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朝陽透過紗窗灑在瞭床上,半睡半醒的唐碧似乎是被枝頭鳥兒的歡叫吵醒,慵懶地伸瞭伸懶腰,傾聽著夏風拂過樹影的聲音,腦過閃過瞭昨晚的影像。
轉過身上,床上空蕩蕩的,被上似乎還有他的餘溫。這種感覺,令她幾乎有些氣妥,她越來越猜不懂他的心思瞭?昨晚他乘風而來,對她揚唇一笑,自行解下衣衫,擠入小巧的床上,以極為占有的姿態擁抱而眠。
一手伸入她的脖子下當枕頭般,緊摟著她的頭強貼在他的胸膛,一手扣在她的纖腰上,雖然那堅挺巨大如鋼鐵般一直戳著她的小肚子,而他卻並未進行任何一步攻擊。
看她傻傻地瞪著他,他卻僅僅以唇吻瞭吻她的眼皮,“睡吧。”說罷抽手一揚,燈滅帳落,待她心裡掙紮又垂落時,他卻又低低地說上一句,“本王不喜歡你身上沾染其它男人的氣味。”
唐碧心中一驚,難道,難道方才小墨在她身上留下瞭氣息嗎?她心驚肉跳地等著他的下文,等著他暴風驟雨般的懲罰,然而等來的卻是他均勻的呼吸聲。
能聽著一個男人沉睡的呼吸聲入睡,對每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一種幸福。
唐碧卻是在害怕,害怕自己會有朝一日沉淪在這種需求中。
然而,這一切於清晨而言,仿若一場夢般。走出去,看到的又是麗妃那張幸福得耀眼的艷容,聽到的還是那老套而又令這個王宮中女人為之嫉妒的寵歡淫語。
唐碧沒時間嫉妒,照常是掃十幾裡的面積,洗一大蔞衣裳。
中午的菜式照樣是唐碧的任務,麗妃似乎吃上癮瞭,既然如此,不好好照顧她的嘴巴,豈非浪費瞭如此大好的機會。所備的菜色越來越豐富,越來越稀奇。對於每一個絕佳的烹飪師來說,搭配好是極品,搭配到極致的,是毒藥,佳肴變毒藥,即使是神醫院的院士長來測,也不會測得出毒來。而且一天兩天都不會讓人有任何異樣,這就需要水準瞭,看得出來他也是越來越有心得瞭。
幾日後,便不用唐碧親自動手,高公公也樂得將某些奇特的菜色給配上,而且一次比一次狠辣,看來他也許曾經深受其害啊。每每看到唐碧稱贊的目光時,他便欣然前往。
上午洛羽來的時候似乎越來越早,每走過那庭院便會與她相遇,而後每一步幾乎都走得越來越慢。而離去的時候,卻似乎是出來時快,擦肩時慢。就連唐碧都能感覺到一種奇特的氣息,有時候會逮著機會跟他說上一兩句隨意的話,譬如來得真早,你要走瞭?
若是逮不著機會,旁邊有人的話,兩人隻能相視一笑,這一笑仿佛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靈深處某種悸動般。聽著他的琴聲,或簫聲,或其它樂器,都能令她整個打掃的活兒變得輕快瞭許多,而她原本也能掃快點,卻似乎是有意等著他來,或去一般,將時間拿捏得恰如其分,正好能在最早的起點和最後的終點遇上他。
因而她根本就不知道,洛羽來的時候是恨不得能早點來,走的時候,恨不得能晚點走。就這樣,一個彈,一個聽,白天的時光在緩慢卻不沉重中流動著。
下午的洗衣雖然沉重瞭許久,但每每憶起小墨與她的種種歡快,便是覺得輕松瞭許多,而且對於即將到來的黃昏多瞭一份期盼。晚間龍胤墨幾乎是掐準時間前來抑制她的媚毒發作,再教授她練習功法,感悟氣場。有時候會趴著就這樣緊緊地盯著她一動不動,有時候會坐在她身上,陪著她一起練。
每每此時,唐碧會嗔怨地叫他滾遠點,免得妨礙她靜心。能聽到“妨礙”二字,龍胤墨卻是比擁抱著她還覺得甜蜜。而好時光終究是會被腳步聲硬生生地敲斷,當龍胤墨一感覺到那股強大的氣息時,便快如閃光般抽去,每一次分離,都令二人覺得戀戀不舍。
帝王就更奇怪瞭,每晚準時來擁她入眠,不索歡愉,有時候會隨口問上一句,“今天累不?”有時候卻僅僅隻說睡覺二字,說完不管她是否沉睡,自己便先睡過去瞭。
不知道是故意不給唐碧開口的機會,而唐碧也不敢開口,唯恐惹怒瞭他。這樣的局面於她而言,不是最好的嗎?隻是每每清晨醒來的空蕩感,竟是與夜晚的溫暖成正反的增長。
這令她感覺到恐慌瞭,上上之術,果真是攻身為下,攻心為上啊。隻是他眼高心傲的傢夥,怎能有如此耐心營造這等局面。
這樣的日子一晃就是七八日,算算今天是她唐碧做奴婢的第十天瞭。她掐指算著與洛神師碰瞭十八次面,說瞭十次的話,點瞭八次的頭。小墨從不缺席的每晚皆至,龍胤風一如既往的按時到達,除瞭擁抱而眠,卻是從來一次歡愉都沒強求過。除瞭某些時候手腳上不規矩地撫摸幾下罷,仿佛硬生生被意志力給逼瞭下去。
倒是她,有時候被他愛撫過後,竟然瞪著眼睛睡不著瞭,想翻下身都不敢。
最奇怪的是,每天晚上麗妃被送去,總能見她每天清晨眉飛色舞,滿面春光被送回來,然後少不瞭在她面前一頓炫耀,而後盡量找機會賤踏她。
中午去後膳房時,唐碧竟然聽到裡面有三個宮女細細地談論著。
“好奇怪,我昨晚似乎看到王來咱們麗水苑瞭。”
“天,我還以為我是我眼睛進沙瞭呢,我前晚也看到瞭,我迎面碰上的,可我不敢行禮,嚇得渾身顫抖地落荒而逃啊。”
“是啊是啊,我也碰到過一次,天啊,我那時半夜起來小解,不小心碰上,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瞭,嚇得我褲子都掉瞭。”
“我聽說好多人看到瞭,都不敢說啊。”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啊,麗妃不是送到承寵瞭嗎,怎麼王出現在麗水苑呢?
“我雖然嚇得落荒而逃,不過我還是悄悄回頭看瞭看,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不要嚇我啊,我怕怕。”某個宮女驚叫瞭。
“怕什麼,王是人又不是鬼,我看他似乎是進瞭被罰在咱們宮裡的碧漾娘娘的房裡啊。”
“啊……這是怎麼回事?那咱們娘娘還天天趾高氣揚地以承寵為榮?”
“王先寵咱們娘娘,再來咱們麗水苑寵碧漾娘娘,一晚兩個,好厲害哦。”
幾個宮女掩口歡呼,高公公從後面走來,正欲行禮,唐碧豎指於唇邊“噓”瞭聲,示意他先進去。原本正在議論談笑的宮女一見高公公,頓時驚然閉嘴,一個個噤若寒蟬。
唐碧抿唇笑瞭,這效果比她進去好很多,隻是這邊的宮女在言傳,不知道麗妃那邊是否有聽到一星半點的閑言碎語?若聽到,將是何等的反應?
這日剛用過午膳,安公公便前來喚她,“今日的衣裳由其他人洗瞭,娘娘讓你同去龍騎場。”
“哦。”唐碧彎唇一笑,“安公公這傷好瞭?”
“碧漾娘娘臉上的傷不也好瞭?這外傷好瞭?心傷可好?”安公公冷嘲熱諷地笑道。
唐碧面色微微一變,隨即淡然一笑,“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安公公的心可傷著瞭?”
“你……”安公公臉色大變,憤怒地瞪著她卻不敢動手。
果真,惹怒他真不是什麼好下場,空空如也的龍騎場,與快至午時的艷陽,形成瞭絕烈的好搭配。而她,被逼頂著一個類似蘋果叫青果的果子,就這麼站在箭靶前。而安公公手執鞭子守在旁邊,雖然她有幾分肯定他不敢真抽她,卻也不敢再挑戰皮肉的承受能力。
不知道過瞭多久,龍騎場入口已排上瞭一隊人馬,仿佛在迎接大人物到來一般,整齊而肅靜。慢慢地,轎輦從入口處緩緩出現瞭,震耳欲聾的迎呼聲響起。
“參見麗妃娘娘。”
唐碧被這高呼驚得頭頂的青果差點落瞭下來,安公公已碎步快跑地迎瞭上去。兩百米之外,麗妃已入座,身邊站著一個人。遠遠的唐碧隻能看見他身形似小墨,衣著卻華貴至極,額頭上似乎綁著一根玉帶。這個人就是教麗妃箭術與騎術的人嗎?聽宮女們議論說是一個如何如何俊俏的小美男兒,唐碧隻覺嗤之以鼻,這世上還有人比小墨更俊俏的的小男兒嗎?
看他拿起瞭弓與箭,唐碧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她被罰站於此,竟然是要給他們當練箭的靶啊,是太瞧得起他的箭術?還是太瞧不起她唐碧的小命?若今日她命喪於此,王會怎麼樣?她沒把握,但是小墨是怎樣的報復?
光憑他那絕美的縱雲飛,已是驚世駭俗瞭,再加上他那隨手一翻的雷炎波……但此刻她想到的,竟不是麗妃如何的死活,而是小墨那張單純地將悲傷與歡快流露而出的俊顏將是何等的悲裂。
箭搭於弓上,弦被拉開,吳少南的目光越過箭尖,這才看到瞭靶前站的唐碧,心中一緊,皺眉道:“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練瞭快十日瞭吧,本宮也沒見得有什麼進步,因而本宮有點懷疑你的箭術是否有資格再繼續教下去。”麗妃漫不經心地修著指甲說道。
“娘娘這是拿人命開玩笑。”吳少南憤然冷聲道:“娘娘若對少南不滿意,完全可以向王稟報;娘娘若是不想學瞭,那便更好,您以為少南喜歡教?”
“你當然不想教瞭,不過你以為本宮想學?呵呵,既然你姑姑這麼疼愛本姑,拿你親自來玩弄,本宮豈有不玩之理?”麗妃冷笑道。
吳少南一震,道高一尺,魔過一丈,原以為姑姑算得深遠,這麗妃也真不如表面看上去那麼胸大無腦。原來這些天不過是作戲給帝王看罷瞭,帝王來瞭,她便乖得像小媳婦,帝王沒來,她就放肆瞭。
這會竟然拿人來試他的箭術,當真是瞧不起他吳少南瞭。
再次搭上瞭箭,吳少南目光如炬般匯成一線遠遠看去,驟見那頂著青果的少女雖著粗佈陋衣,卻有一張絕美的艷容。然而令他驟然震撼的,卻不是她的面容,而是她筆直挺拔的嬌軀。
沒有一個宮女頂著青果讓人試箭,竟然還站得如此臨危不亂的。她,令他心生佩服,竟心生一探竟然的念頭。作傢的話: 謝謝朋友們的支持,沒有肉肉的時候,也不忘給蘇蘇投一小票,特別感謝送禮的朋友,尤其是泡泡,你讓蘇蘇連碼字都越來越小心瞭,以前時間太緊都沒檢閱就往上面發,現在不敢瞭。每一次偷懶都會覺得對不起你,對不起支持蘇蘇的朋友們——
下章預告:053.少南的飛箭——對自己箭術極為自信的少南射出瞭手中的箭,麗妃卻在這一刻陡然撲過來……雲王偶然到來,目睹這一幕,卻無力挽救……是什麼,讓唐碧能死裡逃生?等待吳少南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