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玩什麼玩到這麼晚才回來?”門內的女人率先打破沈默,四下又是一片鴉雀無聲。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個女人的穿著很是惹眼,甚至有點怪異,不過,這一點都不影響她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你管我。”孫茗卓撇瞭撇嘴,徑自摟著懷中的女人踏進門口,態度傲慢至極。
說著,正要轉過頭招呼趙子文那群人一起進來,卻是敏感地覺察到後面一片死灰般的寂靜,回過頭一看,果然,身後逃的逃,跑的跑,有的甚至直接從樓梯口跳瞭下去。
“你帶女人回傢過夜?”比剛才更大分貝的女高音在走廊中央響起。
“沒錯!”孫茗卓也不示弱,自喉嚨哼出更高分貝的男低音,沒錯,他就是這麼想的。
“反瞭反瞭,居然學會帶女人回傢過夜瞭!”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起來,何晴順手抓過門邊的掃帚就要揮過去。
下巴以四十五度角向上傾斜,孫茗卓不甘示弱地瞪著自己的母親。
“砰”的一聲,掃帚拍在肉板上的聲音……
“滾回去!”
“媽──”何晴話未說完,孫茗卓突然一個箭步沖上去撲在她的懷中,嘴裡喃喃著,“我現在好痛苦。”
放下手中的掃帚,何晴充滿愛憐地撫摸著他的頭,良久,才感嘆一句,“臭小子,有個人喜歡不是很好嗎?”
原來,何晴剛才那一下打的是孫茗卓身邊的女人,而不是他。
“可是她嫌我煩,我一阻止她跟別的男人講話她就叫我滾蛋……她還嫌我不夠厲害,趙子文說多找幾個女人上床就厲害瞭,可是那些女人我不喜歡……媽,我怎麼辦?不喜歡的女人讓我怎麼碰?女人是不是都喜歡又強壯又聰明的男人?像死狐貍那樣的?”
“哼!那隻死狐貍會什麼?一點本事都沒有,還沒錢,哪像我,又帥又有錢,哪像,哪個女人跟瞭我,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地上挖金礦……”越說到後面越是語無倫次,到瞭最後,完全演變成孫茗卓一人在自導的獨角戲。
懷抱著自己的兒子,何晴一言不發,心內重重地嘆瞭口氣,傻孩子,你瞭解那個女人嗎?
※※※
隔天中午,鄔岑希剛一從公司回來,身子還未坐定,就莫名其妙地將餐桌上的午飯一股腦掃掉。
“去把阿飛給我叫過來!”
“是。”圍在餐桌旁的幾匹狼立馬四人齊動,不敢稍有遲疑,他們發現,老大最近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壞瞭。
“去哪瞭?”痞子飛剛一出現在門口,迎面突然飛來一隻杯子,硬是被他閉著眼睛困難地接下。
一道血柱自額頭上方緩緩流下,被他伸手用力抹去,“去瞭趟葉小姐的房間。”
“怎麼?連你也對我用過的女人感興趣?”漫不經心的語氣,將因今早聽說痞子飛經常去她房間的刺耳消息而燃起的怒氣輕描淡寫地帶瞭過去。
“屬下不敢。”恭敬的回應還沒來得及澆熄對方的怒火,痞子飛下一秒的回復卻足以令鄔岑希的怒氣四處翻攪,“是葉小姐央求我過去的。”
左邊的太陽穴陡然突突直跳,鄔岑希必須竭力壓制住自己的雙手,才沒有去掐死那個女人的脖子。
見他緊抓著桌角,鐵青著一張臉,一動不動,任誰都看得出現在的老大能躲則躲,不能躲,最好假裝看不到聽不到。
卻偏偏還是有腦袋短路的人,不怕死地往獅子虎口上送。
“希哥,葉小姐好煩,老是拉著我問這問那。”
“是嗎?”鄔岑希虛應一聲,手上的指關節扳得咯咯直響,那是他殺人前的習慣。
痞子飛疑惑地偏瞭偏頭,“她總是問我你早上都喜歡幹些什麼,晚上都愛做些什麼……就像今天,還問瞭我你早上有沒有吃早餐。”
“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心臟驀地漏跳半拍,鄔岑希低垂著頭顱,沒有人看得清他臉上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麼,又或者,是在期待著什麼?
“她還說……”痞子飛突然賊賊地吃笑瞭幾聲,對著鄔岑希的臉端詳瞭幾下。
“還說什麼?”鄔岑希不自在地看瞭他一眼,復又撇開視線,心裡面急切地不知道在渴望些什麼。
“她說,希哥是她見過最帥的男人。”
鄔岑希愣瞭愣,突然覺得兩手怎麼擺放都不是滋味起來,剛才的怒氣早已煙消雲散,一股莫名的喜悅在心中悄然流動,他半是嗔怒半是命令道:“那個不知害臊的女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以後讓她嘴巴閉緊,別見瞭誰都胡言亂語的。”
“她不要臉我還要臉……”
啊?這是希哥說的話?餘下的四匹狼還在那邊直挺挺地站著,隻是眼睛皆已呈死魚狀,他們此刻眼裡所倒映出來的鄔岑希,正面色潮紅,背著身子,手腳僵硬地上樓。
突然覺得一天的時間變得如此難熬起來,鄔岑希剛一安頓完陳莉薇睡覺,就馬不停蹄地循著那條無數次令他望而卻步的路線而去。
以前的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急躁過,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一個人。
一打開門,卻發現原本該歡天喜地等著他過來的女人早已熟睡瞭過去。
安靜的睡顏,調皮的睡姿,一如那天晚上她躺在他懷中一樣。
“喂,起來。”鄔岑希拍瞭拍女人的臉,力道不輕不重,執意要將她叫醒。
“嗯──”恍惚中聽到幾聲熟悉的男聲,從雲嚶嚀一聲,雙眼瞇開一條縫隙看著面前模模糊糊的黑影。
“起來!”這次的力道重瞭一些,使得她不得不張大眼睛迷惑地望著他,順帶打瞭個懶懶的哈欠。
“你……”想要出口的話語在舌頭中央打瞭個轉,又繞瞭回來,此時的鄔岑希竟是覺得臉上有些燥熱起來,滿心的惱羞無處可發,隻好化為霸道的命令,“不許睡!”
“怎麼瞭?”無故被他大聲吼醒,從雲的睡意也隨之消瞭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