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
方傢華忙坐起來,“哎呀,你這小傢夥!哪來的鬼嘛!唉,你再好好聽聽,像是你蘇姐在哭哦!”
方傢華看著丁小俊,無可奈何的搖瞭搖頭。
丁小俊忙仔細的聽,哭聲正好是從蘇嬋娟的房間裡傳出來的。方傢華見丁小俊如此,嘆瞭口氣,然後倒下去睡瞭。
“爸,我去看看哈!”
丁小俊看瞭眼閉著眼睛的方傢華,見方傢華不說話,於是嘿嘿一笑,“咚”的一下跳下床,朝蘇嬋娟房裡奔去。
丁小俊輕輕敲瞭下門,蘇嬋娟的哭聲頓時便止住瞭。蘇嬋娟動作也很利索,也是“咚”的一下就跳下床來,鞋都顧不上穿的跑去開門。
“是小俊呀!哎呀,我好怕耶!”
蘇嬋娟說著,看瞭看丁小俊的身後,“你爸睡著瞭麼?快進來嘛小俊!嘻嘻,我就曉得你不會不管我哩!”
蘇嬋娟拉著丁小俊進到房間山裡,然後把門關瞭。丁小俊正要開口說話,蘇嬋娟卻伸手捂住瞭丁小俊的嘴。
“小俊吶,你守著我睡嘛,我睡著你再走,好麼小俊?”
蘇嬋娟可憐巴巴的看著丁小俊,“好麼小俊,我一個人好怕呀!”
“嗯!”
丁小俊忙點頭答應,“那,蘇姐,你剛才為啥哭呢?莫非真是嚇哭的麼。”
蘇嬋娟忙搖頭,說她不是被嚇哭的,而是想起以往和周東平生活的日子才哭的,因為她覺得過去的日子過得太委屈,都不是人過的日子瞭。
“小俊,我那天晚上說那種話,惹得你爸生氣。唉,我現在都沒臉見人吶!”
蘇嬋娟說著,把丁小俊拉到床上,“這段日子,是我這一生中過得最快樂的。小俊,都怨我,我真不該說那種話哩!”
丁小俊見蘇嬋娟這樣,於是忙安慰她,要她不要多想。然而蘇嬋娟哪會不多想,經過今天晚上的事情,蘇嬋娟清醒多瞭。蘇嬋娟不但意識到瞭自己的放肆,而且也仔細的考慮瞭她和丁小俊的事情。
要說真的離瞭婚來和丁小俊,先不要說丁小俊是否會答應,其實蘇嬋娟本人也不是十分情願。年齡什麼都不說瞭,關鍵是丁小俊的花心。
一個晚上,蘇嬋娟幾乎都在想這個事情,自己是否適合和丁小俊。想著,想著,蘇嬋娟終於明白瞭,她根本就沒有那個肚量去容忍丁小俊和其他女人亂來。既然都沒有那個肚量去容忍瞭,怎麼可能和丁小俊過日子呢。
天亮的時候,蘇嬋娟告訴丁小俊,本來局裡面都催瞭她好幾次的,叫她早點回去,但她就是丟不下和丁小俊的這段情。現在她要一門心思的教好丁小俊,然後早點回局裡去。
接下來的日子裡,蘇嬋娟對工作上的事情,的確是比以往上心瞭好多。而和丁小俊卻明顯疏遠瞭。丁小俊也不去理會,每天照常到四方河,或者兩岔崖去打野兔或者野鴨。有時候實在是沒有什麼事情可做瞭,丁小俊便拿著肖茉莉送給他的笛子,一個人坐到四方河,靜靜的吹上一曲或《牧民新歌》或《揚鞭催馬運糧忙》這樣的日子顯然是相當的悠閑的,都有點像神仙過的日子瞭,因此時間也就過得很快。看著來到瞭學生放暑假的時候,丁小俊正擔心葉子會來傢裡,一個好消息卻傳瞭過來,說是葉子考去大學瞭,而且就是方蕾讀的那所大學。
葉子考取大學自然是喜事,於是丁小俊便忙著打野兔、野鴨,打算為葉子慶賀一番。而且葉高飛也說瞭,酒席就在丁小俊傢辦。
就在丁小俊忙著為葉子籌備酒席的時候,又一個好消息傳來,吳佳麗也考取大學瞭,而且就和葉子一個學校。
得知吳佳麗考取瞭大學,丁小俊突然間便開始有想法瞭。原本吳佳麗更比丁小俊還不愛讀書的,這下倒好,人傢居然考取瞭大學。
丁小俊在為葉子和吳佳麗高興之餘,同時也在思考一些問題。首先,丁小俊覺得不能就這麼一直混下去瞭,因為一翻過年去,丁小俊也就是18歲的人瞭,那就是說,18歲的丁小俊已經是一個大人瞭。
因此,從吃完葉子和吳佳麗的酒席之後,丁小俊突然間變得穩重瞭。以往的丁小俊,成天就會嘻嘻哈哈,幾乎就沒有個正經的時候。現在卻不同瞭,現在的丁小俊每天不僅是努力的跟著蘇嬋娟學習,而且還會在工作上想一些好的點子,比如說牧草的種植上,丁小俊就瞄準瞭畜牧局的新型牧草——紫草。
“蘇姐,你說我們牧業隊,如果是引進一些新型牧草來種,效果會不會好?”
丁小俊試探性的問蘇嬋娟,畢竟蘇嬋娟學的是畜牧專業,懂的東西肯定多。
“呵呵,小俊吶,我發覺你長大吶!”
蘇嬋娟知道丁小俊的意思,就牧業隊現在種植的牧草來看,那些什麼白蘿卜、苜蓿、蓮花白等等,收成不好不說,而且成本也高。
“嘿嘿,莫非蘇姐覺得我長大瞭不好麼!”
丁小俊笑呵呵的看著蘇嬋娟,“蘇姐,求你個事好麼,到你們局裡拿點紫草的種子來嘛!”
“喲,看不出來耶,我們小俊居然看中瞭那紫草!”
蘇嬋娟看著丁小俊,然後嘴一撇,“那還不容易麼,你先打兩隻野兔給我們局長送去,要多少紫草種子會沒有麼!”
說到找畜牧局的局長,丁小俊便想起瞭何其武。丁小俊按照蘇嬋娟吩咐的,先去把野兔、野鴨打來準備好瞭,然後先給何其武送瞭一些,並告訴何其武,他要去畜牧局拿紫草種子的事情。
“嗯,不錯!”
何其武一聽馬上就贊成,“我說我不會看錯人呢。小俊吶,我給你寫個紙條吧,你就直接去找局長得瞭。”
事情很快就辦成瞭,而且畜牧局的局長吳國才還很欣賞丁小俊,說他會辦事。
由於配種站是直接受場部所管,因此丁小俊在很多事情上,朱衛星和黃躍進都是很支持的。丁小俊先把種植紫草的好處給朱衛星和黃躍進說瞭,二人一聽,也覺得是一個一勞永逸的好事情呢。
原來這紫草是種一年,以後就隻管收割就行瞭,隻要不傷到紫草的根部,那它就會不停的長出葉片來。而且這紫草營養還很豐富呢。
第一季紫草長出之後,不到兩個月,就已經有半人高瞭。這紫草看著有點像烤煙,無論葉片或是形狀都很像,隻是紫草的顏色要比烤煙的顏色要深一些,而且紫草開出的花是紫色的。
朱衛星和黃躍進自然還是有點擔心,怕這紫草豬吃下之後,會有什麼不好的反應,因此便讓丁小俊這邊先試試看,如果說好瞭,再大量的推廣。
試驗的結果自然不用說,肯定是很好的。丁小俊忙把情況反饋給何其武,何其武當即就決定在牧業隊大量推廣紫草的種植。何其武是這樣考慮的,待紫草種植成功,飼料的問題解決瞭,接下來就要大力發展養殖瞭。因此何其武特意叮囑丁小俊,要他一定要把配種站那塊搞好。
接下來到瞭第二次種豬采精和人工受精的時候,丁小俊這回就認真多瞭,而蘇嬋娟也不敢大意。這一次,丁小俊才是真正掌握到瞭關於給種豬采精,以及人工受精的知識和一些訣竅。
袁雪等人見丁小俊變得成熟起來瞭,心裡也是很高興的。幾個女人每天和丁小俊在一起工作,不僅感覺到輕松,而且還能聽丁小俊吹上一兩曲美妙的笛子呢。可以說都到瞭心曠神怡的地步瞭。
第二次采精,以及人工受精都很成功,都差不多達到百分之百瞭。這一來,蘇嬋娟便可以安心的回畜牧局去瞭。
蘇嬋娟臨走的時候告訴丁小俊,要他想辦法調去畜牧局。其實身在轎子山農牧場的人,誰不想調往縣城去呢,縣城不僅有發展前途,而且生活條件肯定也比在這山裡好得多。
看著時間來到瞭1980年的國慶節。每年的國慶節,縣文化館都會到轎子山來慰問演出。當然瞭,同來的肯定有縣裡的有關領導,於是何其武便打算好好招待一番。
以往轎子山農牧場招待人,不過就是殺幾頭豬,宰幾隻羊而已。但是何其武卻不想這樣,他想打破傳統,讓人去弄些野物來招待。
這些事情自然是落到丁小俊身上瞭,因為轎子山除瞭丁小俊能打到這些東西,其他人,就算你給他獵槍,那他也不一定有這本事打到野物。何況槍聲一響,無論你是否打著,野物們都會跑光的。隻有丁小俊這個好,不聲不響的。
丁小俊幾乎隻花瞭一天時間,便打到瞭野兔、野鴨、斑鳩等等這些野物。丁小俊把野物送到場部,何其武便要他跟著幫廚和招呼縣城來的客人。
國慶節這天,吃完晚飯之後,便是文藝演出。就在丁小俊幫著演員們搬東西的時候,文化館的一個專門吹笛子的演員嘴唇磕破瞭皮。嘴唇磕破皮瞭,那肯定是無法吹笛子瞭的,然而那時候的縣文化館樂隊,除瞭民族樂器,其他什麼也沒有。因此這笛子自然是不能少的。
“啊呀完嘍!”
縣文化館館長一聲驚呼,“這是咋搞的嘛,偏偏他的節目最多,而且還要伴奏呢。”
縣宣傳部的領導也急瞭,看看實在是沒有辦法解決瞭,於是忙去和何其武商量,少演幾個節目。何其武想瞭下,便去找校長葉高飛,問學校還有哪個音樂老師會吹笛子的。葉高飛說沒有瞭,以前還有個肖茉莉,但是調去縣一中瞭。
“我來試試嘛!”
丁小俊突然從旁邊蹦出一句來,“嘿嘿,我是肖老師教的哩!要不我先吹給你們聽聽,覺得行我就去頂替嘛!”
“你來試試?”
何其武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呵呵,小俊吶,要說打彈弓吧,那肯定不用說,試都不用試。問題是吹笛子哦,不是吹牛哈!”
說多瞭是廢話,縣文化館的一個管樂器的馬上就去把笛子拿瞭來。丁小俊也沒講客氣,接過笛子,看瞭一眼已經蒙好瞭的笛膜,似乎覺得不太適合自己,於是向拿笛子來的那人要瞭笛膜,然後熟練的重新蒙上,並且把剛蒙好的笛膜放脖子便捂瞭下。
“我先吹一首《牧民新歌》嘛,你們要覺得還行,就說一聲。”
丁小俊說著,將笛子往嘴上一橫,先試瞭試音,然後便開始正式吹奏瞭。
丁小俊剛吹瞭個開頭,當即就響起瞭熱烈的掌聲。而何其武和葉高飛簡直就驚呆瞭,兩個人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丁小俊,直到丁小俊把一首《牧民新歌》完整的吹奏完瞭,二人在才回過神來。
“啊呀!不錯!不錯!”
何其武一把抓住丁小俊的手,“你這小傢夥,啥時候學會的呢?”
“嗯!這位小同志吹得真好!”
縣文化館的館長忙點頭稱贊,“還很專業的嘛!不錯!那就這樣定瞭!何書記,就麻煩你們這位小同志幫我們這個忙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