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隻跟夏雪平緊握在一起的手,不禁冒出冰冷的汗水。
而握住我的夏雪平的那隻手,則強而有力地,輕輕捏瞭捏我的掌骨。
周荻的額頭滲出瞭豆大的汗珠,尷尬又灰心的表情,讓他原本那張英俊帥氣的臉看起來特別的……我很不願意這麼說一個我曾經崇拜、視為偶像的人,但我必須說——他此刻的那張臉特別令人作嘔。
“課長,請指示。”
“安排車,給夏警官跟何警官送回住的地方……”周荻垂頭喪氣地說道,坐在桌子上的他連看都不敢看我和夏雪平——主要是不敢看夏雪平。
當然,夏雪平幾分鐘前的操作,令我的心底那片湖泊到現在還泛著漣猗——
“所以夏警官,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麼?”
“周荻,你可真是費盡心機,”夏雪平在看著我的時候,眼睛裡隻閃瞭五秒鐘惶恐,然後換上瞭犀利的目光望向周荻,“你之前就邀請過我,讓我加入你們,那時候我說過,你我保持普通的平淡如水的朋友關系就好,別把事情搞復雜,我不想跟你們國情部扯上關系。”
“沒錯,”幾分鐘前的周荻還笑得十分淡定,那種怪異到有些令人討厭的眼神,又開始化作一股煙霧籠向夏雪平的身體,“那時候你還說,你很討厭情報部門,你覺得我們這幫人,安保局那幫人,都是雞鳴狗盜的鷹犬——你說從古至今,諸如漢朝的‘大誰’、唐朝的‘不良’、宋朝的‘走馬’、明朝的‘廠衛’、滿清的‘粘竿’,也都一樣,國傢確實離不開我們這樣的人,但就這樣的人、這樣的機關,還是讓你不舒服。”
“是的。”夏雪平冷漠地卻客氣地看著周荻,停頓瞭片刻,吸瞭一口氣道,“然後那時候你說,你們跟安保局那幫人不一樣,你們跟安保局的最大區別是:他們臟,你們幹凈;他們見不得人,你們光明磊落。”
“沒錯。”
“那麼此時此刻,拿秋巖來要挾我的你,還好意思說你們‘光明磊落’麼?”
周荻微笑著低下頭,吧嗒瞭一下嘴唇,才有些尷尬又強硬地摘下瞭眼鏡,看著夏雪平說著:“非常時期,應對如你這般非常之人,我覺得,我可以用非常之法。”
夏雪平緩緩沉下來一口氣,不給別人一點心理準備地對周荻說道:“那個叫高宇的人,是我殺的。”
周荻原本帶著得意和自負的臉上,瞬間鐵青:“什麼?”
“我說你弄錯瞭,那個男乘務員是我殺的。”
我也難以置信地看著夏雪平,並且心中大駭——她這麼幫我頂雷,那她自己怎麼辦?
但隨即,我的手被夏雪平緊握後我才明白過來,此時的我必須得故意裝傻、且必須表現得稍微沒良心些,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原本以為講我和夏雪平出車飛象、一擊將死的周荻滿盤皆輸。尤其是面對周荻這樣,在警校潛伏這麼長時間、而幾乎沒人發現他的真實年齡和真實身份的人,或許我多一個字的嘴,都會被他咬死不放。
我隻好低下頭默不作聲,並聽著夏雪平聲音冷峻地對周荻說道:“那個高宇是做乘務員的,動車車廂總共就那麼大的地方,走到面對面或許就會有擦肩而過的狀況,他的衣服上有秋巖的指紋難道稀奇麼?你們是在那具屍體的上面找到瞭何秋巖的指紋,可你恰恰疏忽瞭一點,那就是在這個年代,在一般情況下真正的殺人兇手會更警惕細節,所以才不會輕易在現場留下自己的指紋——看來我確實錯瞭,你們國情部的人跟安保局確實不一樣,你們更自負!”
“這……這怎麼可能……”聽瞭夏雪平的話,周荻慌張地瞪大瞭眼睛,看瞭一眼門外,又連忙把自己屁股後面那臺Acer筆記本電腦掀開屏幕,轉過來後捧在手裡,連連敲著鍵盤。
“怎麼不可能?你自負就自負在,你玩心理戰是把好手,所以你就以為你周課長的刑偵水平也跟你的心理戰技術一樣——你難道忘瞭上次你差點就放走瞭那個受雇於土耳其密情局的回疆間諜瞭麼?”
在被夏雪平奚落瞭一番後,周荻依然心有不甘:“不對!夏警官,我這裡就有列車上的監控錄像!我知道一定是在包庇……”
見周荻仍然不依不饒,夏雪平便給周荻講瞭一套跟事實完全相反、卻似乎更符合那被夏雪平做過手腳的監控視頻、從邏輯上來講也似乎更通順的殺人過程:“我來給你解釋怎麼回事:秋巖去洗手間,隔著門聽到瞭那個叫高宇的男人跟車上當時還在的另外一個身份不明者,商量著準備給我跟秋巖下迷藥、然後在中間落站的時候配合著將我倆擄走,然後一並殺害;我跟秋巖用的都是假身份,出來度假,我倆也沒帶警官證,雖然帶瞭手槍防身,但是高鐵列車那種極度密封的公共場所,我們誰都無法輕易開槍,所以他趁著另一個乘客向那個姓高的乘務員索要熱水的時候趁機跑回瞭我的身邊、跟我商量怎麼辦。他心地善良、仁慈得很,你要是有心你應該清楚這是他的優點也是致命缺點,在那種情況下根本來不及、也不需要思量!所以我就直接沖著那個姓高的方向直接走瞭過去……對瞭,在我的行李箱裡,你的手下應該會發現一雙黑色皮革手套——當時我就揣在我的休閑褲口袋裡,我確定那人必死,所以在直面那人之前我就已經把手套戴到瞭手上;而如果你們真的去調查瞭,你就應該知道在那趟班次的列車上,有個名叫譚佳茜的女乘務員,那天她的鑰匙丟瞭——那串鑰匙,是被那個叫高宇的男人偷走的,而在我拖著他進瞭洗手間後打鬥的時候,那串鑰匙被我搶到瞭,在那鑰匙扣上面還掛著一把多功能瑞士軍刀,我就是用那把瑞士軍刀給那乘務員割瞭喉嚨。”——沒錯,在譚佳茜的那串鑰匙上頭,確實有一把刀刃長三厘米的多功能折疊刀,這個被我忽略的細節,卻被夏雪平記得清楚。
夏雪平說完,死死盯著周荻,堅定地說道:“那個叫高宇的男人就是這麼死的。周荻,你若是想把這事情立案、或者通報給Y省警察廳、或是我們市局,請你自便;但我想跟你說的是,別用對付他國間諜的方式對付秋巖跟我,這樣的招數對我沒用。”
“我……我不是……雪平,你誤會……唉!”周荻看著時候夏雪平的樣子,簡直可以用瞠目結舌四個字來形容。他凝視著夏雪平半天,然後又咬瞭咬牙、舔瞭舔牙齦、嚼瞭幾下空氣看瞭看我,我也是頭一次看到之前在學校裡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巋然不動的周學長如此的手足無措。對於夏雪平講的這些話,我看得出來其實他並沒有完全相信,實際上他之前在拿我進行裹挾時那副天地進在他運籌帷幄般的得意、和聽到夏雪平講述那殺人經過時候那種不甘心和失落,仿佛像是……仿佛像是每天都望著東方期盼旭日的向日葵、卻等來瞭烏雲密佈,仿佛是站在秋日枝頭的松鼠等待著與自己嬉鬧的大雁、卻見她飛向天空中不再與自己打招呼、仿佛是那坐在圓木堆上的牧羊人、看著成長後的茁壯羔羚羊卻一躍奔處瞭柵欄、沖進山林深處……而至於那個男乘務員的死,其背後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對於他來說似乎沒有半點意義。
所以,他最後隻能放我和夏雪平走。
“安排車,給夏警官跟何警官送回住的地方……”
“不用瞭吧,學長,我和夏雪平自己打車回去就好,”在一旁忍瞭半天的我,早已憋到後槽牙的牙根疼,“就不勞煩你們國情部的車馬瞭。”
“不錯,你們的好意心領瞭,隻需要吧我們倆的行李和個人物品還給我們就好。”夏雪平也說道。
“好說!既然您跟秋巖都沒問題,你們的東西當然要還給你們。真的不需要我們派車送你們麼?需要的話我今晚就可以送你們回F市,火車票幹脆退瞭吧!何必在車站那麼嘈雜的地方跟其他人一起感受擁擠呢?”周荻抬起頭,然後臉上又恢復瞭之前那友善又熱情的笑——此刻我在他的臉上,竟然找不到半點剛剛那種尷尬到無地自容的痕跡,就算是出於禮貌和之前相處後留下的那點面子,周荻的表情轉變也似乎有些太快瞭。
“真的不用瞭,周荻,謝謝你。”夏雪平再次回絕瞭。
周荻凝望著夏雪平的眼眸,他的樣子甚至有一點發癡的狀態,而這種癡態也就保持瞭短暫的三四秒鐘便稍縱即逝,然後他大方地看瞭看我又看瞭看夏雪平說道:“那我就不強求你們瞭,你們母子二人自便;隻是……雪平,我還是衷心地希望你能來我們調查院情報局來,哪怕是暫時幫幫我們。你不用著急回答我,你若是想好瞭、回心轉意瞭,你隨時可以來情報局找我。”
“謝謝關心。”夏雪平有些無奈地微皺著眉頭抿著嘴,對周荻幾字一頓地說道:“我的那些事,我自己一個人可以做好,更何況我還有秋巖陪著。”
周荻聽瞭之後,轉過頭又低下頭,點瞭幾下頭後對我和夏雪平爽朗地笑瞭笑,再最後說瞭一聲:“那好吧,我們F市見。”
“呵呵……”我其實真想跟周師兄念誦那首網謬已久為倉央嘉措的詩——《最好不相見》。
“嗯?秋巖有話要說?”周荻轉頭認真地看著我。
“沒……呵呵,”我想瞭想,對周荻說道,“要在F市見面的話,我希望周師兄你最好還是換一種朋友的方式,而不是國情部探員的方式——周師兄,認識你,真意外。”
周荻笑瞭笑,低頭不語,再之後一直到我和夏雪平離開他們所駐紮的這傢喜來登酒店,他都一直沒怎麼說話。
而從酒店一樓大廳走出門的時候,夏雪平也終於松瞭口氣,我也一樣——因為之前我和夏雪平都是找的條件差不多的快捷酒店,且C市這邊的人似乎較保守、情趣酒店沒幾傢,僅有的幾傢衛生條件也好、服務態度也罷都不盡人意;尋思著反正在C市已經最後一天、也是我倆這次假期的最後一天,於是我倆就索性大手大腳一把,預訂瞭一傢皇冠假日酒店準備住下,而在我們倆所在的那傢皇冠假日旁邊就有一傢喜來登。在從剛剛那間總統套房裡,當著周荻和那一幹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國情部探員,我和夏雪平檢查他們是否給我倆的行李和背包裡安裝瞭追蹤器就檢查瞭三遍,我倆還問他們要瞭螺絲刀和扳手,把我倆各自的手槍和行李箱的拉桿、萬向輪都拆卸瞭下來。確定瞭不會給自己留下尾巴,我和夏雪平進瞭電梯便都在擔憂,萬一這傢喜來登就是我倆訂的皇冠假日的鄰傢,那麼我倆這一晚上依舊處在被周荻監控的范圍內,就像兩隻腿上被栓瞭線繩的螞蚱,就算是飛也飛不出去多遠;
等我倆一出門,我再拿出手機一定位,發現我們訂的那傢皇冠假日在城西,而這裡是城正東,且這裡周圍並沒有皇冠假日酒店,一瞬間,戶外的空氣都是那麼的清新。
“跟這幫搞情報的打交道,可真累!”回頭看著酒店大廈,我總算舒瞭一口氣,剛準備伸手攔的士,卻被夏雪平叫住瞭。夏雪平指瞭指這傢喜來登酒店側門的租車網點,我才重新警惕起來,畢竟國情部常年在全國各地有一筆外勤預算,那就是在各行各業拉攏或者滲透一批自己的內線。我和夏雪平剛剛跟周荻說瞭我倆自己打出租車走,那麼說不定我這一伸手,等來的可能就是他們國情部的密探;反而這時候自己租車要保險些,畢竟選車可以隨機,而周荻從F市帶來的這一組,又有多少精力、多少經費把這汽車租賃網點的庫存全都安裝上跟蹤設備和竊聽器。
直到把車子選好、用手機支付交瞭押金和租車費、再上瞭那輛美版的日產Sentra之後,夏雪平才接上二十來分鐘之前我的那句話對我說道:“那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接受國情部的工作瞭吧?我要是跟周荻那兒點頭瞭,那我天天就得天天都和這幫在搞情報的人打交道。”說著說著,夏雪平的語氣還有些傷感:“你外公遇害之後,這些人就總來找我——你可能記不得瞭,勁峰那時候在南方跑采訪,有兩次,國情部的這幫人來傢裡問話,都給你嚇哭瞭;我後來就直接讓他們到交警大隊和我當時在四昌街的交通值班崗找我瞭。”
“哦……好像有點印象,我記得有一幫藍衣服的來過傢裡。”
“這幫人吶……安保局那群特務下手狠、不講規矩,甚至有點心理變態,但他們還是辦實事的;國情部這群人,華而不實……我爸被人害死不知道去查,反倒跑過來一個勁地跟我問話……‘白癡’二字,都難以形容他們的愚蠢和怯惰。”
坐在副駕駛上的我看瞭看夏雪平,忍不住對她問道:“你跟周學長,以前合作過?”
“是的,七年前的事情。當時白塔街回民區那邊有一起執政黨的回民議員全傢被人滅門的案子,仔細一調查居然跟土耳其密情局的間諜有關,後來那件案子就跟國情部手上追查間諜的案子並案瞭。當時國情部的按鍵負責人就是他。”夏雪平講起這件事,都覺得有些荒誕,“聽說那年他還領瞭中央警察部和國防部的兩枚勛章,誰知道在此之後他搖身一變,就成瞭你的所謂的‘學長’——看起來,你好像之前對他還挺五體投地的?”
我慚愧地轉過頭去,挖瞭兩下耳朵說道:“我哪知道他是這個身份背景的啊?在學校的時候本來就有一大堆人追捧他,起初我對他無感,但幾次接觸下來之後感覺他說的話都挺有哲理的。而且……唉,我在警專的時候打瞭不少架、也闖瞭不少禍,要是沒他幫我擔著,我可能連派出所都去不瞭。”
“呵呵,”夏雪平側過頭看瞭我一眼,“你呀,不僅是小混蛋,還是個小笨蛋!你真以為你在警校時候闖禍最後沒被怎麼處罰,都是他幫助你說情?他是國情部的特工——他倒也確實幫過你不少忙——但是他既然也推薦過你去他們那兒,那麼他其實巴不得你被警校開除、然後接受他們的訓練呢!”
“不是他,那是……”我頓時豁然開朗,轉頭看著她,但見她正眼角含笑地目視前方,時不時利用轉彎和變道的間歇斜眼看我幾眼,“——我……你怎麼不早說你幫過我那些事啊?然後我升警院的第一天新生大會的時候,你去警院還故意裝著不認識我,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夏雪平白瞭我一眼,又欣慰地笑瞭出來:“不是我直接幹涉的警校德育處和訓導處,是去找的徐遠,他畢竟是警官學院和警務中專的副校長。再說瞭,我幹嘛要告訴你?你那時候還恨我呢!——恨著我時候的何秋巖,可比現在的小混蛋好玩多瞭!”
“真是壞雪平……”我轉過頭嘟囔著。
夏雪平笑瞭笑,接著嘆瞭口氣,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們倒確實覺得周荻說話有哲理,我聽說他在警校還有個外號叫‘金句哥’——可不是麼?他原本就是北方大學古語文專業和國際政治專業的雙學位學士;況且你們那時候都在青春期,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呼,那可是最好騙瞭,比你們年長幾歲的人但凡作出深沉的樣子隨便說幾句顯而易見的道理,你們都會覺得這個人有哲理有深度。”夏雪平沉默瞭片刻,又轉而說道,“不過客觀的說,周荻這個人,在很多方面都很聰明。三十三歲就當上情報局的調查課長,在他們那個系統裡已經算不容易的瞭,倒可以說他確實是個人傑。”
聽到夏雪平話鋒一變,開始誇贊起周荻來,這車裡那盒檸檬味的空氣清新劑都似乎灑到瞭我的嘴裡一般。我繃著臉把嘴裡的唾液都抽幹凈,然後用舌頭頂著下齒、攥著拳頭用鼻子噴出兩股熱氣,調節瞭一下情緒對夏雪平問道:“那以前,周荻跟你提過幾次讓你為他們工作啊?——我聽他說的意思,好像他之前就請過你,被你給否瞭。”
“兩次。算上這次已經是第三回瞭。”夏雪平回答道。
“呵呵,他對你可真是鍥而不舍。”雖然我已經抽幹瞭嘴裡的唾液,但我依舊覺得滿口都是一股讓舌頭和牙齒同時顫抖的味道。
不過或許因為我說話時候的語氣太過於平淡隱忍,夏雪平似乎根本沒聽出來我措辭中的酸味,哭笑不得地說道:“對啊,唉……他這個人其實也不壞,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那麼令人討厭。他第一次對我發出工作邀請是在我剛過去協助他們工作的時候,那天我倆剛剛一起遭遇瞭幾個間諜的那一瞬間,馬上子彈就擦到我發梢和耳邊的時候,他問我這個事情;第二次是結案後,首都調查院的人過來組織的一次聚餐上——當著徐遠和調查院特派員的面,他竟然讓他們的一幫探員跟著起哄,讓我答應加入國情部。唉,胡攪蠻纏啊這個人!每一次她都把事情搞得這麼復雜,這一次為瞭讓我入局,給咱們倆下瞭藥——估計也是怕我們倆不明就裡,跟他的人開槍吧?他要是不搞這麼一套,說不定我還真答應瞭;隻不過他越是這樣,我越不會隨他所願。”
夏雪平的這番話,徹底把我的心給說瞭個透心涼。“那你就去國情部情報局上班吧!”我攥著拳頭忍著,忍到無可奈何,最終還是增大瞭分貝對夏雪平說道。
而我這突如其來的短暫情緒溢出,讓夏雪平有些迷惑不解:“嗯?為什麼啊?”
我本來覺得我不應該繼續說下去的,然而情緒一上來,話就容易攔不住:而且另外一方面,周荻幾次凝視夏雪平時候那副表情,都讓我覺得不舒服——可能我剛來到重案一組時,有很多時候我也是像他那樣凝視著夏雪平的,那是一種充滿渴求的凝視,並且眼睛的主人在用視覺神經接收自己面前這美麗的景色的時候,大腦內部也會觸發對於眼中所見的美好想象——對他來說美好瞭,對我可就悲慘瞭;我覺得在這個事情上進行一下應激反應,應該不屬於過分:“我聽你的意思,你其實不還是想去麼?我看你遲早對周荻……遲早對他的話沒辦法拒絕;人傢周學長,一表人才,長得雖然黑瞭點,但是也算儀表堂堂、俊朗英武……那國傢情報調查院人傑地靈的,那有廣袤的天地,你‘冷血孤狼’夏雪平若是去瞭,可以大有作為!”
“你說什麼呢?”
我沒理會夏雪平,繼續說道:“……還能讓那‘人傑’賞心悅目,你們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那全F市的罪犯也好、間諜也罷,一個個肯定都會把自己的膽嚇破,恐極而亡!”
“嘿?……嘻嘻!”夏雪平果然是有些生氣,但她聽到最後也被我氣笑瞭,她抿著嘴伸手輕輕扯瞭扯我的左耳,又沖我的腦門彈瞭一下,“我才反應過來呀!我說何秋巖小混蛋,你怎麼這麼容易吃醋呢?嗯?嘿嘿,你是對我不放心呢,還是對你自己不放心啊?”
“我……我是不放心周荻!”
“哈哈,小混蛋!”夏雪平摸瞭摸我的額頭,而此刻我就像是一隻被踢中腦門的狗、一隻炸瞭毛的貓,猛地一閃,直接躲開瞭夏雪平的手。夏雪平正開著車,她也沒過多的心思跟我嬉鬧,隻好輕嘆瞭一口氣對我問道:“那你不放心他什麼呢?你是覺得我會看上他、然後把你這個小混蛋丟掉,再跟他談戀愛?”。
“……哼!”夏雪平有的時候可真煩人,偏偏要把我此刻內心裡那點夢魘給說出來!我扭過頭,看著車門側後視鏡裡面的自己,此刻臉上氣得像一個被煮熟的螃蟹。
看著我氣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夏雪平竟開心地笑瞭起來,又搖瞭搖頭,嘆瞭口氣開導我道:“不是……你咋就對自己這麼沒自信呢?你以前不是在警校的時候坑害過不少小姑娘傢的麼?就你這自信水平加上這小心理素質,也能被警院學生處的人說成‘花花公子’,你可真神奇!”
“你別跟我扯別的!我……我看得出來他……他好像對你有意思……”
“喂,我記得我之前好像教育過你吧,當警察的不能做‘好像’的結論,有沒有?”夏雪平趁著等紅燈的時候,側過頭平和而認真地看著我。
我不甘心地歇瞭口氣,又對她問道:“那他就沒追過你麼?我聽他剛才管你一口一個‘雪平’、‘雪平’地叫著,我就不踏實也不舒服……我還以為段亦澄和艾立威轉世回來瞭!”
“噗嘶——嗨喲!”夏雪平努著嘴吸瞭一口氣,然後微錯著嘴唇緊閉著嘴,半咬著牙,哭笑不得地搖瞭搖頭,“我這麼跟你說吧——我不可能喜歡他,不可能喜歡一個搞情報當特工、成天讓自己活在陰暗處的人;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原本都不會再喜歡任何的男人瞭,結果就你這小混蛋出現瞭!——把我原本的世界攪和得亂七八糟的,但你現在已經成為我的世界裡的一部分瞭,知道嗎?”夏雪平眨瞭眨眼,閉上眼睛又猛然掙開,對我補充說道,“而且,他真的沒有跟我說過你想的那種出格的話,我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並且,他已經結婚瞭!”
“哦,他……他結婚瞭?”我此刻的心逐漸踏實瞭下來,“這我倒是沒看出來……”
“對呀!他跟他另一半挺恩愛的!他的那個新婚妻還是個大美女呢!客觀地說,從長相到傢庭、從學歷到工作能力,人傢也都是極其優秀的,人人都覺得他倆異常般配——當然,除瞭他妻子脾氣差瞭點以外。”夏雪平說到這又斜眼看著我,故弄玄虛地對我問道:“對啦,你猜猜,他的妻子是誰?”
“愛是誰是誰!”我滿不在乎地說道,松瞭口氣後,噘著嘴看著夏雪平,“他妻子就算是什麼偶像明星、皇室貴族跟我都沒關系,我就隻知道沒人能搶跑我的夏雪平大人就知足瞭!”
“嘿嘿!小醋壇子!”夏雪平恬美地笑著側過頭看著我,伸手在我的臉頰上捏瞭捏,“我現在看你吃醋、委屈、生氣的樣子怎麼覺得這麼可愛呢!一米八多的大個子,跟個怕別被搶走玩具的小朋友似的!”
“你不是我的玩具!你是我的寶貝!還有,我才不是小醋壇子……我是小檸檬精!”我雖然還在氣頭上,但是我也在試著通過哄著夏雪平讓自己開心些。
“好好好!你是小檸檬精,等到瞭酒店之後我就給你放浴缸裡,在撒進去兩包紅茶袋、澆點蜂蜜,給你泡茶喝!”
玩笑歸玩笑,在我心裡,依舊有些隱憂,倒不是因為我在周荻這件事上保持頑執,隻是我越發地覺得,當我跟夏雪平相處的時候,盡管在床上我大部分時間主宰著一切,偶爾會讓她以女王的姿態在我身上進行壓迫和調教,但實際上,我更像一個在夜裡想利用床笫功夫抓住對方的心、而白天在對方身邊說話行事處處小心翼翼的小媳婦。這樣與夏雪平相處相戀確實很美好、也讓我感到很滿足,但這與我之前設想的那種與她平等的戀愛、性愛,都真的大不一樣,而至於這現實的浪漫與我設想中的境地之間哪一個更好、在我實施起來時哪裡出瞭問題,我著實費解,並且,我還是會害怕,害怕就我和夏雪平現在的狀態,會不會在將來的某一天,生出什麼隱患。
看著夏雪平,此刻的我很想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緊握,但我又不敢,畢竟她現在正把自己的雙手握在方向盤上,而我隻要握住她的手,就相當於給她的右手加瞭重墜,方向盤會按照我加上去的力道轉動,繼而我們倆這輛小車子將會偏離原本所在的路線,於是我隻能默默地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她專心致志地踩著油門、轉著方向盤,駕駛著車子載著我一路前行。
按照我倆約定好的,到瞭酒店以後我和她分別去洗瞭個澡,然後依舊是我睡客廳的寬沙發,她睡那張寬闊的雙人床,在離開一個地方的最後一夜,為瞭充分休息,沒有任何的的性行為——夏雪平嘴上說的強硬,但她去洗澡時還是故意把衛生間裡淋浴間的門留瞭一條縫;我本來也是設想著跟她一起洗個澡,要麼在浴缸裡跟她來一次含蓄的69式,要麼就是把她的欲火調動起來後,蹭著相互身上滿滿的滑膩沐浴泡沫來幾發爽快的射精和潮吹;但是經過一整天遊玩的奔波,還有剛剛因周荻而起的插曲,我實在沒有心情去做愛,而且雖然夏雪平給浴室留瞭門縫,但我趁著去小解的時候透過門縫觀察她,發現她洗著澡、沖著熱水,同時也在不住地打著瞌睡,索性我平復一下自己的欲望,沒忍心去折騰她。在前幾次將要離開我們駐留的地方最後一晚的時候,我燥熱的身體和躁動的心都讓我無法睡得踏實,而這一夜,我竟覺得特殊的疲勞,在洗澡的時候我就在打瞌睡,而當我躺在沙發上蓋好毯子之後,片刻間我便進入瞭夢鄉。
再睜開眼,一陣冷風從窗口吹來,就在我全身顫抖的時候,我聽到瞭夏雪平的主臥門口傳來瞭一陣嘈雜的軟底皮鞋拍打在地磚上面的沉悶腳步聲。我猛然起身回過頭去,在黑暗中,我竟然看到那裡出現瞭一個身影——那個十分熟悉的高大男人的身影。
“你在這幹什麼?夏雪平呢!”而在看到我醒來之後,他竟然十分淡定的站在原地,用著那雙深埋在周圍滿是皺紋的眼眶裡面的凸起的老虎般的吊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我:“你怕瞭麼?”
“我怕你作甚!”說罷,我猛地從沙發躍起朝他撲瞭過去,沒想到他一抬腿、照著我的胸口就是一腳,將我踢瞭個人仰馬翻。
“你怕瞭麼?”他又冷冷地對我問道。
我回身從沙發上摸到手槍,站起身對著他抬手就是一槍,卻沒想到我是沒瞄準還是他動作太快,那射出去的子彈竟然被他輕松地躲瞭過去。他表情凝重地回身看瞭我一眼,撞開房間的門就往外奪路飛奔而去。
我不甘心,於是我抓著自己的手槍在其後緊跟不舍,隨著他下瞭樓。卻不知為何,樓外的世界竟越來越黑,起初披著夜色,還能看到街道上路牌和建築物的輪廓,而我再隨著他往前奔跑,周圍的一切像是被漆黑逐漸抹去,慢慢地,我眼前看得清楚的就隻剩下那男人的身影,而他在我身邊一邊跑一邊沖著我大喊:“你怕瞭嗎?……你怕瞭嗎?”
我很想回答一句“我沒有”,但是跑得滿頭大汗的我已經氣喘籲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在我拼盡全力以後,我一伸手,還是夠住瞭那個男人的後衣領。
可再見他轉過身後,卻發現他除瞭臉上,全身上下竟然滿是血污。
“我再問你,你怕瞭麼?”他面無血色地看著我。
“我沒有!”
“那好,”他突然如鬼魅一般瞬移到我身後,握著我的手朝著前方那無盡的黑暗端起瞭槍,對我命令道:“開槍!”而我在這一刻,卻不知為何竟覺得他異常親切,於是我按照他的命令對著前方開瞭一槍——這一槍之後,我竟然在這無比的黑暗上打出瞭一個窟窿,而前方似有另一個世界一般,從那彈孔外射進瞭一道耀眼的白光。
“開槍!”又一發子彈射出,正好打在剛剛那個彈孔的旁邊,從外面射進來的那些耀眼而溫和的白光也越來越多。
“開槍!”……
“秋巖?秋巖!”我身子一晃,再睜開眼,隻見穿著黑色棉背心的夏雪平正一臉擔憂地望著我,把手放在瞭我的肚皮上,“醒醒……你做噩夢啦?”我馬上坐起身子,呆呆地看著夏雪平,又看瞭看窗外,然後松瞭口氣抽瞭抽鼻子。
“夢見什麼瞭?”夏雪平擔憂地坐在我身邊將我摟到懷裡,摸著我的頭發和耳朵,“我剛才不想叫醒你的,尋思著讓你多睡一會兒;結果看著你咬著牙叫喚著,胳膊還一抽一抽地,我還以為你身體又要抽搐……真是嚇死我瞭!”
“沒……我……”我單手掐著額頭、揉著太陽穴對夏雪平解釋道,“我夢見開槍……”
“……媽媽也經常這樣,沒事瞭、沒事瞭,乖!”
枕在她軟軟的胸部上,嗅著她渾身的沐浴液加那帶著奶油甘甜的香水味道,我忍不住一把摟過她的腰,一手摸著她翹嫩的屁股,一手抓著她豐滿的右乳,然後用嘴巴在她的左邊乳房上連著親吻、帶用嘴唇往回繃著牙齒在胸肉上咬著。
“哎呀,小混蛋!又趁著我可憐你的時候吃媽媽豆腐!”夏雪平雖然跟我這樣相處瞭一個月,無論是從肉體上還是從情感上她跟我的關系也越來越親密無間,但是一遭遇到我對她耍些小色狼的舉動時,她的臉上還是會出現那可愛的羞紅。
“嗯,因為你身上好舒服……”我把鼻子埋在夏雪平的乳溝之間,對她懶洋洋地說道,“你不是我的玩具,而是我的寶藏,也是我的豆腐!”
我說完,用她的乳房墊著我的下巴抬起頭看著她,她瞇著眼睛咬著嘴唇,伸出手緊緊捏住我的鼻尖,快速震動著擺弄著我的鼻子,然後彈瞭一下我的腦門:“行啦,別鬧瞭!快去洗漱,等下下樓吃早餐!”然後夏雪平癡癡地看著我,對我紅著臉微笑著說瞭一句別有含義的話:“今天,咱們就回去瞭哦。”
我探過頭吻瞭吻她的嘴巴,然後裝作頑皮地把手伸進瞭她的背心裡,她沒反抗,而是任我兩隻手在她的乳尖上各自抓瞭一把,然後她才拍著我的屁股轟我去洗手間刷牙洗臉。
我隻好揉瞭揉眼睛走進衛生間,洗手池旁邊的大理石臺上已經擺好瞭一杯清水、上面架著的牙刷也已經擠號瞭牙膏。我端起水杯含瞭一口水,剛把牙刷探進嘴裡,洗手間的門卻被打開瞭——剛剛還穿著深藍色牛仔褲的夏雪平,此刻卻隻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內褲站在我背後,她癡情地看著鏡子裡的我,然後把自己的整個人都貼到瞭我的身上。
“嗯……你要幹什麼呀夏雪平?”我連忙吐出瞭口中水,把牙刷從嘴裡拔出,卻沒想到夏雪平的下一個動作竟然會輕輕踮起腳尖,讓自己整個身子趴到我後背上,把嘴巴靠近我的耳朵,伸出舌頭開始舔弄我的耳郭,而她的雙手居然也從我的背後伸進瞭我的褲子裡,雙手攥住瞭我的屁股開始揉弄,並且還讓我的睡褲夾在瞭我股溝那裡,於是我的盆底肌赫然緊繃,順帶著,早就被喚醒的小兄弟突然立正。
“嗯……呵……好好刷你的牙!”夏雪平在我的耳邊吐氣如蘭,然後緩慢地把右手繞過我的胯骨,抄向瞭我的陰莖,輕輕地握住。
“但是你這樣……加上你的喘息聲音……啊!”夏雪平這個壞人,在我說話的時候,正用著自己的小拇指頂開我的馬眼,並輕輕地用指尖插入著,而她的其他食指則在我的陰莖背面緩緩撩動;並且同時,她的左手依舊在我的屁股上緊抓,然後她居然模仿起我撫弄她乳房時候的動作,在我屁股的最中心處用大拇指在上面畫圈——而我那被刺激處來的那條由大腿根部遍佈大腿的靜脈血管組成的敏感帶,也竟隨著她手上的動作開始發癢。
“不這樣……夏雪平……壞雪平!……哎呀!媽媽!好媽媽,別這樣……不是說好不這樣的麼?關鍵你現在這麼折磨我,我怎麼刷牙呢?”
“你刷牙瞭,媽媽還沒呢!”夏雪平用著略帶哭腔加上嬌喘的聲音,在我的耳鬢廝磨。
“你怎麼沒刷牙呀?嘴裡還有牙膏和漱口水的味道呢!”
夏雪平聽瞭,攥著我的陰莖在我的睡褲裡擺弄瞭兩下,對我說道,“我還沒用我這混蛋兒子的這條‘壞東西’刷牙呢!”
我聽瞭這話,心裡又是狂喜,又是哭笑不得,又是十分癢癢,我忍不住地對她說道:“哎唷,夏雪平!你怎麼有這麼頑皮的一面呢?我不是做夢吧?”
夏雪平聽瞭,立刻嬌嗔一聲“哼”,然後緊緊握住我的整根陰莖,也不顧節奏和我的感受,直接開始用虎口貼著陰莖傘緣上下擼動著;一陣熱拉的快感襲上心頭又沖上大腦,弄得我差點跌到她的身上,而她似乎發現我的身子晃瞭一下,立刻用自己的乳房頂到瞭我的後背上,一邊擼動一邊對我強硬地拷問道:“還覺得是做夢麼?嗯?還是做夢麼?現在這樣覺得是在做夢麼?”
“不是啦!不是、不是……別瞭,慢點!哎唷,哎唷!受不瞭的!”我心裡大喜,嘴上卻不禁埋怨道,“壞雪平……一大早就欺負人!”
“哦哦,你吃我的豆腐就可以,我占你點便宜就成‘壞雪平’瞭呀?”夏雪平瞇著眼睛滿意地笑著,接著開始往下脫著我的褲子,“要刷牙麼,你就刷你的……嗯……別管我……再說瞭……嗯啊……你不是喜歡聽媽媽這樣的聲音麼?……喜不喜歡?”
“喜歡吶。”我刷著牙,默默忍受並享受著下體上如過電一般的快慰。
夏雪平一邊說著,一邊換瞭個姿勢握住瞭我的整根肉棒,並且用著食指和拇指掐著我的龜頭,每問一句就往上揪一下:“喜不喜歡?”
“啊呀……喜歡,當然喜歡!”
“喜不喜歡?大聲點!”夏雪平瞬間用盡瞭最大力氣薅住瞭我的朖兒,我連忙求饒式地對她說道:“哦哦哦哦!喜歡喜歡!喜歡死瞭!”
“那你喜歡不喜歡媽媽呢?”隨著她的聲音變得溫柔,她手上的力道也逐漸溫柔起來。
“當然喜歡,而不僅僅是喜歡啊——我愛你,夏雪平,我想跟你恩愛一生。”
“哼哼,就會說——”夏雪平總算滿意瞭,於是她賞賜瞭我一個濕吻,用舌頭掛著我口腔裡殘留的牙膏泡沫,然後蹲到瞭我的身前,對我拋瞭個媚眼說道,“看來媽媽該給乖寶寶一點獎勵瞭!”說完,她將口中的那些牙膏泡沫和著我與她自己的唾津,全都吐到我的龜頭上,然後一下子含住瞭龜頭前端,接著她又閉緊瞭牙關,用我的人字尖的肉凸貼著她的齒面開始輕輕地“刷著牙”。
或許是她吞吸和磨動時的力道用的確實合適,亦或是這一連一個月在我欺負她的時候她也同時在調教我,讓我整個身心都會不由自主地對她進行服從,我忽然覺得當脆弱的龜頭觸碰到那潔白的貝齒時,我的全身都會得到一種嶄新的無盡的刺激與歡娛。而在她的齒面上幾次洗刷之後,夏雪平又像吃排骨一般地從左右兩邊輪流地用自己的咬合面在我的海綿體上輕輕敲打,兩三個回合之後再含住我的龜頭,用舌尖頂著我的馬眼,從裡面挖著這條棒骨的骨髓;我勉強舉著杯子漱著口,而在她第三次用舌尖勾弄我的馬眼的時候,我實在是經受不瞭這種調誘,於是我放下杯子的同時也放心瞭理智,按著夏雪平的後腦勺,便將自己的陰莖齊根插入夏雪平的嘴巴裡,並且故意受盡盆底肌,用龜頭頂著她的喉嚨深處上下擺弄瞭兩下陰莖,見到抬起頭的夏雪平被我的肉棒嗆出瞭眼淚,我才開始一下一下地在她的口腔裡抽插;而她現在竟然也學得十分狡猾,在我抽插的同時,一面用舌頭大幅度地貼著我的肉柱和龜頭、從左往右再往復地劃船卷動,一面輕輕吮吸品嘗著肉棒上淡淡的咸騷味道和溫熱的肉香。結果,我隻插瞭十一二下,一股滾燙的陽精,便直接噴到瞭夏雪平的喉嚨裡,我甚至能感覺到那股精液真的像一隻熾熱的小球一般從我體內發射而出,到達瞭她那溫柔的口腔深處。
而她竟然還不滿足,在我射精的時候,竟然用一隻手托著我的陰囊,用手指從根部往上按壓然後撫摸著,並一邊輕輕揉著我那兩顆睪丸蛋蛋,似乎這樣便可以讓我在她的口腔裡射出更多。
“壞雪平……呼嗯——呼嗯——呼嗯……”我連聲喘著氣,從她的腋下托著她的胳膊讓蹲在地上的她站起身,捧著她的臉頰欣賞著那還帶著溫熱白濁湯汁的誘人嘴角,看著她張開嘴巴將口中的精液拉出粘滑的絲線,再用那頑皮狡猾的舌頭將絲線挑斷,看著她從自己的口腔裡泌擠出一股香唾,和著那口精淳一股腦咽進肚子裡,又伸出那纖纖玉指,從我的龜頭上沾滿瞭殘餘的精華,一點點吮著吸舐幹凈。
“壞雪平!”我摟著她,又忍不住喚瞭一聲。
“壞寶寶……戳媽媽的嘴巴戳那麼厲害……”夏雪平對我埋怨道,然後伸手將我的上衣也直接從腰間一翻脫瞭下來,接著又把自己的黑色背心脫掉,隻穿著裡面那件淺藍色的文胸。可能是那文胸稍稍有些不合適,也可能本就是這內衣的設計,夏雪平的乳暈竟然在罩杯的邊沿露出瞭一半,但就是僅僅這兩片半隻乳暈,卻更加令我心跳不已。
從鏡子裡,我看到自己臉上已經紅透,尤其是她身上還穿著兩片佈料而我已經一絲不掛,於是我忍不住對她問道:“還要……繼續麼?不去吃早餐瞭?”
“不去吃瞭。怎麼?難道我還不夠給你吃的麼?”夏雪平說完,把自己的手從我的腋下繞到我的胸前,雙手開始轉著圈撫摸著我的胸肌,然後開始在我的乳頭上用指尖和指甲開始緩慢而有節奏地撥弄,而且她還要我轉過身看著鏡子——隻允許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和她而不允許回過頭去,然後她又開始撫弄我的陰莖,對我問道:“剛才那樣子戳媽媽的嘴巴,覺得舒服麼?”
“舒服!舒服死瞭!”
“哼!才幾下就‘舒服死瞭’?”夏雪平側目看著鏡子裡的我那根又開始微微抬起頭的肉棒,不滿地說道。
我整個靈魂瞬間如同被當頭一棍、直接打入深海之底一般——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唯一一次埋怨我時間短,也確實,這是我唯一一次沒有堅持太久就射。
見我自卑地沉默著,夏雪平立刻壞笑瞭起來,掐著我的臉蛋對我安慰道:“嘻嘻嘻!小混蛋別這樣嘛!媽媽沒有嫌棄你的意思……不過還不是因為你一下子猴急的勁兒上來瞭,欺負媽媽的嘴巴欺負得太快瞭,自己才憋不住?”她摟著我,又突然對我指著我的陰莖問道:“以前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會經常自己玩弄自己的這個小東西麼?”
“嗯。你……你不是知道的麼?”
“哼哼!次數多麼?”
“嗯……”我羞澀地說道——經過她的突襲誘惑,經過一次意外快沖和她的安撫,我在她面前竟然愈發地羞澀起來。
“那對著鏡子,”我的身體緊貼著她的臉,也能明顯地感覺到她的臉上也十分滾燙,“自己玩給媽媽看一次,好嗎?”她說完,還打開瞭水龍頭的熱水,用手捧瞭一抔,然後緩慢地將那些溫熱的水珠全部滴到瞭我的馬眼周圍。
我看著鏡子裡嬌癡地觀賞著我那被淋滿熱水珠的陰莖,我的心中竟會產生“這樣做真的好麼”這般懷疑,於是本來已經在她身上撒野瞭一個月的我,此刻的動作竟會變得出乎我自己意料的忸怩。而夏雪平看著我在這一刻居然如此放不開,鏡中嫣紅的臉龐上露出瞭宛若芙蓉般的微笑,她抬手扶著自己罩杯之間的扣卡,上下一拆,將那雙豐潤的豪乳從罩杯裡解放出來,沐浴在洗手間鏡子前曖昧的暖黃色燈光下。接著,她又側著身子,像是故意展示、又仿佛自己在欣賞自己一般,將手撫摸著自己的嬌臀,然後抬起腿弓著腰,一面咬著嘴唇看著我,還故意晃動瞭一下自己那對柔軟乳房,一面迅速地脫下瞭那帶著些許蠶絲質感的淺藍色內褲,並頑皮地將那內褲濕漉漉的裡襯套在瞭我的陽物上——在那上面除瞭那幾許黏膩的分泌物已經被塗抹到瞭我的龜頭上之外,那裡還有著她的體溫。
“專心點,小混蛋,表演給我看。”夏雪平臉紅著親吻瞭一下我的臉頰,對我說道。
“你現在的樣子真不像你……”我回吻後說道,然後用她的這條內褲套著我的玉柄,開始緩緩擼動。
“馬上就要回F市瞭,不像就不像吧。就再讓我不像一會兒吧。”夏雪平緊緊地摟住瞭我,然後往我的身邊站瞭一點,脫下瞭拖鞋,把一條腿高高抬起,然後將她的嫩足放到瞭洗手池上,對著鏡子撥開瞭她的雙腿之間的玉唇,讓我和她自己都清晰地可以見到那美穴裡面粉嫩的蛤肉——在看到瞭陰道裡面那桃粉色的陰道壁,夏雪平自己也全身一顫,燈光一照,我看得出來她那裡已經泥濘不堪無法補救。她的乳頭開始挺立而發紅,像是池塘裡那剛從莖幹中萌發的花骨朵。
“夏雪平……嗯……你經常喜歡這樣照著鏡子麼?”我的目光開始迷幻,手上的速度也開始逐漸加快。
“經常……不過那是以前瞭……好久以前瞭……”她一手扶著我保持著身體平衡,一手自己抓握著自己的奶子,而片刻後,她也瞇起眼睛,對著鏡子裡的我和她迷醉地笑著,然後又將左手手指分開,開始放在雙腿間,揉壓自己的陰唇。
“你知道麼?……那次我跟你在我寢室吵架……把你氣哭後……我跑到別的地方補覺的時候……嗯……我做過一個夢……”我對夏雪平講述著,“我夢見十九歲時候的你瞭……”
“然後呢……”
“我夢見那時候的你,就喜歡對著鏡子照自己的裸體……你好喜歡光著身子在鏡子前面臭美……”
“嘻嘻……那不是夢……嗯……嗯嗯……那就是我。”
“然後在夢裡,我把那時候的你誘奸瞭……用我的大雞巴插入瞭少女夏雪平的肉穴裡面!”我故意用話語刺激著她的情欲,但是話說完瞭,我卻覺得我自己比她更加無法自持。
“你怎麼那麼壞呢?小壞蛋!”夏雪平羞澀地看著鏡子裡的我,臉上表情卻欣喜若狂,她接著問道,“那時候的我……嗯……嗯哼……是不是比現在的我漂亮多瞭?”
“不,都漂亮……”
“那要是現在的我和十九歲時候……哦……哦……十九歲時候的我……都站在你的面前,你會選誰?”揉捏著自己陰蒂的夏雪平,越來越站不穩,於是我連忙伸出手摟著她,並開始撫摸她柔軟而彈韌的豐乳,用手指縫擺弄她勃起的乳頭。
“我都要!四十歲的夏雪平做我的大老婆……十九歲的夏雪平做我的小老婆……隻要是夏雪平我都要……”
“死小混蛋!你真壞!啊——啊啊啊!啊啊啊……來壞媽媽!小混蛋來壞媽媽吧!”夏雪平紅著臉皺著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然後大方地講自己的食指輕輕戳入瞭自己的蜜穴之中,一聲清晰的“咕嘰”,傳入瞭我的耳朵裡面,刺激著我的心房,因此我能清楚地感覺到那條詭異的血管帶著我的前列腺瞬間一陣酥癢,從我的馬眼裡分泌出幾股透明的精水來——在我的心臟上絕對長著一副與她雙腿間一樣的女性生殖器官,恰如在她的靈魂中也長著一條與我這般粗長的陰莖一樣,每次在肉體上感覺都是我在進犯她一般,而在靈魂上我才是她的蕩婦。
頃刻間,我和她的呻吟聲在這氣氛靜謐的衛生間裡此起彼伏,甚至還有輕微的回聲。
“壞媽媽……喜歡壞壞的媽媽!啊啊啊!壞壞的媽媽老婆……我愛你啊媽媽老婆!”
“啊啊啊……誰是你的老婆……告訴媽媽誰是你的老婆?”
“我的媽媽……媽媽夏雪平大人……媽媽是我最愛的老婆……”
“壞兒子!壞兒子老公!”在用著禁忌的稱謂鼓勵我勤懇自擼的同時,夏雪平用手抽插自己的節奏也開始加快,“喜不喜歡媽媽做你老婆?……啊啊啊……告訴媽媽……喜不喜歡媽媽做你老婆?”
“喜歡……壞兒子老公喜歡媽媽老婆……啊啊……壞兒子老公以後就是媽媽老婆一個人的……我以後隻射給媽媽老婆一個人……”
“壞兒子……你說那兩個……他們倆會是夫妻麼?”
“哪兩個?”“鏡子裡這兩個……”
看著鏡子裡的我和夏雪平,剎那間我有些恍惚,我甚至不太明白此時我的意亂情迷究竟是因為我身邊的夏雪平、鏡子中的夏雪平、還是鏡子中的我自己、或者我天生就對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的想法;在我眼前這個自己,似乎一下子不再是我的影子而是另一個與我長相相似的活生生的人,而面前的這對兒母子也好夫妻也好,她們的動作恰似在模仿我和夏雪平一樣,或許這原本就是四個人、兩對淫亂的母子、兩對兒禁忌的夫妻……而我原本就是夏雪平生出來的,我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我對著鏡子這樣手淫,因為什麼而被性喚起,似乎都沒什麼差別。
“會的,他們一定是夫妻的……哦——嘶……呼……呼……”
“我要來瞭!壞兒子……告訴我……回去之後……你還會繼續愛我麼?”夏雪平突然轉過頭,扳過我的臉對我問道。
“我當然……我……我對著鏡子發誓!”
“想射麼……啊啊啊啊……告訴我想射麼?”意亂情迷、欲火焚身中的夏雪平卻露出瞭一副審訊時候的犀利目光。
“想!”
“那我是你的什麼……啊……啊……對你來說我是你的什麼?啊……啊……要到瞭……快告訴我!夏雪平是何秋巖的什麼?”夏雪平用著那可怕的冷冰冰的眼神,皺著眉委屈地看著我,她的全身都在發燙又在顫抖。
“夏雪平……呼……呼……夏雪平是何秋巖的最愛!是何秋巖的最愛——”
“啊啊——哈——啊啊啊——來瞭啊——來啦!”夏雪平大聲叫著,經受不住自己對自己的折磨立刻從陰穴裡抽出自己的手指,而隨著她的叫聲,她的腰身和屁股開始前後不斷扭動,也就是在兩秒之後,伴隨著她身體劇烈擺動,一股清澈的水泉從她的陰穴裡高速噴湧而出。看著這飛流直瀉的一幕,聽著那如瀑般的“呲呲”水潺,我對著鏡子,把那股濃烈的精污噴灑到瞭我和她倒影的全身上,任由那些白色液滴在光滑的鏡面上流淌,然後把剩下的半泡濕滑,全都射進潔白的瓷質洗手盆裡。
我扶正瞭夏雪平高潮過後的身體,臉上帶著潮紅、陰穴仍然一張一合的她,此刻間居然滿臉淚水。
“夏雪平,你怎麼瞭?”夏雪平隻是緊緊地摟著我笑著,卻一言不發。
此刻的我和她渾身上下都沒瞭氣力,於是我趕緊摟著她,脫掉瞭她身上仍然掛著的胸罩,帶她一起坐進瞭浴缸裡,畢竟等一下我和她也是要再洗洗身體的。我打開瞭浴缸的流水口,讓溫熱的洗澡水包裹著我倆的身體。
我用手撩起溫水,然後在她的臉上擦拭掉那一滴滴晶瑩的淚珠,等她的呼吸勻稱、情緒平復,我才摸著夏雪平的長發,對趴在我胸前的她說道:“我明白你剛剛為什麼會一下子情緒爆發、而又有些不像你自己瞭——你是怕回到瞭F市,我就會離開你,對麼?”
被我摟在身體右側的夏雪平,把頭移到瞭我的左胸前,輕輕地點點頭,然後專註地聆聽著我的心跳聲。
“怎麼會呢!”我親吻著夏雪平濕漉漉的長發,哄著她說道,“我早就離不開你瞭,你還不明白麼?”
夏雪平囁嚅著嘴唇,親吻瞭一下我的乳頭,然後對我說道:“我就是……就是害怕。”
“害怕什麼?”
“就是害怕……”夏雪平仍倔強地重復瞭一句。
“害怕一個人,怕自己變回孤獨的一個人,對麼?”我伸手撫摸著她那坑坑窪窪的後背。
夏雪平沒說話,沉默片刻後趴在我的身上點瞭點頭,濕漉漉地攥成一卷的長發拍打在水面上,敲出泠泠的水聲;而她的頭發已經灑落浸入飄著騰騰熱氣的水中之後,那漱漱的水滴聲卻依舊在,於是我輕撫著夏雪平抽噎中起伏的後背,給瞭她些許自己消化悲傷的安靜。
緩瞭好一會兒,她才對我說道:“那種感覺,是說不出來的可怕:明明想有個依靠,可是到頭來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因為你知道他們那些人的心裡都在想什麼,他們都是心懷鬼胎,然後時間越長,所有自己周圍的人的醜陋就會越來越被你看得透徹——於是,你會懷疑這個世上究竟是你不正常還是大傢都不正常,你會懷疑你一直堅持的都是正確的麼?還從頭到尾錯的就是自己?錯在自己不會妥協……於是你越來越像一個活生生的幽靈,而偏偏還要裝作刀槍不入的樣子……一個人久瞭真的很可怕,我真的怕夠瞭……”
“‘如果你還在這個世界存在著,那麼這個世界無論什麼樣,對我都有是有意義的;但是如果你不在瞭,無論這個世界有多麼好,他在我眼裡也隻是一片荒漠。而我就像是一個孤魂野鬼’。對你來說如此,對我來說也一樣。”
我摟起她的身子,她也終於轉過頭,如癡如醉地看著我,我捧著她的臉龐說道。“你放心吧夏雪平!我不會讓你繼續孤獨下去的!沒事的……有我陪著你,沒事的……”
“秋巖,我知道你早就不把我當做你的媽媽看待瞭,我也知道在你心裡你仍是個孩子,”夏雪平說著,親吻著我的嘴唇,我也回應著吻著她,等著她凝視著我的眼睛對我說道,“我把我的一切能給的都送給瞭你——答應我,別離開我好不好?”
“我不會的,永遠不會!”我認真地看著夏雪平說道,“除非你想讓我離開。”
“怎麼會呢……我現在隻有你瞭!”夏雪平說完,重新把雙唇貼到瞭我的嘴巴上面,在她將舌頭送入我的口腔前,她又說道:“多射一些給媽媽吧,媽媽很想要你!”
看著她動情至深的模樣,我忍不住想要緊緊摟住她並給予一個綿長的濕吻,卻沒想到她卻將自己的一雙手率先按到瞭我的胸口,然後她又把自己整個人的體重全都壓在瞭我的身上,於是我向後仰去,除瞭兩個鼻孔可嘴巴剛剛好露在水面之外,整個人都浸泡在暖流之中——這種隨時可能窒息卻周身暖洋洋的感覺,讓我覺得極其刺激,又有些昏昏欲睡。
在這個時刻,夏雪平已經扶正瞭我的陰莖,自己抬著雙腿,分開那兩片柔嫩多汁的陰唇,把我的龜頭一點點吞瞭進去。我覺得我一定是出現瞭幻覺,因為我感覺得到我的馬眼正貪婪地吮吸著夏雪平身體內的淫靡愛液,我感受到我的生殖器官竟然進化出瞭味蕾,嘗到瞭那如同蛤蜊濃湯還帶著些許奶香的味道。夏雪平這一次對我和她自己都沒有絲毫保留,直接將我的陰莖插進瞭她身體內最深刻的地方,我的整根陽具完美地契合著她沙漏形狀的膣腔,而她也貪婪地挺進著身體,前後擺動著屁股和腰身,讓我的堅硬龜頭不斷在她那長著小舌頭的軟肉和那柔中帶剛的堅實子宮頸口來回撞擊。待她調節好瞭姿勢,她竟然停下瞭大幅度抬起屁股的動作,轉而變成完全用她的肛門盆底肌和陰道括約肌去擠壓我的陰莖的動作,我也用不上、也完全是出於我自己的欲望地去享受這種單純用陰道內肌對我進行著賽過抽插和手淫的感覺——仿佛此刻她的雙腿之間那個被我插入的神秘宮殿,已經變成瞭一隻靈活的無脊椎動物,雖然她的動作極慢,但是每一次的吸入和擠出,竟都會讓我全身不停地震顫。
我不知道自己是病瞭,還是因為第一次被爽到瞭極致,我分明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在往軀體外飄起。隨即夏雪平彎下瞭腰,徹徹底底用她的香口堵住瞭我的嘴——不,應該說我的呼吸也成瞭她呼吸節奏的交互,我的喘息聲和她的喘息聲竟然出現瞭同頻的效果。我開始渾身發熱,於是我忍不住去擁抱著她露在水面外有些冰涼的身體,而她在努力由順從著我的呼吸節奏變為引導著我的呼吸頻率的時候,她的陰道裡面也在用著相應的頻率進行著擠壓和吸納——為什麼這樣平緩的性愛方式竟然讓我全身血脈僨張,讓我從上肢到小腿,所有能夠充血的地方都變得活躍興奮……
我突然想要掙紮,而夏雪平又突然把雙手摟在我的肩膀上,在我的胸口和側肋進行著愛撫,我的掙紮已然毫無意義,於是那躁動的性欲和叛逆的反抗心理,全都重新變得溫順起來——我的心已然認定我就是她的寵物,我的靈魂已經被她吸吮進肉體深處;在她的乳房下面、心房裡面,我的靈魂遇到瞭一個貌美婀娜的靈魂。兩個人就這樣在溫暖的浴缸裡進行著緩慢的性愛,而兩個靈魂在她的心房裡,卻也在進行著激烈的雲雨……
於是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交出瞭三次滾燙的精華,夏雪平在自己抽動陰道內肌的過程中提前多來瞭一次高潮,爾後的三次巔峰,全都是由我的射精,帶來的三次陰道劇烈收縮;在不知不覺中,鐘表也走到瞭九點一刻。
在我倆還沒來得及享受高潮餘韻帶來的幸福時,夏雪平便繃起潮紅的臉催促我迅速地整理剩下的行李。而她在擦幹凈身體之後,最終還是用浴巾和地墊將洗手間玻璃上我的精污和地磚上她的潮水清理幹凈,我倆玩得即便再瘋,也都不想難為那些保潔員們。生怕趕不上列車,在穿好衣服付清瞭房費,我也說不清究竟是誰開的頭,我和夏雪平居然都開啟瞭狂奔模式,當然更多的應該不是因為我倆時間趕不上,畢竟結瞭住宿費後才9:52,列車的出發時間是11:20,從酒店門口到火車站也隻需要不到二十分鐘的車程。
“你說你,連我都追不上!你在警院時候運動會上的一千五百米是怎麼連續三年都拿冠軍的?哈哈哈!”夏雪平滿頭的汗水散落在她的風衣衣領上,她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像個小姑娘。
畢竟是放肆的最後一天的假期,一直以來極其註重飲食的她和我,都索性放開,因此我和她跑進瞭KFC,買瞭一隻炸雞全傢桶、一隻烤翅桶、一大瓶可樂和四個墨西哥雞肉卷,還有兩包川辣嫩牛五方,爆棚的卡路裡攝入,既是給我倆早晨連續身體消耗進行的超額補充,也是為這一個月的休假畫上一個圓滿句號。
然而,這可以被我當做鮮美佳肴的情欲交融,並沒有讓我打消我在昨晚做夢後在心裡留下的陰影;相反且巧合地,我的右眼瞼卻開始“突——突——”地跳瞭起來。
“該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吧?”——一路上我都在這樣想著,於是這一路上我都很謹慎地替夏雪平觀察著周圍的異動;尤其是在我們從C市火車站進站的時候,發現那裡的安檢居然十分地簡單,三個安檢員的安檢電磁棒全都沒開機,而電磁掃描門的閃燈和指示喇叭居然也都是壞的,盡管我和夏雪平身上的兩把槍都沒有被檢查出來,但是其他人也是可以帶著刀槍進站的。不過,一直等我和夏雪平從F市火車站出站,我們倆也沒有遇到什麼可疑份子,整條列車裡根本沒有多少人,夏雪平還在車上舒舒服服地睡瞭一覺,因此我開始在想,可能是因為我做瞭噩夢才如此的神經質。在我和夏雪平搭乘的出租車快到瞭夏雪平住的公寓樓時,我的眼皮也停止瞭跳動——可能真的是因為欠缺休息,把眼睛累的。
“給我。”站在樓門口,我便伸手去想要搶過夏雪平的行李箱,可夏雪平笑瞭兩聲,一下子跑上樓梯五六步,然後艱難地提著箱子往上拎著:“不給,我的箱子比你的沉!”
“對啊,所以你給我啊,你去快點開門多好?”
“不給——我不想累你!”
夏雪平的箱子裡,幾乎全是這幾天在各地商業街買的西裝和大衣,尤其是在Q市皮草城裡買的好幾件毛呢大衣,夏雪平對皮草向來不感興趣,但是她對毛呢大衣的中意卻是愛到骨子裡的;不過,此刻的她即便矯健如飛、不顯吃力,但是單是把東西拎上緩步臺,就已經滿頭大汗瞭。
“那……你把你背包給我?”
“也不給!”夏雪平微微搖搖頭看著我,得意地對我說道,“我背包裡還有我沒收的你的東西呢!你萬一趁著把它拿走怎麼辦呀?哈哈……”我無奈地凝視著夏雪平。
“行啦!就這麼幾步。我要是需要的話就跟你說‘過來幫我’瞭!哎等一下……”夏雪平吸瞭吸鼻子,對我問道,“今天這樓梯間裡,怎麼有一股煙味?”
這個味道我也嗅到瞭,但剛進門的時候還從門外刮瞭一陣風,我起初還以為是誰吃的話梅味道這麼大,但越是走到緩步臺那個比較避風的地方,煙味越來越濃,嗅上去感覺還不是什麼名牌的香煙,更像是我之前幾次在J縣H鄉那種農村市集上遇到的農民傢裡自制的烤煙葉,供收入不高的老年人往長煙鍋裡填的,價格低廉、保質期短、容易受潮發黴,大部分煙葉在生長期的時候就生瞭病。不過雖然這種煙葉的質量低劣,但還是有很多人願意、甚至是喜歡抽這一口。仔細想想,夏雪平住的這一棟樓裡,平常也不怎麼見有吸煙的住戶,就算是有,也大多都會提著自己的煙灰缸站在走廊陽臺上、或者是走到樓下停車場垃圾桶旁邊的吸煙區吸煙,我之前雖然吸過煙,但別說我已經戒掉瞭,就算沒戒煙之前抽的也都是焦油量小的品牌卷煙。看樣子,今天這樓裡或許要出問題。
我和夏雪平都條件反射地沉默瞭起來,並且一邊往樓上走一邊仔細嗅著那帶著些許辛辣味道的煙草燒盡後的餘味。二樓和三樓之間的緩步臺那裡也是尼古丁味刺鼻,而當我倆走上三樓的時候,正巧在那裡看到瞭一隻自己做的卷煙疙瘩,上面還有個牙齒印,而根據煙蒂疙瘩尾端那卷煙紙的旋捻上依稀發深發濕的顏色,估計這位煙客,應該沒走遠。
夏雪平放下瞭行李箱,打開瞭自己的手機,本想連接一下自己房間裡的那些攝像頭,卻發現不但連接不上,而且似乎自己傢裡的WiFi也被徹底屏蔽掉。她和我相互交換瞭一個眼神,什麼話都沒多說,我倆放下背包,然後都從大一裡懷掏出手槍,並且夏雪平還把傢裡的鑰匙從鑰匙扣上卸下,接著,我和她一起屏著呼吸,輕手輕腳並動作緩慢地把鑰匙插進插孔、抬著膝蓋咬著牙用力一擰,警惕地先後進瞭門:從房間裡聽起來大概是書桌的的位置,果然傳來瞭窸窸窣窣的翻找聲,同時很明顯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的散熱風扇葉片也在轉動;我下意識轉過頭看瞭一眼櫥櫃和冰箱那邊,櫥櫃果然也是翻開過的,因為夏雪平平時容忍不瞭關不嚴實的櫥櫃門,但此時櫥櫃門那裡卻留瞭一條很明顯的縫隙,最明目張膽的,是夏雪平一直私藏的一瓶差不多存瞭十年的威士忌,原本一直被我放在冰箱冷藏櫃的最下面那個儲物抽屜裡,此刻卻擺在洗菜池旁邊,瓶口的包裝也已經被拆開;果然,沒一會兒在書桌的位置處,響起瞭清脆的冰塊撞擊玻璃杯、以及液體往嘴裡送的悅耳聲音——非法闖入他人居所而不自知,竟把自己當成做客,這人當真是膽大包天!
“我電腦裡的東西好看麼?”在我觀察周遭的時候,夏雪平已經上前一步,繞過承重墻形成的玄關走到瞭那人面前。我見狀也趕忙跟在後面,隻見在電腦桌前正坐著一個穿著深藍色防風夾克、裡面紫藍色襯衫打底,下面穿著淺藍牛仔褲,裝扮成水管煤氣修理工的瘦高光頭男人,此刻的他正在夏雪平的電腦鍵盤上飛速敲擊著,而夏雪平的筆記本電腦上,還插著一隻優盤,很明顯,他是在竊取夏雪平電腦裡的東西;那男人耳朵一豎,聽得我和夏雪平已經站在他身側,卻一眼都沒看我倆,仍然淡定地舉起被子,喝瞭口加瞭冰塊的威士忌。
“停下你手上的動作!”夏雪平用槍指著那人說道。
男人把玻璃杯放在自己的鷹鉤鼻下,嗅瞭嗅被子裡的酒香,然後放下杯子對著我和夏雪平伸出一根手指:“一分鐘,再一分鐘就好。”
“什麼人?這麼囂張!”我警惕地對那人問道,並隨時準備開槍。
“秘密搜查。”那男人淡然地說道。
“你是什麼部門的,就秘密搜查?”我追問道。
“一個你們倆,都開罪不起的部門……”男人悠然地說道。
而就在我和這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試探中,夏雪平的槍口正好對準瞭插在電腦上的那枚優盤,扳機一扣,“砰”的一聲,那枚優盤便隻剩下半截,電火花繞著插在電腦上的剩下半截,一股黑煙升起後,夏雪平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也熄滅瞭。
光頭男人被夏雪平這一舉動激怒瞭,右手握著拳頭往桌上一砸,左手緩緩舉起瞭杯子,將裡面的威士忌一飲而盡,接著指著那些被打爆的U盤碎片慢條斯理地說道:“也罷,本來用這個東西,也隻不過是留個底,你電腦裡有什麼,已經被我記在腦子裡瞭。夏雪平警官,天堂有路你不走,好好的日子不過你偏要找麻煩!看你是一介女流,我在這可好言相勸: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你是戰勝不瞭的,你又何必執著!”
“你這人可真有意思,到瞭別人傢裡偷東西還這麼理直氣壯!”我嘲諷道。
夏雪平若有所思地看著對方,冷冰冰地問道:“你到底什麼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戰勝不瞭我們,”男人滿眼鄙夷地看著我和夏雪平,仿佛是看著兩隻想要搬開攔路石塊的螞蟻,“呵呵,我們可不是‘忠義幫'’夜炎會‘那種街頭爛貨,也不是’桴鼓鳴‘那種小打小鬧!夏雪平,逝者已矣,有些事情你還是離遠點,硬是想給自己安倆翅膀,妄想朝著太陽飛過去,飛得越高,隻能摔得越慘!”
我這邊正想著這男人話中的意思,一個猝不及防,他便將手裡的那隻玻璃杯直接朝著我丟瞭過來,傾然之間我已經瞄準瞭那飛來的杯子,但緊急之下我還是冷靜瞭下來,若是我對著那杯子開槍,萬一打中杯底玻璃炸開,那我和夏雪平便都會受傷。我連忙往廚房那邊一閃,而同時夏雪平抬腿便將杯子踢瞭回去;在那一瞬間,那光頭男人直接把桌子一掀,將桌板一翻,把桌子像轉動風車一般一旋攔在身前,夏雪平踢回去的玻璃杯恰巧砸在桌面上,玻璃碎片散落滿床;但見那男人往床上一踏,接著朝著床邊的窗子上用胳膊肘猛然一撞,徹底將窗子撞開,眼見他將要越出窗外,我連忙抬槍射擊,連射三槍,隻有一槍正中他的腳踝;與此同時夏雪平也連開瞭兩槍,我來不及看子彈有沒有打中那人,去不想那人竟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一隻易拉罐形狀的東西,然後才從窗邊墜下。
夏雪平一見那滾落在床上的罐子,大叫一聲“不好”,隻想著把我往門外推;而我也反應過來,那東西若不是手雷便是燃燒彈,於是也一把拽住瞭夏雪平的手,把她拉進自己懷裡,拼命地將她往玄關背後拉著,連忙往門外飛奔……
就在我倆剛跑到玄關後面,但聽耳後“轟隆”一聲,我倆身後頓時火光沖天!
二十分鐘之後,夏雪平公寓裡的大火才被徹底熄滅。
房間裡充滿瞭白磷和汽油燒過的刺鼻氣味,夏雪平傢裡的桌子和床都被燒得隻剩下瞭輪廓,被她藏在床板後的手槍倒是完好無損,而另外被她藏在那裡的兩個信封裡的四捆萬元鈔票,其中一捆已經被燒得隻剩下一半——信封開瞭口,而且被放回去的時候還是開口朝下的,顯然是被剛才那人翻過瞭;冰箱直接爆炸,裡面存放的東西全部變成瞭黑炭,被夏雪平安裝在傢裡的那幾個監控攝像頭,除瞭門口的和洗手間裡的,剩下的都被燒壞瞭,電腦也一樣,但是在丘康鍵檢查過後卻說電腦主板和內存沒有被燒毀,需要的話他可以幫著把裡面的數據全部轉移到新電腦上面;木質的衣櫃和塑料儲物櫃也燒得殘缺不堪,她的好些內衣已經變成瞭帶著黑邊的碎佈片,我剛給她買的那些名牌文胸和情趣內衣甚至都沒來得及穿就差不多被燒沒瞭,衣櫃裡也是被翻瞭個底朝天,但所幸幾乎都是大衣,因此隻有兩件大衣的被燒壞,剩下的衣服都完好無缺——包括我之前忘在裡面的那件夾克和艾立威送給她和我的兩件毛衣。
好在我和夏雪平都沒有受半點傷。
而那個相處窗子逃跑的光頭男人,也並未隨他所願,他從窗戶那裡墜落之後,便直接摔到瞭地上——在他的身上,一共中瞭三槍,除瞭我在他腳踝上打的那一槍之外,夏雪平的兩槍分別打在瞭他的胳膊和肚子上,而且打在肚子上拿槍直接打穿瞭他的肝臟;但最終讓他絕命的,卻是一根直插入他喉嚨中的一根鋼筋。在屍體躺著的附近,確實堆砌著四樓某住戶因為裝潢而從自傢非承重墻上拆卸下來的鋼筋混凝土。經過邱康鍵的判斷,那光頭男人應該是受到以外撞擊,先正面被鋼筋刺穿頸部,爾後翻滾到現在躺著的位置。
反正他給夏雪平的房子禍害成這個樣子,真是死有餘辜。
胡佳期和白浩遠分別給夏雪平跟我做瞭筆錄,從火滅瞭之後,回到一片焦黑的房間裡的夏雪平一直在幹嘔,我和胡佳期都覺得或許夏雪平是被煙霧和焦糊味道嗆得,因此胡佳期又是幫我給夏雪平遞水遞濕巾,又是用言語安慰她。而自從上次廢棄工廠的事情之後,白浩遠對我的態度要比之前好瞭很多,說話也對我客氣瞭。往常意氣風發的徐遠,今天卻站在門廊處抽著煙,望著我和夏雪平顯然滿肚子的話,卻一時間找不到機會也找不出開場白,不知該跟我倆怎麼說。
就在這時候,桂霜晴帶著安保局的人到瞭。
“都撤開吧,這個案子現在安保局接手瞭。”桂霜晴大喇喇地把手套往白浩遠的肩膀上一搭,輕蔑地看瞭看白浩遠,又看瞭看我和夏雪平。
白浩遠無奈,隻能從板凳上站直瞭身子,給桂霜晴讓開一點位置。原本劫後餘生的我,一看到桂霜晴,又看到她帶來的那幫特務裡還有那次在審訊室裡對夏雪平意欲不軌、最後接連被夏雪平和我痛打一番的那個男的,自然氣不打一出來:“肏,你們安保局還真不閑著哈?哪有事哪到!”
“又見面瞭,小何警官。”桂霜晴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對我打瞭聲招呼。
一直沒說話的徐遠連忙推開面前的一幹制服警員,還有桂霜晴帶過來的那幫穿著米黃色風衣的安保局特務,叼著煙卷對桂霜晴問道:“這案子怎麼就你們安保局接手瞭?我不記得我同意過。”
“這就得問你的副手沈副局長瞭,徐局長。”桂霜晴囂凌地仰頭看著徐遠,悠悠然笑瞭笑,“你們沈副局長跟司法調查局那邊點過頭瞭,而我們安保局F市站,是得到司法調查局的授權,專門調查Y省地界內與任何警員相關的案子的。而且徐局長,現在就算是我們沒權限,以您現在的狀況過問,不合適吧?”
“呵呵,沈量才那傢夥,現在在咱們局裡的權力這麼大麼?”夏雪平看瞭看身邊的胡佳期,又轉頭盯著桂霜晴。
“夏警官出門放假一個月,你現在需要補習的事情,似乎還很多。”桂霜晴得意地笑道。
徐遠猛吸瞭一口煙,踱著略顯蹣跚的步子轉身出瞭房間。
“凈他媽扯淡……”我咬著牙低頭罵道,“時事傳媒大廈的炸彈、各個電視臺和廣播電臺投送的殺人預告是劉虹鶯幹的,最後劉虹鶯是夏雪平擊斃的;想要刺殺夏雪平的周正續,是咱們局重案一組逮到的;市局門口的抗議暴亂,你們的人在旁邊看熱鬧,過後象征性地抓捕瞭幾個暴亂份子還給放瞭,他們的幕後黑手陳來運還是我們局經偵處的兄弟調查後抓捕的——警察系統的事情不瞭瞭之、香青苑的血洗到現在沒瞭下文、市面上流毒的’生死果‘你們聞所未聞,就你們安保局,事事都要橫插一杠,最後他媽的查出來鳥瞭?”
“你小子罵誰呢?嘴巴放幹凈點!”站在桂霜晴身後那個讓我一看就來氣的男特務對我齜著牙還嘴道。
“喲,這位大哥眼熟啊?上次被我打得跟狗似的,還好意思讓我嘴巴放幹凈?還想挨揍是吧!”我拎著手裡的槍站瞭起來。
“來啊!”於是乎,滿屋子裡的特務和刑警一時間全都劍拔弩張:
“沒事,秋巖,你跟他們幹!咱們給你撐腰!”“我操,啥時候黑皮警察也能騎到我們安保局的脖頸上拉屎瞭?”“你們'3S’的人牛逼唄?我早就看你們這幫特務不順眼瞭!上回欺負我們組長,這次還想欺負?”“怎麼著?就你們重案一組的拳腳,也想跟咱們團體的人練練?”“怕你們?你們能打上次不還是被秋巖揍趴下瞭麼!再說你們才幾副拳腳,你們看看我們多少人?真幹起來誰生誰死猶未可知!”……
這些幫著我罵陣的警察裡頭,還有不少是仍然對我有意見、未和我解開心結的;也真感謝安保局的存在。有瞭安保局,市局的各個部門之間竟會出現如此空前的團結。
“都夠瞭!秋巖,你坐下。”夏雪平對我喝道,對我招瞭招手。
我瞪著桂霜晴和那男特務,雖然坐回瞭板凳上,但仍然隨時準備揮拳或者舉槍。
桂霜晴對著夏雪平笑瞭笑,然後轉身給瞭那個男特務一巴掌:“多嘴!”
那男特務頓時泄瞭氣,低著頭對桂霜晴致歉。桂霜晴又轉過身,坐到瞭夏雪平面前,依舊是一副假笑對夏雪平說道:“雪平,咱倆也算是舊相識瞭。看你傢裡燒成這個樣子,我也替你難受。都是姐妹,我不想為難你。”
夏雪平迎接著桂霜晴的目光,冷笑一聲道:“那麼桂處長是想要幹什麼呢?”
“很簡單,調查麼!無非就是封鎖現場,收集證據,看看是誰想害你唄?”
“桂處長這麼好心呢?”夏雪平表情認真、語氣卻諷刺地問道。
“那是當然瞭。”桂霜晴說著站瞭起身,然後對我和夏雪平說道,“所以,現在這個房間裡屬於你和何秋巖的東西,我們安保局都要暫時作為證物收繳。”她停頓瞭一下,又指瞭指我和夏雪平身邊的我倆的行李,“包括這些個東西。”
我心中不禁一驚,徐遠聽聞此話也突然回到瞭房間裡。我害怕是因為怕跟遭遇周荻時候一樣,被這幫安保局特務發現夏雪平隨身帶的兩套情趣內衣和那支電動矽膠陽具,周荻不瞭解狀況,我和夏雪平還能用我倆在外假裝情侶這種鬼話來糊弄一下,可桂霜晴可就不一樣瞭,就算是我和夏雪平相處到現在沒發生戀愛和性關系,我猜測以她的脾氣,若是在我的背包裡找到瞭夏雪平一隻襪子,估計都會被她構陷成我對夏雪平如何如何地垂涎,倘若被她看到那些情趣用品,那就不一定會被他們安保局的人編出來什麼故事瞭。而徐遠緊張,必然是因為他知道我和夏雪平沒有按照他的指示去給T市和C市當地的豪強送信,又生怕那些信件依然藏在我倆的行李箱裡。
“桂處長,這是我們休假旅行的時候帶著的隨身物品,根本就沒擺在房間裡;再說瞭,就算是其他東西,也都是我的私人所屬。我的住所被那罪犯燒毀成這個樣子,你不去查他的東西、收繳他的物品,反倒是要拿走我的東西,你這是什麼邏輯?”
“這就是我們安保局的辦事方式,我們是尊規辦事。”
“尊規?尊誰的規?國傢的法規?安保局的傢規?還是你桂處長個人的私規?”
“夏警官,你是第一天當警察麼?安保局做事,用得著跟誰解釋嗎?”
“喂,沈副局長麼?”我也懶得跟桂霜晴廢話,但是看著夏雪平受委屈我實在心裡咽不下去這口氣,於是趁著桂霜晴跟夏雪平囂言相對的時候,我便撥通瞭沈量才的電話——桂霜晴不是說打從根上講是沈量才給瞭司法調查局權限麼,何況姓桂這娘們又是他沈量才的前女友,我何秋巖在市局反正也給大多數人留下來一個混不吝的形象,這個臉我索性不要瞭:“我是何秋巖。”
“喲,秋巖,怎麼瞭?夏雪平傢裡的事情還沒解決?”沈量才接到我的電話後,似乎有些意外。
“對,本來已經解決瞭,結果桂霜晴桂大處長帶著她們團體的一幫黃皮子特務來瞭,事情又給她攪和亂乎瞭!”
一聽到桂霜晴的名字,沈量才也難免會有些無奈:“她怎麼……唉,她的人是協助司法調查局辦案的,都是趕巧。秋巖你不知道……”
“我什麼都知道,副局長,您也別再費事跟我解釋;我想跟您請示一下,現在他們安保局的人要把我和夏雪平的所有個人物品全都帶回安保局——把作為受害人的物品帶回去,去作為證物調查罪犯,沈副局長,我想問問您,我和夏雪平現在應該怎麼辦!”
沈量才聽瞭我的講述也沉默瞭,因為無論是他還是別人,隻要是一個正常的執法人員就沒有這麼幹的,最多隻是要求受害者一件件展示後進行記錄和拍照——除非是在偽政權時期為瞭應對地下份子的偽警察,舊時代和兩黨和解前的新政府都很少有這麼幹的,這不符合正常辦案邏輯。
不過片刻之後,沈量才的話讓我咋舌不已:“他們要的話,就讓他們拿去吧,司法調查局給瞭他們便利,這又是他們的職權……”
“狗屁職權!狗屁司法調查局!我和夏雪平給市局揪出來艾立威那麼大一隻鼴鼠,是享受瞭工作福利去休假,結果回來之後,哦,遇到瞭這麼個惡心事情,夏雪平的傢裡燒得幾乎什麼都不剩瞭,難不成,我們倆回來就得被他們安保局的特務欺負?”——這番話罵出來之前,我心裡還是又慫又虛的,但是一啟頭,我竟然有一種越罵越亢奮的狀態;不過這一個疑問句罵出來之後,我還是停頓瞭片刻,算是捎帶著休息,並且也冷靜瞭一番。
我本來是想連著把沈量才這傢夥也罵一通的,畢竟根源在他那兒,且他平時跟夏雪平的關系就不對付;當然我也不能像一條瘋狗一樣,跟誰都亂咬,該找補還得找補幾句:“量才副局長,我雖然和夏雪平去休假一個月,但我門兒清著呢,咱們的徐遠局長,最近可能是被司調局的人找上什麼麻煩,人雖然在這卻不好說話,我和夏組長都懂他的苦衷;所以您量才副局長,現在就是我們這幫人的大傢長、大掌門,您得給咱們撐個腰、評評理:咱們市局的警察,咱們這幫袍澤弟兄、巾幗姊妹,那一個個是不是都是她安保局的軟柿子?難不成咱們就得隨便讓他們安保局這幫黃鼠狼們欺負?量才副局長,現在重案一組的大部分兄弟姊妹也都在這兒,您也是咱重案一組出來的優秀前輩、是咱們的老大哥!——我和夏雪平的東西到底能不能讓他們安保局的人全都帶走,您說句話?”
“這……這……何秋巖!你這話說得……”我估計沈量才聽到我開罵,肯定也以為我會連著他一起狂噴,勢必在電話那頭,他聽著我罵人的時候自己也打好瞭等下怎麼罵我,但他肯定猜不到從後面開始,我會直接把他的位置抬高。雖然這個馬屁拍得很不是時候,但是這樣的話語,我估計還是很符合沈量才虛榮的內心需求,我很清楚,好大喜功、總想在局裡樹立威信的沈量才,他目前的終極目標,就是想做到市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他就是想做全F市警察的“老大哥”。當官的不能不為民做主,當大哥的也必須給手下小弟撐腰打氣,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且無論是市警察局還是安保局的人,全都已經聽得清楚,我倒要看看沈量才此刻會怎麼做。
“你啊,何秋巖!你這臭小子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分清楚場合、找準分寸!你跟夏雪平你倆先等會兒,你得讓我想想!”沈量才憤怒地說道,但我聽得出來他此刻完全礙於安保局那邊的面子;他停頓瞭片刻,又對我說道,“你先等我打個電話,你們所有人先都……你把電話給徐……把電話給遠哥,我跟他說!”
緊接著,我將電話遞給瞭徐遠。徐遠面無表情地接過電話,用手指夾著半截香煙,對著電話裡的沈量才也沒說幾個字,基本上就是一頓“嗯”——“嗯,嗯呢……嗯……嗯,我知道……行唄,嗯……嗯,你看著辦吧!……嗯,可以。”
放下電話之後,徐遠便對桂霜晴說道:“不好意思瞭,桂處長,你得稍等一會兒,現在這件事,咱們沈副局長得去跟司法調查局的人溝通一下。您看看,先等五分鐘,五分鐘以後司調局的人讓你們空手離開,你們就得離開,讓你們把我們局夏警官跟何警官的東西帶走,你們才能去拿。您看可以麼?”
桂霜晴身邊,包括剛剛跟我一直對嗆結果被桂霜晴扇瞭一巴掌的那個男特務,俱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可桂霜晴此時臉上,卻帶著難以訴說的不爽與焦躁:“對不起瞭徐局長,我們安保局還有別的事情,不想在這耽誤時間,還請徐局長給個方便。”
聽著桂霜晴的話,我更是心頭火起:“我可去你的吧!你們耽誤不起時間,那你們過來幹嘛?又不是你們的人遭到襲擊……”
但話還沒說完,徐遠便伸手攔住瞭我,然後轉頭微笑著對桂霜晴說道:“我也不是趕你們安保局的人走,就是等沈量才打個電話的工夫。桂處長,說到底我徐遠現在還是F市警察局的局長。怎麼?我徐遠的這張老臉,還不值得讓你桂處長多等個十分八分的麼?”言畢,徐遠皺緊瞭眉毛,瞪圓瞭眼睛,直戳戳地死盯著桂霜晴的眼睛。
桂霜晴的額頭上立刻冒出瞭一股冷汗,還不等她抬手擦拭,坐在一旁的夏雪平又對她接著問道:“桂處長這麼著急,是想從我夏雪平的傢裡找到些什麼吧?您要是有要求,我肯定給你方便——說吧,你想從我這拿到什麼?”
“哈哈哈……夏組長說什麼呢?你有什麼是我需要的麼?——你的衣服?手槍?這燒壞的電腦?還是,你們傢何秋巖?哈哈哈,這些我可都不要!”桂霜晴故意開玩笑道,而且笑得還很大聲,隨後她又收起笑容,“我就是來履行我的職責而已,希望夏警官、徐局長,還有小何警官,千萬別誤會!”
就在此時,徐遠的手機和桂霜晴的手機同時響瞭——分別是沈量才和安保局F市站站長辦公室打來的。事後沈量才說,他把整件事都告訴瞭司法調查局的相關領導,經過片刻考慮,司法調查局方面認為夏雪平住所被燒毀這件事雖然不小,但也算不上大事,隻是查倒還是需要查的,最後經過折衷,同意安保局的特務們對夏雪平的物品進行調查,但除瞭我和夏雪平休假時的攜帶物品之外;而且所有物品必須存放在市局鑒定課,不允許被帶回安保局或者擅自帶走,必須又鑒定課護送、由安保局方面進行陪同和監督;而安保局進行調查的時候,也需要市局鑒定課的鑒識官在場。細細想來,這應該算是相對來說比較合理的結果瞭,畢竟最近在F市也不知道發生瞭什麼嚴重的緊急狀況。
“行啊,何秋巖警官,你可真是個小混不吝!”桂霜晴放下電話後,口無遮攔地對我說道。
“嘿嘿!桂處長謬贊瞭。您應該感激上天,讓我最後沒選擇去安保局,否則我要是在您桂處長手下工作,那您可是要折壽的!”
緊接著,徐遠將我和夏雪平拽到瞭一邊,美其名曰請我倆吃飯壓壓驚、也是接風洗塵,我和夏雪平一聽要去的地方是“平敦盛”,立刻就明白瞭他想幹什麼——呵呵,該來的總會來。
“喂,秋巖!”正在這個時候,白浩遠忽然在我的身後叫住瞭我。
“怎麼瞭,白師兄?”
“你衣服別忘瞭!”說著,白浩遠竟然把我那件一個月沒穿的夾克丟到瞭我手裡。
“我衣服……行瞭,謝謝白師兄瞭!”原本我尋思著我這衣服裡也沒什麼東西,幹脆讓鑒定課的人帶走算瞭,可以想到夏雪平已經有那麼多的東西要被安保局的人拿去看,我憑什麼還要多送過去一件?於是我便拿在瞭手裡。
我拎著衣服一抖摟,翻過來一看,但見這夾克裡子在我左腰的地方居然鑊開瞭一道紮線縫,這個我好像一直都沒註意到——看樣子還得找時間拿到可以纖褲腳的裁縫那裡去修補一番。
正在我再次抖摟兩下,準備把夾克疊起來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夾克裡襯的夾層中似乎有什麼響動,我伸手一摸,居然摸到瞭一個方塊形狀的塑料質物品,於是我連摳帶倒,終於將那東西順著紮線縫隙中取瞭出來,放在手掌心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隻SD儲存卡。
——誰放進去的?
“……那就最後再讓你吃一次醋好瞭,何秋巖!——要照顧好雪平,她是個好女人。我把對雪平的所有心意,都交到送給你的衣缽中瞭;雪平,這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禮物……”
“……你就看看你我這樣的,咱倆哪一個像政治傢?秋巖,你是不是兩黨和解之前拍的那些諜戰片看多瞭,還以為他們在野黨那幫人特別好糊弄?把夾克脫瞭,遞給我!……讓你給我你就給我,少廢話……”
“……正門,出去。你跟我之間的距離可別超過我一個拳頭!呵呵,秋巖,你這件夾克,倒是真不錯!”
我記得艾立威是唯一一個動過我這件夾克的,也是他親手給我披在身上的;而從那以後,我這件夾克衫一直被穿到長瞭汗漆、到現在都沒拿去洗……那麼這個SD卡,會是艾立威放進去的麼?
“我把對雪平的所有心意,都交到送給你的‘衣缽’中瞭”——他說的“衣缽”難不成其實指的是我的衣服;而所謂的對夏雪平的“心意”,難不成就是這張儲存卡上面的東西?
“秋巖,你來開車吧!愣在那幹什麼?”徐遠在普通警員的車子上取下瞭自己的一個公文包,從裡面拿出瞭夏雪平車鑰匙。而在徐遠和我交流的時候,夏雪平正舉著手機的手電檢查著自己這兩SUV的底盤,在確定一切正常之後,才伸手去拉瞭拉車門。
“哦,疊衣服呢。”我接過瞭車鑰匙,若無其事地將那隻SD儲存卡放進自己的褲兜錢夾之間夾著,然後打開瞭車門。隨後幾個制服警員也幫忙把我和夏雪平的行李箱放到瞭SUV後座徐遠的身邊和後備箱裡。
車子開起來之後,徐遠仍然先微笑著客套瞭一番:“這一個月,你們二位的小蜜月過得還盡興麼?”
我和夏雪平對視瞭一眼,看著對方幸福地笑著,夏雪平接著說道:“還可以吧。”
“從小到大,雪平你都是思想大膽、一鳴驚人。作為一個外人,我也說不上你們倆這算是用於突破桎梏,還是喜上加喜……不過雪平,你倒是看起來跟之前比不一樣瞭,整個人看起來陽光多瞭。也是個好事。”徐遠說道。
我和夏雪平都笑瞭笑,沒說話。
“沒有住的地方瞭,要不要我讓總務後勤那些人幫你找一套房子,可以讓你們倆一起住的?”
“用不著,謝謝瞭。”夏雪平拒絕道,“我可能會跟秋巖自己找房子,就不用您和邵處長費心瞭。最近一段時間,我就先到秋巖的宿舍湊合一下。”
“嗯,也好。”接著,徐遠立刻嚴肅起來,微微低著頭卻抬起眼睛,沉著臉看著我和夏雪平的背影,“T市和C市的聯絡人,完全沒有收到我要求你們倆送的信,怎麼回事?”
“我們倆被國情調查院F市情報局的人給盯上瞭,”我對徐遠說道,“一從F市出來就被盯上瞭。”
“是麼?”透過後視鏡,我發現徐遠懷疑地看瞭我一眼。
“就在昨天晚上,F市情報局調查課的人還把我跟秋巖給帶走瞭,周荻親自去的。”夏雪平轉過頭對徐遠說道,“他讓我倆供出你來,否則就要把一樁謀殺案的罪名安到秋巖的頭上。”
徐遠聽瞭,眼睛立刻低瞭下去,想必他心中十分地驚駭,盡管明面上他不動聲色。看到徐遠這個樣子,夏雪平繼續說道:“好在我倆在T市的時候,一下火車就發現事情不對,於是我倆借著去牧民傢留宿的時候,把那些信都燒瞭。沒完成您的囑托,抱歉瞭。”
“沒事,”徐遠消沉地說道,“其實我也聽到瞭一些消息,他們國情部的人嗅到瞭點氣味,我還替你們擔心呢。”
“局長,您心裡的內容到底是什麼啊?至於讓周荻這麼大張旗鼓的?——說起來我也是才知道他居然是情報局的探員;為瞭查您的事情,給我和夏雪平下藥,把我倆秘密弄到他的據點,像審問他國間諜那樣審訊!要不是這裡面事關於您,我真想跟國防部Y省行轅督察局、司法調查局還有省警察廳投訴瞭!對待自己的袍澤同志能這麼沒禮貌?還有今天的安保局!”我故意憋著一肚子火說道,但實際上,我是完全在配合夏雪平的說辭,讓事情聽起來滴水不漏。
“好瞭好瞭!秋巖你還是太年輕,氣太盛……最近發生瞭一些事,就讓有些人開始在F市橫著走瞭。別說是你瞭秋巖,就算是聶仕明聶廳長,最近都被人約談好幾次,很多相關材料也被人帶走瞭——你們說說現在的F市,是個什麼世道?哼……至於我的信……”說到這,徐遠又抬起頭來懷疑地看著我,對我問道,“對瞭,張霽隆是怎麼知道你和夏雪平去給Q市和G市送信的事情的?他還清楚我的信裡都寫瞭什麼!”
看樣子,這些事情依舊是張霽隆身邊的那個臥底匯報給徐遠的。我捏著方向盤,手心冒著冷汗對徐遠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瞭,我和夏雪平連您的信看都沒看過,就都給銷毀瞭,要麼就是按照您的地址送出去瞭,應該不會有差的。並且這幾天,我跟張霽隆也根本就沒聯系過啊?”
“該不會是國情部的人告訴他的吧。我聽說張霽隆在國情部和安保局內部都是有內線的。”夏雪平語氣泰然地說道,“我今天回來的時候還在想,萬一Q市的侯先生和G市的郭董事長身邊要是有他們國情部派進去的密探,那他們豈不是什麼都知道瞭?”
夏雪平和我的說辭加在一起,邏輯滴水不漏,聽著也很像那麼回事。徐遠原本就心事重重,對於我倆講的故事也並未仔細推敲,隻是說道:“好啦,事情都過去。你們倆替我跑這麼一遭,也不容易,辛苦瞭。”
“沒事。”夏雪平應聲客氣瞭一句,看看後視鏡裡的徐遠,又看瞭看正在駕車的我。
沒過一會兒,我們就又來到瞭“平敦盛”居酒屋,出發之前徐遠在這請的我和夏雪平,回來F市之後的第一頓,竟又是在這。恰巧趕上“敦盛”今天沒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全都是佃煮串串和鳥燒、燒肉,配上一壺茶和無酒精啤酒,倒也適合聊天。而跟我和夏雪平出發之前那一頓、徐遠當時滿懷壯志雄心、用那帝王之術講我和夏雪平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意氣風發比起來,此刻坐在包間裡電烤爐前舉著個酒杯自飲自酌、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他,實在是太過於萎靡不振。
“我和秋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咱們局沒發生什麼事吧?”夏雪平率先打破瞭沉默,對徐遠問道。
徐遠用著捏著酒杯的手搔瞭搔額頭,深深嘆瞭口氣。
他半天也沒說話,隻是我突然嗅到面前升騰起一股略略發苦的焦味,抬頭看瞭一眼他面前的電烤爐,我連忙叫瞭一聲:“老狐貍,雞肉串快糊瞭!”
徐遠直起身子,探頭看瞭看自己那份鳥燒,那些雞腿肉倒還好,隻是烤得有些發幹,但是串在每隻雞肉中間的蔥白段都已經見瞭黑色,甚至冒出小火苗。他連忙捏著串柄根部,隨手往面前的餐盤裡一甩,又甩瞭下被燙到的手,再次嘆瞭口氣。
“你是不是真遇到什麼事情瞭,徐遠?”夏雪平有些憂慮地看著徐遠,追問道,“隻是一個月不見,怎麼突然就讓沈量才那傢夥執掌局裡大權瞭?秋巖聯系過風紀處的一個年輕警員,聽說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局裡又來瞭不少新人?而且風紀處最近又在查什麼離退休人員檔案——這些事情,不是我跟秋巖所知道的,很表面的那麼簡單吧?”
徐遠再次嘆瞭口氣,終於開瞭口:“你說對瞭,隻是在這一個月裡,F市就發生瞭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瞭。小事一大堆,大事就兩件——兩件聽上去很少,但是也夠要命的瞭。唉……待會兒你們倆回宿舍,就應該發現秋巖那棟樓的宿管換人瞭:換成瞭一個老太太,六十多歲,以前是省廳總務部警備處的……”
“那佟大爺呢?佟大爺不是幹的好好的嗎?他去哪瞭?”我問道。
“佟德達老大哥……被人殺瞭。”
“啊?”
“什麼?”我和夏雪平異口同聲地驚愕道。
“……而且還是在宿舍樓一樓,佟德達自己寢室裡面。”徐遠消沉地說道,“手段非常幹凈利落,現場應該是有兩個人,所以案發後他們還將現場清理得十分幹凈。”
我難過地低下頭,邊思考著邊說道:“會不會是寢室裡的人幹的?能在他的房間裡作案的,一般如果不是舊識,就是親戚,要麼就是認識的還算信得過的人。據我所知,佟大爺傢裡沒什麼人瞭,單身漢一個。”
“作案兇器呢?”夏雪平問道。
“208系警用匕首。刀直接放在瞭屍體旁邊,屍體也是被擺放到床上、蓋好被子的。匕首上沒有查不到任何生理證據,之前好像還用藥水泡過。”
“看樣子我猜對瞭……”我口中苦澀地說道。佟德達跟我的關系算不得多麼親密,但是每次一回到寢室之後,無論這一天有多麼痛苦、疲憊、悲傷,隻要一看見這個和藹又愛管閑事的老頭,整個人都會變得高興起來。
“但是整棟樓的人,除瞭遠在外地、跟雪平一起去度假的你之外,所有人,包括廖韜的那兩個女朋友我們都查過瞭,既沒有證據也沒有殺人動機。”徐遠說道,“而且在這段時間裡,被這樣殺掉的不隻老佟大哥一個人,全省一共有十四個離退休警察出瞭事:他們這裡面又十位都是這樣被殺的,有幾位還是被滅門。”
“被滅門?”我忍不住問道,又看瞭看夏雪平。
夏雪平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咬著牙低頭思忖著。
“對,被滅門,隻不過他們的手段倒是比之前雪原遭受的,要稍稍仁慈點——那些傢庭裡十歲以下的孩子,倒是全部幸免於難;隻不過那些孩子還是被喂瞭毒藥,聲帶徹底被破壞瞭,說不出話來,而那些孩子很多字都認不全,又本身收到瞭驚嚇,想讓他們寫字敘述他們看到瞭什麼,聽起來容易,做起來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那麼不還有四個離退休警員呢麼?另外那四位呢?”我好奇地問道。
“他們倒是沒被殺害,不過全都失蹤瞭。連他們的老伴和子女都不知道他們去瞭哪?”徐遠說道。
“還有這樣的怪事……難道是舊仇傢或者出獄罪犯報復?”我對夏雪平和徐遠問道。
“報復的概率應該不是很大,如果是報復,不會等到他們退休後這麼長時間才下手。”夏雪平考慮著,然後抬起頭向徐遠問道,“除瞭他們都是在六七年前後退休的警員之外,這些受害人還有什麼別的共性麼?”
徐遠自己斟瞭一杯酒,一飲而盡後,對夏雪平說道:“他們這些老先生、老太太們,當年都跟你父親同事過很長一段時間,很多還是老刑偵處重案一組和重案二組的前輩——更確切地說,他們當初都是老師的手足,有些人你應該認識:洪顯忻、程瑞芳、宋櫟……他們都應該是你在警院時候的授課教員。”
“不僅如此,他們還是看著我長大的。”夏雪平嘆瞭口氣,又問道,“所以風紀處現在才會去復查那些離退休老警察的資料,對吧?”
“沒錯,也算是跟罪犯進行賽跑吧。誰知道下一個遭難的,會不會是跟你父親沒有關系的老警察?而且省廳似乎也想找出一些這背後的故事,我總覺得,省廳好像知道一些什麼,但就是不跟我們說明白罷瞭。”
“那麼這個案子,現在是由安保局、司調局,再加上我們市局三傢一起查麼?”
“是四傢。我今天剛得到的消息,國情部那邊,好像也在通過國防部行轅督察局向省廳和司法部遞交申請,要協同辦案——說是協同,完全是同而不協,分明就是比著誰的破案速度更快。誰破瞭案子,誰就有嘉獎令。”
“呵呵!”我有點聽不下去瞭,“明明是兇殺案、死瞭咱們警察系統的退休人員,這幫人居然還在想著嘉獎令這點事呢?咱們F市快成瞭一道菜瞭——大亂燉!”
夏雪平看瞭我一眼,又看著徐遠,開口說道:“我知道瞭。那麼還有一件讓你覺得要命的事是什麼?”
徐遠摸瞭摸鼻子,屏著呼吸對夏雪平說道:“蘇媚珍跑瞭。”
“蘇蘇醒瞭?”夏雪平先是有那麼一秒鐘的喜出望外,爾後她又面如死灰。
“對。醒瞭,然後跑瞭。”
“怎麼跑的?”
“誰都不知道她已經醒瞭……她用輸液管紮死瞭一個護士,看守她的四個保衛處的警察的脖子也都被她擰斷瞭;然後她奪瞭手槍和子彈、穿著那個被殺的護士身上的衣服離開的。”
“……”夏雪平沉默無言。我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徐遠揉著額頭,又搖瞭搖頭:“原本我跟檢察院和法院方面的人都打好瞭招呼,求他們從輕量刑,我估計以你跟蘇媚珍的交情,你也應該不想讓她執行死刑的對吧?沒想到她卻來這麼一出……她在岔路上已經走出去太遠瞭,沒人能救得瞭她瞭。”
“所以,咱們市局就被沈副局長篡位瞭?”我對徐遠問道。
“‘篡位’這個罪名言重瞭。量才現在的權力是我交給他的,沒看他今天給司調局打完電話之後,還聯系瞭我麼?再說瞭,他是副局長,我不行瞭他就要上,這是天經地義。也是規矩。局裡那些新人都是他招募的,咱們局裡,確實缺人手啊!量才這個人,還是值得信任的。”徐遠對我語重心長地說道。
夏雪平閉著眼,輕啜瞭一下鼻子,然後舉起瞭面前的肉串,依舊對徐遠說道:“我知道瞭。”
“雪平,如果你再遇到蘇媚珍,你會怎麼做?”徐遠問道。
本來肉串已經放到嘴邊,夏雪平的動作又停住瞭,思量片刻,夏雪平果斷地說道:“我會抓捕她,而且一定會抓到她。公義是公義,人情是人情。”說完,夏雪平恨恨咬下瞭那塊雞肉,含在嘴裡片刻,然後緩慢而篤定地咀嚼著。
徐遠抿瞭抿嘴,也全然沒瞭話語,隻剩一聲嘆息。
飯後徐遠直接叫瞭一輛出租車離開,我和夏雪平開著車子回到瞭宿舍,將後備箱上所有的行李都搬運到門口,又把車子停到瞭市局大院裡面。吃完飯後的我和夏雪平疲憊不已,一人一背包、一拉桿箱,剛艱難地踏上宿舍樓的樓梯,就在這時候,我倆都被一個留著及肩花白頭發、戴著寬沿黑框老花鏡、穿著黑色毛背心的大媽叫住瞭:“那兩個,你們倆幹什麼的?”
“我們倆……”她這一問把我問得還有點愣,“我們是回寢室的啊。”
“那你們先把東西放下,過來填一下簽到表吧。”
“簽到表?”我和夏雪平這下都有點目瞪口呆:寢室簽到表這東西,完全是警校專用,我來市局以後,除瞭第一天報到的時候佟德達讓我在一個表格上打瞭勾又簽瞭字以外,剩下再就沒在寢室填過什麼表。
“簽就簽吧。”夏雪平說著,先把行李箱放在瞭墻圍旁邊,然後主動走到那個大媽面前,跟老人傢打起瞭招呼:“阿姨好,剛剛我從局長那裡聽說瞭您,您姓牛對吧?我是……”
“別跟我套近乎。”老太太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掃瞭一眼夏雪平,又看瞭一眼我:“快點把你倆警官證拿出來,我看一眼做個簽到,你們倆趕緊上樓。電視劇正演到關鍵地方,看你倆來瞭……快著點吧!”
我心中駭然,看著夏雪平對我無奈地搖瞭搖頭,隻好從背包裡拿出徐遠剛剛還給我的夏雪平跟我的警官證給她看。老太太從毛背心的口袋裡掏出瞭一塊眼鏡佈,仔細地擦瞭擦後,用手點著我的名字,而且對照著警官號還念瞭出來:“FC……1080……108053……6……何秋巖,三級警司……”然後她又略微摘下瞭老花鏡,仔細地對照著我和證件上的照片,難以置信地說道:“你才多大你就三級警司?挺有本事吶!”
“謝謝……還是局裡栽培得……”話還沒說完,老太太便便一臉嚴肅地把警官證推到瞭我面前,打開瞭夏雪平的警官證對照瞭起來。我這真是人在地上站,無趣從天上來。
“FC09……510……欸不對,”老太太立刻緊張警惕起來,看著夏雪平嚴厲地詢問道,“不對啊,姑娘,你這警號和名字不在簽到表裡面啊?”
“哦,是這樣的……”接著夏雪平便把事情的原委給牛大媽講瞭一遍。
牛大媽聽瞭之後,竟完全不為所動:“對不起,姑娘,請你離開。”
“離開?為什麼?”我疑惑地問道。
牛大媽說著,指著簽到表扉頁的《警官住宿管理規定》對我說道:“你看,這第五條:‘凡警務系統單位內部住宿單位,不得允許外人留宿,超過晚八點留宿者與擅自留客者,應予以警告’。你看看,先在已經8:05瞭。”
“不是……她咋成瞭‘外人’?大媽,您認識夏濤麼?”
“夏濤……老夏啊,認識啊。年輕的時候,在幹部學校,我和老夏是一個班的,但是不熟。怎麼瞭?”
“這位夏雪平夏組長,她就是夏濤的女兒。”我鄭重地對老太太說道。
牛大媽疑惑地看瞭看夏雪平的警官證,又看瞭看夏雪平,然後緩緩說道:“嗯,長得是有點像……但是你說她是老夏的女兒她就是?呵呵!再說瞭,她跟老夏什麼關系、她是誰的女兒,我也管不著啊。”
“那你的意思是,她還是不能進來?”我提瞭音調對老太太問道。
“對。快出去吧,天色不早瞭。”老太太說著,把她那鋼筆的筆桿擰開,在墨水瓶裡抽著墨汁。
我不禁有點憤怒,並且覺得這個老太太有點拿著雞毛當令箭、胡攪蠻纏——她本來就是從省廳退休下來的,我倒也不覺得奇怪。
“阿姨,我不是‘外人’,我就是咱們市局的,您看,我的信息都在這上面寫著呢——‘職位:F市警察局重案一組組長’。”夏雪平耐心地對老太太說道。
“那也跟我沒關系,你的名字不在我這簽到表上,你就是外人。”夏雪平也沒辦法瞭,直接拿出瞭手機給徐遠打瞭電話。
最終是徐遠又打瞭一遍電話到收發室,親自跟老太太說瞭原委,老太太才允許夏雪平進瞭宿舍。進去之前,還煞有介事地讓夏雪平把名字和警號寫在簽到表的空白行裡,並讓她簽瞭字。
“這是規矩,沒辦法的,”老太太說道,“你們可能覺得我這是給你們造成麻煩瞭,但事情就應該這樣。趕緊上樓吧,早點休息。”說完,老太太把夏雪平的警官證還回瞭我的手裡,關上瞭收發室的窗戶,然後步履蹣跚地回到瞭自己的寢室。
我和夏雪平哭笑不得地拎著行李箱上瞭樓,剛到三樓卻發現大半個樓層的男男女女都在狂歡開派對,一幫我從沒見過的小年輕喝得全身酒氣,滿樓層地在追逐打鬧。
“喲,秋巖,一起過來玩啊!欸?夏組長!稀客啊!”但見廖韜戴著頂聖誕老人的帽子、光著上身、手裡舉著一杯香檳酒說道。仔細一看在他的後背上,還被人臨摹上去瞭湯姆與傑瑞,而且畫得倒還真挺好。
夏雪平看著廖韜輕笑瞭一下,沒說一個字。
“你們這是幹嘛呢?”我對廖韜問道。
“迎新狂歡啊!咱們局裡來瞭這麼多新人,一直也沒有個歡迎活動,不熱鬧一下怎麼行?”
“你們這樣,樓下那位就不管?”夏雪平看著廖韜問道。
“她?哈哈哈哈……你們還不知道吧,捉弄這個大媽,是我們最近的娛樂活動之一!那老太太性格太讓人惡心瞭——跟以前老佟頭比差遠瞭!呵呵,但實際上她耳朵有點背,自己身邊五十米左右的聲音還能聽清,五十米開外她一點聲都聽不到!沒事的!你們倆剛剛上來,沒找你們麻煩吧?”
“沒找!行啦,不跟你多說瞭,我們進屋休息瞭。”說著,我把廖韜打發走,然後和夏雪平進瞭房間。
“唉,你說我老瞭的時候,會像那個牛阿姨那樣,自己招別人嫌還不自知麼?”進瞭房間,坐在沙發上,夏雪平嘆瞭口氣便對我問道。
“怎麼可能?那個老太太,一看年輕的時候就招人煩,招人煩的人那是性格使然,跟年齡沒關系。”我開著窗戶放著新鮮空氣,然後把蒙在沙發、茶幾、桌子和床上的佈單全都揭瞭下來。
“那我呢?”夏雪平期待地對我問道。
“你?你是招人喜歡。說實話,我還有點希望你變成牛大媽那樣呢?”
“嗯?為什麼呀?”
“因為這樣的話,別人都煩你瞭唄!而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一直喜歡你,然後這樣一來,就沒有什麼威脅會跟我爭搶你瞭啊!”
“你呀,這張嘴真應該賣給糖果廠去!”夏雪平笑著諷刺道,接著嘆瞭口氣又說道,“我現在就已經有些懷念旅遊的時光瞭。剛回F市,居然就遇到瞭這麼多事。”
說到這,我突然想起我的錢包裡還夾著東西,於是我對夏雪平問道:“說起來,你感覺今天桂霜晴,是專門來準備趁亂找些什麼東西的,對吧?”
“嗯,你沒看出來麼?她的表現十分的做作,做作到讓人不舒服。”
“我也看出來瞭。夏雪平,你說她有沒有可能跟那個摔下樓去的那個男的是一夥的?”
“不知道……”夏雪平搖瞭搖頭,“我總覺得他們倆倒是有一樣的目的,那就是上我這來找什麼東西;至於那個光頭男人的死活,我總感覺桂霜晴似乎不大介意。”
“那你覺得,她是來找什麼東西的?”
夏雪平仔細思考著,還是搖瞭搖頭:“這個我也想不通,因為我真不知道我傢裡還能有什麼值得別人撬門來找的瞭,而且,你不也看到,那個男的對我藏在床頭後面的現金一點興趣都沒有麼?那個人倒是在拿著優盤在盜取我電腦裡的東西,可是這就更讓我想不通瞭——因為我電腦裡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可以在警務系統的各種數據庫中找出,我也不過是給它們做瞭精簡和歸類而已。即便是我在調查的你外公、舅舅和外婆的事情,也是如此。至於桂霜晴在找什麼……她雖然表現得做作,但我還是看不出來……”
我收拾完所有的東西,然後緊貼著夏雪平,把那張SD卡從口袋裡掏出來,放在瞭茶幾上,指著對夏雪平說道:“你看看,這個是什麼——你說他們感興趣的,會不會是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