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賽事的承辦單位,是一傢生產電子產品的企業,由他們出錢來砸美女,這年頭,隻要你願意給錢,很多女孩子不要說穿比基尼露胳膊大腿,你讓她露身上哪點她都樂意。
這年頭,美女就喜歡大老板砸錢過來,讓她也跟著出出風頭。
是為經濟搭臺,文藝喝戲。
整個賽事,前後歷時一個月,從美女海選,到培訓,到初賽,復賽,決賽,電視臺派出記者跟著美女屁股後頭拍攝報到,鬧得主辦城市這一個月熱鬧的象過大年,整天披紅掛彩美女喧鬧,美名曰,把城市旅遊特色和老百姓的生活融合在一起。
“孫先生,你的光臨,真讓我們的賽事增色不少啊。”
孫俊玉如約前往,主辦方客氣接待,那時已是決賽環節,計劃明天下午舉辦正式賽事,對全市全程直播,今天晚上,必須邀請所有評委和工作人員全部到席。主辦方還在酒店專門設立瞭接待報到櫃臺,工作人員看到他過來,萬分高興。
其中一個好象認識是的,一看到他,就能喊出名字來。
“謝謝,是在這裡報到的吧?”
“對對,就我們,恭候您多時瞭,您請坐,您請坐。”
小夥子很熱情,熱情的都讓孫俊玉有點受不瞭。
他,認識他嗎?
“我馬上給你登記一下,呆回你就能到房間裡休息瞭。”
小夥子專門給他搬瞭張椅子,拍拍上面,怕有灰塵似的。
一個地級市搞這種比賽,都能弄得象模象樣,萬眾矚目眾向所歸似的,你說文藝,不是很好地走進瞭老百姓的千傢萬戶之中瞭?
孫俊玉甚感榮幸之至,也感滑稽之至,一個城市選美,都搞得這麼隆重這麼鋪張,這有錢人啊,真會折騰。
他也知道,他在這場看似隆重正規的比賽中,擔任什麼樣的角色。
除瞭拿禮品和吃大餐,他就是一個擺設。
“客氣客氣,我該怎麼做,你們盡管提意見。”
孫俊玉客氣地那位接待人員說。
“哪裡哪裡,你的參與,一定讓這場賽事更加公正公平,更加出亮點。”
接待人員真客氣,說話說得挺好。
“哪裡,我就過來看看熱鬧。”
“孫先生真謙虛。”
公正公平?孫俊玉心裡就哧之以鼻這個,類似比賽他沒少參加過,他知道,他是因為是本省最高藝校的代表,才被列入大賽評委邀請名單,明晚主持人會很賣力地介紹他的身份,全場一定會響雷鳴般的掌聲,觀眾一定會對他寄予厚望。
可這些於他毫無意義,他什麼也不是。他就是一個來吃閑飯的,等著明晚開賽,由人帶他進入評委位置,他將神聖而嚴肅地坐在那裡,代表專業人士,代表聖潔藝術,代表公正判決,對大賽和參賽人員指指點點,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即興之言。事實上一點都沒用,大賽最終結果,估計老早在某些人,或某個人心中,擬定瞭,他嘴巴說幹瞭也沒用。
這些大賽,就這麼回事,他比誰都清楚。
可是,既然就這麼回事,為什麼人傢還要請他來呢?而且還要花大成本把一個大學裡的處長請下來?不沒用嗎?請下來作甚?
其實,這才叫掛羊頭賣狗肉。作為大賽的承辦方,人傢就喜歡作婊子掛牌坊,政府的牌子要搶著拿來掛,協會的牌子要搶著拿來掛,連請的人,也是牌坊,比如請幾個藝術團體的,請幾個專傢教授的,請幾個美容美藝的,請幾個社會法律的。
請來幹什麼?
請來充充面子唄。
你想,有瞭這些人下來,盛會就有瞭說服力轟動性,這些人檔次多高啊,檔次一混搭,賽事的規格水平就不一樣瞭。不就花點錢嗎?跟大賽成本比起來,請幾個人能花多少錢?但是人傢的作用大瞭,他們能把本來什麼也不是的露大腿露白肉的大賽,硬說成瞭藝術大賽。能把本來什麼也不是的庸俗無恥的大賽,硬說成展現才藝展現素質的大賽。能把其實是誇企業賣產品的廣告宣傳的大賽,硬說成經濟搭臺文藝唱戲的大賽。
很多事情,看著無聊不起眼,一請專傢學者一說,檔次立馬提升N檔,一頭豬都能說成一匹駿馬,一群瘋子都能說成一群天才。
如今,專傢學者的作用,不可低估。
最低者,充充門面,打打旗號,這種作用,絕對有的。
孫俊玉悲哀的是,他又一回成瞭充門面的牌坊一個瞭,問題是主辦方真客氣,就他手裡提的一個資料盒,他敢保證,價值必定在五千元以上。而他要付出的,是明晚坐評委席兩個鐘頭,外加說些拿哪兒都實用的空話大話套話。
為瞭這客氣,他沒覺得不值,你不來賺,人傢照樣排著隊等這好事兒,總得有人幹不是?
“孫先生,這是你的房間,祝你入住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