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塵放學的時候就看見寧致遠在操場上打籃球。
他去得晚瞭,本來是沒有球場的,偏偏大少爺抱著球就上去挑釁,說三人一隊比一場,誰贏瞭球場歸誰。對面也是個脾氣暴躁的主,可能也對自己的球技過於自信,就接受瞭戰書。誰知寧致遠一夥人打多瞭街頭籃球,動起手來毫不心軟,兩下就撞得對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對方想和寧致遠講規矩講道理,隻得瞭寧致遠一臉不屑地將手上的煙灰彈到對方的衣服上,挑眉道:“你和老子說規矩?老子自己就是規矩!”
對方的好友趕緊拉著他,以免雙方沖動打起來,他們隻得自認倒黴,把球場讓給瞭寧致遠。
安逸塵隻匆匆掃瞭一眼,就低著頭往前走。可是寧致遠還是看見他瞭,遠遠地叫:“小啞巴!”
安逸塵悶頭不理,加快瞭步伐。
寧致遠把球扔瞭過來,擦著安逸塵的頭就飛瞭過去,安逸塵嚇瞭一跳,耳邊還帶著球飛過去呼嘯的風聲。這要是砸到他,他就完瞭。
“老子叫你,你聽不見?”
安逸塵隻好停瞭下來,寧致遠伸手彈瞭一下他的額頭。他下手有點重,安逸塵的額頭上被彈出個紅印子,寧致遠又揉瞭一把,他的掌心又糙又粗,安逸塵細皮嫩肉的,額頭很快就被他磨紅瞭一片。寧致遠嘖瞭一聲,收回手,說:“幫我把球撿來。”
安逸塵看瞭看,球飛到花壇對面去瞭,他隻好繞瞭一大圈,在花壇外撿到瞭球,拋給瞭站在裡面的寧致遠。
寧致遠伸手就接住瞭軟綿綿拋過來的球,抱在懷裡,對安逸塵說:“去買五瓶水來。”
安逸塵抓緊瞭書包帶,他又不能張口拒絕。寧致遠已經背過身去,回瞭球場。
安逸塵隻好去小賣部買水,他口不能言,隻能一個勁地比劃,指瞭指水又比瞭個五。二狗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看到瞭他比劃的樣子,又走回瞭球場,湊到正在投籃的寧致遠旁邊說:“他是真的啞巴。”
寧致遠挑眉:“天生的?”
“估計是。”
寧致遠把球扔進籃筐裡:“知道瞭。”
“老大,沒見你對誰這麼關心過,這次玩真的?”
寧致遠冷笑:“真的假的,對我而言有什麼區別?寧昊天總會叫我娶個門當戶對的母狗,給他生一窩崽子。”
二狗沉默瞭一會,馮凡羽湊瞭上來:“喲,老大,看不出來,你打算娶母狗回傢?”
寧致遠說:“馮賤人,閉上你那張臭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馮凡羽吐瞭吐舌頭,二狗同情地看瞭他一眼。
寧致遠運球,馮凡羽搶斷,他們之間過瞭幾招,二狗在一旁抽煙,說:“老大,你大學回京城讀?”
寧致遠說:“讀個屁。”
二狗說:“你是寧傢的獨苗,你老子不可能讓你就混個高中學歷。怎麼著,哥們還等著你坐上最高的那個位置,好罩著我們作威作福呢。”
寧致遠嗤笑:“做夢吧你。老子自己都沒想過爬那麼高。”
安逸塵抱著五瓶水來瞭,他見寧致遠他們在說話,也沒有靠近,就把水整整齊齊地擺在籃筐下,準備離開。寧致遠說:“小啞巴,等我,一會一起回去。”
安逸塵愣瞭一下,有點不情願瞭。現在已經挺晚瞭,他還要吃飯,晚上還要看書的。幾天後就是一場月考,他得抓緊時間復習。
寧致遠怎麼會看不出他一臉不願的表情,他說:“怎麼?不願意?”
安逸塵站著沒動,沒點頭也沒搖頭,寧致遠知道他就是不願意。
“不願意也給我等著,你沒得選。”
說完他就自己打球去瞭,留著安逸塵一個人站在那兒。
安逸塵想到中午在廁所裡的事,屁股一陣疼。他最後還是選擇坐瞭下來,把書包墊在屁股下面,拿出作業來寫。後來天慢慢黑瞭,光線太暗,他沒法看書瞭。他就坐在球場邊打盹,肚子餓得要命,本來午飯就隻吃瞭一點,晚上又拖到這麼晚。
寧致遠走過來,看到安逸塵垂著頭一點一點。他忍不住笑瞭一下,拿外套擦瞭擦自己身上的汗,在安逸塵旁邊坐下,把對方的腦袋撥到自己肩膀上。
二狗咕咚咕咚灌著水,他看到寧致遠的動作,眼珠子差點都瞪瞭出來。二狗咳瞭兩聲,說:“老大,這……?”
寧致遠說:“沒看到他睡著瞭?說話聲音給我小聲點。”
二狗噎得說不出話來,和一旁的馮凡羽對視一眼,兩個人都看到對方眼裡的同情之色。
寧致遠在系鞋帶,沒有看見他倆的小動作。他還打算把安逸塵抱起來,手摸到安逸塵的大腿時對方就驚醒瞭,一副茫然天真的模樣,迷迷糊糊地看瞭他一眼。寧致遠真想把他整個兒吞進肚裡去。
他發瞭脾氣,推瞭安逸塵一把:“醒瞭就快走,到處都能睡著,是不是晚上欠操?”
安逸塵一下子就清醒瞭,他把書塞到書包裡,人就被寧致遠拖瞭起來:“快點,磨磨蹭蹭,像個娘們似的。”
安逸塵想問寧致遠要把他帶到哪裡去,可是他沒法說話,隻能被帶著上瞭馮凡羽那臺車。期間寧致遠接瞭好幾個電話,他脾氣很暴躁,動不動就要發火,安逸塵聽到他兇電話那頭的人,罵的話不堪入耳。安逸塵想如果他也被這樣把祖墳都挖出來罵,估計會想和寧致遠拼命。
而寧致遠依舊好好活著,沒人來找他拼命。
寧致遠他爸寧昊天也打瞭一通電話來,寧致遠這回更是火冒三丈,他沖電話那頭吼:“你這個死老頭是不是平時縱欲過度操壞瞭腦袋,你兒子我又不是個亂噴精液的種馬,哪來的那麼多大著肚子的女人,她們如果個個都懷瞭老子的兒子,老子平均一天要操上七個,你老人傢金槍不倒,老子還怕腎虧呢。跟你說瞭多少次老子做愛會戴套,你放心,老子絕對不會給你寧傢生那麼多種。”
二狗和馮凡羽在前頭哈哈大笑,安逸塵縮在寧致遠旁邊,臉都白瞭。
寧致遠和他做愛從來沒有戴過套。
寧致遠掛瞭電話,把手機甩到一邊,怒道:“不知道又是哪個賤人,到處宣揚懷瞭我的孩子。老子的精液這麼寶貴,是能隨便射到這些母狗的肚子裡的麼?”
二狗說:“得瞭吧老大,你年少不懂事的時候奪瞭多少少女的處女之身啊,數都數不過來吧?”
寧致遠冷笑:“她們自願的,我又沒逼過誰。”
二狗說:“是是是,凡是你看上的,隻要稍微透露一下你姓寧人傢就會貼上來瞭吧。”
寧致遠哼瞭一聲,感到旁邊安逸塵在顫抖,他側過臉去,摸瞭一下安逸塵的臉:“怎麼瞭?”
安逸塵在害怕。
寧致遠比他想象的,或許說,比外人傳的可能還要惡劣百倍。他的傢庭背景太過可怕,不是他安逸塵惹得起的。
寧致遠靠瞭過來,外面天黑瞭,車裡也挺黑的,他看不太清楚安逸塵的臉,他摸瞭摸安逸塵臉上的冷汗:“怎麼瞭?不舒服?馮賤人,停車!停車!”
馮凡羽說:“老大,這在路口呢,出車禍怎麼辦?”
寧致遠怒道:“你他媽不知道開過去?”
馮凡羽說:“紅燈呢!”
寧致遠吼:“闖!麻痹不要告訴老子你連個紅燈都不敢闖!回頭老子幫你去交警隊銷記錄。”
馮凡羽得瞭寧致遠保障,立刻一腳油門就闖過瞭紅燈。安逸塵抓著寧致遠的領子,使勁搖頭想表明自己沒事,寧致遠卻不理解。他隻是說:“別怕別怕,一會帶你去醫院好嗎?”
他的語氣太溫柔瞭,和平時的他判若兩人。
寧致遠把安逸塵抱進懷裡,低頭親吻他雪白的臉。安逸塵顫抖起來,他想說這是在車上,前面還有寧致遠的兩個小弟。
寧致遠的唇太暖瞭,帶著拙劣的煙草味道,安逸塵從來沒被誰這樣寵愛地親吻過。
他開始感到恐慌瞭。
安逸塵就被強硬地帶去瞭醫院做檢查,寧致遠毫不吝嗇,直接給他做瞭個全身檢查。
醫生把寧致遠叫瞭進去,劈頭蓋臉把他罵瞭一頓,安逸塵縮在病床上,閉著眼睛。
醫生說:“你還是小孩子嗎?男孩子能這樣做愛嗎?你看看他身後,精液也不清理幹凈,這樣對他的腸道很不好!幸好肛門沒有撕裂,算你走運!”
寧致遠低著頭,像罵狗一樣被罵得狗血淋頭,卻一聲不吭。
“讓他不要熬夜!年紀輕輕,天天熬夜,長大以後有的他受的!還有要按時吃飯,幸好來得早,再晚點就要演變成腸炎瞭。既然是同性戀,平時多學習一下同志之間要怎麼做愛,不要仗著年輕就胡來!”
醫生走瞭之後,寧致遠就坐在安逸塵的床邊,安逸塵縮著腿,背對著寧致遠。
寧致遠摸瞭摸鼻子,說:“……我不知道,以前,沒和男孩子做過。”
安逸塵沒動靜。
寧致遠沉默瞭一會,說:“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
“……啊,忘瞭你不能說話瞭。”
寧致遠顯得有些焦慮,他的手指撫摸著安逸塵的頭發。安逸塵緊緊地閉著眼睛,他感到寧致遠站起來,出瞭病房。
安逸塵覺得羞恥。
那個醫生檢查瞭他的胃部之後面色變得很古怪,他讓安逸塵脫褲子檢查下體。安逸塵滿臉通紅,醫生在看到他下體之後,臉上露出瞭然的神色。
醫生安撫他,說:“沒事,你這樣的我也見過,不是什麼大事。”
安逸塵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朝一日因為被男人的精液弄壞瞭腸胃而進瞭醫院。
在他眼裡,娶一個女人,擁有自己的孩子,那才是正常的人生。雖然他因為傢庭的原因,對於婚姻不是那麼的渴望,但是他現在才讀高中,還沒想過那麼多。他隻想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可是這些都被寧致遠的突然出現而弄得快偏離軌道。
安逸塵把臉埋進被子裡,頭腦裡一片混亂。他想起自己沒做完的練習冊,身後還殘留著剛才醫生對他做肛門檢查時火辣辣的感覺。
過瞭沒多久,寧致遠推門進來瞭。他買瞭好多好多吃的,堆滿瞭一張桌子。他把安逸塵搖醒,催促他吃東西。
“喝粥吧,唔,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都買瞭,還有奶黃包什麼的,愛吃什麼就吃,吃不完我一會扔給二狗。”寧致遠說,好像二狗真的是條狗一樣。
“醫生說掛瞭水就可以回去瞭,我在這裡陪你。”
安逸塵垂著頭,聽話地開始吃飯,反正他也餓瞭。
他吃東西的時候,寧致遠又出去瞭一趟。醫生給瞭他安逸塵的檢查報告,寧致遠翻瞭翻,眉頭緊鎖:“腦神經受損?”
醫生說:“是,他是神經性失語癥,以前受過什麼刺激?”
寧致遠嘖:“不知道,才認識幾天。”
醫生推瞭他頭一把:“才認識幾天你就和人傢上床?把他做成那個樣子?”
寧致遠怒目而視:“林皓,你真他媽煩人,老子還沒計較你碰他屁眼的事。”
林皓笑瞭笑:“你說話還是這麼粗俗,你爸還忍得瞭你?”
“關你屁事。”
京城的機關大院盛產才子商人軍人和政界要員,當然也不乏林皓這樣的奇葩,一心就想當個醫生,偏偏就不愛呆在京城的大醫院,跑到下面的二流城市的二流醫院當個二流的醫生。
寧致遠說:“能治好麼?他的失語癥?”
林皓聳聳肩:“看他自己瞭,這是心結,得讓他自己走出來。”
寧致遠說:“少給我有的沒的,承認你自己是個庸醫就這麼難?”
“對,庸醫還能把你當狗一樣罵。”
寧致遠難得無法理直氣壯,他說:“得瞭,是我不好,我會對他好點兒的。”
林皓說:“怎麼,致遠,打算認真瞭?”
寧致遠笑瞭笑:“你們都說我要認真瞭,還不知道呢。走開,讓我去抽根煙。”
寧致遠一邊走一邊從煙盒裡磕出一根煙叼在嘴裡,林皓在他身後說:“致遠,你變得妥協瞭。這就是認真的開始啊。”
寧致遠冷笑一聲:“閉嘴,老神棍。”
他點燃瞭煙,火光在他漆黑的眼裡明明滅滅。
安逸塵掛瞭水就準備回傢,寧致遠來接他,帶著一身煙味。
安逸塵上樓的時候寧致遠還跟著他,安逸塵扭過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寧致遠,寧致遠說:“今晚我睡你傢。”
安逸塵在樓梯上站著不動瞭,一副抗拒的模樣。
寧致遠不高興瞭:“小啞巴,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我喜歡住你這破地方?一看就連空調都沒有吧?破破爛爛的,誰稀罕。”
安逸塵站著沒動,他盯著寧致遠,做瞭一個“請回”的口型。
寧致遠臉色一黑。
他往上走瞭一步,逼近瞭安逸塵,臉色滿是戾氣。
“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安逸塵難得頑固起來,他又做瞭一遍口型:“請回。”
寧致遠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堵住他的嘴,嘴裡恨恨道:“媽的,明明是個啞巴,怎麼還能這麼惹我生氣!”
他把他按到墻壁上,親吻廝磨他紅艷水潤的唇。安逸塵的涎水沿著唇角流瞭下來,樓道間的感應燈過瞭時效,滅瞭。一片黑暗裡,寧致遠托起瞭安逸塵的屁股,用大手揉搓著他多肉的屁股。
安逸塵顫抖起來,後穴還在隱隱作痛。
樓道裡突然傳來腳步聲,下面的燈一層一層亮起,有人上來瞭。安逸塵大驚失色,猛烈地掙紮起來。寧致遠按住他,捏瞭一把他的屁股肉:“別動!”
寧致遠抱著安逸塵,開始往上爬。
安逸塵靠在寧致遠懷裡,聽著樓下那人停瞭下來,然後是拿鑰匙開門的聲音。
他剛想松口氣,寧致遠突然揉瞭他屁股一把。
“那人不會上來瞭……我們在樓道裡做一次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