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看著楊景天暴瞪的虎目,氣得銀牙顫抖的道:「你……無賴!!!」
楊景天不以為然的道:「凌志豪,你愛小桃紅姑娘嗎?」
凌志豪見楊景天為自己撐腰,於是放開膽子大聲的道:「我愛小桃紅。」
楊景天得意的道:「諸位,聽到瞭沒有,這位小帥哥他愛小桃紅。」緊接著又問:「那你到底有多愛她?」
凌志豪堅決的道:「海枯石爛,矢志不移!」
慕容雪氣急敗壞的道:「楊景天,我不是來聽你廢話的……」
「你才廢話!本少爺現在斷案,無關人員休得插話!」楊景天嚴肅的道。
慕容雪氣道:「什麼叫無關人員?」
楊景天怒道:「就是你。」
慕容雪更氣瞭,道:「誰說與我無關……」
楊景天道:「與你何幹?小凌子非禮的又不是你!!」
「楊景天……」慕容雪已經暴怒而起瞭。
楊景天卻更加憤怒的道:「你再胡扯,我就把你趕出去……」他那雙虎目已經暴射出驚人的兇光殺氣,那種傲視野蠻的霸氣,讓慕容雪頓時為之一呆。
楊景天沒有理會她,對這凌志豪道:「你說自己很愛她。那好,你願不願意為瞭你的愛情而承擔一切?」
凌志豪一愣,呆呆的看著楊景天。
楊景天卻正色的道:「我問你,可不可以為愛犧牲你的一切,甚至於生命?」
凌志豪頓時激昂的道:「願意為愛赴湯蹈火。」
楊景天滿意的點點頭,道:「你的回答我很滿意。」
慕容雪忍不住的又道:「你滿意,我不滿意。無論是誰,做錯瞭事情,都要為之付出代價。」
楊景天邪笑的道:「你是想做判官?」
慕容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景天道:「我是想說,本案還輪不到你來裁決。」
慕容雪急道:「這是我的傢,你憑什麼在這裡大呼小叫……」
楊景天道:「不錯,這是慕容世傢,當傢作主的是慕容世伯。」
慕容雪生神氣的道:「我爹也聽我的……」
楊景天吼道:「現在這件事都要聽我的!」
慕容雪氣道:「憑什麼?」
楊景天道:「憑我比你大聲,就憑我是你的準老公!!」
慕容雪氣急敗壞的道:「你休想……」
楊景天繼續他的裁決道:「我這個人一向很公平,既然是凌志豪對小桃紅作出瞭不軌的行為,那麼對凌志豪的裁決,理應由當事人來做決定。根據當朝律例,凌志豪的行為最起碼要受到三年監禁!但是這也未免太過輕饒瞭這小子……」
凌志豪一聽,心裡慌張的道:「少爺……」
楊景天狠狠的瞪瞭他一眼,道:「現在還不是你說話的時候。害怕,當初你想上人傢的時候,你為什麼如此色膽包天?男人要敢作敢當,貪生怕死,算什麼?」緊接著,他站到小桃紅面前,淡淡的道:「你說凌志豪調戲你?」
小桃紅不敢抬頭,支唔半天,在慕容雪的拽動下使勁的點點頭,並用蚊子才聽得到的聲音道:「是……」
楊景天道:「很好。」隨即走向一旁佩劍的丹燕,伸手一就,將她腰間長劍握在手中。
銀光閃動,充滿逼人的寒氣。
好犀利的長劍!
眾人見楊景天手中握劍,不由一陣擔心。
慕容雪更是驚道:「楊景天,你要做什麼?」
楊景天微笑的道:「難不成你以為我會殺人?」轉而又道:「不過劍從來就是為瞭殺人而準備的。」說著,把長劍遞到小桃紅的面前。
「他侮辱瞭你的清白,最好的辦法就是用他的血洗清一切。」楊景天怒目而道。
「啊?!」眾人失聲大驚。
上官遠急道:「四弟,人命關天,不可胡來!」
凌志豪心裡緊張,忍不住的哭泣道:「少爺,你不要我瞭……」
楊景天沒有理會上官遠的勸說,對著凌志豪堅毅的道:「是男人,就應該敢於承擔。哭哭啼啼象個娘們,怕死的話,我可以饒你不死;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就給我有多遠就滾多遠,永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凌志豪橫流的淚水頓時止住,高昂的道:「不錯,今天我願意用自己的鮮血乃至生命來承擔自己犯下的過錯。小桃紅,來吧!把劍刺向我的胸膛,縱使是死,我也要死於自己心愛的女人劍下,而不是受盡他人折磨和侮辱。」
楊景天把劍放到小桃紅手中,道:「他的生死,由你決定。」
小桃紅傻住瞭,所有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淚水奪眶而出,晶瑩綴下。她顫抖的雙手,抖動著長劍,幾乎把握不住。
小桃紅幾次盯著慕容雪,期盼她能給自己一點提示,可是慕容雪眼中同樣迷茫,不知所措。
凌志豪面對小桃紅手中的長劍,反而豪氣雲天起來,道:「小桃紅,今天我凌志豪有幸死於你的劍下,無怨無悔。誰叫你美得讓我心動,不能自拔!如果有來世,我一定要娶你做老婆,一定!」
「哇……」小桃紅一聲失叫,手中長劍頓時跌落地上,她再也忍不住掩臉奪門而出。
「小桃紅……」盈盈和丹燕生怕她出事,趕緊追瞭出去。
楊景天看著場上一切,得意的微笑。
凌志豪不知所措的愣住,望著楊景天道:「少爺……這……這怎麼辦?」
楊景天微笑道:「當事人小桃紅既然沒有對你的行為作出懲罰,那你就無罪釋放。」
「不行!」慕容雪嬌叱道。
楊景天大聲吼道:「那你想怎麼樣,要打架嗎?」
「不許吵,這裡我說的算!」人突然一聲洪音,慕容志從人群中走來。對著場中央的慕容雪和楊景天道:「竟然小桃紅平安無事,且又不追究凌志豪的責任,此事就此作罷。大事化小,小事化瞭。」
「爹……」慕容雪不依的叫道。
慕容志卻鐵瞭心的道:「回你的房間去,兩天後,正式為你們舉行婚禮。」
「我不要……」慕容雪說著,憤怒的甩袖而去。
慕容雪這麼一走,慕容志示意慕容尚把眾人散去。
等眾人散去,公孫凌上前道:「老四,你可真是能人所不能,我這個做二哥的可是佩服不已。」
歐陽華更是激動的道:「就是,哪天我也能這樣就好瞭。」
上官遠拍瞭歐陽華的腦袋,道:「沒出息!現在不是給你機會學習嘛!!」
凌志豪此刻還被綁住,癟著臉道:「少爺,那我怎麼辦?」
楊景天道:「最沒用的人就是你。」一邊說著,一邊卻替他松綁,並道:「限你三天時間,一定要把那個小桃紅泡上,否則以後你都不要跟我。」
凌志豪突然變得底氣十足的樣子,道:「如果我追不到小桃紅,我就自動消失!」說著,便頭也不回的朝小桃紅消失的地方追去。
楊景天看著凌志豪的背影,微笑的道:「這小子總算開竅瞭,有前途。」
公孫凌道:「老四,我真想知道,如果小桃紅真的拿長劍刺向凌志豪,你會做何打算?」
楊景天邪笑的道:「我楊景天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早算準瞭小桃紅不會對凌志豪下手的。」
歐陽華疑惑的道:「你如何這般的肯定?」
楊景天道:「因為一個女人,再怎麼狠,都不會對一個愛自己的男人下手。更何況是小桃紅這樣情竇初開的小丫頭,心裡愛著小凌子還來不及呢。」楊景天說著,轉頭對柳蓁蓁道:「蓁蓁,相公說得對不對?」
柳蓁蓁白瞭他一眼,嬌嗔的道:「就你最厲害,女人都給你看透瞭。」
公孫凌更好奇的問道:「老四,根據你的經驗,雪兒會不會對你有意思。」
楊景天哈哈一笑,道:「天機不可泄露!」
就在他們兄弟四人開樂的時候,慕容尚從外邊進來對楊景天道「楊少俠,我們老爺有請!」。
「我!?」楊景天左看又看,除瞭上官遠、公孫凌、歐陽華,也沒有其他的人瞭。在慕容尚點頭下,他才確信是慕容志找上瞭自己。
上官遠上前拍拍楊景天的肩膀,道:「老四,面對慕容伯父的時候,說話盡量客氣一點。」
公孫凌也點點頭,道:「註意分寸,保重!」
楊景天微笑的道:「你們不要緊張,好像我要上戰場不回來瞭一樣。不必害怕,再怎麼說,我也是慕容世傢的女婿。」
眾人隻有點頭囑咐,但願這小子不要在慕容志面前大吼什麼才好。
穿過層層庭院,在慕容尚的帶領下,楊景天來到慕容志的書房。看來慕容志對此事極其重視,要知道這地方是他平日處事之所,且因喜清靜,所以此地不容外人隨意進入。
楊景天一踏進門檻,鼻中便撲來一陣梵香,頓感神清氣爽。大略環視一遍,書房佈置古雅中帶著一絲豪邁。很符慕容志的性格,顯而易見,這些裝飾都是他親手所為。
整間房子分為兩進,中間用屏風隔開。外間大,內間小。門口兩邊各一個青瓷大花瓶,高及楊景天腰身。屏風前一個青銅大鼎,呈三角而力。尚冒出淡淡的煙霧,梵香想必傳於此處。兩壁前各放有大書櫃,上面陳列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古玩。看的出來均是年代已久,外間少有之物,其價值定然不菲。由此也顯出慕容世傢稱雄江湖,財力之豐的實力所在。
房子地面鋪的是西域來的毛毯,毯上繪有精美的圖案。手工精巧細膩,精雕細琢,難怪就連一向清心淡薄的慕容志也對這西域毛毯喜愛有佳。要知道江南多雨潮濕之地,一般很少有人把地毯鋪設於地上,慕容志卻行道而行之,由此可以看出慕容志對這西域毛毯的喜歡程度。
楊景天步入內室,裡面的佈置就簡單瞭許多。除正面的壁上掛瞭兩柄古香古色外,其他和平常人傢書房沒有不同。
慕容志坐在主位上,看見楊景天進來,淡淡的道:「景天,你來坐下,我有話問你!」
楊景天道過謝,卻未坐下,微笑的道:「伯父您一定是想瞭解我的武功是跟誰學的?」
慕容志沒有任何的驚訝,點點頭道:「能跟我說說嗎?」
楊景天胸有成竹,於是將自己在金沙村跟莫老爺習武的過程娓娓道出。講到激動處,甚至舉手比劃起來。
慕容志沒說什麼仍靜靜坐著,聽完楊景天的表述之後,突然眉頭一皺,欺到楊景天身前。隻見他右手玄妙一轉,楊景天的左手便被他握在掌中。一時楊景天被弄瞭個措手不及。
慕容志的速度太快瞭,就算楊景天知道他要抓自己左手,隻怕也躲不過。更何況慕容志是何許人也?武林的一代武學宗師,豈是楊景天輕易所能阻的。
楊景天正擔心慕容志不知怎麼對付自己時,看到慕容志隻是伸出三指搭在自己的脈門上,吊在半空的心才算放下來。他知道,慕容志要試自己的武功。楊景天放得很輕松,甚至可以說很隨意,沒有一點反抗和抵禦之意,任由慕容志的真氣往自己身上流竄。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瞭,這期間楊景天看到慕容志的表情非常奇怪。忽驚,忽奇,忽怒,忽喜,令人弄不清他心中到底想些什麼。
楊景天突然感到一道勁氣從慕容志指中傳來,與自己體內真氣相遇。楊景天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便索性不管任由體內真氣施為。
慕容志心中卻掀起瞭驚濤駭浪。手指剛搭上楊景天的脈門,就傳來一股反震的力量。若非自己追加一成功力,差點就被震開去。此時雖有些驚訝,卻也未放在心上。用上兩成功力沿其經脈運行,才沒過一段,慕容志貫入的真氣就被另一股真氣所阻再無法前行。不僅如此,還有被擊退的跡象。
作為武林一代宗師,堂堂江湖上的頂尖高手哪能這麼泄氣,再追加一成功力,沒想結果還是一樣。再加一成,才算頂得住。慕容志也是一時好勝心起,加到七成功力,這才算有瞭優勢。不過楊景天的真氣並未如想像中被一擊而潰,稍稍退卻後又反撲回來,其勢竟遠超於前。
此情形令慕容志大為不解,細細觀察下,才發現一點眉目。原來自己的功力正慢慢減弱,而對方卻逐步增強。而造成這樣的原因好像也是由於對方的真氣,那真氣似有吞噬、溶合自己貫入他體內的真氣。這麼怪異的真氣是他闖蕩江湖幾十年來從未碰到過瞭,今天總算是讓他開瞭眼界。如此爭下去定是兩敗俱傷,這可不是樂見的。且目的以達,何必再作無畏之爭,慕容志這才一下收回瞭自己所有功力。
察到慕容志功力已退,楊景天問道:「伯父,您覺得如何?」
慕容志額頭已見細珠,目中卻爍光不減,肅道:「看來你師傅真乃奇人也。有機會我一定要向他討教一番。」
楊景天連忙謙虛道:「我師父再厲害,也是漁村一個老人。」
慕容志微微的道:「你師父是金沙村土生土長的嗎?」
楊景天道:「當然不是!他是我出生那一天才來到我們村的,跟我特別有緣,所有才收瞭我做徒弟。」
慕容志隻點點頭,又道:「景天,你將來必非池中物,可有何打算?」
楊景天嘻嘻道:「伯父,不瞞你說,我沒有什麼打算,就是想在江湖上走一兜。現在您招我做女婿,慕容世傢就是我的傢,而我就是慕容世傢的一份子。」
暈,楊景天正經起來的時候,說起話來就像抹瞭蜜一般。
慕容志聞後似有所感,長嘆的道:「你不像其他人,有志於江湖。不過象你這樣敢愛敢恨,直來直去的少年,現在江湖上是越來越少瞭。」
楊景天道:「伯父,為什麼您明知我有瞭妻妾,還要把雪兒許配給我呢?在雪兒看來是非常的不樂意的?」
慕容志微笑的道:「哈哈,這你可就不懂瞭。我的女兒,我最瞭解。女孩子嘛,總會有那麼點口是心非。我把雪兒許配給你,就是因為你的責任心。那些糟糠之妻,你都不舍得拋去,何況是雪兒。我相信你會好好待她的,這個我就不說瞭,免得過於矯情。」
楊景天沒有想到慕容志如此豁達,心裡充滿感激,道:「有嶽父大人這句話,景天定不負雪兒!」
楊景天反應果然不是一般的快,剛剛還是叫慕容志做伯父,現在就是嶽父大人瞭。看來楊景天打蛇隨棍上的功夫,還真是有一套。
「雪兒那丫頭從小嬌寵慣瞭,任性得很。以後不知道會惹來多少麻煩,你和她相處,我反倒放心。因為,這兩天的接觸中,終於讓我找到一個可以克住她的人瞭,呵呵!」慕容志爽朗的笑聲中透著父親對女兒的慈愛。
楊景天驚喜的道:「嶽父大人盡可放心,我保證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慕容志滿意道:「恩,很好。現在沒事瞭,你出去吧!」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楊景天臉上一紅,應聲退去。同時松瞭口氣,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最壓抑和擔心受怕的一席對話瞭。
慕容志此時卻也不輕松,身為慕容世傢一傢之主,武功和智慧都是一等一的高,絕非平庸無用之輩。可任他尋遍腦中所有記憶,在江湖上也找不出一位能和楊景天師父莫老爺對得上號的人物。
慕容志沒有懷疑楊景天所說的,因為他認為楊景天不可能編出如此謊言,楊景天說話的時候,完全是真情流露,而且是沒有任何城府心計的人。
江湖上什麼時候出瞭這樣的人物,莫非是……不可能,決計不可能,慕容志想著。不說十六年前他已經葬身大海,就是他活著,精通陣法,琴棋書畫,甚至醫術,再有絕高的武功,隻怕他再活十六年也沒有如此通天之能。
唉,這人到底是誰?他又是何身份,真乃當世奇人,還是另有目的?對慕容世傢是福是禍?隻怕楊景天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世之謎,竟給慕容志帶來這麼大的困擾。
或許,慕容志過於擔心瞭,但是楊景天的到來,的確改變瞭江湖上的許多。這改變,就從慕容山莊開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