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收拾完臥室的殘局,從雲拿過拖把正準備把大廳再整頓一遍,還沒拖到一半臥室裡的手機就響瞭起來。
抬眼望向掛在墻壁上的時鍾,凌晨兩點半,這麼晚瞭誰會打過來?順手放下手中的拖把,從雲心不在焉地走瞭過去。
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飛薇,忙按下通話鍵,“飛薇?”
“怎麼樣?今天有沒有生意?”
“有,客人剛走。”擰瞭下眉,從雲疑惑地問,“怎麼今天這麼晚打過來?”
“沒什麼,想約你到酒吧玩玩。”
“我現在……”
從雲正想說必須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得去個戶主傢,飛薇已經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別磨蹭,快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個性,過來一起看好戲。”
“好戲?什麼好戲?”她是知道現在正是夜場高潮段,倒是不知道會有什麼好戲是跟她們兩有關的。
“上次那個黃毛記不記得?我說怎麼面熟呢,原來還是個同類,鴨子!知不知道?”
“還有那個眼睛四處放電的有錢少爺,也在這邊,趕緊的,打個的過來!”
說完,“啪”地一聲掛掉手機,就看她的“好戲”去瞭,這日子越過越無聊,沒有點調劑品還有什麼滋味?
等從雲反應過來,她已經坐在車上,手裡還緊緊地捏著手機,一路上對著窗外司空見慣的街景發呆,忽然覺得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好象南柯一夢。
這會她到是平靜瞭一些,隻知道出神的盯著窗外的一個個小黑點,慢慢的知覺終於回到瞭她的身體裡,滿腦子全是飛薇剛才說的,鴨子,鴨子……
尤單羽是鴨子,而那個男孩呢?臺球室匆匆一別,她隻是覺得兩人關系不一般,隻以為那個男孩也是讀明鸞大學的,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們兩個竟是夜場的。
她是知道的,夜場,甚是迷人,卻也最是傷人;
在夜場工作的男人,能得到卻總也失去,他們站臺賣肉不比女人賣肉高尚,因為他們賣的都是尊嚴,他們沒有占什麼便宜,他們一樣像商品一樣被人擺設,被人挑選。
就是那麼驕傲那麼憂鬱的尤單羽,站在一群老女人前面,任她們挑選任她們差遣,這讓她如何想象?
(二)
這是一個頹廢孤寂的夜晚,時空和想象交替變幻,夜幕掩飾下的誘惑睜著發情的眼睛。
1814酒吧。
酒吧狂吠的音樂和乳房搖晃的節奏一如交媾的摩擦聲,任其充入耳膜,誇張的四肢扭動合著肉感的大腿反復抖蕩,給本以充斥難聞的汗臭味、煙味、酒味及無處不在的喧嘩嘈雜空間平添諸多揮之不去的曖昧。
混雜的空氣中彌漫著煙酒的味道,音樂開到最大,幾乎要震聾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裡瘋狂的扭動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豔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裡面玩,用輕佻的語言挑逗著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子。
女人嫵媚的縮在男人的懷抱裡面唧唧我我,男人一邊喝酒,一邊和女人鬼混。
孫茗卓一個人坐在PUB不起眼的角落中,斟上瞭一杯杯苦酒,吞咽下一段段煩惱,隻可惜帥哥便秘,煩惱排泄不出去。
這年頭,真是有人自找命賤,三不兩時砸錢來充當人傢的“護花使者”!
他永遠都不懂,打架比他強,讀書比他好,頭發比他黃的尤單羽為什麼不肯接受他的錢,偏偏去當什麼見不得人的鴨子!
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他甚至不知道,隻是隱隱對他的行蹤表示懷疑,每天深夜找他都不見蹤影。
一懷疑,一跟蹤,才發現他背著他“賣菜又賣肉”,兩個人為此打瞭一架又一架,臉上“披紅”又“掛彩”,還是不瞭瞭之。
迫不得已,他隻能空暇的時候來這裡做陣當隻“看門狗”,以防他們傢阿羽被那群貌似幾百年沒碰男人的老女人群撲。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拒絕我的好意,把我當足球一樣踢來踢去,也不怕我漏氣!”
他們是兄弟不是嗎?孫茗卓顧影自憐,他的命好苦,有錢沒地花,有兄弟沒處幫!倒是沒有註意到周邊有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帶著“誠意”撲面而來。
(三)
說真的,這人也是夠厲害,現在的孫大少臉臭的跟每個人都跟他傢有仇似的,隻要靠近他一米之內的女人全被瞪得灰溜溜地閃開。
這個人竟然還能忍受得住,而且還敢在老虎雞雞上拔毛,實在不能不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哥們,借個位置坐怎樣?”原來是個男的,難怪有那麼大的勇氣。
正要瞪過去的孫茗卓,一聽是個男聲,沒有刁難,“隨便!”
連眼都懶得抬,孫茗卓冷冷地盯著一張張混沌難辨的軀殼,興許每個男人或女人都是彼此的獵物,興許他們腦子想的最多的可能是怎樣釋放酒精包裹著興致。
看著那些陌生的男男女女,此時此刻正在用力吸吮、享受彼此散發出的荷爾蒙氣味,他卻是隻管自顧自的喝酒,玩女人誰不會,他孫大少不屑!
“啊,多麼美妙的夜晚啊,酒吧還真是個熱鬧地兒,哥們,怎麼不找兩個女人爽爽?”
隻見這個男的手上帶著玉戒指,頸上戴著條十字架項鏈,修剪整齊的中長發全部往後梳,留下幾根細軟的劉海搭在仙人般俊逸的絕色五官,怎麼看都像個有錢人的打扮。
男人左耳上的十字架鉆石耳釘熠熠發光,大眼睛,深眼窩,刻出來的雙眼皮,高而直的鼻子,薄而紅潤的嘴唇。通體皮膚嫩白,沒有任何傷疤,和女生的細膩柔嫩有得一拼,整體看起來倒是有點明星的架勢。
這傢夥不上去嗨跑來跟他瞎扯什麼?孫茗卓不耐煩地瞥過臉,“有話說,有屁放!”
看這男的長相不差,說出來的話怎麼這麼猥瑣,操!
鉆石男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似的,挪過去靠著他,一邊勸酒一邊有意無意的說,“兄弟,交個朋友怎樣?”
對方微微一笑,友善地看著孫茗卓,很是客氣的給他的酒杯內滿上瞭一杯,恭敬地遞給他。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孫茗卓也不是個沒事找事的主,接過酒杯一仰頭就豪爽地飲瞭下去,“我幹瞭,你隨意。”
鉆石男撲閃著一雙墨色的眼眸,一臉多情地看著孫茗卓,自己倒瞭杯酒,“梁胤鳴,兄弟貴姓?”
怎麼有點像猥瑣男對白兔女的搭訕?對方那副含情脈脈的眼睛隻讓孫茗卓心中一陣發賭,一種不詳的感覺從心底冒瞭出來,不過他還是無所謂地說道,“孫茗卓!”
眼中閃過一抹促狹,梁胤鳴很是客氣的又給他的酒杯內滿上瞭一杯,同時,那白皙的手掌有意無意的從孫茗卓的手背上劃過,“那,我們喝酒,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一隻手被摸得毛骨悚然,孫茗卓全身上下冒起瞭一陣雞皮疙瘩,心裡惡寒,“媽的,這傢夥不會是個同性戀吧?不然巴巴的湊在我這裡幹嘛!”
孫茗卓非常非常警惕的從鉆石男身邊挪開瞭自己的身子,他的貞操可不能被這傢夥玷污瞭去。
不料對方卻是巴巴的又湊瞭上來,一隻手親昵地搭到瞭他的肩膀上,湊到孫茗卓耳畔不在意地耳語著,“來,咱們今天晚上喝個夠,呆會好好玩玩?”
“靠!”臉色驟變,就像是被摸瞭屁股的老虎,孫茗卓猛的從自己座位上跳瞭起來,罵罵咧咧地噴瞭鉆石男一臉口水,“操你媽的,給我滾遠點!”
竟然真的是個玻璃,媽的,本少爺的豆腐你也敢吃!
“小美人,既然我們兩興趣相投,理應再幹一杯,陪哥哥我喝一杯吧。”原形畢露,梁胤鳴立刻就兩眼放光得好像見著羊的狼,當做沒有聽到他的話,更是殷勤地湊上去。
目光在孫茗卓上掃來掃去,那姿態,那眼神,諂媚得就跟清朝時期的老太監似的。
“閃開!”孫茗卓一臉鄙夷,下巴抬得高過頭頂。
“別這樣嘛,來,給哥笑一個!”
說著梁胤鳴伸過修長的指頭輕佻的挑起孫茗卓的下顎,讓孫茗卓已經降到冰點的心情立即火星四射,放出大量熱!
“我他媽讓你滾聽到沒有?惡心的玻璃”孫茗卓怒極,踢掉身下的椅子,轉過身就要找傢夥跟他幹架。
“滾?”梁胤鳴在孫茗卓的背後冷笑,然後身子卻如鬼魅一般的猛然貼近到瞭他的身上,裝作懼怕的樣子,帶著顫抖的聲音、陰森的笑,“那麼,在滾之前,你先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