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衫一半拉上,一半塞在褲裡,鈕扣亦不知去向,白白的細腰,平坦光潔的腹部,在燈下發著白晃晃的亮光。
牛仔褲長褲被狠狠拉下一大截,蕾絲邊的小黑內兒挺顯眼,亦遮未遮玉白腿間的私密地帶,就差上一支手輕輕撩開的問題瞭。
渾圓長腿,顯出白白一截,較好保持一個專業模特的固定站姿,好敬業。
一頭如浪長發,全被搞亂瞭,半遮半掩俏臉一張,美麗的大眼睛裡,可見惡毒的光茫,嘴上不知是口紅還是血跡,紅通通的。
該女子對孫俊玉到來,視而不見無動於衷,拿著熱水壺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嘴角泛起一絲不知得意還是殘酷的笑,猶如打瞭勝仗。
美利堅有尊著名雕塑,跟她很象。
問題是大美女此刻十分不雅,根本沒有心情收整一下身上衣服,在陌生男人面前避個嫌,倒似對著一個深惡痛絕的階級敵人,警惕性很強,槍口正指,怒火萬丈。
“哎喲,你總算來瞭,我滴個娘哎!”
躺在床上的趙中華趙老板,此時此刻,全失瞭大腿老板的風流蕭灑意氣風發,見到孫俊玉,如見救命稻草。
趙中華歪倒在床上,收縮成一團,隻穿瞭件短褲,上有濕濕一大片,手捂著下半身,脖子有明顯血跡,唉喲唉喲地直叫喚,樣子挺痛苦。
房間凳子茶幾一律翻倒地上,枕頭被子散露各處,床單上一大片水漬。
很顯然,這裡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爭,那些水漬,勿須多說,一定來自莊語蝶手上的開水壺。問題是,開水壺還在冒著熱氣呢,這水要是真到過趙老板身上,趙老板可真夠慘。
孫俊玉跟該女子認識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他記住瞭那枚金燦燦的戒指,記住瞭她名字,記住瞭那一串莫名其妙的銀鈴般笑聲,記得餐巾紙,知她是趙中華表妹,一瞬間他還想起瞭那個奇怪的夢。
表妹用開水燙表哥?這算什麼深仇大恨?
“怎麼啦?”
孫俊玉先問莊語蝶。
辦個現場調解會吧,這地兒矛盾糾紛不小。
小女子仍然面無表情一聲不吭,披頭散發穩絲不動,雙眼冒著母獸般的邪惡光芒,雪白高聳的隆胸起起伏伏,繼續得意又殘酷地笑看趙中華,拿熱水壺的那支手似乎一點都不累,站立姿式依然頗具造型,拿模子一刻,可以直接送市場瞭。
趙中華看孫俊玉進來真算看到瞭救星,一臉哭喪帶一副哭腔,求救的聲音裡還帶著噝噝聲,看樣子是真疼。他把手痛苦地伸向孫俊玉:“快快快送我去醫院!”
孫俊玉一邊拉趙中華一邊問:“到底怎麼啦?”
趙中華呲牙咧嘴:“婊子用開水燙我,還擋著路不讓我用冷水沖,謀殺啊!唉喲,火辣辣地疼死瞭,操!”
孫俊玉十分糊塗:“明明是表妹,怎麼成瞭婊子?”
孫俊玉記得趙中華在酒桌上介紹莊語蝶時說:“莊語蝶,我表妹!”
表妹謀殺表哥意欲何為?聯想到莊語蝶哧哧哧地笑,孫俊玉終於明白瞭,表妹表妹,真乎假乎?
想起瞭一個笑話,叫沒戲。
有一個秀才第三次進京趕考,住在同一傢客棧。考前幾天晚上連續做瞭三個同樣的夢。第一個夢是夢到在高墻上種白菜;第二個夢是夢到晴天他打瞭一把雨傘;第三個夢是夢到自己和表妹脫光瞭衣服背靠背睡床上。
“這是什麼夢呢?”
秀才感到很奇怪,於是就去找瞭個算命先生解夢。
算命先生說:“你還是趁早回去不要考瞭。夢裡已經說得很明白,高墻上種白菜,不是一無所獲嗎?大晴天打雨傘,不是多此一舉嗎?和自己表妹脫光衣服睡床上,不是沒戲嗎?”
秀才非常沮喪,回到客棧清理行李準備回傢。店傢看到瞭,很奇怪問他做什麼。秀才把做夢和解夢的事說瞭,店傢嘿嘿一笑,說:“那倒未必現在就回去,我也會解夢:高墻上種白菜,不是高中種嗎?大晴天打雨傘,不是有備無患嗎?和自己心愛的表妹脫光瞭衣服睡在床上,不是翻身的時候到瞭嗎?”
秀才聽瞭,想想也是啊!第二天信心十足地去參加大考,居然中瞭第三名探花。回想要是當天就回去的話,結果就大不同瞭。
秀才撞上瞭大運,趙中華沒撞上大運。很顯然,跟那個秀才比,這個時候的趙中華就叫沒戲!孫俊玉猜到瞭,該同學欲對假表妹行不軌之舉,脫褲扯衣的,看著好象到手瞭,事實上遭遇強烈反抗。
如果說這個女孩子也是他公司裡新進來的一條美麗大腿,這大腿,與他無緣,大半時候,他要哼一聲,哪個想在他公司裡混的女孩子,不乖乖當著她寬衣解帶,把大腿上和大腿下的任何私密,先讓他好好考察?
“來來來來來,咱們上醫院上醫院。”
看到大腿老板那痛苦樣,孫俊玉暗怪自己這時候居然有功夫想笑話,不夠哥們不是?連忙過去幫趙中華把衣服穿上,扶著他上醫院。
“哎喲,哎呦。”
趙中華艱難地爬上床,一支手臂掛上孫俊玉肩膀,一腐一拐,痛苦吆喝,完全一個打敗仗的重傷兵。
行經過道,莊語蝶冷眼旁觀,讓那把令人看著恐怖的熱水壺歪向一邊,沒有再阻攔,慢條絲理姿態優雅地靠到夜燈櫃旁,持著熱水壺冷笑瞭一聲:“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