,所以靈雨的置換奉獻,原意隻是膽鬥一試,以求吸盡她體內的七情六欲蠱,沒想到不僅成就瞭她的圓滿靈魂,而且我的靈魂竟有幸存留瞭下來,以前理解錯瞭,現在才明白,或許靈雨奉獻的本身就是靈魂。”
“你……你說的,太令人難以置信瞭。”洛羽隻驚得顫抖不已,靈王和聖女的結合體,天啊,太不可思議瞭?他不敢相信會有這樣詭異的事情發生,這算什麼?一體雙魂?如果眼前的人是蘇含,“那小碧呢?”
“魔音師的迷香針對的是靈魂,而非身體,恰好將她的靈魂擱淺,我才有機會出來。”
“你真的是蘇含?”他這樣問,無疑等於認同瞭這個事實,可他仍然不敢相信,他覺得很可怕,這樣的後果會是什麼?他倒情願她是傷心過度。
“傳聞魔音師的魔音能穿透身體,直接靈魂,與之相聯,是真還是假?”
這,當然是真的,尤其是這段時間的磨礪,大大提升瞭他的琴術,隻要兩相契合,便可完成。洛羽恍然大悟般連忙抱起瞭琴,那一夜以琴與她心靈相通,靈魂相印,還歷歷在目……琴音在寂靜邊的邊關響起,柔潤悠揚,仿佛安撫瞭大地的焦躁和幹涸,舒暢的氣息撫慰瞭這座陰冷的宅子,那怨氣沖天的血腥氣息,似乎得到瞭靈魂的解脫。
音律,光波,共鳴,洛羽仿佛進入瞭無邊的空曠,一襲雪白的衣衫的男人,盤坐在一朵七彩的光蓮中,熟悉又陌生的神采,驚得無法喘息,艱難地吐出瞭兩個字,“蘇含。”
“默然深愛著,寂靜便可歡喜!”仿佛是靈魂在訴說,又似面前的人兒在嘆,“我體會到你對她的包容,卻應是我的宿命。”
“她為你差點殺瞭龍胤風,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若不是我強行占據她的身體阻攔,王早就死瞭。”蓮花上的蘇含嘆道:“娘娘的靈魂意志太堅韌瞭,強占她的身體,弄得我差點魂飛魄散。”
“莫冉看守著你的身體,小碧要成就魂師,將你的靈魂送回身體,若她知道你就在她體內,相當於還活著,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不,我不敢讓她知道,我怕她會不安,急躁。”
“我看你是想獨占她吧。”洛羽一針見血地話令蘇含面色陡變,“你看到她拋棄所有男人,獨寵你一個,你便舍不得放手瞭是吧。”
“不,不是這樣的。”
洛羽嚴肅地冷聲逼視,“你忍心看著她為你流淚,為你痛苦嗎?更何況,莫冉說,魂師,是不可觸及的天地規則,到那一步,也許你還沒來及得被送回,她卻死瞭……”
“那她怎麼會相信我的存在?”
琴聲終於斷瞭,洛羽仿佛從恍如隔世的夢裡醒來,怔怔地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兒,不安和局促是他不熟悉的神韻,臉還是這張臉,但氣質,完全變瞭。他輕聲地低喃,“蘇含,真的是你?”
美眸清澈,紅艷而幹裂的唇瓣冒出的話叫洛羽驚心動魄,“我有個辦法可以讓她相信,你告訴她,蘇含說艷妃娘娘肚裡的孩子,其實是王借她的手除掉的。艷妃的藥是王讓我親自送去的,每一劑安胎藥裡,一直就含有滑胎的藥劑,王要平衡朝中的勢力,又要借機鏟除唐傢……”
天啊,唐碧會說出這樣的話嗎?他洛羽,包括莫冉等每一個男人愛她的男人,都知道她不再是以前的唐碧瞭,若說這事她會知道,那簡直是見鬼瞭。對,就是見瞭蘇含的鬼,這樣的內幕,除瞭帝王本人,連艷妃娘娘都不知道,若還會有人知道,那也隻有帝王身邊被派去執行的人才知道,此刻洛羽不想相信都難。
正這時,床上的唐碧,不,蘇含,陡然神色一緊,“西城外十裡左右,有人來瞭,人馬……大約二十……”
洛羽慌忙起身,“那這……你……”
“熄香,她就會醒來,我雖然感應她的靈術,卻不能施展。”
香滅,洛羽思及她的狀態若突然看見龍胤墨,肯定會情緒激烈。便扛過龍胤墨快速掠出府,朝城門奔去,落在瞭城頭,放下龍胤墨,盤腿抱琴,瞬間陷入瞭緊張的氣氛中。
作傢的話: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不是最好的歸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