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靠腳力果然還是很遠,第二天王海帶著工具下來修車,我本來是不想來的,不過回味於小寡婦老板娘做的白菜燉豆腐,還是跟王海一起來瞭。
車子冷卻液凍住瞭,輸油管也凍裂瞭,王海搞瞭一上午才搞好,中午又到小賣店買吃的,不過這次我幹脆跟老板娘說讓她給我倆弄倆菜,我倆多給錢。老板娘猶豫瞭半天,說自己哪會做飯,我磨瞭半天說就愛吃這農傢菜,她才趕緊出去二斤肉和一些貴菜,就是去村長媳婦開的「大」商店買的。炒瞭個芹菜肉片,又炒瞭個西葫蘆雞蛋,這都是大雪天比較貴的菜,臨走的時候,隻收瞭我倆20塊,還說這都賺瞭好幾塊瞭。
小寡婦的手藝確實比老趙好太多,於是我和王海經常來這打牙祭,不過我除瞭來改善夥食,更重要的是向小寡婦打探對門平哥的消息。
小寡婦介紹,這個平哥的老婆比他小好幾歲,如今孩子才4歲,還沒上學,平哥自己在外面掙錢,老婆和孩子就在傢,老人又沒和他們住,所以平哥的老婆屬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平哥這段時間,沒出去打工,可是卻也不怎麼待在傢,基本上每天白天就出門,具體幹啥去,不知道。
我掏瞭一百塊錢給小寡婦,叫她幫我盯著平哥,最好知道平哥白天去哪瞭,都跟什麼人來往,小寡婦開始不同意,又說不能跟蹤平哥,我就叫她隻要留意平哥在傢的時候有沒有人上門就行瞭。
……
元旦剛過,我又來小寡婦小賣店打牙祭,這次我是自己來的,王海說回趟傢,這個月沒事他就開車回老傢永新鄉,不過我特意叫他不要把我來馬字村的事告訴傢裡人,所以他回傢沒跟我姐夫和傢裡人提過我。
正當我進瞭小賣店門的時候,就聽到小寡婦哭哭啼啼的從屋裡端著盆出來,屋裡還傳來老頭罵罵咧咧的聲音,小姑娘躲在飯桌前不敢哭出聲。
看我進來,小寡婦滿臉淚花卻沒理我,端著一盆臭烘烘的水去後院倒瞭,我走到後屋的門口,才看到一個枯瘦的老頭光著屁股穿著棉襖,躺在炕上,頭枕著被和,腿劈開著,雞巴晾在外面,炕頭和地下有點濕,還有點屎,臭烘烘的褲子仍在地上,看來是等著小寡婦過來給他擦,給他洗。
我沒走進去,出來問小姑娘咋回事,小姑娘趴在我耳邊解釋,是她爺爺拉褲子瞭,她媽媽在給爺爺換褲子,爺爺就罵她媽媽。這混亂的場面讓我不願意久坐,於是出去轉轉。
剛下過雪的天幹冷幹冷的,走在路上老遠就瞅見平哥打南邊過來回傢,我穿瞭羽絨服,特意把帽子綁緊,平哥沒認出我來,擦身而過之後,我又轉頭從後面跟著他,可惜沒啥結果,平哥隻是回瞭傢。
平哥傢的小院院子不大,可是用紅磚砌的圍墻很新,看上去很幹凈,正對小寡婦傢的小黑鐵門貼著兩張門神。本以為沒啥收獲,卻不料這平哥沒在屋裡待多久,就又出門來,往村南頭這邊走,於是我又躲瞭起來,跟在他身後。
平哥來到村支書傢,敲村支書的門,這村支書就是胡會計的老舅,今年才五十多歲。大鐵門被平哥敲的當當響,終於來瞭一個老娘們兒開門,我猜是支書的媳婦,把平哥讓進瞭院裡,我就沒得看瞭。
難道這平哥真的跟胡濤有事?
本來我就懷疑胡濤這小子,這麼多天的走訪,似乎有消息說是村支書不滿意三田給村裡的分成,想要嚴旭再多分比例給村裡,當然這多要的部分多半是村支書中飽私囊,所以胡濤在背後搗鬼是很有可能的,如今看到平哥來私會支書,估計他們有勾當。
胡濤的老舅在村裡當支書十幾年瞭,在村裡根基很深,他對村裡人還不錯,三田分下來的收成,他給每戶一年分上2000多,所以村裡人都念他的好。村長就沒那麼穩固瞭,十幾年裡換瞭好幾個瞭,其實是大傢都不願意當,如今的村長叫賈志光,大傢都叫他賈村長,這個賈村長還真是假村長,他本來傢裡條件不錯已經搬到平安去住瞭,可是馬字村開瞭油田,他花錢捐瞭個村長,想回來撈點油水,豈不知這油水都被支書撈瞭,自己沒實權,還沒油水,所以過得挺沒意思的,不過錢都花瞭,這官不當白不當,於是他讓他媳婦開瞭個小賣部,壟斷瞭村裡的白酒和煙的銷路,也是唯一一傢可以買菜的地方。
不過單憑平哥來找支書一事,就說他們有貓膩還太草率。平哥在隊上有威望,相當於工人協會的主席,脫離楊明和嚴旭的領導班子,所以如果是他在背後策劃行動,確實方便,可是蠱惑工人們罷工,並非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最後出瞭人命,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有這膽子的。再說三田背後的事不隻是工人鬧事這點,之前車隊的事,設備的事,絕不是平哥一個人能策劃的。但如果加上胡濤就不一樣瞭。
在村支書傢門口徘徊瞭半天,不見平哥出來,我凍得有點受不瞭瞭,趕緊回小寡婦傢走。
中午到小寡婦的小賣部,趕上那麼一檔子事,沒吃上午飯,這都快5點瞭,餓得不行,再回來時候,小寡婦已經開始做晚飯瞭。她已經熟悉瞭我和王海來蹭飯,每次都給她個20塊錢,拿這裡當飯店一樣,這次看我來,她又特意去廚房裡多炒瞭個雞蛋。端菜出來的時候,大概是屋裡的老頭聞到瞭炒雞蛋味,又罵上小寡婦,說她給野男人做飯,罵她是浪貨。小寡婦聽瞭也隻是關上門,偷偷地抹抹眼淚。
每次和王海來,都隻是匆匆的吃個飯,買點零食,所以從沒趕上老頭罵小寡婦的,這次撞見,也不知道是偶然,還是經常地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