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面熟的女人

  (一)

  刑警大隊審訊室外。

  “怎樣?犯人招瞭沒有?”見孫翔從室內走出,年過花甲的鍾雲志臉色略帶憂慮地上前詢問。

  “別提瞭,嘴巴硬得很。”孫翔忿恨地踢瞭一下墻,要是在24小時內沒有套出犯人的真實身份,那麼,昨天晚上豈不是又白忙活一場?

  “鍾大,真不甘心!”孫翔悶悶地開口。

  “孫隊,慢慢來,常在陰溝走,總是會有翻船的時候。”鍾雲志拍拍他的肩,耐心地解剖道:“對這種軟硬不吃的老手,就該采取冷處理態度,把他一個人晾著,不到十個小時,犯人會自動心虛地要求提審。”

  您上次還說魚兒也有吞餌的時候呢,孫翔聳聳肩不置一語,決定依照自己的計劃行事。

  掏出手機打瞭一通電話問人到瞭沒有,孫翔重新回到審訊室內,不耐煩地把記事本往桌上一扔,隔著一張桌子面對面坐在梁胤鳴面前:“說!叫什麼名字?”

  慢條斯理地挪動瞭一下位置,梁胤鳴悠悠地回答他:“梁胤鳴。”

  手在桌子上重重地拍瞭一下,孫翔右手緊緊握著一支鋼筆,聲色俱厲地訓斥道:“給我把態度放端正瞭!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阿sir,如果你的眼睛瞎瞭的話,我可以告訴你身份證上那三個字怎麼念?”

  梁胤鳴作勢掏瞭掏耳朵,取笑道:“如果你的耳朵聾瞭的話,在下很樂意再跟你重復幾遍。”

  “皇甫辰風!”孫翔火冒三丈地踢掉椅子,指著乳白色墻壁上八個雄渾豪邁的大字,以嚴謹且不容抵抗的口吻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隻要你自證其罪,我會向上面爭取寬大處理。”

  梁胤鳴懶洋洋地瞄瞭那八個字一眼,不屑一顧道:“沒有罪,怎麼證?”

  一個怒發沖冠,一個悠閑自在,兩人僵持瞭一個多小時,審訊室的空氣似凝結瞭一般。

  良久,一通短信提示音傳來,孫翔打開信息一看,知道他傳訊的人已經來到。

  放下手機,孫翔放緩面色,換上一種聊天般地口吻輕松地說道:“我知道你很為上頭賣命,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傢人,你那兩個哥哥和年紀已邁的父母?”

  看瞭眼手上的資料,孫翔苦口婆心的說道:“你母親三十幾歲的高齡冒著子宮爆裂的風險生下你,父親花費大把資產將你送到美國留學深造,結果呢,你兩個哥哥結婚的時候你在哪裡?扛著阻擊槍殺人還是手上拿著刀砍人?”

  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般,梁胤鳴輕輕地低笑出聲,隨後摸瞭摸鼻子:“誰告訴你我有兩個哥哥的?阿sir,請允許我再提醒你一次,我的戶口簿上明明白白寫著‘獨生子’。”

  臉色越來越差,孫翔習慣性地拍瞭一下桌子,“所以呢?為瞭那些所謂的江湖道義,你甘心做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

  梁胤鳴翹起一條長腿,兩手插在口袋內不緊不慢地反問道:“棋子?”

  “沒錯,你隻是一粒可有可無的棋子!”

  抖瞭抖身上的灰塵,梁胤鳴咧嘴無所謂地笑道:“那行,尊敬的警官大人,就像你說的,事實就是──棋盤之外的事不歸我管。”

  言外之意,他不過是顆走局的棋子,勝局或者殘局,隻在佈局之人手上。

  “可以,你小子有種!”擲地有聲地扔下斷言,孫翔甩手呼喝道:“把人帶進來!”

  (二)

  “你們希哥呢?”

  “當然是去幹大事!”

  “什麼大事要去這麼久?”眼看著天色越來越黑,除瞭這名男孩似乎沒有見到鄔岑希身邊的其他人,從雲不禁好奇地問他。

  痞子飛嘴巴一張,正要告訴她什麼事,抬起眼皮瞅見從雲一臉期盼的表情,靈活的眼珠子轉瞭幾下,痞子飛掩飾性地揮揮手打發她:“大事就是大事,問這麼多幹嗎?你以為男人都跟你們這些娘們似的,脫掉衣服,躺在床上,張開雙腿,錢就嘩嘩地往身上扔啊。”

  “阿飛,有客人。”外面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緊跟著,聲音越來越近:“你過來招待一下。”

  坐在花園裡面無所事事的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過頭,視線從前面的管傢順其自然地移到他身後那幾名妖豔性感的完美女人。

  豔姐?從雲起身,正要跟她招呼,沙婷豔已經伸手一把拉過她的手,對著痞子飛說道:“這個人,我借幾步說話。”

  別說幾步,一步都不行!痞子飛欲上前阻攔,面前突然出現兩條白花花的胳膊。

  “帥哥,晚上陪我們姐妹兩一起睡覺吧?”說話的正是沙婷豔手下的一對姐妹花,倪紫靜和馮婷。

  跟我來美人計?我呸!痞子飛推開左邊的倪紫靜,很有志氣的說:“一邊去,帥哥我晚上從不睡覺!”

  “真的嗎真的嗎?帥哥你難道是睜著眼睛睡覺的嗎?好厲害,我聽說隻有貓頭鷹才這樣子。”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右邊的馮婷虛弱地靠在他的胸膛,用渾圓高挺的胸部蹭瞭蹭。

  偏著頭深思瞭一會兒,痞子飛不由張口糾正她的錯誤:“不對,貓頭鷹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睡覺。”

  一隻手伸出手指頭數瞭數,痞子飛另一隻手抵著下巴認真地思考,鴨是把頭藏在翅膀裡睡覺,鯊魚是邊遊泳邊睡覺,馬是站著睡覺,狗是趴著睡覺,蝙蝠是倒掛著睡覺,魚呢……

  眼睛一亮,痞子飛興奮地叫出來:“我知道瞭,魚才是睜著眼睛睡覺!”

  痞子飛這眼睛一擦亮,頭腦也跟著清醒瞭,毫不憐香惜玉地將掛在身上的女人提起來扔掉,急急忙忙地地跑到門外追尋沙婷豔的蹤影。

  別說人,就連沙婷豔專用的那輛車子都沒一點蹤跡。

  從衣袋拿出手機,按下一連串熟悉的手機號碼,痞子飛剛聽到“喂”字,就慌慌張張地開口:“凱子,那個娘們跑瞭,怎麼辦?”

  沈默不到一秒鍾,屏幕內傳來一陣清晰的怒吼聲:“怎麼辦?你問我怎麼辦?!你這個白癡!老是吊兒郎當不用大腦做事,讓我們幾個兄弟給你擦屁股,自己等著被希哥罰吧你!”

  (三)

  孫翔話音剛落,從門外走進一名衣著威嚴警服的警官,身旁跟著一名頭發花白,年過六旬的老人。

  老人傢很有氣質,人也顯得很精神,癟嘴一笑的時候,眉目帶笑,天真得像孩子。

  隻是,那原本帶笑的面容,在看到坐在裡側的梁胤鳴後,頓時拉下臉來。

  “董事長,我想,不用我說,您也知道怎麼將您的兒子保釋出去吧?”雙眼盯著皇甫昊的表情變化,孫翔意有所指,“他以後的日子,是在鐵牢裡面度過,還是跟在您身邊飛黃騰達,全憑您一句話。”

  “兒子?”皇甫昊指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唇邊帶笑:“這裡面,沒有一個是我皇甫昊的兒子。”

  皇甫昊的答案顯然是出乎他的意料,孫翔有點愕然地覷向若無其事的梁胤鳴,這樣一對冷漠無情的父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難道是他們的情報有誤?這兩個人不是親生父子?

  “董事長,您看清楚瞭。”指著坦然自若坐在那邊的梁胤鳴,孫翔鄭重其事地問他,“我再給您一次機會,這個人,他叫什麼?”

  “遊手好閑的小混混?還是罪不可赦的大惡棍?”皇甫昊一臉驚疑,伸出手握著孫翔的雙手,熱情地說:“不管是哪一種,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幫我們這些老百姓伸張正義,嚴懲那些違法分子,千萬別讓他們逍遙法外。”

  “哈哈哈哈……”

  梁胤鳴突然放聲狂笑不止,笑得差點逼出眼淚,他用一隻手去抹掉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淚,然後笑,站起來繼續笑。

  “你坐下!”身側的警員將警棍往墻壁上狠狠一錘,朝梁胤鳴喝令道。

  “行瞭,先將他帶進去關押。”孫翔撫著額頭,心中升起一種強烈的挫敗感,“把皇甫集團的董事長一起帶走。”

  “等一下。”叫住最後一個離開的皇甫昊,孫翔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這是一個瘦弱而堅強的背影。

  明明是一個看起來很堅強的背影,可是為什麼他卻隻感覺到“心酸”二字?該是有多大的痛,才能讓一個原本望子成龍的父親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果斷送入監獄?

  “為什麼不認自己的兒子?”

  背對著孫翔,皇甫昊一張春風滿面的臉上頃刻籠罩著濃濃的陰雲,眼底佈滿深沈的傷痛,靜默好一會兒,才說道:“兒子?養一個道德敗壞的兒子,我還不如把錢都捐到慈善機構,至少能得到一個好名聲。”

  (四)

  “你不跟我一起進去嗎?”車子到達目的地,從雲偏過頭正視著駕駛座上的沙婷豔。

  “我的身份不適合進裡面。”從汽車前座的格子下拿出一個皮包遞給從雲,沙婷豔平靜地對上她的眼睛,“用這些錢,把梁胤鳴保釋出來。”

  “為什麼會想到找我?”沒有伸出手接過她的皮包,從雲警惕地看著她,她必須知道沙婷豔是帶著什麼目的來找幫忙的。

  派出所,對於一個受過牢獄之災的人來說,是個永遠都不想再次踏入的夢靨。

  “因為他隻有你一個異性朋友,這個理由充不充分?”將皮包順手扔在她懷中,沙婷豔靠在椅背上,出神地望著前面的過往行人。

  從雲想說他們兩個算不上朋友,想瞭想,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抓起懷中的皮包打開車門下車,默默地看著沙婷豔發動引擎離開。

  走進警局,提交身份證、搜身、交保釋金,單單幾個流程就將梁胤鳴保釋瞭出來,輕松得令從雲都有點匪夷所思。

  將從雲身上的東西交還到她手上,孫翔不著痕跡地打量瞭她幾眼,眼睛看著從雲,話裡卻是針對一言不發的梁胤鳴:“眾叛親離,你不覺得這樣的人很可悲嗎?”

  心裡一顫,從雲誤以為警官大人是在質問她,囁嚅著嘴,不覺戰戰兢兢地回答他:“我沒有……”

  見這女人一臉不爭氣的畏縮樣,梁胤鳴皺瞭一下眉頭,終於開口,聲音如同目光一般沒有任何熱度,“是嗎?我倒是覺得這種人可笑。”

  說完,不待孫翔回答,梁胤鳴一把扳住從雲的肩膀,離開警局,鉆入靜候在隱蔽處的一輛破舊吉普車。

  “拿來。”剛進入車內,梁胤鳴便將手一伸,淡聲開口。

  “拿什麼?”從雲迷惑不解地看向他。

  “手機。”梁胤鳴隨口應道,索性橫過身子,從她口袋內抓出手機,推開手機外殼,將貼在背面的磁卡扔到車窗外。

  “這是什麼東西?”從雲接過自己的手機,奇怪的問他。

  “手機監聽卡。”坐在駕駛座上的屈居易嗤笑一聲,嘲笑道:“那幾個警察真是夠笨的,也不想想火狐是從哪裡畢業出來的,居然敢玩這招?”

  賠瞭夫人又折兵!難怪那麼輕松就將火狐釋放出來,是準備放長線釣大魚?別說大魚瞭,就那點本事連他們這幾條小魚都擺弄不瞭。

  “別貧瞭,離開這裡再說。”梁胤鳴回過頭望瞭後面那幾輛車子一眼,突然冷聲道:“有警察跟蹤,車子開快點。”

  “把筆記本拿過來。”梁胤鳴拿過前座的筆記本電腦,快速開機,輸入密碼,在鍵盤上迅速打開程序,啟用電波幹擾。

  坐在辦公室內等候的孫翔略帶焦急地轉著手上的圓珠筆,手上的對講傳出一個激動的聲音,“隊長,目標出現,請指示。”

  孫翔心裡一緊,急忙復機:“收到,待命!”正要命令他們跟緊點,耳邊劈劈啪啪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座機的電話響起來,孫翔抓起話筒:“怎麼回事?”

  “隊長,我們的對講機被他們幹擾瞭。”

  “有點本事啊,高材生。”松瞭一口大氣,屈居易回過頭對著梁胤鳴說道。

  梁胤鳴無謂地笑笑,越過身子坐到副駕駛座的位置問他,“褚爵有什麼吩咐?”

  “具體的沒說什麼,跟上次一樣,讓你保護好孫茗卓。”屈居易邊開車邊掉頭分心道。

  “還有,這次任務表現得很好,褚爵問你需要什麼盡管開口,他會盡量滿足你。”

  保護?他是不是不小心遺漏瞭什麼信息?梁胤鳴眼睛微瞇,無意間,將視線轉向後座的從雲,兩人的目光不偏不倚對個正著。

  為什麼褚爵要保護孫茗卓,難道他跟孫茗卓有著直接或者間接的關系?

  孫茗卓身邊的人,似乎就那麼幾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曾經見過幾個小太妹叫尤單羽“四哥”,難道是他?

  “隊長,等在前面攔截車輛的幾名交通幹警都已失去聯系,嘟……”

  語音講到一半,話筒就傳來一陣嘟嘟嘟的聲音,孫翔抓緊話筒,沒想到就連馬旭那隻精裝打造的手機也受到電波幹擾。

  手中的話筒被人抽去,孫翔看向來人,是一臉怒氣的鍾大。

  “寧丟勿醒,寧丟勿醒!我跟你說過多少次瞭?你把犯人放丟沒事,他在外逍遙不瞭幾天,照樣能找到他。”將話筒重重地掛在座機上,鍾雲志圍著辦公桌走瞭幾步,指著他嚴厲地說道:“一旦你把他給弄醒瞭,他不但學聰明瞭,還成瞭熟臉兒,再想抓他可就難瞭!”

  孫翔煩躁地把自己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底氣明顯有些不足,“我以為您是看在跟皇甫昊的老交情才下令放瞭梁胤鳴。”

  聽到他的話,鍾雲志呆瞭一會兒,無奈地指著他的鼻子,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啊你──”

  “你放心,公是公,私是私,既然皇甫昊已經不認這個兒子,我定然不會手下留情。”

  **

  第一人民醫院606病房,俗稱“太子病病房”。

  天花板的掛鉤上掛著紅色的氣球,所有空著的桌子上全部占滿花花綠綠的零食。

  這裡是一個與“病”隔絕的地方,沒有一點消毒水的味道,整個富麗堂皇的小房間,天藍色的窗簾、寬大柔軟的單人床、白色皮質沙發、主流液晶電視、全天候空調所有硬件應有盡有。

  “來一個,來一個……”

  “哄──”不知道是誰率先打開一瓶啤酒,瓶蓋被扔到瞭一邊,隨之啤酒的泡沫和啤酒的香味就獲釋般地溢散開來。

  啤酒一開,圍在病房裡面的十幾個年輕人頓時就炸開瞭鍋:起哄聲、叫好聲、罵娘聲、拍桌子聲,也許還夾雜著啤酒瓶碎裂的聲音,混成一種特別刺耳的噪聲,而這些噪聲則清晰而持久的回響在整個病房內。

  脫掉鞋子,孫茗卓拉著尤單羽站到床上,另一隻手舉著他那隻限量版的阿迪達斯球鞋當麥克風。

  “啊啊──”孫茗卓煞有介事地清瞭清喉嚨,大聲念道:“肅靜,大傢肅靜!”

  既然做東的主人開口,他們當然要給點面子,聽到他的話,趙子文等人識趣地閉上嘴巴,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孫茗卓滿意的點瞭點頭,把手搭在尤單羽肩膀上,推銷道:“今天呢,是我的好兄弟,也就是阿羽的生日,大傢要不要先來點表示表示一下?”

  “呿──”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陣陣起哄聲滾滾而來,趙子文可不幹瞭,率先跳起來起哄道:“我說孫大少,這怎麼說也是你先給我們做做表率吧?”

  他是想表啊!可是上次一個閉眼就把幾個月的零花錢全部送給胖女人,就連這次做東的錢都是偷偷跟小叔要的,如果再要下去,到時候他爸媽起疑,插翅也難飛啊!

  要不把這房間裡的東西全賣瞭?不行,會被小叔知道……

  孫茗卓這邊正握緊球鞋絞盡腦汁,恨不得連自己的心肝脾肺都一起賣瞭,尤單羽已經一句話把他從萬丈深淵不疼不癢地拉瞭回來,“什麼都不用送瞭,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這麼簡單?孫茗卓頓時眉飛色舞,眼尾微微向上翹,兩隻眼睛水水汪汪的,看起來就好像兩朵含苞欲放的桃花。

  兩手情不自禁地抓緊球鞋,埋在懷中,儼然是將它當成寶貝一般,孫茗卓兩眼發光地看著他問道:“什麼事什麼事?答應你什麼事?”

  “答應我,如果我以後出瞭事,幫我照顧我姐。”拿過老傢的備用鑰匙給孫茗卓,尤單羽半開玩笑地說。

  啊?就這樣?孫茗卓骨碌骨碌轉瞭幾下眼珠子,還是不明白尤單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究竟是什麼事,為什麼不找別人照顧,一定要他來照顧?

  遲疑瞭一下,孫茗卓還是毫不猶豫地接過鑰匙,太過復雜的事,他不想問,也不想知道。

  “叩叩叩”三聲響亮而富有節奏的敲門聲,打破瞭房內有點詭異的氣氛。

  閑來無事的趙子文走過去開門,門外站著一男一女,一瘦一胖,一高一矮。

  趙子文的視線很自然地從對面這個毫不起眼的女人移到她身旁那個很會打扮的時尚男臉上,不到兩秒鍾,又將視線轉回剛才被他自動忽略掉的女人身上,臉上寫滿瞭不可思議。

  “哼!!!”床上一個刻意加大的重哼聲傳來,似是怕人不知道他在賭氣一般。

  門邊的三人同時循著聲音望過去,隻來得及看到孫茗卓抱著一隻球鞋,扯過棉被,整個人鉆進棉被底下,速度堪比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