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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雪裡浪花

  清晨。

  一夜寒來,白雪飄降。

  長城內外,銀妝素裹,冰清玉潔,在京郊的真龍別苑自然也不例外。

  楊景天掀開帳子一看,隻見窗上光輝奪目。看身旁的白淑貞尤自在熟睡著。藕臂酥胸、雪股玉臀,玉臉上帶著一股撩人的嬌慵風情,媚態驚人。楊景天望著白淑貞熟睡的玉容,知道白淑貞是昨夜瘋狂過度「勞累」的緣故。想起昨晚自已就要瞭白淑貞八次,饒是白淑貞天生媚骨,也承受不瞭。

  楊景天心情大爽,輕輕搬開白淑貞纏在身上的胳膊,起身穿好瞭衣服,在白淑貞粉嫩的雙頰上輕吻瞭一下,躡手躡腳地下瞭地。白淑貞隻是呢喃瞭一句,又沉沉睡瞭過去。

  楊景天走到窗邊,推開窗門從窗內往外一看,果真是一夜大雪,下有一尺多厚,天上仍是搓綿扯絮一般,紛紛擾擾的下。他久居江南,這皚皚白雪,還是第一次看見,心情異常的興奮。

  他一身勁裝,出瞭房門,立時感覺寒風簌簌,侵肌透骨。四顧一望,天地間一片粉妝銀砌,好一個銀色的世界,那種雪白雪白的感覺,就像冰清玉潔一般。隻見松樹上翠綠欲滴的針葉,杜鵑樹柔韌紛披的枝條,以及各種堅守枝頭經冬未雕的花朵,全包裹在透明的冰雪之中,好似水晶般晶瑩。樹間的積雪,宛如晶亮的絨毛。樹幹枝丫中,條條冰柱如寒光閃閃的利劍,倒懸空中,晨風吹來,冰雪碎落,發出環佩一般清脆明亮的聲響。而天上的雪花仍不住地飄落著,好一副詩情畫意。

  一陣冬風吹來,幾片雪花飄灑,打在楊景天臉上,冰冷冰冷的。碰到臉上,很快就融化成瞭冰盈的寒水,順著臉頰而下。

  楊景天看著天地間一片純白,心中反生出瞭一股豪情,仿佛心中壓抑已久瞬間爆發開來。

  在雪花紛飛中,他長嘯一聲,「嚓!」的一聲,他隨手折斷一枝樹梢,樹梢起,冰雪落。

  紛紛揚揚,穿空破天,煞是好看。

  隨著一記樹梢飛舞,滿場飛花,立時院中銀光閃動,氣勁尤如電掣電般向四方散瞭開去。隻見楊景天挪移之間,招式俐落,動作又非常優美,而隨著人影翻飛,呼呼的破空之聲便不住地綿綿響起。

  樹枝握手,就是長劍在手。

  隻有在楊景天的手裡,哪怕就是毫無用處殘枝,也是無敵的利劍。

  樹枝幻起瞭無數影子,就像漫天的劍影。

  隨著楊景天身形的移動在雪花中翻騰不休。天上的雪花不住地飄落下來,然而卻沒有一片能飛進那片寒光組成的影子裡,雪花全被樹梢揮動時產生的勁風吹開。

  吹起,宛如狂風暴漲。

  楊景天再一聲輕嘯,又旋身而起,龍騰虎躍間,一招比一招快,所含的勁氣也是一次比一次強烈,每一招每一式都似是無跡可尋、捉摸不透。

  楊景天從未如此痛快,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揮灑。彷佛漫天的雪花都成瞭他發憤的對象。

  雪花,潔白而動人。

  在楊景天眼裡,幾乎成瞭鮮紅的血花。

  所有那些墜落的亡魂,頃刻間隨著雪花飄落而紛紛湧現。

  殺!!

  楊景天憤身破空。

  天空傳來尖銳的破空之聲,響個不絕,氣勢攝人。一時之間,「咻咻」之聲不歇,把地上樹上的積雪都卷得飛起,在他的身外飛舞。

  楊景天身形翻騰不休,心中暢快淋漓。

  猛聽耳邊響起一聲嬌喝:「好功夫,看招!」隨即一聲尖銳的破空破雪聲刺向楊景天。

  長劍。

  襲空。

  破雪。

  飛花。

  來人的長劍看似平淡無奇,但那劍影如同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的幻化成漫空劍影,一劍萬影,如同鬼魅變化。

  劍出。

  在一瞬間盡是破空之聲,楊景天整個人便被籠罩在如山的劍海之中。

  又是臻靈靈。

  「來得好!」楊景天大喝一聲道。一轉身,不退反進,踏步而上,步伐如一,視漫天劍影盡為虛幻,樹枝猛地直擊而出。他這一招揮劈如電,力道更是沉穩,剛猛凌厲。隻見「當!」的一聲震天鳴擊,兵刃相交,臻靈靈身子一震,頓時被擊飛到一丈之外。

  臻靈靈眼睛睜得大大的,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如果楊景天手裡拿著的同樣是長劍,或許她會不以為然,畢竟對方武功本來就遠在自己之上。可楊景天拿的隻是樹枝,以枯枝擋劍,竟然毫無損傷,反而將自己震飛。

  實屬驚人之舉。

  臻靈靈在佩服之餘,好勝之心更加強烈。身形一轉,長劍便狂風暴雨般地向楊景天攻來。壓、刺、劈招招致命,無所不用其極,配上臻靈靈的靈秀,宛如婉轉的蝴蝶飛舞。

  「當!」又是一擊。

  臻靈靈使瞭一百零八招,楊景天僅此一招。

  一招破敵,強如滾動江河而下。

  這一次,臻靈靈被震飛得更遠。

  「不玩瞭!」臻靈靈把劍扔在雪地上,恨聲賭氣的到:「人傢一個姑娘傢,你就不懂讓一下嗎?」

  楊景天一愣,想到昨晚剛剛給她的兩巴掌,難道她都忘記瞭。於是微笑的道:「可能是我這個人比較悶,不會玩。」

  臻靈靈一聽,道:「氣死人瞭。」

  楊景天微笑的道:「大小姐最好不要氣死,否則我就罪大瞭。」

  「什麼大小姐,我才不是呢?」臻靈靈眼珠一動,道:「你是不是把我當成我姐瞭?」

  楊景天一愣,道:「你姐?!」

  臻靈靈道:「不錯,我姐是臻靈靈,我是她妹妹臻秀秀。山莊的人都叫我做小小姐。」

  楊景天更加驚奇瞭,道:「小小姐?!臻秀秀??」

  臻秀秀更加得意的道:「我跟姐真有那麼相似嗎?」

  楊景天深呼吸一下,自從進瞭這個山莊,遇上的怪事多瞭,也不在乎多這一件,當即沉聲的道:「臻秀秀?!你和你姐是不是雙胞胎?」

  臻秀秀氣道:「幹嘛每個人都這樣問?」

  楊景天「哦」瞭一聲,道:「那就不是瞭。」

  臻秀秀氣道:「我才不跟她做雙胞胎。」

  「這麼說你們是雙胞胎?」楊景天疑狐的道,接著又問:「你不喜歡你姐姐?」

  臻秀秀道:「她那麼霸道,又喜歡無理取鬧,我才不要喜歡她。」

  楊景天看見她們姐妹雖然很像,可是性格完全兩樣,當下開心的道:「你說得真好,我喜歡。」

  臻秀秀白瞭他一眼,道:「可是我不喜歡你。」

  楊景天絲毫不在意的道:「這是當然,如果你喜歡我。我把你置於何地?我又把自己老婆置於何地?」

  「你真會臭美,把自己當情聖瞭吧!我才不會嫁給你。」臻秀秀翹著小嘴說道,她看著楊景天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眼珠一轉,得意的道:「如果我喜歡你,事情就簡單多瞭。我做大的,你老婆做小的。」

  楊景天怔住,睜大著眼睛道:「我說小小姐,你還真會說。」

  臻秀秀道:「不過你放心好瞭,你這個人一點風趣都沒有,我是不喜歡你的。」

  楊景天笑瞭,道:「這最好。」

  臻秀秀道:「不過你武功真強,是我在山莊遇上最強的。」

  雪花飄落。

  楊景天彈瞭一下飄落在身上的雪花,苦笑道:「這雪真漂亮,當是為何它是白的?」

  臻秀秀一聽,道:「笨蛋,因為水是清的,所以它就是白的。」

  楊景天又道:「那為何水是清的?」

  「這?!」臻秀秀道:「這就好比血為何是紅的一樣,你問我,我問誰去?」

  楊景天道:「我沒有問你,隻是你喜歡答罷瞭。」

  「張天成,你找死!!」臻秀秀氣道,說著伸手就要砸向他的胸膛。

  楊景天一邊躲閃,一邊嘻笑的道:「小小姐,淑女動口不動手,你別動粗哦!」

  臻秀秀樂道:「本小姐喜歡,你管得著嗎?」

  楊景天嘻笑的道:「我總管得瞭自己的一雙腿吧!」

  「張天成,休得放肆。」一聲嬌喝,隻見彩霞不知何時現身於此,隻聽她道:「我傢大小姐有令,如果你再這樣,就別想在此呆下去!」

  臻秀秀一聽,道:「你這奴婢,竟然敢管起我的事情來……」

  彩霞不屑的道:「小小姐,莊主有請,你還是先去拜見莊主吧!」

  臻秀秀一聽,氣道:「一定又是你們又在爹哪裡告狀瞭。哼,去就去誰怕誰!」說著,便憤恨而去。

  楊景天搖搖頭,這臻秀秀就像寧靜雪裡世界中的一朵嬌艷浪花,雪是靜的,浪花卻是澎湃湧動的。

  那是生命激昂的春潮。

  相比起臻靈靈,臻秀秀實在是可愛多瞭,楊景天對著彩霞道:「天下有你大小姐這等無趣的人,活著又有何意思?」

  彩霞道:「有趣無趣,你還是自己保重吧!」說完拂袖而去。

  楊景天隻得一個人往前邁步,轉過一條小徑去,已聞得一股寒香拂鼻。原來是墻角中有十數株紅梅如胭脂一般,映著雪色,顯得分外精神。楊景天不由被吸引住,立步細細地欣賞起來。

  楊景天欣賞瞭一會兒,一個如幽谷清樂般的聲音傳來:「景天。」

  楊景天一陣大驚,這別苑之內,竟然還有認識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