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人兒隱在轉角,唐碧沒由來的心生失落。落葉不多,掃起來卻覺得心煩意躁起來。握著掃帚十指的仿若想顫出現音來。
不久,卻忽聞一絲淡然悠遠的琴聲傳瞭過來,唐碧為之一震,那絕美之聲仿若伴隨著那碧波池的荷花清香,與清風起舞,與蝶兒追逐般。時輕時重,時緩時快,卻始終如小泉流水,如柔風煦陽,直叫人心情舒暢。
自認為琴技不賴的唐碧,此刻竟忍不住心生贊嘆。古琴有泛音,散音和按音三種音色,泛音法天,散音法地,按音法人,分別象征天、地、人之合而為一。技法可練就,但人心境界難達到。然而洛神師卻將這三者揉和得完美至極,果真是非同凡響。
聽著絕美琴音,揮動著掃帚。唐碧仿若回到瞭以前,莫凡斜躺在沙發上看報紙,而她則揮舞著掃把清掃著凈白如瓷般的地面,聽著極佳的音箱裡釋放出來的琴曲,那種發自心底的安然使得她覺得日子是多麼的美好。
一曲,安神定氣;二曲,竟是相思滿懷。
唐碧的心再次被牽引起來,曲音仍然是輕柔的,卻不是輕快的,而是滿含幽怨而纏綿,仿若愛人兩相愛,情深重,卻是難相守,音中盡是牽腸掛肚的相思柔情,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思念與期盼。直叫唐碧柔腸寸斷,淚潮盈眶。
琴聲消,卻是愁腸滿懷。唐碧漸掃漸近,再聽見的便是斷斷續續僵硬的練奏聲,和麗妃放肆的歡笑聲。
日過巳時,艷陽高照,唐碧也快掃完長長的回廊,遠遠的可見麗妃送洛神師出來。再次揮舞著手歡送,叫道:“洛神師,明日早些來哦。”
洛羽沒有回頭,大步流星般向這邊走來,路過唐碧的時候駐步,眸光落在她汗滲的額頭和紅潤的雙頰上,心中頓升憐惜,卻因無計可施而心生疼痛。他閃動雙眸,張瞭張唇,卻是說不出一個詞來,正欲轉身而去,耳邊突然傳來唐碧低低的嘆息。
“欲把心思付瑤琴,弦斷無處訴相思。”
他猛然駐步,想回身,卻是身子都僵硬瞭,隻覺得滿腹情衷仿若被撕個粉碎。
“你懂,就夠瞭。”他顫著步子,仿若拖著身子走瞭出去。唐碧愕然瞪著他的背景,一時間隻覺得心被扯成瞭一團亂麻。
安公公走瞭過來,冷冷地喝令道:“既然已掃完瞭,還愣著幹什麼?娘娘要請帝王來用午膳,人手不夠,你去後膳房幫忙。”
“這位是碧漾娘娘,各位都認識吧。”
安公公將唐碧領進去,側目的側目,譏笑的譏笑,嫌惡的嫌惡,好一點的就裝作沒看見。
“碧漾娘娘想學廚藝博帝王歡喜,你們這些做奴才的可要使勁招呼著,若招呼不周的,小心吃安公公的板瞭。”安公公話裡有話地冷笑著,“你,過來,領娘娘去,先從添火學起。”
一宮女顫抖地領著唐碧前往灶前,低聲道:“娘娘不要擔心,奴婢會做好的。”
做菜不在話在,但這添些弄火,確實沒玩過,在唐碧以前的生活中,不是天然氣就是電力。唐碧淡然點瞭點頭,看著大概是主廚的公公冷嘲熱諷般掃瞭她一眼,揮刀切著一塊鮮紅的瘦肉。
唐碧輕蔑地冷笑幾聲,搖瞭搖頭,此舉頓時惹怒瞭那位主廚。他猛地將刀往氈板上一砍,冷笑道:“碧漾娘娘看似是瞧不起奴才瞭。”
“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狗,本宮懶得去瞧。”
“你……”那主廚氣得直發抖,抓著刀柄想砍人一般瞪著她。“看來碧漾娘娘是想要指點指點奴才的廚藝瞭。”
麗水苑的掌廚高公公廚藝在整個王宮皆數一數二的人物,是文史大人用手段從宮外逼來的大廚,專門替麗妃做出好菜來吸引帝王的。因而脾氣很大,奴婢們洗菜或加柴等一點小事沒做好,輕則罵一頓,重則打幾板子。此刻整個後膳房所有人都驚得大氣都不敢喘,原本等著看好戲的都替唐碧捏瞭一把汗。
“麗妃養的狗,不值得本宮指點,本宮是心疼你刀下的食材。”唐碧上前伸指點著他的胸膛示意他退開,隨之目光掃過刀架,青蔥玉指跳躍在眾刀把之間,如在鋼琴鍵上彈奏般,看上去美極瞭。
哼,高公公冷哼一聲,“這刀具是出自吳大官人之手,天下極品,娘娘可得小心您的玉手,割傷瞭奴才可擔當不起。”話音剛落,唐碧拈起一把薄刀,在肉上輕輕試瞭下,果真是鋒利極瞭。她拿起幹凈的抹佈輕擦瞭擦,在冷水中蕩漾幾下,拿起肉鋪開,不緊不慢地切著。
高公公起初是氣急敗壞,但看著她慢悠悠的切著切著,不禁覺得那動作,果真是美妙極瞭。完畢,唐碧再次清理刀具,手腕打瞭個轉,刀子劃出一道寒光,順手落入架內。
“好食材,好刀,沒碰上好主子,果真是浪費。”高公公冷笑地上前,拈起一塊肉開口諷刺,目光卻落在肉質上,頓時驚訝極瞭。
唐碧采用的是極薄極鋒利的輕刀,將仿佛將肉瞬間分開一般,紋理沒有半點破壞,整齊且厚薄均勻。想不到,她竟有如此精妙的刀工。高公公頓時為之氣結,仿佛碰到瞭高人一般,非要較出個高下來。
他拍瞭拍手,“奴才果真不是好主子,奴才想與娘娘比試一番,各做一道菜,看誰最快最好。若娘娘能做出一道令奴才心服口服的菜式來,奴才甘願雙手奉送這套刀具。”
“本宮隻給男人做菜。”唐碧諷刺地冷笑,此話頓時令他臉色慘白,接而脹成瞭豬肝色。對他的反應,唐碧有種泄恨的痛快感,滿腹的憋屈正無處發泄,偏偏這等奴才也跟著賤踏她,此刻撞在她的天天磨練的絕技上,活該他倒黴。
想她唐碧父為官,母為商,隨父母自小吃遍美食,拜師各大星級酒店主廚,婚前還特別去學過傢庭主婦的烹飪課。古人再怎麼廚藝高超,但歷經歷史的磨礪,廚藝早已超越從前。想跟她比廚藝,簡直是找死。
不過既然是麗妃與帝王同飲……唐碧露出瞭不易覺察的冷笑,接著說道:“本宮要這刀具幹嘛?本宮若輸瞭,任公公責罰,本宮若贏瞭,公公這雙手,也不必再拿刀瞭。”
“啊……”滿房內公公宮女頓時驚呼出聲。好狠,輸瞭竟然要砍他的一雙手。
高公公猛然瞪著她,氣與怒逼得他幾近喘不過氣來,這女人,果真是小看她瞭,他竟然隱約心生懼意,但騎虎難下,已無法退縮瞭,深吸瞭口氣。“娘娘既允瞭,開始吧。”
他如赴戰場般揮手上前,唐碧淡然冷斥制止瞭他,“急什麼。”她拿起調料,以指尖輕輕醮點置於舌尖,一樣一樣的品著,那悠然如品茶般的神情,叫高公公急火心切被壓抑著隨時都可能爆炸出來,在等候開始的每一秒仿若熬命般難受。
這裡的調味比現代的少多瞭,但味道卻極為天然,果真是上品好調料啊。備用的湯汁雖然熬得過濃瞭些,但她還是可以解決的。
“這裡的所有食材皆可拿來用吧。”
“是,隨便用。”
“好瞭,開始吧。”唐碧淡然一笑,高公公立即動起手來,看他手忙腳亂的架式,是要做一道十分復雜的菜式瞭。打下手的宮女緊張得不敢閃神,唯恐錯誤而受罰。
做菜要手快心慢,看這樣子,他已經輸瞭。
唐碧拿碗打起湯汁,高公公見狀頓時冷笑起來,用他的湯做菜,不輸都不行瞭。唐碧仿若未瞧見他的嘲笑,以幹凈紗佈將湯瀝瞭一遍又一遍,直到湯清澈可見碗底。便拿起兩棵像極娃娃菜的白菜,不緊不慢地剝去青綠色外層,露出嫩黃色內芯,捧於鼻前聞瞭聞,清新自然極瞭。
她隨手清洗,挑把刀將菜切開,放入沸水中焯一會,立即撈入清水中過涼。備置後,將清湯倒入旺火鍋中,入調料,抹浮勾芡,盛起輕輕倒入菜心中。她擦瞭擦手,“好瞭。”
整個完成一刻鐘,那邊高公公驚得差點切上瞭手指。他丟開刀上前,這成菜看上去如清水泡著幾根白菜心,一星油花與色澤都沒有,不由得嘲諷道:“就這,也叫做菜?”
“簡單的開水白菜,卻是跨世傳統名菜,公公算是有福氣瞭,嘗嘗吧。”
高公公半信半疑地夾起一根,輕咬瞭一口,卻是忍不住地往口裡塞。他竟不敢相信如此簡單的菜芯,竟吃在嘴裡,竟如此美味。其味清鮮淡雅,香味濃醇,湯味濃厚,不油不膩,卻是清香爽口極瞭。
呆他再次下筷時,唐碧以手擋住瞭,笑道:“公公嘗過便是瞭,豈可貪心,好歹也叫其他人嘗嘗才公平。”
唐碧既已出言,高公公縱然再想吃,也不敢動筷,吆喝幾奴才上前,你一口,我一口,看著他們陶醉的樣子,高公公隻饞得口水直流。
這叫淺嘗輒止,再好的美食,嘗多瞭也會覺得索然無味,如同女人一樣,莫凡若不是貪口新鮮,她又豈會淪落至此!莫凡如此,帝王又豈不是如出一轍。一想至此情此意,叫她心恨難忍。
“好吃,真好吃,沒想到菜芯竟然也這麼好吃。”在一片驚呼和贊嘆聲中,高公公頹然喪氣,“奴才認輸瞭,輸得心服口服。”說著猛地抽出瞭刀,將手置於氈板上,瞳孔收縮叫道:“來吧。”
“幹嘛,本宮叫你不拿刀,難道不會拿菜啊,還不快幫本宮打下手。”唐碧雲淡風輕道:“時候不早瞭,麗妃怪罪下來連本宮,饒不瞭你。”
高公公再次震驚瞭,她,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這會是碧波殿那個除瞭淫歡無所事事的廢物嗎?其胸襟,其氣勢,其聰慧,其廚藝,簡直令他佩服到為她立刻去死也甘願瞭。
“公公每頓做幾道菜?”
“麗妃娘娘要求越多越好,越奢華越好。”高公公連忙諂媚地笑著提示。
“喂豬啊。”唐碧諷刺道:“本宮可沒那麼好的閑情。”高公公為唐碧的大膽與毒舌心生顫意,這女人瞭膩狠瞭點,這後宮首位恐怕要易主瞭。
“就這四菜一汁?”高公公疑惑地問道,這每道菜他都嘗過一口,確實是味道特別極瞭。
正說著,安公公來瞭。作傢的話: 回泡泡:帝王會逆襲,女主更會逆襲,但不生愛便不生恨,不生恨,女主便無法向帝王揮劍成仇,後面的情節會慢慢鋪墊,大概再過一段時間,便會叛出王朝,與王叫板,到時想爬墻就爬墻,想NP請NP,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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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長智力最有效的辦法是什麼?——答案請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