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生長在一個單親傢庭,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是生長在一個無親傢庭……
我是美欣,自我懂事開始,我就意識到,我隻有爸爸,沒有媽媽。從小開始,我就問爸爸:媽媽在那裡?爸爸每次都告訴我,媽媽去瞭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回來一次!
每當我長大一點,這個答案給瞭我不同的解讀;由開始相信,到懷疑;再以為自己不乖,媽媽不要我;到理解為媽媽已經死瞭;最後,我相信到爸爸媽媽已經離婚瞭。因為傢中連一張我們的全傢褔也沒有,而且爸爸不願提起媽媽!到後來我也不再追問媽媽在那裡。
雖然爸爸不是什麼有錢人,隻是一個普通文員,但從不缺錢!由小至大,衣食無憂,而且我擁有的都是最好,穿的,玩的,吃的,我從來不缺!而且還有傭人,但卻從來沒有一個,可以讓我有倚賴感情,她們對我如何好,我也感覺不到可以將媽媽的感覺投射過去。
爸爸朋友不多,很少會帶我一齊去跟朋友見面,來我傢作客的更少。隻記得,小時候隻有一個媚姐姐時常過來。每次,她都會帶很多好吃的糖果、美麗的衣服、好玩的新玩具給我!又會帶我到公園玩,所以每次聽到媚姐姐會來,我都會滿心期待!但爸爸通常都不會一齊去,隻會叮囑我要乖乖聽媚姐姐話,所以每次都隻有我跟媚姐姐一起出外遊玩;我還記得每次她都會帶我到不同的地方遊玩,又會帶我吃很多很好吃的食物!每次我都會玩到倦極而睡,一覺醒來發現已經是第二天朝早,睡在自己床上。
尚記得,五歲時,有一次,媚姐姐把我放下床時,我剛好醒瞭過來,但因為太疲倦而不願張開眼。蒙朧中,隱若聽到媚姐姐對爸爸說:「美欣真的很乖!很多謝你!」
然後,聽到爸爸低嘆一聲。媚姐姐隨即說:「不要吵醒美欣!出去才說!」
聽到他們出房後,倦極的我已經很快再次睡著瞭!
本來這段封瞭塵的記憶,當第二天醒來時,我已經忘記瞭。直至十歲的某一天,當我聽到媚姐姐跟爸爸的對話,冰封的記憶再次被喚醒!
那天如常媚姐姐送我回傢後,陪我上床睡覺後跟爸爸在廳中聊天。這幾年媚姐姐帶我去玩的次數越來越少。當我問她時,她總會答我,工作忙碌,所以少瞭來跟我玩。不知為何,我總感到她說完之後,眼中總會閃過一絲苦澀、無奈與痛苦!
雖然那天玩瞭很久,但因為媚姐給我買瞭近來最受女孩子喜愛的發聲公仔。我先假裝睡著瞭,讓媚姐姐離開後,我著瞭一點床頭燈,自己把玩著這新玩具。
廳中斷斷續續傳來爸爸、媚姐姐的談話聲。其中我聽到媚姐姐問爸爸:「我結婚後,可能會少瞭過來跟美欣玩。要靠你瞭,真的很感激你照顧她!」
然後,爸爸低嘆瞭一聲:「始終我都不是你最終選擇!」
媚姐姐笑瞭一聲,隔著房門,我也聽得出那種苦澀感覺,然後,跟爸爸一樣,嘆瞭一口氣:「你是個好人!否則我也不會把女兒交托給你照顧。」
「女兒?誰是媚姐姐的女兒?下次要叫媚姐姐帶她出來一起玩!」當時我一面玩弄著新玩具,一面無心的聽著她們的對話。
然後,爸爸帶點無奈的聲音響起:「但我始終得不到你!」
媚姐姐好像哭著說:「自你認識我開始,你已經知道我是什麼人,我很感激你沒有嫌棄過我,更感謝你一直守護我,你實在太好人,我不忍心傷害你!你也知道我的生活如何溷亂,我不希望失去一個真心對我好的男人!而且,這段婚姻也是傢族的安排,我沒有選擇!」
我朦朧中,忍約聽到一點糾纏與衣服摩擦的「窸窣」聲。但我實在太累,沒有辦法繼續聽下去,就抱著公仔睡著瞭。
自從那晚後,媚姐姐真的少瞭過來陪我玩。後來,人漸漸長大,開始明白到那晚,她們兩的對話內容意思。我明白到媚姐姐就是我媽媽,而且由細至大,我一直叫的爸爸跟本就不是我爸爸!為瞭不明原因,我一出世,媚姐姐就把我交托給「爸爸」照顧,而她隻以「爸爸」好朋友身份來跟我交往。
後來,我更發現,「爸爸」其實真的不甚有錢,他供給我生活所需的資金來源,其實源自媚姐姐;媚姐姐生於一個有錢的大傢庭,一直每個月都把我生活所需的金錢匯給「爸爸」去支持我的成長。
本來,找到自己一直以來夢寐以求,一直想見到的媽媽應該會是最開心的事。但是,人大瞭,想法也復雜瞭,我不單感覺不到那種喜悅,反而我感到對她的怨恨,恨她在我最需要她的時候,她不在我身邊。我小時候,看到同學有媽媽接返、放學;去遊樂場,有媽媽跟他們一起玩耍;遇到不開心,有媽媽呵護;我不知多羨慕!就算她以「媚姐姐」的身份來陪伴我,但始終不似以媽媽的身份來得親切!就連我月經初潮也是「爸爸」帶我去買衛生巾!
原本,我是希望媚姐姐可以做我媽媽,我小時候真的天真的問過她好幾次,但每次她都支吾以對!我當時不明白她有何難處;現在更不想知道她有何苦衷!我隻感到自己對她那一種渴望母愛的儒慕之情,已經化成她不與我相認的怨恨!
對於「爸爸」,我感到他是真心真意去愛護我,即使我不是她的親生女兒!而我隻知道,我隻有一個「爸爸」!還會有什麼人可以無悔無怨無求地,無私照顧一個與自己全無關系的小孩,就算有一天,我的親生爸爸來找我,我也不會去認他!我自那天知道他不是我親生爸爸開始,我跟自己立誓,我會為他付出一切,我會對他如親生父母般孝順、愛護和照顧。
自從我對媽媽由愛變恨,我開始疏遠媚姐姐,兼且我也已經是個中學生,有瞭自己的朋友,有瞭自己的生活圈子,對她的倚賴亦漸漸減少瞭!反叛的我,有時會專登逆她意思;有時約瞭她,卻專登爽約。回到傢,見到她一臉失落的表情時,我彷佛有種報復的快感!唯一覺得對不起是「爸爸」,每次我的反叛行為,都讓他感到心痛,更忍不住去斥責我,但我卻倒氣的反鎖自己在房間,不理會他!有時激得「爸爸」暴跳如雷,還是媚姐姐去勸說他,安撫他!但聽在我耳中,卻是一種諷刺!你是我媽媽,你卻叫一個外人去為你的女兒粗心,你沒有做好你作為母親的本份!
這股怨恨一直維持到大學,在榮基與俊豪的勸解下,我終於認真的面對她,跟她坐下來,面對面聽她的傾訴與苦衷。而那時,我終於意會到,我的淫蕩性格與敏感體質,可能是受到她的遺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