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聽到小男孩這麼說,不知為何,楊雨嬋趕忙把頭轉向窗外,同時,心臟也跟著砰砰直跳。

  「大姐姐好像害羞瞭。」

  小男孩看到楊雨嬋的反應,得意一笑。

  「什麼,你要和大姐姐說話?好吧。」

  小男孩把手機遞給楊雨嬋,「大姐姐,我爸爸要和你說話。」

  「和……和我?」

  楊雨嬋愣瞭一下。

  「是啊。」

  小男孩點瞭點頭。

  「這……」

  楊雨嬋看著遞來的手機,一時間竟是六神無主起來,到底要不要接?

  「大姐姐,你怎麼瞭?」

  小男孩有些疑惑地看著楊雨嬋。

  「沒什麼。」

  楊雨嬋一把抓過手機,放在瞭耳邊,隻見她屏住瞭呼吸,聲音也顫抖不已。

  「喂,你……你好。」

  在說這最簡單的問候語時,楊雨嬋感覺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瞭自己和電話那邊的男人。

  「你好,我是方曉楠的父親方南,不知朋友怎麼稱呼?」

  多麼熟悉的聲音,如當年那般溫柔,仿佛是一曲美妙的音樂縈繞在自己耳畔。

  楊雨嬋隻感到從眼睛到鼻子,都是酸酸的,隨時都有要哭出來的跡象。

  「喂,這位朋友,你有在聽嗎?」

  方南隻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KFC 裡面的雜音。

  楊雨嬋勉強緩瞭一下心神,道:「你好,方……方先生,我叫楊雨嬋。」

  「哦,楊女士你好,我那淘氣的兒子沒有給你惹麻煩吧,都是我管教不嚴,他偷偷跑到酈源市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如果給你添瞭什麼麻煩,我向你道歉。」方南有些尷尬道。

  「沒有沒有。」

  楊雨嬋趕忙道,「他很乖的,你就放心好瞭。」

  其實她還想說「等會兒我就送他回去」,但出於私心,這句話她還是沒有說出口。

  「真是太麻煩你瞭,楊女士,我這個兒子也是比較任性,能不能拜托你說服他,讓他回來,孩子一個人在外,做父母的總是擔心惦記著。」方南非常誠懇道。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這番話卻讓楊雨嬋有些不高興瞭。

  楊雨嬋的性格一向強勢,她認為方南說這話完全就是不信任自己。什麼意思,難道你還害怕我會害你的兒子嗎?難道我就不配做母親嗎?想到這兒,楊雨嬋突然愣住瞭,她在心裡苦笑瞭一下,自己哪像個做母親的,小俊不是就被自己逼走瞭嗎?難道,眼前的孩子,我也要把他趕走嗎?不,絕對不能!

  「方先生,你不必擔心,孩子在我這兒挺好的。」

  楊雨嬋又對小男孩道,「那個……小南是吧?等下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呢?」

  「不——要!我不回去!」方曉楠大聲道。

  不知怎的,聽到方曉楠的回答,楊雨嬋心中一喜,有些得意,隻聽她不緊不慢道:「方先生,小南他不想回去。你看這……」

  真是荒唐,這孩子豈有此理!方南不禁搖瞭搖頭,道:「楊女士,那就麻煩你照顧一下曉楠好吧?過兩天,我去把他接回來,方便留個地址和聯系方式嗎?」

  「不要告訴他!」

  方曉楠耳朵很尖,他趕緊搶過手機,「老爸,我在這兒玩兩天就回去,權當旅遊瞭,你們別老纏著我行不行啊!」

  說完,他迅速掛瞭電話,而坐在對面的楊雨嬋看到電話被掛斷,卻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那個久違的聲音,終於再一次聽到瞭,多想讓那個聲音永遠留在自己的耳邊,卻成瞭一種奢望。不過能從他說話的語氣中聽出來,他現在過的很好。有一個妻子,還有一個兒子。

  楊雨嬋在為他高興地同時,又生出一種極度悲傷的情緒。自己和他,終究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如今,他早已有瞭屬於自己的傢庭。而自己呢,唯一的親人,小俊被自己生生逼走瞭。她在心中那喊道:「不,我不能再失去更多瞭!對,這不是還有小南嗎?」

  安天市,某別墅小區,一個二層小樓內。

  「曉楠這個孩子,真是越來越胡鬧瞭,都是你慣出來的!」

  方南不禁埋怨瞭一聲。

  坐在一旁的女子安慰道:「行瞭,你看你,幹嘛生這麼大的氣。再說瞭,你這整天忙事業,多顧一下傢裡的事情不行嗎?孩子的學習你也沒怎麼管過。這說到學習,曉楠上高中的事,怎麼安排?」

  「以他這不好不壞的成績,最多就是上普通高中,我也不打算再花錢找人讓他去安天市一中瞭。到時候,看他填什麼志願吧。對瞭,他和那個楊雨嬋是不是早就認識瞭?我看他們兩人好像還挺近乎的。」方南問道。

  「我也不清楚,就是他六歲那年,不是差點兒出車禍嗎?有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人救瞭他,因為這事,你還差點兒打瞭我。反正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時不時地聽到他說什麼大姐姐,估計他一直想著救他的那個女人吧。」

  「這孩子……」

  方南搖瞭搖頭,當初,他聽到那件事的時候,又驚又怒,真的差點兒動手打妻子,得知是一個陌生女子救瞭曉楠,也是心懷感激,隻是不知道那陌生女子究竟是誰。難道楊雨嬋就是那位女子嗎?

  楊雨嬋……

  方南回想瞭一下剛才通電話時的情景,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

  「對瞭小娟,過兩天你還是去一趟酈源市吧,畢竟孩子在外面,做傢長的也不放心。」

  「好吧,你這個事業大忙人,過兩天我就把兒子給你接回來。」

  「姐姐,你怎麼不吃啊?」

  方曉楠看著目光有些呆滯的楊雨嬋,問道。

  「哦。」

  楊雨嬋從紙盒內拿起一個雞腿,看也沒看就直接咬瞭下去。而對面的方曉楠卻是笑瞭起來:「姐姐,你吃的是我咬瞭一口的那個雞腿啊。」

  楊雨嬋愣瞭一下,把雞腿放瞭回去,不由地嗔怪道:「你這孩子,故意戲弄我是嗎?」

  方曉楠絲毫不介意,他又拿起那個雞腿,在楊雨嬋咬過的地方細細的品嘗起來。

  他砸吧著嘴道:「真好吃,姐姐咬過的東西就是香。」

  「別胡說!」

  楊雨嬋臉頰緋紅,甚至還偷偷扭頭看向四周。在楊雨嬋看來,這簡直就是間接接吻,雞腿上面可能還留有自己的口水。也不知為何,原本性格高冷的她,在此時,竟然變得嬌羞起來。再看方曉楠一臉享受的模樣,楊雨嬋沒來由的生出一絲竊喜。

  「姐姐,這房子,就你一個人住嗎?」

  方曉楠跟著楊雨嬋來到傢中,東張西望道。

  「有個和你一般大的兒子,已經去外地。」

  楊雨嬋想到楊俊,有些失落。

  「那你的老公呢?」方曉楠眨著眼睛問道。

  楊雨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憋瞭半天才道:「姐姐是單身媽媽。」

  方曉楠「啊」瞭一聲,有些同情道:「姐姐,你好可憐。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的吧?」

  「沒什麼。」

  楊雨嬋勉強笑瞭笑,「我去做飯,KFC 肯定吃不飽的。你隨便坐吧,看會兒電視。」

  正當楊雨嬋在廚房裡忙著炒菜的時候,隻聽背後傳來一個聲音:「姐姐,好香啊!」

  楊雨嬋的手猛地一抖,轉身看去,不知何時,方曉楠已經站在瞭自己身後。

  「你這孩子,嚇我一跳。怎麼跑這兒來瞭?」

  「我聞到香味瞭。」

  方曉楠說著,還煞有介事地嗅瞭幾下,「嗯……草莓味,真好聞。」

  「別胡說八道。」

  楊雨嬋的臉頰微微紅瞭一下,她知道方曉楠說的草莓味,是自己身上的體香,聞起來確實很像草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