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夜無話,鄔岑希也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兀自躺在床上,興許是心神較於平靜,不久便睡瞭過去。
深夜一點多,一整天緊繃的弦終於松弛瞭下來,從雲坐在躺椅上,撐起手肘,半睜著眼睛,仔細的端詳著面前熟睡男人的睡臉。
柔和的月光,襯托著他白皙的臉,令人窒息的絕美輪廓,就像在看一幅唯美的畫像,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是她所遇見的男人中最美麗的。
睡夢中的他,很安靜,沒有不雅的打呼聲,也沒有不宜的囈語聲,濃眉微微擰成一個小小的“川”字,眉宇間有著一股普通男人所沒有的戒備,長長的睫毛會時不時抖動幾下。
就連睡夢中都不肯放松自己,她不懂,一個人睡覺的時候是最安全的嗎?為什麼這個男人就連睡覺的時候都可愛不起來。
內心暗湧如潮,從雲靜靜觀察瞭他一會兒,見他沒什麼異樣,才躺回皮質的躺椅上,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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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病房。
“床前明月光,李白在睡覺;舉頭望明月,低頭想女人。”
孫茗卓感慨地念著情詩,偏過頭斜瞭兩眼死狐貍和尤單羽,鼻子塞得跟拉風箱一樣,呼嚕打得跟小音箱一樣,口水流得跟黃河泛濫似的,五官擰得同長江決堤一般,估計這會正跟豬打架打得熱火朝天。
“不要硬著想跟豬打架,因為你滾瞭一身泥,而豬卻在得意的笑。”
孫茗卓安慰自己一句,終於決定放棄馬拉松似的失眠。掀開被子跳下床,走出病房,忍不住再感慨瞭一句,那兩個沒有女人的男人,真可悲──連女人都沒得想。
他現在就是那種吃過瞭葡萄知道葡萄好吃現在沒得吃卻還要想著吃又饞得吃不到的人,那滋味,要多酸有多酸。
一個人溜達到瞭醫院的小花園處,孫茗卓對著那滿院香噴噴的桂花發誓:要是桂花是雙數,胖女人明天就會回來;要是桂花是單數,那根本就是瞎瞭他的狗眼,把她當成空頭飯票,而且還是過期的。
結果,孫茗卓把桂花摘瞭個遍,那滋味,就更酸瞭……
正想轉移陣地,塗害別的生靈,不遠處傳來一對男女吵架的聲音。
聲音模模糊糊的聽不真切,孫茗卓反正無聊,走上前去,瞇眼仔細一看,是一對青年男女,大半夜不睡覺的,跑到醫院後花園吵什麼架?
女的長得有點胖,綁著一頭長長的馬尾,頭發一甩,後面的馬尾一晃一晃的,一臉憤懣的說,“對!你無情你殘酷你無理取鬧!”
男的長得還不賴,跟他有一拼,大大的眼眶已經開始起霧,鼻頭也已經微微泛紅,看起來就像緊緊咬牙硬撐著不落淚,委屈的說,“那你就不無情!?不殘酷!?不無理取鬧!?
孫茗卓掉瞭一身的的雞毛疙瘩,這小白臉的聲音,跟娘們似的,嬌得可以滴出水來,簡直可以去當色情電話的一線員工。
女的兩手叉腰,質問道,“我哪裡無情!?哪裡殘酷!?哪裡無理取鬧!? ”
娘娘腔一跺腳,繼續用那蟑螂在爬的聲音,弱弱地反問道,“你哪裡不無情!?哪裡不殘酷!?哪裡不無理取鬧!?”
女的氣勢更甚,一隻手推著他往前走,強勢的說,“我就算再怎麼無情再怎麼殘酷再怎麼無理取鬧,也不會比你更無情更殘酷更無理取鬧!”
娘娘腔輸人不輸陣,挺起胸膛大聲反駁,跟一隻鬥敗的公雞似的,更激動的罵道,“我會比你無情!?比你殘酷!?比你無理取鬧!?你才是我見過最無情最殘酷最無理取鬧的人!”
女的嗤笑,一雙眼睛眨瞭眨,放出發現獵物般的精光,“哼!我絕對沒你無情沒你殘酷沒你無理取鬧!”
娘娘腔抹瞭一把鱷魚淚,作出一臉奮不顧身狀,“好,既然你說我無情我殘酷我無理取鬧,我就無情給你看殘酷給你看無理取鬧給你看!”
女的“呸”的一聲,一臉就知道的表情,“看吧!還說你不無情不殘酷不無理取鬧,現在完全展現你無情殘酷無理取鬧的一面瞭吧!”
這對白怎麼這麼熟悉?不是搶瞭臺灣哪個阿姨的臺詞?孫茗卓感覺自己小心窩裡的兔子跳起瞭迪斯科舞,差點要把他的心肝蹦穿瞭。
精致的瓜子臉上一抽一抽的,這兩人是在唱哪出戲?
女的無奈的扒瞭扒繚亂的劉海,滿臉挫敗地拍著額頭,“韋亦傑,你把我關在愛的牢籠裡,有期徒刑一個星期,這難道還不夠嗎?我們各自出籠,好聚好散,遠走高飛,不是更好嗎?”
阿傑撲過去抱住“臨時演員”,一臉深情的說,“韓樂紫,你更狠,我被你終身監禁,釋放出不來瞭!”
孫茗桌瞪大瞭一雙桃花眼,左眼皮連著跳瞭兩下,媽的,這娘娘腔簡直道出瞭他的心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