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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中秋團圓

  劉長青的頭腦好使,發生這麼大的事,怎麼也要告訴賈長生,要是史雲海真的有個好歹,上邊照下來,賈長生那邊也不好交代,聽他這麼一說,汪洋應瞭一聲,電話給瞭自己的老爹。

  遠處,一年輕的小婦人跑瞭過來,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兒,汪洋知道,這一定是史雲海的老婆大英子瞭,村裡人都知道,見史雲海老婆白英過來,都自覺的給讓開。

  “雲海,你這是咋的瞭。”白英滿臉的眼淚,史雲海滿手都是血,在白英臉上摸瞭摸,歉意的笑瞭笑,聲音很低,白英隻好將耳朵貼在他嘴上才能聽到。

  “嗯,我會的,雲海,你不會有事的,我一會不會讓你有事的。”白英幾近抓狂,史雲海說的話,別人興許聽不到,但汪洋卻能聽得見,眼睛再次濕潤瞭,史雲海短暫的兩句話,像是炸彈在他的心頭一陣狂轟亂炸,自己的心被炸的七零八落,史雲海讓白英在自己死後,在找一個好人傢,讓她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那樣就容易嫁出去瞭。

  這是一偉大的男人,他的胸懷,讓汪洋震撼,死死盯著他,從他的喘息的程度上,汪洋知道,他已經走到瞭生命的盡頭,若不是還沒有嘗遍這世間的人情冷暖,要不是他心愛的女人在一邊,要不是他還未謀面的孩子,要不是他已年邁的父母,他恐怕早就離開瞭。

  “洋子,你快過來,救救雲海,他還不能死,他不能死。”白英大聲苦著,因為史雲海放在她臉上的手已經撂在瞭地上,最後的一口氣也隨著風而消逝瞭。

  村裡的人滿是哀色,白英抓著汪洋的褲腿,希望他能挽救自己心愛的人,但這時候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以回天瞭。

  “嫂子,你節哀,雲海大哥不會白死的,我會給他討回公道。”汪洋劍眉豎起,他的眼睛裡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拳頭攥的緊緊的,指骨咯吱咯吱作響,要不是現在史雲海剛去世,汪洋肯定要去不遠的村落,找到那個大漢,就算是不要瞭他的命,也要將他打殘瞭。

  姍姍來遲的救護車在山地上飛一樣向這邊這邊跑瞭過來,等救護車到瞭跟前,大夫下車,瞧瞭眼躺在地上的史雲海,大夫手裡拿著聽診器,放在史雲海早已停瞭心跳的心口上聽瞭聽,隨後搖搖頭,嘆息,道:“誰是逝者傢屬。”

  等白英走上前,大夫無情的告訴她,史雲海已經死瞭,等救護車離去前,汪洋再次看到瞭那個熟悉的身影,等汪洋看到她時,她也看到瞭汪洋,有句話叫因地而異,女護士沒有笑,輕嘆一聲,“他已經去瞭,你們好好安葬他。”等她上瞭車,汪洋註視著車離去,總覺得這個女護士自己從哪兒見過,這兩三次還是沒有一點思緒。

  醫院的車剛走,警車也隨之二來,鄉裡派出所肯定是管不瞭這種人命案,多數還是要縣裡來人,等一切都處理完畢瞭,警車經過現場取樣,這幾百人都是人證,雖然沒有物證,但這也足夠瞭。

  回到二樓,汪洋拎著一瓶天山白酒,這一次他遇到的事實在讓他太棘手瞭,先不說自己是不是這次的林業負責人,就說都是一個村的村民,史雲海被活活打死,他也無法去接受。

  楚魚兒和劉長青夫妻二人臉色凝重坐在沙發上,他們沒去阻擋汪洋,這個時候他需要發泄,“洋子,魚兒姐知道你難過,但事情已經發生瞭,就不可能在挽回,你倒不是想辦法,讓他的親人過的更好,也許這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楚魚兒苦口婆心的勸著他,一瓶天山白酒喝下肚,但根本就沒辦法驅除他內心的寒冷,史雲海的死相,他的不甘,他的留戀,種種在眼前回蕩著,汪洋眼淚像斷瞭線的珠子,稀裡嘩啦的掉在地上,“魚兒姐,這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去縣裡的,要是我在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扯著自己的頭發,汪洋心頭嘶吼,但確實已經是無濟於事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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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汪洋總算是睜開瞭眼睛,黑黑的眼圈,這時傢裡人都圍在他身邊,張秋燕,蔡文雅,趙傢姐妹,還有張琦,都在身邊,咧咧嘴,一種撕裂的感覺襲上心間,“你們都來瞭。”沙啞至極的聲音,屋裡的人都互相看瞭看,“洋子,你怎麼樣瞭,身子舒服一點瞭沒。”汪正西老臉上,隻有兩天就全都是皺紋,看他關切的目光,汪洋苦苦的點頭,“爹,你們都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等人都出去瞭,汪洋手放在心口,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在顫抖,這兩天自己好像做瞭一個好長的夢,自己好像是在去陰曹地府的路上碰到瞭史雲海,自己給他跪下,祈求他的原諒,但史雲海還是死去前,和自己說話時的笑臉,讓自己不必自責,同時希望自己能幫他照看好年邁的父母,另外讓白英在嫁人。

  “嘶。”深吸瞭一口冷氣,汪洋自嘲的笑一下,費力的下瞭土炕,穿上拖鞋,推開門走瞭出去,看他傻愣愣的樣子,這可是急壞瞭幾個女人,張秋燕拌著他的手臂,“洋子,你到底怎麼樣瞭,快說話啊,你要急死我們瞭。”

  “我沒事,你們別擔心。”汪洋輕輕回復瞭一句,同時示意他們不要跟著自己,隨後他一個人出瞭屋子,在院子裡向天空看瞭看,西方燃起瞭火燒雲,順著鄉間的小路,汪洋似幽魂一般,慢慢向著北山走去。

  還是那條小河,還是那架木橋,隻是此時此景,汪洋的心態變瞭,這世間的人情冷暖,傢破人亡,親人離去,種種悲痛之苦在他心間遊蕩著,兩天的時間,他雖然在睡覺,但冥冥之中他也想瞭很多,自己就算是在自責,史雲海也不可能活過來,倒不如給活著的人予以最大的幫助,那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站在木橋上,看著湍急的河水,他縱身一躍,從十幾米高的小橋上,跳進瞭水中,當冰涼的水沖洗在身上時,他心頭的那股怒火賤賤平息瞭下來,抖抖臉上的水,他從水面上浮瞭上來,他的臉上多瞭一份沉著,多瞭一份冷靜,更多瞭一份難以差距的冷冽氣息,他要為史雲海報仇,他的死和自己說多說少也有關系,是自己的擅離職守,才引發瞭血案,他必須要負起這個責任。

  “洋子,來,上來,陪賈爺爺喝一杯。”正在水裡,被冰涼的水沖刷,橋上,那熟悉的臉出現在汪洋眼底,賈長生的老爸賈正,手裡拎著一瓶白酒,正瞇著清澈深邃的老眼,正盯著他。

  抖抖身上的水,上瞭木橋,沒去跟賈老頭打招呼,將他拿的那瓶烈酒放在嘴邊,咕咚咕咚灌瞭好幾口,立時身上的寒氣消失瞭,但他心裡那層寒氣,恐怕就是老君爐裡的三味真火也難以將其化盡。

  “人死瞭不能復生,賈爺爺不想跟你說太多的,但有句話我要和你說,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凡是都要做到最好,不要因為一時的得失,迷失瞭自己。”賈老頭的話,汪洋自然是懂,他的聲音已經變的沙啞,“賈爺爺,您放心,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傷害我房身村的兄弟姐妹,我就要他以十倍百倍的代價來償還他所犯下的罪行。”咬著牙,那天的那個黑臉大漢的面貌赫然在眼前回蕩。

  “洋子,你是賈爺爺的驕傲,這次你是林業的負責人,肯定逃不瞭受到懲罰,我和你賈叔已經說瞭,讓他替你背下這個黑鍋。”賈正的話將汪洋深深震撼,他的慷慨,還是他的無知,又或者說是他的無情,讓他的兒子替自己背下黑鍋,這是不是有些過瞭。

  “賈爺爺,您這是什麼意思?”汪洋死死盯著賈正。

  “要是這次你受到懲罰,不免就沒瞭競選村長的條件,可你賈叔最多也就是記個處分,反正他以後也不當村官瞭,這都不會成為問題。”賈老頭看似說的風輕雲淡,但汪洋也能從他的口中聽出一絲沉重,對自己兒子是無情的,賈老頭的想法,汪洋一時也難以看透。

  兩人坐在小橋上,賈正和汪洋說著他年輕時的往事,說自己很像他年輕時候,他為瞭司令的安慰,可以一個人去和幾十個鬼子漢奸去拼鬥,在他嘴裡,這就是無我,有傢,有大傢的境界。

  “好瞭,你小子聲音也變瞭,你賈叔那裡你就不用去瞭,我幫你做工作瞭,現在你該考慮,如何將這人命關天的大事處理好。”賈正說著,邁著緩慢的步伐,汪洋從他的背影上可以看到,他好像又老瞭十幾歲的樣子,他這麼做,為瞭自己,到底值不值得。

  在小橋上坐瞭一會,兩根煙抽盡,他向著傢裡的路走去,當然他已經變瞭回來,沒有瞭先前的頹廢,沒有瞭先前的熱情,有的是一股子冷厲,回到傢裡後,張秋燕幾個女人都在屋子裡來回打轉,顯然她們是怕汪洋出瞭什麼事,等他出現在屋子時,所有人懸著的心都放瞭下來。

  久未見到的蔡文雅,汪洋輕輕一笑,手在她俏臉上摸瞭摸,“回來瞭。”簡單的三個字,卻帶著無比的深情,蔡文雅昨天就到瞭傢,聽到汪洋這邊出瞭問題,她幾乎是馬不停蹄跑瞭過來,現在他沒事瞭,蔡文雅乖巧的點頭,修長的五指放在他憔悴的臉上,“親愛的,你別難過瞭,要不小雅也會難過的。”

  用力擠出一絲微笑,看瞭一下時間,今天正好是中秋節,這屋子裡的人,要麼是自己的愛人,要麼是自己的親人,他怎麼忍心讓她們難過,用他沙啞的嗓子,道:“好瞭,都特麼的給老子鎮定點,老子還沒死呢,瞅你們一個個苦把著臉。”他這話是說給幾個女人,幾個女人知道他是裝出來的,但為何不陪著他繼續裝下去呢,讓他開心不是最重要的麼。

  趙氏和汪正西兩人去瞭外屋,他們今天特意包瞭餃子,汪洋最愛吃的餃子,老兩口臉上的擔心也沒瞭,汪正西也換成瞭笑臉,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兒子竟然能找到這麼多美女老婆,而且還有一位沒有回來,“老頭子,你說這小楠要是回來,咱們一傢人就團聚瞭,你看咱屋裡這些兒媳婦,哪一個不是跟花似的。”趙氏也是滿臉的笑容,就在兩人說話間,院子外,強烈的燈光恍進屋子裡,兩人同時向外看瞭看,是一輛黑色的出租車,車上下來一女子,老兩口對視一眼,“老婆子,我說你這話說的是真準,小楠這比曹操還要快不少。”

  湘楠和蘇清秋得知汪洋這邊的情況後,兩人都不放心汪洋,湘楠本來打算一個人回來,畢竟蘇清秋是有身孕的,這長途奔波,一旦出瞭什麼問題,她也沒法向汪洋交代,但在她的強烈要求下,湘楠也沒辦法之後帶著她一起回來。

  “爹娘,我們回來瞭。”湘楠拉開一邊的車門,扶著已經有五六個月身孕的蘇清秋下瞭車,蘇清秋,老兩口是從來沒見過的,而且她還挺著大肚子,老兩口對視一眼,趙氏趕緊上前扶著蘇清秋,道:“這丫頭,都有五六個月瞭。”

  乖巧的點頭,蘇清秋很有禮貌叫瞭聲叔叔阿姨,這院子外的動靜,屋子裡肯定是能聽得到的,在車剛一到門口,汪洋就知道瞭,他不知道是誰來瞭,當看到蘇清秋挺著五六個月的大肚子下車,汪洋的心再次溫熱瞭起來,她為瞭自己,不顧帶著身孕,也要過來看自己,這是何等的力量,這才是真正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