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雨散雲開後,呼吸逐將平穩。陣陣倦怠裹挾著滿足襲來,就像酒飯飽足之後再把一半身子埋到被陽光曬得暖乎乎的細沙裡。

  愜意,滿足,更無煩惱。

  我瞧著天花板那淺綠色的油漆,心中啐瞭一口,這房東是什麼鬼裝修品味。妻子這時則斜側在畔,幽香曝露,久違瞭的性愛交流,她的後背仍在激烈的抽動,猜也猜得出她此刻的心情。

  若有若無的微顫,沿著床墊傳瞭過來,似在抽泣,卻沒有聲音。

  我自然不是拔吊無情的人,但此時間,我卻不想費勁,也不去查看,或安慰。

  至於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處呢?

  也許是射精之後的無欲在作祟,盡管不久前我猶如色中惡鬼,不顧環境,不顧反抗,但隨著子孫的傾瀉而出,我覺得一切再無所謂瞭,真的無所謂瞭。

  躺瞭也不知道多久,直到妻子的抽泣也歸於平靜,我才準備說些什麼,就借著此刻的無所謂,把心結打開,攤牌吧,再把事兒翻篇。

  「夢潔?」我癱作一團,與背後的沉默對峙著。

  確認沒有回應後,我又補瞭一句。

  「夢潔?」

  並用手肘頂瞭頂身後,隻觸碰到她後背肌膚上微微濕涼的液體。

  妻子依然不應。

  但我知曉妻子已清醒,那權當她能明白我接下來將說的話罷。

  「我有話想對你說。」由於躺著的原因,鼻音自然發得比平時重些。

  「平時都沒有什麼機會好好說話。」我組建著詞匯,「我……上次召妓,是故意的。」

  「是生平第一次召妓,第一次,但我是有意的。」我的聲音苦澀地像鋸子劃拉著木板。

  「所以說你覺得很值得誇耀?」身後妻子終於回應瞭,「人生第一次招妓,好瞭不起哦。」她語調嘲諷,語速飛快且冷冰,傻子都聽得出對立的情緒。

  「我隻是想確認一件積壓在心頭的懷疑,你是我第一個女人,直到不久前還都是……唯一的,你知道我沒說謊。」急於辯白,我的語序反而順暢瞭些。

  妻子接著沉默。

  「那件事這幾年我問過許多人,可是愈發增加瞭疑惑,所以,我找瞭一個初次下海的妓女,就是想弄明白。」

  「想知道……什麼?」夢潔問道。

  「想知道處女的真實反應,是不是和你一樣。」我答道。

  再無需我多言,前因後果便完全串瞭起來,夢潔頓時明白我完全把召妓的行為歸結於她。千言萬語匯聚成一句話,是她先不要臉,是她先不純潔,是她先欺騙的。

  妻子無法不難堪,她清楚我的為人,且不說將傢庭看得如何重、把她又看得如何重,隻憑我那妄自所謂清高的德性,瞧不起這個,瞧不上那個,怎會去自不要臉去招妓?

  「我並不是想推卸責任。」看著她逐漸漲紅的後頸,我總結道。「嫖妓這個污點,我一生都洗不脫,是我的錯我認。」

  我的認錯在她看來似乎不值一提,妻子依然背對著我,沒有任何聲響,像死瞭一樣。

  「可我……我如果弄不明白,這輩子隻要和你在一天,就一天活在猜忌和壓抑裡。你騙瞭我,我們首次做愛時你便已不是處女,我甚至斷言你已有相當次數的性生活瞭,可你卻騙我是你生命中第一個男人。」

  我隻確定妻子並非處女,但『相當次數的性生活』隻是猜測,這段話加入瞭我的主觀猜度,而內心是希望她堅決否認的。

  「那既然你介意,就離婚唄,現在離反正也不遲,你趕緊再找個更好的。」她這般答,是我意料中的。好面子,就算明明理虧。

  「你騙我的事,我可以不再提。可是我得明白誰是那個男人?」

  我同妻子大學臨畢業才交往,但以前年輕的時候,談過誰、怎麼談都是人生自由,我無權幹預。可作為老公,被欺瞞到現在,我覺得我有知情的權利。

  「說瞭有什麼用,你不認識。」妻子沉默瞭,一會之後這麼回答道。從平淡的口氣裡,我再也聽不出情緒,很難去判斷這句話是不是賭氣。

  「好吧,你問吧。」又鬥爭瞭良久,她嘆瞭一聲。

  「對象是劉能麼?」得到首肯,我便不再試探,直接拋出心底最介意的問題。

  「為什麼你覺得是劉能?」沒想到妻子竟忽然來瞭興趣,翻瞭個身,用赤裸的胸脯靠過來。

  沒想到她反過來探討我的想法,但此刻夫妻赤裸相對,有什麼是不可以坦誠的呢?

  「因為,我覺得你最近和劉能的關系,很曖昧。我擔心……事實上,促成我去招妓的第二推動力,便是劉能瞭。捕風捉影,我實在無法不去懷疑他。」

  「你們是不是在學校就在一起瞭?」我追問道。

  妻子撲哧一笑,完全沒有沉重而正經的氣氛瞭,她被我的問題逗樂瞭。

  「沒有,沒有,雖然他當時……額,沒有,在學校裡,我和劉能沒有任何關系。」

  「當時什麼?他怎麼你瞭。」我追問道。

  「沒有什麼,其實……也。」妻子故作遲疑。

  「你今天非說不可。」

  「劉能堵著我告白過,可那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瞭,一直到畢業,連手都沒給他碰過,你這下滿意瞭吧?」夢潔講出這話的時候,記憶仿若飄向遠方,也恰是光線的緣由,襯得紅唇皓齒,姣好面容上泛起淡淡一層羞霧。

  我心動之餘,卻又覺諷刺,不禁冷哼瞭一句,是是,讀書時候手是沒被他碰一下,可前些天,就當著我的面在溫泉山莊,一身比基尼,露背露臀的,都被劉能上下其手摟過腰瞭。天知道背著我,又被幹過什麼?

  「原來不是劉能啊,那畢業之前你和別的什麼男人同居瞭吧,哎,你們這些漂亮些的女人,年輕時候生活得太糜爛瞭。」仔細端詳妻子的表情,我覺得她並沒有說謊,劉能和她念書時是清白的。

  「難道現在不年輕瞭麼?」妻子說,「就說女人的青春留不住吧,你還是早些跟我離瞭,換個年輕的過。」

  不是,你現在當然年輕,我是說,年少時候,哎,就是豆蔻年華少女的時候,就是你初經歷男女之事的時候。見我把時間假定在她畢業之前,妻子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躲閃,她略加遲疑,終沒有糾正我的自以為是。

  而那時的我,全然忘記瞭早在咖啡廳對話中,夢潔就向劉能透露過——和我同居之後和別的男人有過。我其實是記得『和別的男人有過』這個重點,但事發時間『在我同居之後』卻模糊瞭,至少當時躺在夢潔身旁,我錯亂瞭。

  劉能確實太有威脅瞭,我的警惕及註意力全放在他身上,當確定初次占有夢潔的男人不是他,立即滿腔怨憤就泄瞭氣。至於夢潔『早古』前那些情債,我已然不怎麼關心,雖然惋惜,畢竟對生活不造成威脅。

  剎時之間,我有些意興闌珊,不知道再問什麼的好。

  「額,那你當時為什麼騙我?」我明知故問,夢潔的動機再明白不過——女人嘛,越是心愛一個男人,就越難以啟齒過去。

  這問題確是隨口而來,並非埋怨,也沒過腦子,純粹填白而已。可就妻子聽來,竟是我的幽怨。

  「反正身子……不純潔瞭,就當都是我的錯,錯在騙瞭你。說真的,等離婚後,你再去找個滿意的黃花閨女過吧。」

  「我是早就知道,這一天早晚還是會來。其實當初就該坦白,也不浪費彼此光陰。」夢潔斷斷續續地說道,說到尾端,抹瞭下眼角。

  說罷,她坐將起來,把身子用薄被一裹,作勢便要去洗澡。

  我急忙一把拉住夢潔,不讓她走,順勢一帶,使這芳體春色跌坐在我懷中,軟香如玉地,性感橫陳,可惜剛才已殫精竭慮,胯下再不爭氣,隻得惋惜作罷,雙手從後背環住妻子。

  「我並非怪你,真的真的,我原本無比介意的,隻是我們都是夫妻瞭,這段日子經歷的種種,我愈發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我愈發明白對你的情意有多深。」我探在她耳畔,溫柔地說著情話,體溫透過緊貼的肌膚傳瞭過去,「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夢潔,就算有過別的男人,爭搶你分享你,但我不能失去你。」

  口中這般肺腑之言,我竟驚詫於自己的釋然同改變,要是早些日子,多的不說,就說劉能出現之前,讓我原諒妻子同別人的婚前性行為,我連想都不敢想。可如今的我竟對性開放有些認同。

  夢潔,人生隻有一次,很短暫,稍縱即逝。它是自己的,而不是別人的。感受是自己的,哪顧得上別人的閑言碎語的。你不覺得現在的人卻糾結在過去落後的文化觀念,很狹隘麼?

  這是那天劉能在咖啡廳講的話,現在卻在我腦海裡回想,仰或是因為我已召妓而墮落,既然自己都不幹凈瞭,自然無權要求他人純潔,立場也開始悄然改變。

  妻子被我說得有點眼眶泛紅,她撥開頭發,回身親瞭我一口,幽幽問道,那你原諒我瞭?

  我鄭重地點點頭,前嫌終於冰釋,原諒竟比介懷要甜蜜得多。正要回吻,卻瞅見眼角處,有一團黑戚戚的物是突兀地躺在床單上,原本是被薄被遮蓋的,可經夢潔方才一裹一卷,結果露瞭出來,在淡色的床具上異常醒目。

  我順手一掠,竟如同觸電一般,猛地打瞭個寒顫,腦裡更是嗡的一聲巨響,連後背都佈滿瞭雞皮疙瘩。

  這,這是男人的內褲麼?

  皺皺巴巴的一團,顯然穿過,且未及洗滌的男人內褲。

  妻子正背對而坐,在我耳畔纏綿溫存,沒察覺到這下突變。

  「你……你……」世界變得十分安靜,我剛張嘴,卻失語瞭,吱吱呀呀瞭好半天,隻吐出個『你』字。

  我是想說什麼來著?

  這種時候,應該說什麼來著?

  我輕輕撫摸著夢潔的柔發,輕輕把她推離懷中,直到我們可以四目相對為止。

  起初,夢潔的表情隻是微微驚訝,笑容依然掛在臉上,隻是開始慢慢冰結。而我又是如何表情,我自己是未知的。我無暇揣測自己的表情,滿心滿腦隻在組織語言,掙紮著,從失語中盡快恢復過來。

  「你剛才說的,我是說半個小時之前說的,那句……」我一字一頓地開始提問瞭。

  「嗯?」夢潔不明所以,看著我緩緩抬起的手,那中間正捏著一團黑色輪廓,她瞧出來是一條內褲。

  「你說,劉能床上比我強多瞭,喜歡被他肏,和他每次都高潮到死去活來,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終於問出瞭這句話,已記不清是深呼吸之前說完的,還是說完之後才深呼吸。

  「那隻是氣話……」妻子依舊不明所以,她解釋道。

  「這是什麼?」我問道。

  「男式內褲麼?」她回答道。

  忽然夢潔也察覺到這條內褲正是我用強時,塞進她嘴的那條。灌進口鼻中的濃厚男性體味似乎讓她想起瞭什麼,她開始眉頭緊鎖。

  「劉能穿過的內褲為什麼會在你床頭櫃裡?」我不依不饒,翻過床,一把扯開床頭櫃,裡面已層層疊疊,歸置著夢潔的日用品。

  「這本來就是劉能的傢,也許是……」夢潔狡辯道,可她在自己整齊擺放的抽屜面前,沉默瞭,內褲是在她搬進來之後扔進去的。

  「駱夢潔,我想再問一遍,作為妻子,希望你認真回答,告訴我實情。不論事實如何,我真的決心原諒你的所有,請不要再騙我。」我強忍著情緒說著,近乎哽咽。

  「你和劉能,是不是已經睡過瞭?」

  依舊是沉默。

  「你為什麼那麼介懷劉能?」沉默許久,妻子以問題替代回答。

  「因為他想從我手中奪走你,他正在從我手中奪走你。」我如實回答,倒也坦蕩。

  「不會的,林達,我這輩子隻愛你一個男人。」夢潔寬慰著我。

  又是用這輩子如何如何造句,『這輩子我是她第一個男人』還言猶在耳,時至今日,我怎會再輕信?我又怎敢去信這種戲言。我隻當她在放屁,不依不饒地回到核心問題。

  「夢潔,你是不是已經和劉能做愛瞭。我說的不是在學校,就是他以銀行經理身份重新出現在我們生活裡之後。」

  依舊是沉默,她是默認瞭麼?

  我直直地看著她,她立刻避開目光,可我強掰過她的臉,使目光相對。

  「我說瞭,無論發生過什麼,我都會原諒你。」

  「沒……有。」夢潔遲疑瞭很久,遲疑到她都發現這種停滯暴露更多。是為瞭掩飾尷尬麼?她支支吾吾地回答瞭,聲音有如蚊子叮。

  「反正,反正我也不差你一個人可以去問,」我揚揚手中的穢佈,憤憤地說道「恐怕劉能他自己早迫不及待想要攤牌瞭,好明目張膽地搶你,他多想啊。」

  再沒有任何餘地瞭,夢潔雙頰暈紅勝過晚霞,她終於點瞭點頭,承認瞭我最害怕卻已成事實的出軌。然後在我憤怒的目光註視下,像鴕鳥死死低垂著頭,想藏進土裡,再等事情過去麼?

  「幾時?」

  膿瘡隻有挑破,忍痛清理,才會好轉。

  「半個月前……」

  「在這間臥室?」我嗤笑著自己,劉能用過的內褲都在我手裡捏著瞭,不在這裡在哪裡?

  「在客廳的沙發上。」妻子竟回答瞭,她倒開始變得老實。最難承認的是非敲定後,具體的細節倒是容易瞭。

  從客廳綿延到主臥裡,我的心在滴血,難道再問其他細節?包括這對狗男女是怎樣的姿勢?

  「幾次?」

  「嗯?」妻子不解,是沉浸在背德的回憶裡,才沒聽清麼?

  「我問,幾次?」我重復瞭一遍,「你們攏共做瞭幾次?」

  「沒有做愛,沒有!就親瞭一次,一次,真的。」妻子確認道,她這次盡管害臊,但還是直迎著我的目光,不再閃躲。

  「隻是親嘴?!」我暴怒道。

  「我讓他摸瞭,我們……我幫他,我……」妻子白皙的脖子愈發漲紅。

  「就那一夜,我離傢出走,搬進他傢的第一夜。」不等詢問,為瞭辯解,她自顧自開始說細節。「我幫他……弄出來瞭。」

  「之後……之後就再沒有過瞭。」妻子強調道,仿佛這樣可以挽回她已然碎成一地的貞潔。「劉大哥……劉……劉能,他說怕瓜田李下,控制不住又檫槍走火,就搬出去住酒店瞭。我們之後都沒有再見面的,直到昨天。」

  「為什麼?」拋出這個問題的同時,我心下忽然敞亮瞭,昨天咖啡廳偷聽他倆聊天時,難怪劉能反復為喝醉瞭道歉。

  「我們……喝瞭些酒,」她猶豫著,仿佛做錯事的小學生,「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也太荒唐瞭。」她如此點評道。

  現在換作我沉默瞭,我隻想狠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如果不是那天我犯賤去嫖什麼妓。

  要不是我,妻子至少還不會被劉能猥褻,如同他倆在溫泉山莊那次,僅是曖昧,卻被我沖動地推瞭一把,活生生把老婆推向劉能的懷抱。

  我能怪她那夜喝酒麼?老公招妓,夢潔酒醉尚情有可原,劉能一屆酒場老手,讀書那會酒桌上的名聲就極響亮的,難道他會醉倒分不清尺度。

  醉酒隻是接口,他滿心滿意隻是搞我老婆。

  夢潔竟事到如今還一口咬定沒有做愛,說什麼隻是幫他弄瞭出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媽的,真是苦於沒有證據。

  這該死的牲口,我噌地從床上站起身來。

  「你要去做啥?」妻子問道。

  找劉能算賬,我回答。

  「別去好麼?」妻子死死拉住我的胳膊,是怕丟臉麼?

  「我咽不下這口氣,再說瞭,會醉難道會醉整夜?你們又不是灌瞭夜店,我可以原諒你,可是我怎麼原諒他?」

  「這事我也有錯,我……我不該那夜去找他投宿,酒也是我自己主動要喝的,他還攔著勸我。」妻子著急瞭,聲音越來越大,她也不知是在為自己辯白,還是替劉能開脫,「再說,歸根結底都怨你,你平白無故在溫泉山莊打什麼人?要不是你嫖妓……你嫖妓有本事可以不讓我知道,卻又被揭穿,你說我那夜不跑出去,還有什麼面目留在傢?」

  這套搶白讓我一時語塞。

  妻子眼中含淚,接著埋怨道:「那麼晚,你竟不出來追我找我,我一個女孩子傢深更半夜在街上晃蕩,手機沒電,沒地可去,就算不被劉能搞,指不定也和什麼不認得的路人搞瞭,也許就被天橋下的乞丐強奸瞭也不一定呢,至少劉能還溫柔體貼。」

  「你他媽不知道去旅館過夜?」我用咆哮打斷瞭她的絮叨。「劉能他體貼?體貼你媽逼!」

  滿腔怒火我無處發泄,猛地一腳踹向床頭櫃。面板不經力,嗊的一下,上下兩層抽屜都應聲而斷。下層的碎板落下來,露出裡頭的紙盒輪廓,原來妻子隻占用瞭上層抽屜,底下那層還是劉能在使用。

  僅從外包裝就能辨認,那是盒套套。

  我翻出它來,外包裝塑料並未扯斷,還黏在盒子上頭,我難免嘀咕,新買的,就拆封瞭一次,專門用來搞我老婆?又見Logo右下角印著一行小字,加長版XL,20隻裝。打開數竟少瞭八個,果然如夢潔所說,又粗又長。

  這能算是鐵證麼?我回頭看向妻子,夢潔頓時俏臉漲得紅若烙鐵,一雙美眸中急得就要淌出淚來,見她白皙秀美的脖子與翹美彈實的酥胸處,重又泛起潮紅的光澤。

  「你們到底做愛瞭沒?」我手中拿著這盒套套,質向妻子。

  妻子僵得啞口無言,正待說辭,我忽然鼻中聞到絲絲臭味,稍加分辨,是從那裂開的下層抽屜裡傳來的,我翻出一個牛皮文件袋,內裡竟仔仔細細折疊瞭一條女人黑絲,不用問,這肯定是夢潔的,被劉能用作紀念?

  而牛皮袋之下,壓著兩隻用過的套套,一隻已經枯幹發散,而另一隻裡頭竟還裝著三指寬未及幹涸的乳白精塘,他一次的量竟有這麼多。男人特有的精臭味就是從裡頭散出的,我不禁想道,半個月前的套子,密封才可以存留精液,是被我一腳踢動,味道才得以串出。

  「你們……你們做瞭幾次?」此刻,我已確定這對狗男女已經滾床單瞭。

  「一次……如果那也算的話……」夢潔終於坦白瞭。

  「一夜隻一次?」我打斷瞭她。

  「那就一夜,我們……」妻子不再繼續說下去瞭,淚兒一顆顆珍珠般順著秀氣的臉龐就滑下來,一夜而不是一次,她也不再糾結,也許是她終於回憶起,確實是滾瞭整夜床單。

  「他每次都戴瞭套套,所以,實際上,我們應該還不算真正肌膚相親,所以我說他至少比外人體貼。」妻子哭紅瞭鼻子,表情難堪地『論證』著。

  「是啊,真溫柔,一夜在我老婆身上用掉八個套套,八個!還真他媽溫柔體貼。」

  「沒有那麼多次……」

  我難以置信地回頭瞧向盒內,難道劉能是種馬麼,復又問道:「真的一夜你們就用掉八隻套?」

  「我……不記得……有多少次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