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欄遠眺,冰溪河兩岸人傢整齊,窗明幾凈,倒影溪中,相映成趣。水車、磨房、漁梁和水閘點綴其間,疏散之中透出一股清逸雅趣,頗似一幅名傢筆下精心勾畫過的水墨山水。清粼粼的河水如一面緞子,風一吹,皺起來,陽光灑在上面,仿佛落下瞭無數細碎的金絲和寶石。
“吃片西瓜開開胃。”龍紅靈端著一盆破好的西瓜,走到窗檻之前。中秋在即,江南還未到下霜時節,日夜溫差又大,正是西瓜最甜的時候。
方學漸取過一塊,嘗瞭一口,果然甜脆清爽,入口即化,一片西瓜下肚,精神都似為之一振。伸手再取,卻摸瞭個空,轉頭瞧去,卻見龍紅靈一臉竊笑,雙手背在身後,顯然是將西瓜藏瞭起來。
“給你猜個謎語,猜對才有瓜吃。”龍紅靈嘴唇粉嘟嘟的,像一顆甜汁充盈的水蜜桃,比西瓜還要誘人。
“我聽說以前有一個‘蘇小妹三難新郎’,想不到大小姐變本加厲,吃片西瓜都要難上一難,方學漸雖然沒有秦少遊那般才高八鬥,但腹藏千言還是有的,好,盡管放馬過來。”
方學漸望著美女鮮潤的紅唇,心弦搖曳,如果猜中一個謎語能親一下嘴,那有多好。
“你聽好瞭,嗯,世上什麼瓜不能吃?”龍紅靈緊閉雙唇,反背雙手,仰頭朝天,作飽學儒士狀。
方學漸差點沒當場吐出血來,道:“大小姐,你不要把我當成傻瓜好不好,這麼簡單的問題我用腳指頭想想都答出來瞭。什麼瓜不能吃?當然是黃瓜,黃瓜又叫胡瓜,外國人的東西,自然少吃為妙。”
龍紅靈神色極其古怪,瞪瞭他半晌,突然彎腰大笑起來,嬌喘連連,道:“你還真是傻瓜,黃瓜當然能吃,隻有傻瓜不能吃。”
方學漸裝出恍然大悟狀,哦瞭一聲,道:“原來黃瓜能吃,我還以為黃瓜不能吃呢。”心想什麼時候,讓你的櫻桃小嘴嘗嘗我下身的紅皮黃瓜,那才真的好吃呢。
龍紅靈好不容易直起身子,笑顏如花,臉上紅潮未退,猶如海棠春睡,嬌嫩欲滴。她勉強收起笑容,道:“這次不算,我們重新再來。”
“大小姐,你這麼聰明,出的問題我肯定猜不中的,不如這樣,我出問題你來回答,如果猜錯瞭,就讓你親我一下,如果猜對瞭,就讓我吃一片西瓜。怎麼樣?”方學漸畢竟還有些小聰明,反守為攻之下,無論她猜對猜錯,都有便宜可占。
龍紅靈側著腦袋想瞭片刻,眼珠轉瞭幾圈,心中盤算一定,點頭說道:“好吧,你出題吧。”
方學漸咳嗽兩聲,清瞭清嗓子,開口道:“你要聽清楚瞭,題目是這樣的:我在上面,她在下面;我聚精會神,她心癢難熬;我付出代價,獲得快樂,她傷口流血,非常痛苦。猜一件有閑人士經常……”
“啪!”的一聲脆響,方學漸陡然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身,右臉之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卻是狠狠地挨瞭美女的一記耳光。
沉默半晌,他才慢慢回過身來,臉上鼻涕橫飛,一臉委屈,哭喪地望向柳眉倒豎、滿臉怒容的龍紅靈,顫聲道:“大小姐,好好的,您幹啥打人?”
“下流!無恥!卑鄙!”龍紅靈惡狠狠地盯著他,猶如盯著一隻剛從茅房裡爬出來的臭蟲,雙目冒火,神情激動,舉起瞭白嫩小巧的手掌,眼看又要砸落下去。
方學漸嚇得脖子都矮瞭半截,雙臂護住臉部,急聲道:“大小姐,那個謎語的謎底是釣魚啊。”
美女的“化骨綿掌”已帶著“嗚嗚”風聲,穿雲破霧而來,掌風激得頭上的亂發翻騰亂飛,終於在離方學漸的頭皮還有千分之一寸的地方停瞭下來。距離之細微,隻怕連現代精確的測量工具——遊標卡尺,都無能為力。
龍紅靈鳳目圓睜,左足點地,右掌斜出,做“金雞獨立”狀,矯健的身姿凹凸起伏,峰巒疊翠,曲線之火辣,讓人嘆為觀止。
龍紅靈優美的姿態定在那裡,直到在方學漸色迷迷的眼眸中凝固成瞭萬世不退的驚艷片段,才緩解下來,順勢在他的頭上敲瞭一下,笑道:“你為什麼不早說。”
“這是猜謎啊,我如果早早就把答案告訴你,還有什麼好玩的?大小姐,釣魚的謎底,不知道你猜中瞭沒有?”方學漸一臉苦相,兩隻眼睛卻賊亮賊亮的,盯著美女鮮艷飽滿的紅唇:不知道等一會兒這片嘴唇親自己的時候是什麼滋味,肯定軟的要命,香的要死。
龍紅靈的粉面一下飛紅,目光躲閃,不敢和他對視,垂下頭,低低道:“沒猜中。”
“大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告訴我,你猜的是什麼………哎喲!你怎麼踩我的腳!啊?這樣不能算數啊,親臉算什麼啊,再說我還沒準備好,大小姐,至少親之前,也要讓我先醞釀一下情緒嘛。”方學漸被她踩瞭一腳,疼痛入骨,正當彎腰去抱自己腳的時候,美女的嘴唇趁機蜻蜓點水,與他的臉輕輕碰瞭一下,算完成瞭打賭的任務。
“吃飯瞭,熱菜上來瞭。”龍紅靈嘻嘻一笑,身子一蹦一跳,回到自己的座位。
“小姐,這是‘醬爆青椒’和‘桃仁鴿蛋’,其它的菜馬上就來。”酒保在桌上擺下兩碟熱氣騰騰的小菜,又替二人斟滿瞭酒,道聲“慢用”,躬身退出。
方學漸心有不甘,也隻得作罷。齜牙咧嘴地回座,見美女已然動筷,當下也不客氣,先呷瞭一小口燒酒,五香春風釀香氣撲鼻,入口清冽,他雖然沒有多少喝酒經歷,也知這是難得的上好美釀。
伸出銀筷,夾瞭一顆鵪鶉蛋,正待送入自己口中細細品味,突聽樓下喧嘩,接著“咚咚”連聲,一陣凌亂、沉重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其間夾著一個女子的抽泣、哭喊之聲,狀甚淒厲。
腳步在三樓停下,對面的雅閣傳來幾下輕脆的敲門聲,一個粗重的男子嗓音隨之響起:“少爺,王姑娘請到。”
“咿呀”一聲,想是房門開瞭。一個年輕的聲音故作驚訝地道:“哎呀~~福旺,你們這是幹什麼?翠翹姑娘是貴客,應該八抬大轎請來才成,你們這樣欺人,那不是丟我的臉嗎?”語聲輕浮,隱隱透著一股得意勁兒。
那個粗重嗓音道:“少爺教訓的是,福旺是個粗人,還請王姑娘多多包涵,嘿嘿。”
那個叫王翠翹的女子隻是啼哭不休,喉頭哽咽,道:“王大少,翠翹今日身體不佳,不能奉客,還請您高抬貴手,放我回去。過得幾日,等我身子養好瞭,定當盡心服侍大少。”
那王大少哼瞭一聲,甚是不悅,道:“王翠翹,你隻是個賣皮肉的小娼婦,我王思文什麼人物,不要給臉不要臉。以前在南京城,我三番四次相邀於你,你都借故推脫,誰知兩年沒見,竟會在這玉山小縣再次相見,哈哈,也不知你被哪個相好的賣到瞭這個破地方?”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隻是在‘玉春堂’掛個單兒,答應芳媽做兩個月的客卿,而且聲明是賣藝不賣身的。”
王思文“嗤”的一聲冷笑,說道:“這裡沒人知道你的底細,難道我還不知麼?王翠翹,王翠翹,秦淮河上一支花,又會寫來又會畫,吹彈歌舞兼做詩,金陵城中花魁王。你十五歲被人梳弄,如今二十掛零,這五、六個年頭過去,接過的客人沒有一千,也滿八百瞭,你還給我裝什麼貞潔?福旺,把她拖到房中,我今天倒要好好見識一下這‘秦淮河上一支花’,和其他的女人有什麼不同!”
那王翠翹一聲驚呼,接著房門砰地關上,女子的啼哭之聲驟然變輕。方學漸把一切聽在耳內,明白是嫖客和妓女之間的風流事兒,雖然覺得那個王思文太過囂張跋扈,卻也並不放在心上。
他把鵪鶉蛋送入嘴中,幾口嚼爛,吞下肚去,正待舉杯再飲,突然聽見“嗆啷”幾聲,抬頭看時,隻見龍紅靈滿臉怒容,一雙筷子丟在桌上。
“豈有此理,當我們女人好欺負!”大小姐從對面射來兩道冷厲的目光,仿佛方學漸就是那個“欺人太甚”的王思文。
樓閣全由木板搭成,王翠翹無助的求饒聲從那邊隱約傳來,間雜桌翻椅倒的“乒乓”之聲,想來戰況異常激烈。龍紅靈終於忍無可忍,拍案而起,道:“跟我來。”
方學漸隻得放下酒杯,他最怕與人打架,硬著頭皮跟在大小姐的身後。兩人剛跨出房門,迎面正碰上進來的酒保,手中的一個盆子差點脫手撞飛。
“小姐,公子,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酒保見兩人神色古怪,急忙斜身一攔,擋住瞭兩人的去路。
“我們到隔壁去見一個熟人,你先把飯菜放到桌上,酒錢少不瞭你的。”龍紅靈抬眼望去,隻見斜對面的廂房門口立著三條大漢。三人均身著勁裝,身材高大,魁梧雄壯,正是那種富貴人傢常見的虎狼奴仆。
中間那個三十多歲年紀,身高六尺,比方學漸足足高出一頭,虎背熊腰,肌肉虯結,想來便是那個福旺瞭。
酒保聽他二人是去拜訪舊友,當下不再阻攔,進房去擺弄飯菜不提。
方學漸見這陣仗,早已氣餒,湊到龍紅靈的耳邊,輕聲道:“大小姐,我們真的要過去?”
龍紅靈不料對方有三人之多,而且看那福旺的模樣,一身橫練功夫隻怕已有十幾年的功力。她從小住在神龍山莊,雖然練瞭十年武功,真正臨陣對敵卻還是首次,心中多少底氣不足,但事到臨頭,終不成一招不出,便打退堂之鼓。
龍紅靈硬瞭硬心腸,道:“你怕瞭?你如果怕瞭,就先回去喝酒。”
方學漸心中害怕,但更怕被自己屬意的女子輕視,看見美女眼中盡是鄙夷之色,登時氣往上撞,頭腦一熱,朝前跨出一步,擋在她的面前,說道:“我怕什麼?不就是三個…癩蛤蟆嗎?再多十倍我也不怕。”聲音微微顫抖,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恐懼?
“好,面前的三個傢夥交給你,裡面那個王思文,江湖人稱‘霹靂無敵超級乾坤拘命判官’,武功厲害無比,你恐怕不是他的對手,就交給我來對付。”龍紅靈雙掌交錯,抵住方學漸的後背,推著他穩步前進。
“大小姐,他們看起來好壯,加起來八百斤都不止,我這一百多斤,被他們壓都壓死瞭。”方學漸見三人目露兇光,六隻眼睛一齊盯在自己身上,猶如芒刺在背,冷汗直流。
“這些傻大塊有什麼好怕的?你不是有二十年內力嗎,到時候勁灌拳頭,狠狠揮過去就是瞭。”
樓上共四個包廂,甬道寬僅四尺,左右各二。五人相距兩丈,卻磨磨蹭蹭地走瞭半盞茶的工夫。
方學漸心中打鼓,腦子飛轉,想著如何和三位大漢打招呼,第一句該說“兄弟們,吃瞭嗎?如果沒吃,小弟做東,小酌幾杯如何?”還是說“三位大哥長得如此英俊瀟灑,一看就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小弟今天初到玉山縣城,所謂在傢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以後小弟有什麼難處,還請三位大哥多多照顧……”
在距離三人五尺之外站定,那福旺粗眉一抖,低聲喝道:“你兩個鬼鬼祟祟的,想幹什麼?”
方學漸的臉上立時開出一朵親切動人的笑容,正待采用第一方案,請三人喝上幾杯,交個朋友,卻不料身後的龍紅靈已搶先叫瞭起來:“對面的三隻癩蛤蟆聽瞭,這一位牛少俠一生行俠仗義,專以匡扶天下正義為已任,他見你們強搶民女,今天要好好教訓你們一下。”
樓道裡靜瞭片刻,那三人面面相覷,突然一齊哈哈大笑起來。一人道:“兩個毛都沒長全的雛兒,到爺兒面前來胡吹大氣,定是活得不耐煩瞭。”
福旺眼神犀利,看清楚躲在方學漸身後的是一個美貌少女,當下嘻嘻一笑,道:“小姑娘長相蠻甜,卻不知許瞭婆傢沒有,我這兩個兄弟至今還是光棍,你這乖乖送上門來,卻不知看中瞭哪一個?”兩個青年漢子登時臉露猥褻之色,目光瞟向方學漸的身後,淫笑起來。
方學漸心道:紅顏禍水,果然如此。事已至此,要想挽回勢如登天,索性放手一搏,或許還有獲勝機會。甬道如此窄小,對方三人同時夾攻斷無可能,自己好歹學過一年功夫,又有二十載的超強內力,隻要守住陣腳,單打獨鬥,未必就輸。
方學漸打定主意,登時面色一沉,雙手往腰上一叉,喝道:“你們這三隻看傢小犬,本大爺今天就是路見不平,拔……拳頭相助的,你們有種的就一起上來咬我啊。”
三個漢子勃然變色,做奴仆的最忌諱別人說他們是看傢狗,何況“犬”之前還加瞭一個“小”字。三人互望一眼,看見對方的眼中都是怒火。
福旺向站在左首的大漢緩緩地點瞭點頭,示意他出手先和這個出口無狀的黃口小兒過幾招。那大漢立時跨上一步,一言不發,呼的一拳,向方學漸的面門擊來。
方學漸不料他說打就打,急忙側頭避開。大漢不及縮回右拳,左拳又出,砰的一聲,正擊在方學漸的腦門之上。方學漸頭上劇痛,眼前金星亂飛,腦中昏昏沉沉,騰地一屁股坐倒在地。
那大漢見他自稱是“專以匡扶天下正義為已任”的“少俠”,又來勢洶洶,料想肯定技藝過人,所以乘其不備,上來就是一番搶攻,誰知隻出瞭兩拳,就將他打倒在地,腦中一時轉不過彎來,站在那裡,愣瞭一愣。
正愣神之際,忽聽空中一聲嬌叱,一團紅影倏然飛到他的面前,鼻上突然一涼,腦中跟著嗡的一聲,面門之上已被人重重踹瞭一腳。大漢蹬蹬退瞭兩步,撞進福旺的懷裡,鼻孔內突然滾下兩道鮮血,兩眼翻白,已然暈瞭過來。
龍紅靈落下地來,回頭見方學漸坐在地上發呆,伸手拍瞭拍他的臉蛋,道:“喂,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那人的拳頭好快。”方學漸摸瞭摸腦門,又搖瞭幾下頭,終於搖晃著站瞭起來。
福旺冷哼一聲,把懷中的弟兄交給另一個大漢,兩道鋒利的目光盯住瞭龍紅靈,道:“看不出你這個女娃子還有兩手,就讓我來和你過兩招。”
方學漸見他兇神惡煞的模樣,那雄壯的軀幹和龍紅靈嬌俏玲瓏的身子相對而立,形成強烈的對比,當下咳嗽一聲,跨上半步,把美女護在身後,道:“要比拳腳,你找我來。男子漢大丈夫,隻想著欺負弱小女子,要不要臉?”
福旺瞥瞭他一眼,知道他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自己拳頭一重,隻怕當場要瞭他的小命,當下大喝一聲:“小子嘴硬,吃我一拳試試。”一拳擊出,風聲呼呼,威勢驚人,正是“少林羅漢拳”中的“單臂流星”
福旺是莆田南少林的俗傢弟子,學藝十載,一身“十三太保橫練”已有相當根基,普通棍棒不能傷其毫發。出師之後,他當過鏢客、護院,後來從軍當兵,因為得罪上司,被胡亂找個由頭要軍法處置,幸被四川巡撫張時徹救下,這才保全瞭一條性命。
張時徹見他武藝高強,人又本分,三年前安排他做瞭獨子王思文的保鏢。福旺感激他的活命之恩,做事兢兢業業,對這個從小嬌縱的王大少圍護有加。
福旺一拳擊出,隻帶瞭三成功力,故意弄得風聲嗚嗚,聲勢嚇人,想讓方學漸知難而退。
方學漸在這套“少林羅漢拳”上曾下過一年的苦功,此刻見他使出“單臂流星”,想也不想,右拳疾撲,也是一招“單臂流星”,迎向他的拳頭而去。
兩拳相撞,風聲驟停,樓道內隨即靜瞭下來,忽聽格格幾聲脆響,好像寒冰解凍,又似骨頭碎裂。
方學漸“哎喲”一聲,退後一步,手撫拳頭,雪雪喊痛:“拳頭好硬,像撞在鐵板上一樣。”
福旺站在那裡,一條右臂筆直地伸著,額上黃豆般的冷汗涔涔而下,目光呆滯,猶自不信這是真的。方學漸勁隨意走,鐵拳揮出,內力到處,已將他的指骨震碎四根。
龍紅靈哪肯錯過這等制敵良機,身子騰空,“無敵鴛鴦腿”連環踢出。噗、噗、噗,福旺的胸口連中三腳,悶哼一聲,身子飛出,和身後的兩個漢子撞成一團。
龍紅靈乘勝追擊,金蓮輕晃,三聲殺豬似的慘嚎響起,已在三人的胯部各踢瞭一腳。
親眼目睹龍大小姐又準又狠的“踢襠神功”,方學漸看得目瞪口呆,心口怦怦亂跳,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太過得罪這個野蠻美女。和眼前猶如地獄的悲慘世界相比,自己以前吃她兩拳,挨她兩掌,那真是幸福得像在天堂裡瞭。
龍紅靈收拾完三隻攔路老虎,向他回眸一笑,又溫柔又體貼,問道:“你的手還好吧?”
方學漸嚇瞭一跳,急忙甩瞭甩胳膊,道:“沒事,沒事。”
龍紅靈見他一切正常,登時放下心來,砰地踢開房門,走瞭進去。方學漸隨之進門,隻見房內桌椅東倒西歪,地下杯盤狼藉湯汁橫流,一對男女貼在北面墻上,衣衫凌亂,散落一旁。
兩人追逐多時,王翠翹畢竟身子柔弱,被他撕破瞭衣衫,逼到墻角,難以反抗。
王思文光著屁股,一顆腦袋埋在美女胸前,“咂咂”有聲,正吮得起勁。房門突然被人踢開,轉頭回望,隻見一對陌生男女走進房來,心中驚慌,顫聲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我們是人,不是發情的種馬,自然是用腳掌走進來的,”方學漸瞄著他光溜溜的下身,“王大少,天氣冷多瞭,你整天光著屁股,小心著涼啊。”
龍紅靈撲哧一笑,瞟瞭方學漸一眼,笑吟吟地轉身把房門關瞭。
王思文聽見自己的手下在房外痛苦地呻吟,心中又驚又怕,面上一陣紅,一陣白,拾起褲子,躲到一邊去穿。
方學漸啊的一聲,身形凝滯,雙眼放光,仿佛被點中要害,半分動彈不得。兩道貪婪的目光猶如鐵粉碰上瞭磁石,被牢牢吸在板壁之上,腦中嗡的一聲,鼻腔一熱,兩根紅色的液體流瞭出來,口中喃喃:“哇,好圓好白啊。”
眼前陡然一黑,兩團又香又軟的物事包住瞭視野,耳旁一個又甜又脆的嗓音道:“小色狼,不準看,跳一跳,向後轉。”正是龍大小姐多管閑事,用小手蒙住瞭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