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辭職

  抓到老盹之後,郭建軍和周雲等河州公安押著他連夜返回河州。

  回去的路上,周雲一直一言不發,倒是高松和賀斌這倆小子興奮的跟什麼似的,一直不停的說這說那。

  “周哥,我今天才算是見識瞭什麼叫大場面瞭,我真服瞭你瞭,那小子拿著槍你都敢和他硬幹。”賀斌本來話就多,剛來實習沒多久就參與這樣的行動,那激動的心情簡直無法用語言描述。

  後來他聽說老盹用槍指著周雲的頭,被周雲一個虎撲撲倒束手就擒。如此英勇的行為他以前隻在電視裡在學校的教材裡看過,今天竟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他崇拜的簡直五體投地。

  高松則疑惑的問道:“你說老盹怎麼沒讓催淚彈給放倒呢?那麼濃的煙,我剛進去的時候那味嗆得我氣兒都上不來,到下邊咳嗽瞭半天,我眼睛現在還有點難受呢。”

  開車的大李說:“沒準兒這小子受過什麼特殊訓練吧,他不是說在緬甸當過雇傭兵嗎?”

  高松又問周雲:“周哥,我看你的面具好像也掉瞭,怎麼你看著沒事?”

  “哎就是,我也覺得奇怪,你怎麼看起來一點兒事也沒有?”

  周雲淡淡地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我就是不怕。”

  賀斌的眼睛亮瞭:“嘿,真神瞭!我就猜著肯定是這樣,肯定是你練得那個功!我靠,太牛逼瞭,連催淚瓦斯都不怕,簡直神瞭!”高松也一臉崇拜的看著他。

  大李聽瞭暗笑不止,周雲的這套把戲隊裡每個人都聽過,隻有少數人知道真相。他比周雲參加工作早,那時候周雲剛來隊裡的時候人還比較老實,跟他們說過實話,雖然事情也是挺離奇的,但絕對不是練什麼氣功。

  後來等慢慢混成瞭老鳥,這傢夥也學的油瞭,編造瞭一套練童子功的故事專門騙剛進單位的小姑娘,後來發展到不管男女隻要是後輩他都騙,弄得現在單位裡頗有一批年輕人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面轉,央求他傳授絕技。

  政委老馬為此傷腦筋瞭很長一段時間,曾專門在黨委會上批他不務正業,騙吃騙喝,嚴重影響刑警隊形象,長此以往,國將不國……不過周雲對這些都是耳進耳出,總是好不瞭幾天就故態復萌。還有單位裡各個科室對刑警隊的態度也已經截然不同,隻要周雲出馬,隊裡想要辦點什麼事都能得到優先照顧。有這樣現成的好處擺著,再加上周雲這麼沒臉沒皮的一個滾刀肉,老馬政委也終於放棄瞭對他的改造,聽之任之瞭。

  看著周雲那面無表情的淡然模樣,他心想:小子還挺能裝逼。

  周雲這時心裡想的可不是這些,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當時那生死一瞬間的情景,他平生第一次感覺死亡離他如此之近,不,應該說他實際上已經死過一次瞭。他相信有顆子彈今天命中註定是在那裡在那一刻的等著他的,至於為什麼是顆臭子,那就像俄羅斯輪盤賭一樣,隻是自己運氣太好。

  已經過去瞭的事情沒有如果,但周雲真的忍不住在想如果那一槍不是臭子怎麼辦。自己之所以那麼英勇,完全是因為沒想到老盹會搶先開槍。不,或許那時候腦子裡根本沒想那麼多,隻是覺得自己是警察所以罪犯理所當然被我抓,就算反抗也無濟於事。但現在想想老盹那一槍給瞭自己巨大的震撼,這世界上沒什麼事情是理所當然的。在生命面前所有生物都是平等的,每個人都隻有一次生命,不管你是警察,還是罪犯…………

  人還是活著好啊…………

  生出瞭許多人生感悟的周雲心中無法平靜,於是拿出手機,想給妻子打個電話報平安,可是手機好長時間沒人接聽。於是他發瞭條短信:今天差點死瞭,親愛的,想你。

  回到河州,已經是半夜時分。

  得知捷報的張副局長早已佈置好瞭人手,為瞭這一刻,整個專案組上下連續一個多月沒睡過一個安穩覺。黑沉沉的夜幕中,一串刺眼的大燈光順著道路由遠及近開進瞭河州市公安局,三輛車依次在門前停好,大廳裡等著的人呼啦一下就全出來瞭。

  張副局長迎著上來的郭建軍說:“老郭,辛苦瞭,兄弟們沒事兒吧。”

  “沒什麼問題,抓緊時間審審老盹吧。”接著老徐那車裡的人押著老盹下來瞭,老盹神情麻木,手腕上帶著兩幅銬子。上來倆警察架著他胳膊把他帶到樓裡瞭。周雲和剩下的人全上瞭三樓刑警隊辦公室,審訊這碼子事將由郭隊和老徐這兩個經驗豐富的老槍來搞定。

  1號審訊室裡,老盹冷笑著看著坐在對面的兩個警察,臉上又露出瞭桀驁不馴的神色。不論兩個人說什麼,他都隻是閉口不言。

  老徐和郭隊對視瞭一眼,心想這傢夥是個積年的慣犯,身上背著的人命不止一條,恐怕心裡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瞭。對付這種人,一般的招數不行。郭隊從桌子上的煙盒裡拿出根煙點上,然後扔給老盹一根。

  煙落在他腳下的水泥地上,老盹看瞭一眼,從容的彎腰撿起來。郭隊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他跟前,給他點上。老盹深深地吸瞭一口,瞇著眼看著他。

  郭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老盹,你呢我原來還當你是條漢子,甭管怎麼說,在河州地面兒上你張俊峰以前也算是戳得住。沒想到啊,到瞭關鍵時刻敢情你他媽是條癩皮狗。我明告訴你,就算沒你的口供,你也死定瞭。你自己身上背著多少人命你自己清楚,就算我們不殺你,那些死者的冤魂也會來找你。那些死者的傢屬也他媽會來報復你。你信不信隻要我一個電話,明天全河州都會知道你老盹回來瞭。我明天親自把你這銬子給你打開,我放你走!我打賭你出瞭大門走不到二百米你就會被人砍死,你信不信?你知道現在全河州多少人想砍死你?左右是個死,你死也死得像個爺們兒,甭他媽讓我看不起你!”

  老盹眼角跳瞭一下,還是沒說話。

  郭隊又說:“你一跑這三個多月,沒跟你傢裡聯系過吧。知不知道你傢搬傢瞭,你老婆領著你孩子連搬瞭兩次傢瞭,知道為什麼嗎?張欒叫你殺瞭,哎,你別笑,是漢子你就別不承認,全河州都知道是你幹的,你再否認那沒什麼意思。張欒他的那幫夥計找不著你就去找你們傢裡人瞭。我知道,道上的規矩是禍不及傢人,不過現在這道上也就你這樣兒的傻逼還在講規矩。你身為個大老爺們,連自己老婆孩子都護不住,還他媽有臉自稱這那的。我都覺得你他媽算是白當兵瞭,共***的軍隊裡面隨便拉一個出來關鍵時刻沒一個是孬種,怎麼就出瞭你這麼個熊貨呢?我真他媽想不通。”

  老盹眼睛裡射出陰狠的光,瞅著郭隊慢慢說道:“這次要不是你們運氣好,就憑你們這幫小雞巴警察能抓住我?老子最看不起就是你們這些黑狗,狗屁本事沒有,隻會在他媽社會上作威作福,你敢說你幹的壞事比我少?老子當過兵怎麼啦?至少老子當兵是為國傢作過貢獻,青海暴亂的時候老子去剿過匪負過傷,老子為國傢流過血!告訴你們,要不是這次你們運氣好用瞭催淚彈,就你這樣兒的,我一個打你八個!”

  “行!這話聽著像個爺們兒說的話。不過老子告訴你,你別她媽以為經過點小場面就以為自己怎麼著瞭。我問你,你那一年的兵?”

  “94年的,怎麼啦。”老盹翻著眼,不解其義。

  “操,他媽的小屁孩兒也跟這兒裝逼,我告訴你,老子我是83年的兵,當年我在老山前線守貓耳洞的時候,你他媽還穿開襠褲呢!”說著他挽起袖子,小臂上一個銅錢大的傷疤非常醒目。

  “看見沒有,這是小鬼子冷槍手給打的,就這樣的傷老子身上有七處。我告訴你,就你這樣兒的,越南小鬼子的特工,我空手一次悶死過三個。還他媽跟我這兒裝逼,你他媽算老幾呀?!我告訴你,老子見過的死人都比你見過的活人多。”說完他一掄胳膊,一個耳光重重的扇在老盹的臉上。

  這一巴掌把老盹扇的一下趴在瞭地上。監控室裡的人趕緊及時地讓監控器出現瞭一點故障,打人的這一段沒拍到。郭隊大喊:“站起來!瞧你那熊樣!部隊沒教過你嗎?就是挨打也得站著挨!”

  老盹從地上爬起來,臉腫得都變形瞭。不過桀驁不馴的神色消失瞭。

  郭隊轉回桌子裡,拿出一個檔案袋扔到老盹腳下。“你自己看看吧,這就是你那些所謂的兄弟們幹的事,你當初跑瞭,把你老婆就交給你那群狐朋狗友照顧瞭。你看看他們怎麼照顧的吧,餘棒子把你老婆強奸瞭你知不知道!他們照顧你老婆都照顧到床上去瞭,你居然還拿他們當兄弟,我都替你不值!”

  “什麼?!!”老盹眼睛一下睜大瞭,他拿起檔案袋,裡面有照片,還有口供。他看著一頁頁的紙,手在發抖。

  “你老婆要搬傢,餘棒子假裝給找地方,把你老婆給騙到他傢,強行奸污。然後把她關在屋裡不讓出去,連衣服也不給她穿。你老婆被他連續折磨瞭四天,最後想辦法弄斷瞭瞭一根窗戶條,翻窗戶逃跑瞭。胡同裡的行人看見她什麼衣服都沒穿就報瞭警,我們的警察及時趕到,把你兒子救瞭出來。這是餘棒子的口供和你媳婦的證詞,她身上的照片還有驗傷報告。餘棒子已經被我們拘留瞭,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操他媽祖宗十八代!!!”老盹像一隻受傷的野獸一樣哀嚎,深深的垂下瞭頭,手指插進瞭頭發縫裡。

  過瞭幾分鐘,他抬起頭咬著牙說道:“行瞭郭隊,你們不就是想讓我說實話嗎,我可以說,不過我不跟你們說。我老盹好歹是條漢子,我要見見抓住我的那個警察,誰抓住的我我跟誰說。”

  郭隊心中一陣暗笑,心想偽造這份文件果然有用,隻要你肯張嘴,跟誰說都是一樣。他對老徐示意瞭一下,老徐點點頭出去瞭……

  周雲仰靠在椅子上,友一眼沒一眼的看著桌上的報告,手裡轉著筆。其他的人都在打瞌睡,有的甚至開始小寐。他始終沒接到妻子的電話,他不知道曉詩看見他給她發的短信沒有,總之剛剛經歷過生死考驗的他現在十分渴望親人的慰籍。

  他和林曉詩是5年前認識的,現在結婚快3年瞭。那時候他還是個派出所的小民警,而曉詩是一個廣告公司的職員,因為一次辦案普通的走訪互相認識瞭,並最終走到瞭一起。現在他是堂堂的刑警,而曉詩現在則是她爸爸出資開的一傢酒店的總經理,可以說兩個人都各有各的事業。

  不過從半年前開始曉詩一直跟他說想讓他把工作辭瞭,讓他另找個工作,或者幹脆兩人一起打理酒店,他老丈人前幾天也跟他說過這意思。理由實際上很充分,幹警察尤其是刑警這一行太危險,自己傢女兒跟著你過日子,你得替她考慮,不能光想你一個人。還有警察成天東跑西顛的,自己老婆長時間獨守空房恐怕會有問題。這些都是很實際的問題,周雲不管怎麼樣都無法回避的。

  他不是沒想過,但畢竟從小小的戶籍警一步步幹到刑警,這其中有他付出的心血。而且他現在也習慣瞭這樣的環境這樣的生活,突然間要他改變,他還是比較舍不得。左右為難下他隻好拖一天算一天,希望把這件事拖個不瞭瞭之。誰知道現在妻子倒是不再提這件事瞭,但對他的態度也冷淡下來瞭,他自己心裡反而忐忑不安瞭。

  不過今天所經歷的事情到底是給瞭他巨大的震撼,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啊,隨時隨地都可能結束。自己自以為與眾不同,可是遇到瞭真正的危險卻是和普通人一樣的脆弱,人最終早晚有一死,何必堅持呢?他下定瞭決心,這個案子完瞭之後就不幹瞭,如果自己再碰上這樣的危險,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好運。如果死瞭,妻子怎麼辦,父母怎麼辦?

  心中有瞭計較,感覺真是輕松瞭許多。但是怎麼跟這幫兄弟們說呢?這幾年在一起朝夕相處早培養出瞭深厚的感情,郭隊那麼栽培我,希望我以後能當大任。老徐、大李他們平時那麼幫我……我現在走瞭,跟逃兵有什麼區別?怎麼跟他們說呢………

  周雲又開始矛盾瞭。

  “老鐵,郭隊讓你去一下。”辦公室門開瞭,老徐在門口叫道。

  “聽著呢!”他精神一振,直奔走廊西頭的審訊室。郭隊在門口跟他交待瞭幾句,他點瞭點頭,開門進去瞭。

  老盹看著進來的這個年輕警察。清秀白凈的臉,偏瘦挺拔的身材,文質彬彬看起來像個斯文書生。感覺跟電視裡看見過的哪個明星好像有點像。

  然而就是這個人迎著自己的槍口把他摔倒,他那看似細弱的胳膊實際上蘊含著驚人的力量。我就是被這麼一個貌不驚人的傢夥抓住的…………老盹的心中湧起瞭一陣沖動,他剛才已經領教過瞭郭隊的掌力,覺得自己如果是栽到他手裡還不冤。可是面前這個這個小白臉,他無論如何不能把他和強悍兩個字聯系在一起,即使他和他交過一次手。

  難道自己真的變的這麼軟弱瞭,連這麼個小白臉都打不過瞭?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他!你們別想隨便找個人來糊弄我!”老盹叫瞭起來。

  “老盹,你老實點!”郭隊一拍桌子,怒目而視。“就是他抓住的你,你還有什麼說的。”

  “不可能,當時屋子裡全是煙霧,我根本沒看清楚那個人長什麼樣。不過那個人的力氣很大,絕對不可能是他這樣兒的。”

  “老盹!”周雲大喝一聲。“你別在這兒裝熊,我剛進屋的時候你不是對著我的頭開瞭一槍嗎?那一槍沒打響,要不然我現在也不會坐在這兒瞭!”

  老盹一聽,訝然的看著他。郭隊和老徐也是一驚,臉都變瞭,他們沒想到周雲竟然差點沒命,老徐看著周雲小聲說:“怎麼沒聽你說過。”

  老盹瞇縫著眼看瞭他半天,慢慢說道:“真是你抓住的我……沒想到啊,行,我服你,我以為隻有我們當過兵的人才敢玩命,真沒想到警察裡也有你這樣不怕死的。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服,我想和你再較量一場,我不相信你的力氣那麼大。”

  “老盹,你別得寸進尺,你不服什麼,你現在在這待著就已經說明一切瞭!如果你比他強,他能抓得住你嗎?!”郭隊眉頭擰瞭起來。

  “嘿嘿,郭隊,你放心,我隻是想證明我比他強,我好歹以前也是一號人物,如果栽在您手下,我沒說的。如果栽在這種無名小卒手裡,我咽不下這口氣。你放心,你們不就是想要我的口供嗎,我現在都這樣瞭,已經是栽到傢瞭,我現在沒別的什麼想法,就是想找回一點面子,到時候我上刑場死也死的沒什麼遺憾。”

  “我現在什麼都沒瞭,傢也沒瞭,老婆孩子也沒瞭。我現在已經看透瞭,早晚是個死。我現在就這一個要求,答應不答應在您,讓不讓我張嘴也在您。”

  郭隊一看老盹的樣子知道這傢夥心裡面已經是萬念俱灰瞭,隻有現在這麼一個羈絆,其它的什麼都不放在心上,萬一處理不好,弄不好這傢夥就真的不張嘴瞭。他看瞭看周雲,周雲面對老盹挑釁的目光,慢慢從椅子上站瞭起來。

  “老盹,我覺得你是條漢子才和你說這麼多,你想怎麼樣我可以成全你,不過我告訴你,真正的漢子到死也是好漢!你別讓我看不起你!”由於以前沒有過這樣的先例,郭隊決定賭上一回,他對周雲這員大將還是很有信心的,因為他和普通人不一樣。

  練功房裡,老盹和周雲面對面站著,周圍站滿瞭刑警隊的人馬。周雲冷笑著一邊解扣子一邊說道:“老盹,我知道你覺得自己當過兵所以看不起我們這些警察,不過我告訴你,我也當過兵,我是97年的兵,98年大水的時候我在長江大堤上拿身子堵過洪水!老子什麼沒見過?就你這樣兒的,我見得多瞭!”說著他刷的把上衣甩掉瞭,露出精赤的上身。

  人群裡起瞭一陣兒小小的騷動,尤其是幾個女警察,更是張大瞭嘴,瞪大瞭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老盹也倒吸瞭一口涼氣,周雲穿著衣服看不出來,沒想到這身材瘦是瘦,肌肉竟然結實的驚人,周身上下的肌肉線條猶如鋼鐵鍛造,純是一副久練武功的樣子。稍微往下一蹲,好像一頭殺氣騰騰的獵豹,隨時準備撲過來。

  老盹心中頓時氣餒瞭大半,竟沒看出來這個小白臉竟然有如此的氣勢,這身肌肉,看他年紀不大是怎麼練的呢?不過事情是自己挑起來的,他也不再想那麼多瞭。他也把上衣一脫,試探性的往前湊瞭幾步,突然右腳猛地一彈。

  周雲身子明顯一閃,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下看,老盹胳膊一晃,很多人連他的動作都沒看清,周雲的臉上就挨瞭一記脆的。

  這一拳把周雲打得臉往後仰,身子倒退。老盹沒想到如此輕易就得手,自覺機不可失箭步上前,一連串漂亮的組合拳,動作又快又猛,雨點一樣接連落在周雲的頭上身上。

  周雲左支右拙毫無還手之力,被打得連連後退。

  老盹打得性起,連腳開始也上瞭。周圍的警察有的開始按捺不住,幾個女的有人都驚叫出聲瞭。

  老盹越來膽子越大,看來這小子就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他掄圓瞭胳膊,疾風暴雨般的往他頭上身上狂抽猛砸,周雲現在連招架之力都快沒瞭。老盹最後雙臂交錯鎖住他的雙手,一膝頂在他的肚子上,周雲頓時彎下瞭腰,老盹松開手,右臂像風車一樣掄瞭起來,一記上勾拳撂到周雲下巴上,把周雲打的摔出去快兩米遠,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老盹見狀,嘿嘿冷笑,眼中盡是嘲諷。他扭臉對郭建軍說:“郭隊,這就是你手下的兵,我早說過這樣的無名小卒不可能弄得住我。好啦,你現在想知道什麼就問吧,我知無不言。”

  不過奇怪的是刑警隊的人沒一個動的,其它的警察有想上去把周雲扶起來的也被刑警隊的人攔著。郭建軍臉上帶著奇怪的笑容:“老盹,你急什麼,比賽還沒打完呢,等打完瞭你再交待也不遲。”

  “什麼,你那夥計現……”老盹說著轉過頭一指周雲,然後他呆住瞭。

  周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晃晃悠悠站起來瞭,他用手揉著下巴,吐瞭一口帶血的吐沫。剛才的一輪打擊好像並沒有給他造成什麼嚴重影響。他活動著下巴、脖子,活動完瞭,用手指瞭指老盹,又指瞭指自己的臉,眼睛裡充滿瞭不屑。

  老盹眼角的肌肉都在跳,他轉身重新面對周雲,拳頭握緊,骨節響瞭兩聲。心想小子還挺耐打,這次讓你爬不起來。他敏捷的移動著腳步,時不時做著假動作,在接近周雲的瞬間,胳膊閃電般的一甩,拳頭帶著風就像一條鞭子抽向周雲的面門。

  周雲顯然也加瞭防備,左臂飛速抬起往外一架。可惜老盹這招是假的,隻見他拳頭一撤,重心瞬間就收瞭回來,周雲的反應顯然慢他一拍。不等周雲變招,老盹的左腳一記前脛猛踢結結實實踹在他腰上。周雲悶哼後退,老盹進步上前,右拳卯足瞭力氣一個轟天炮再次砸向周雲的面門。

  “嗵!”的一聲悶響,老盹覺得自己擊中瞭目標。可是周雲卻沒有倒下,他的右手在離自己鼻子一公分處懸著,五指張開,牢牢抓著老盹碩大的拳頭,一點點的往下掰。

  老盹大驚,使盡渾身力氣也不能掙脫,周雲慢慢的硬是將他的拳頭壓下,老盹的手指疼得感覺都快斷瞭,臉色煞白,腦門上汗珠滾滾而下。他這次總算真的體會到瞭面前這個小白臉的力量,他的手就像鐵鉗子一樣,老盹連身體都被壓得蹲瞭下去。

  等到郭隊上去把他們兩人分開的時候,老盹的胳膊已經抬不起來瞭。之後老盹沒有再說別的話,老老實實的跟著人回到瞭審訊室。

  周雲則很瀟灑的撿起衣服穿上,在他那群粉絲們的簇擁下離開瞭練功房。在回辦公室的路上大李問他:“真沒看出來啊,你還參加過98年抗洪?怎麼沒聽你說過?”

  周雲很神氣的把頭一甩:“我參加過狗屁,隻是平時總是聽郭隊說自己當年參加過對越反擊戰上過老山前線怎麼樣怎麼樣,覺得很牛逼,所以我借用他那套臺詞給我自己也編瞭一套,怎麼樣,是不是也很酷。”

  大李:“…………”

  在凌晨四點多的時候,兩輛吉普車在黑夜裡再次開出瞭河州市公安局,迎著滿天的星鬥,踏上征途。

  周雲直到早上八點多在車裡才接到妻子的電話。曉詩帶著哭腔問他到底在哪兒,到底出什麼事瞭?周雲問她怎麼現在才回電話,曉詩說昨天一個同學過生日,在她們傢喝醉瞭現在剛起來。

  周雲突然有點兒不舒服,心想你老公差點死在外面,你還有心思出去吃喝玩樂?但想想這實在沒什麼道理,難不成要求妻子一直在傢等著他?他現在倒可以體會妻子的心情瞭。不過有些話到瞭嘴邊就沒有說,隻說昨天去瞭趟縣裡抓個人,就是突然特別想你。

  曉詩還是不信,說他肯定是受傷瞭,嚴不嚴重。還問他在哪兒,她要去找他。

  周雲更不敢說實話瞭,隻得反復解釋自己絕對沒受傷,說自己還在縣裡,原本想給她打個電話報平安,但始終沒人接,一時無聊才給她發瞭個這樣的短信開個玩笑,其實自己什麼事兒都沒有。

  誰知道電話那頭曉詩氣的大吼,說周雲你個混蛋,我上輩子欠你什麼啦,平時為你擔驚受怕還不夠,現在你還故意變著法兒來嚇我!你覺得這很有意思嗎?!你怎麼是這麼個沒心沒肺的東西!最後罵瞭聲去死吧,接著掛瞭電話。

  周雲被這一通罵搞得有點摸不著頭腦,至於嗎?說受傷瞭你哭哭啼啼,說沒受傷你又在這莫名其妙的發脾氣。到底怎麼回事?不就是開個玩笑嗎?以前不是也開過也沒見過你這樣的,枉我還下定決心準備聽你的話。

  不過作為刑警,他有種職業本能,他敏銳感覺到妻子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勁兒,反應有點過激瞭。剛才的口氣裡好像明顯對自己有種怨恨、反感,絕對不是平時的態度。難道傢裡出什麼事瞭?不會吧,出事瞭她肯定會告訴我的。又或是,她本人出什麼事瞭。

  同車的老徐在旁邊看著他那樣子,嘿嘿笑道:“是不是跟曉詩吵架瞭,我勸你趕緊再打個去認錯去,要不小心晚上她不讓你進門。”

  周雲沒好氣兒的讓他滾一邊涼快去,思前想後最終拿起手機又撥瞭個電話……

  曉詩放下電話,心潮起伏難以平靜,剛才一陣口不擇言的喊叫實在是一時沖動,她現在也有點後悔,尤其是最後那句去死吧,怎麼現在覺著好象跟句詛咒似的讓她心裡七上八下的不安定。

  其實她剛看見周雲給她發的短信時確實嚇壞瞭,不知怎麼的看著那短信上的幾個字好像有種特別沉重的感覺。她真地以為他出事瞭。那種對他的愧疚、幾年積累的感情一下爆發出來瞭,才讓她跟沒瞭魂似的趕緊打電話。誰知道結果竟是他在開玩笑,她一下覺得自己像個傻子,覺得周雲怎麼那麼討厭。對他的失望之情一下兒籠罩瞭她的心,就這樣沒心沒肺的人還能指望他回心轉意嗎?!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他不值得我這樣關心他!在這樣的情緒下,她才沖動的發瞭脾氣。

  她坐回床上,王義此刻已經走瞭,床上的被褥凌亂,保持著昨晚激情的痕跡。王義的身體沒有周雲強壯,但是他很溫柔,給她一種很纏綿的感覺,讓她切實地感受到他對她的愛欲。她發現最近和他在一起的次數越來越多,他在她心中的影子也越來越清晰,難道以後真的離不開他瞭?她心中無比的矛盾……

  她和王義認識瞭快半年瞭,那時候正是她和周雲因為工作的事開始出現分歧的時候,有一天周雲又出去加班不在傢,她心情煩悶,就去瞭酒吧,他和王義就是在那裡認識的,因為酒醉並且對周雲存有怨氣,那天晚上他們賓館發生瞭一夜情。

  後來第二天曉詩醒瞭之後也沒有說什麼,悄悄獨自離開瞭賓館。她跟誰都沒說這事兒,就準備把這件事當成一段浪漫的回憶永遠埋藏在心底。那時候周雲在她的心中還是無可取代的位置,她還等著周雲回心轉意。

  誰知道後來周雲擺明的是搞拖延戰術,她問起來瞭他就東拉西扯的敷衍幾句,她不問他就不說,跟沒這碼事兒一樣。她對周雲的態度越來越失望,認為自己全心全意為這瞭這個傢,為瞭他做的一番苦心打算全白費瞭。她開始和周雲鬧,誰知周雲說辦案太忙幹脆很少回傢瞭,有時候一回來也是吃飯、睡覺、要麼就纏著自己想親熱。感覺自己不是他老婆,好像是她找的個保姆一樣,這更讓她生氣。

  就在她生氣加失望,空虛寂寞的時候,也許是上天的安排,她再次去瞭上次那間酒吧,結果在相同的位置上再次遇到瞭王義。王義告訴他從那天起他每天晚上都會來這裡,期望能再次遇見她。出於一種對周雲心灰意冷和報復心理,還有王義對他表現出來的癡情,兩人幹柴烈火舊情復發,那晚曉詩徹底迷失瞭自己。如果說兩人之間的第一次她在感情上還有所保留的話,這次則是放開閘口完全宣泄瞭。

  從那日起,王義開始正式進入瞭她的生活,隨著交往的加深,她發現王義這個人知識很廣泛,談吐不俗不像一般人,身上很有一種令人著迷的魅力。面對他的溫柔攻勢,她漸漸陷瞭進去,就像是尋找到一個感情寄托一樣,成為瞭他的情人。

  這一發就不可收拾瞭,每次王義約她出去幽會的時候,她都抑制不住的激動和期待,好像當初剛和周雲談戀愛的時候那樣。而且和王義在一起的時候他會用很多新奇刺激的技巧,這是她和周雲從沒做過的事,每次嘗試都能讓她感到一種特殊的刺激和滿足。很多夫妻之間不好意思做的事情和王義在一起時竟可以無所顧忌的作出來。她從沒想過自己居然能這麼大膽開放,她有時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具有雙重人格。

  但是每次激情過後,她都會對周雲心生歉疚,覺得周雲再怎麼不對自己也不應該用紅杏出墻這種手段來報復他。但後來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想借此來報復周雲;還是以報復為借口放縱自己;還是自己沉迷於這種肉欲的生活中瞭。

  漸漸的,她發覺自己好像不再怨恨周雲瞭,仿佛他的事情跟自己無關一樣。也不能說是無關,應該說是有一種扯平瞭的感覺,或者自己方面對他還要愧疚一些。倒是王義的比重在自己心裡越來越大,自己真的好像被他吸引住瞭。她不止一次想過如果王義提出要她在他和周雲兩人中間選一個的話,她會怎麼選擇。答案是她也不知道。她意識到她對王義的感情已經不知不覺超出自己想象瞭,而這樣下去終有一天她要在兩人之間做出選擇,不可否認她現在很喜歡和王義在一起,但她沒想過要離開周雲。

  這時,她才意識到局勢好像有點失控瞭。從小生於富裕傢庭的她小的時候有父母的庇護,等到結婚瞭有丈夫的照顧,就是現在當的酒店總經理也是父親出錢開的企業,經營上基本不需要她多操心。她從來沒經過什麼風浪,現在一出現她不能把握的情況,她開始害怕瞭。

  同時她發覺自己到底還是舍不得丈夫,並不是真的對他心灰意冷。這時對周雲的愧疚之情又開始占瞭上風,但是她同時也發覺自己已經無法拒絕王義瞭,和他在一起的那種纏綿刺激的感覺真的好像上瞭癮一樣讓她欲罷不能,並且王義曾對她說過如果有一天她想結束他們的關系就直接說,他希望以後大傢還是好朋友。他的這個承諾讓她放瞭心,就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中一次又一次出軌,同他的關系反而越來越密切,直到今天她看到瞭這條短信。

  實際上在這一段婚外情的時間裡,她一直沒認真想過如果有一天周雲和王義其中一個人突然不在瞭,自己和另一個人的生活究竟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可是今天早上她看到周雲的這條短信時,那種發自內心的強烈恐懼和著急真地給瞭她巨大的震撼,她這才明白周雲在她心裡有多重,她真的害怕失去他!所以才慌裡慌張的給他打電話。

  結果弄瞭半天周雲卻說是在開玩笑可想而知她有多生氣。她感覺自己的感情好像被玩弄瞭一樣。以前是經常為你擔驚受怕,現在是每天都處在矛盾之中,有滿腹的心事卻無人訴說,自己有多大的壓力你關心過我嗎?!我一直在心裡給你保留著一份位置,你現在卻毫不珍惜,你怎麼這麼混!她完全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想的,長期淤積的不滿和失望爆發瞭,才對周雲大發瞭一通脾氣。

  她嘆瞭口氣,想再打個電話過去給周雲解釋一下,但想瞭想也沒有打。其實她盼著周雲給她打一個,這樣她就能順理成章的把剛才的事化解掉。但是周雲的電話最終也沒有來。她到簌洗間簡單沖瞭個澡,把昨天王義留在她身上的殘跡清理掉。然後穿戴整齊,離開瞭賓館…………

  周雲在第三天下午的時候來到瞭妻子的酒店。曉詩在這裡上班快一年瞭,可他實際上總共也就沒來過幾次,還都是跟同事一起來吃飯的時候過來的,吃完瞭就走瞭。弄得酒店裡的服務員大多數都不認識他。

  “你們林經理在嗎?”周雲給曉詩打電話,但關機,無奈之下隻好找到這裡,他並不知道妻子的辦公室在哪兒,隻能向工作人員打聽。

  “請問你有什麼事?”服務員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以後就是這裡的老板啦。”周雲半開玩笑的說瞭一句,看著面前這個小姑娘迷茫的樣子,隻好說:“你們領班呢?那個小張。”

  小姑娘答應一聲轉身去瞭,周雲則環顧一樓大堂裡的情況,生意看來還不錯,雖然不是飯點兒但隻有幾張桌子空著。好一會工夫從大堂吧臺後面出來一個高個兒的女孩,穿著整齊的深藍色西裝套裙,精明能幹的樣子。她看見周雲先是一愣,然後笑著說:“哎呀,周哥真是稀客呀,你說這也算是你們傢開的生意咋老不見你來,成天光叫林姐在這兒支應著,你當老板的你也忍心啊?”

  小張這個女孩是周雲為數不多的在店裡認識的幾個人之一,聰明伶俐能說會道,是曉詩老傢的親戚,算是她的心腹。在店裡人緣很好,周雲對她的印象也很不錯,所以對她開的玩笑不以為意。

  “你們林總在不在?”周雲開玩笑似的問她。

  “林總在樓上呢,我帶你上去吧。”小張先通過前臺內線給上面經理室打瞭個電話,然後領著周雲往上走。

  酒店一共三層,一樓二樓是經營場所,其中二樓還有雅間,三樓是宿舍和辦公區域。在周雲和小張走到二樓的時候,迎面順著三樓的樓梯下來一個男人。小張微微抬頭掃瞭他一眼,側身閃過一邊讓出路,周雲抬眼看瞭他一眼,看見這個男人好像也在看著他,臉上還掛著奇怪的微笑。

  這張臉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周雲奇怪的目送著這個男人與他擦肩而過,消失在下一層的樓梯口。他努力回憶,卻想不起來。這人看起來比自己大,可能有個三十多的樣子,五官端正,相當英俊,身上透著一種成熟男人的氣質。

  這個人……感覺很有魅力呀。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塊黑色的純凈大理石,沉穩內斂,堅硬冰冷,從他的舉止神態能看出來,這個人好像是久經滄桑非常成熟,絕對不是普通人。

  周雲的眼神不由自主被他吸引,為什麼會覺得他眼熟呢?在哪兒見過他?怎麼沒印象,這個人屬於那種見瞭面肯定會給別人留下印象的人,怎麼想不起來。

  他問小張:“剛才那人……你認不認識?”

  小張一愣:“哪個人?”

  “就是剛才剛下去的那個男的。”

  小張聞言又往下瞅瞭瞅,“不知道,沒見過。”

  “他不是在這兒上班的?”

  “不是啊。”

  “那他上樓幹啥呢?”

  “可能是找人吧。”

  “哦……”

  周雲沒再說什麼,跟著小張來到三樓總經理辦公室。小張給他指瞭指地方,便自己下去瞭。周雲走過去,先敲敲門,然後開門進去瞭。

  屋裡沒人,周雲在屋裡隨便轉瞭兩圈,打量瞭一遍。他還沒來過這裡,這是一間套間改的,面積不大,屋裡帶一個小衛生間。正對著門靠窗戶擺著一張紅木老板桌,上面有電腦還有一些辦公用具,靠墻擺著沙發,墻角是保險櫃,整體給人一種簡潔明快的感覺。

  但是妻子並不在屋裡,周雲聽見衛生間裡有些動靜,心想可能是在裡面吧。他坐在老板的位置上,打開瞭電腦,隨意的瀏覽裡面的內容。結果在D盤裡找到瞭一大堆小說,全是什麼情感婚姻兩性生活之類的都市小說。周雲啞然失笑,原來她上班就幹點這事情。

  正看著,衛生間裡嘩啦啦一陣沖水聲,接著門一開,妻子從裡面出來瞭。周雲仔細看著她,突然有種感覺,覺得曉詩好像變得比以前更漂亮瞭或者說更滋潤瞭,她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套裙,紅撲撲的臉,水汪汪的一對鳳眼,原來一頭黑色秀發染成瞭褐色,燙成瞭成熟的波浪卷,正隨意的批灑在肩上,眼角眉梢好像不經意流露出嫵媚的風情。

  太漂亮瞭!曉詩原來就是美女,現在簡直可稱得上是個尤物瞭。周雲心裡的滋味兒發酸,自己的老婆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嫵媚迷人,自己這個做老公的竟然不知道。

  “頭發不錯哦,什麼時候做的?”周雲開始沒話找話。

  “上星期剛弄的,你今天怎麼來瞭?”曉詩呼吸好像略微有些急促。

  “我來看看你,順便跟那天的事兒給你道歉,你也知道,這次這個案子上面追的緊,我們破案的人壓力太大,我都快一個月沒回傢瞭,那天好不容易在縣裡面把人抓住,一時忘乎所以,想給你打個電話報平安,可是沒人接。我當時也是一時……心血來潮,才給你發瞭個那樣的短信。我也沒想到你會發那麼大的火,想想都怪我,……對不起啊。”周雲表情肅穆的給她低頭認錯。

  曉詩也覺得奇怪,平時周雲對她的埋怨什麼的總是嬉皮笑臉的應付,今天是怎麼啦?這麼一本正經。她自己心裡本來就有鬼,此刻更是忐忑不安,所以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你別整天每個正經的,我這一個月看不見你人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你還故意發那種短信來嚇唬我,我當時尋死的心都有你知不知道!要換瞭你你生不生氣。”

  “對不起啦老婆,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啦。”周雲恢復瞭嬉皮笑臉的樣子,站起來把曉詩摟在懷中,把鼻子埋進她的頭發裡,呼吸著她身上的香味。

  不知怎的,曉詩面對周雲的這副老樣子心裡發反而輕松瞭很多,剛才的忐忑也消失瞭。“哼,你就知道哄我。”說著微微扭動瞭兩下,也就任由周雲摟著瞭,這場風波就此平息,兩人又恢復親熱的態度。

  “你上班就看點兒這個呀。”周雲點開電腦,指著那一大堆文章笑問道。

  “呀,誰讓你亂看的!”曉詩臉紅瞭,上來要搶鼠標,“公司機密概不外傳!”

  “我是警察,你還不讓我看?!”

  “警察怎麼瞭?警察到這兒也得聽我的!你有搜查證沒有?”曉詩叉著腰嬌嗔。

  “嘿,你懂得還挺多的。那我是你老公你也不讓看?”

  “老公也不行,這是個人隱私。不對,這是公司資料,你又不是我們公司的人,無權查閱。”

  “算你行,那要是我是這兒老板瞭,我還不能看!”周雲微笑著說道。

  “什麼老板……你,你說什麼?”曉詩眼睛突然睜大瞭,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我準備辭職瞭……”周雲收斂瞭笑容,面色平靜如水,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