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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中計

  呂英飛速撲入帥帳之中,沖勢不減,暴喝聲中,陡然間身形騰空一躍而起,半空中雙刀交疊疾出,鋼刀寒光閃閃,憑空割裂出一道道眩目刀光,雙龍出海一般直插修羅青龍胸口要害。

  左刀在前,右刀在後,左刀威猛無倫,直有一拄無前之勢;右刀刀尖飄忽不定,暗藏無窮變化,凝而不發,變幻無方,不論敵人怎麼閃避,迎接他的都將是雷霆一擊。

  修羅青龍一動也不動,依然微垂著腦袋,似乎全然不知危險將至。

  電光石火間,雙刀將呂英左刀輕易刺入修羅青龍胸口,但瞬間,他立即驚覺不對頭,右刀一掃,砍落修羅青龍頭上的狼頭帥盔……

  呂英凝神一瞧,隻覺背心一股冰流急速滑過,眼前陣陣發黑,嘶聲大叫:“不好!是假人!”

  原來寬大的帥袍裡是一具稻草紮成的稻草人,哪裡是什麼修羅青龍?

  帥帳內燈光昏暗,呂英又處於情緒激動之中,竟一直沒能發覺修羅青龍的真偽。

  沖到帳前的呂彪看見這一幕,腦袋中“嗡”的一響,險些當場暈倒,他什麼也顧不得瞭,仰天厲呼:“中計瞭……全軍撤退!撤退!速速撤退!”聲嘶力竭的呼聲在夜空中遠遠傳遞開去,夜襲有神鷹士兵隨之一陣騷動。

  但這時候想撤退,已然太晚瞭。

  突然間,修羅大營四周殺喊聲大作,四面八方火光沖天而起,進入軍營的神鷹軍頓時軍心大亂,亂哄哄的都向營門擠去!

  但進來容易,出去難,這時候,營門之外已出現不計其數的修羅軍將士,排列的整整齊齊,把尚未進入軍營的神鷹士兵層層包圍,擠壓在營門前一小片狹小的空地處。不少神鷹士兵受驚之下,下意識往營內沖擠,與正想逃出來的士兵撞在一塊,頓時自相踐踏,慘叫之聲不絕。

  原來,修羅士兵早已隱伏在大營四周,隻待修羅青龍一聲令下,便點燃事先準備好地易燃物,連帶木制營柵一塊燒,大營四周火光熊熊,竟將整個軍營變成瞭個巨大的口袋,把五萬神鷹軍一個不剩裝瞭進去。

  一身烏金甲的修羅青龍出現在營門正前,也正是神鷹軍唯一能突圍的地段。他清聲朗朗地道:“陸重,你們中計瞭,還不棄械投降,更待何時?”

  神鷹軍經過最初的局部混亂,很快穩定下來,營門前的士兵在各級軍官的強力督促下,高喊著向修羅青龍殺來。

  “殺呀——”神鷹士兵們如雷鳴般怒吼,發起瞭沖鋒,他們大跨步地跑步前進,以排山倒海的洶湧氣勢沖向敵陣,金色的人流海浪般的奔騰、擴展開來,喊殺聲驚天動地。整個隊列漫天地撲向修羅軍的陣頭,氣勢驚人。

  修羅青龍身前是一排排精的弓箭隊,他們一字排開,箭上弦,弓拉滿,瞄準直沖而來的神鷹士兵。

  修羅軍的指揮官一揮手:“放!”第一排弓箭隊應聲站起放箭,那密集的箭雨,就如同一陣撲面的暴雨打向神鷹軍的陣列。

  在這種距離遭遇強弓射擊,造成的損傷十分可怕,一陣驚人的喧囂,“啊、啊…”慘叫聲接連不斷,沖在最前面的幾百名勇士當即就倒下瞭一半。

  後繼者奮勇向前,但此時修羅軍的第一排箭手已經蹲下為自己弓箭上弦,第二排弓箭手又開始瞭射擊,又是一陣可怕的金屬風暴卷入神鷹兵中間,接著是第三排、第四排……神鷹軍的盔甲防禦裝備雖強,卻也擋不住強弓利弩的勁射,傷亡慘重。那些最勇敢的士兵還沒能靠近修羅軍的方陣就已經倒地。

  “沖啊!”迎面被弓箭射倒下瞭一大片,前鋒的人潮已經變得稀稀落落瞭,但頑強的神鷹兵仍在前進,高舉著刀槍劍戟等各式武器,在付出巨大的傷亡後,他們終於接近瞭修羅軍的陣頭,投入瞭近身戰。

  修羅軍陣前的前排刺槍手們揚聲吐氣,齊聲大喝:“哈!”盾牌一側,無數的刺槍同時向前攢刺,將沖在最前面的上百名神鷹兵刺個對穿。第二排的神鷹兵怒撲上來,卻被一陣箭雨撲頭襲來,渾身被射得刺蝟似的,慘叫倒地。

  神鷹士兵們一排又一排地倒地,沖鋒的一個步兵隊一個又一個上去,卻一個又一個地給打退,在修羅軍的陣前,空中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地面上遺屍無數,血流成河。他們的血,在白白地流淌。

  修羅軍的鐵桶陣簡直是一個攻守兼備的高效率殺人機器。盡管神鷹軍有滿腔的戰意,但是實力上的差距卻是相當無情的,比起訓練有素和勇武彪悍的修羅正規軍,這些神鷹軍實在是差得太遠。

  連一道防線都沒攻破,神鷹軍就已經傷亡瞭近千人。在修羅軍陣前,他們遺屍累累,傷亡慘重。神鷹軍的洶湧的攻擊浪潮就像海浪撲到瞭礁石上,統統給打個粉碎。

  “沖出去,給我沖出去——”呂彪吼叫連連,瞪紅瞭眼珠子,在馬上揮舞著寶劍,指揮著手下的將士沖上去。但就在這個時候,修羅軍陣頭響起瞭雷鳴般的呼聲:“吾皇萬歲!”接著,修羅軍開始進攻瞭!

  佈置在大營左翼的三萬修羅騎兵開始出陣,他們猛然突進,撲向營門前神鷹軍。修羅鐵騎天下無敵的威名,在這個時候完全的展現瞭出來。

  稍一接觸,神鷹軍就被打得四分五散,潰不成軍。修羅騎兵毫不耽擱,乘勢殺入瞭大營。修羅騎兵聲勢驚人,一片彎刀的閃光灼眼,整個隊列黑壓壓的,隻聽見刀劍的撞擊之聲和鐵甲的摩擦聲,殺氣逼人。

  那鋪天蓋地的馬蹄把神鷹軍成片成排地踩倒,踩扁,忽然,三萬張猙獰的面孔齊聲喊道:“吾皇萬歲!”震耳欲聾,天崩地裂!

  修羅騎兵殺入大營!他們悍不畏死,以密集隊列沖擊神鷹軍人最多之處,勢頭凌厲如火,勢如破竹地切入瞭神鷹軍的陣營中,狂暴地旋轉著,迅速向左右擴散,神鷹軍陣勢隊列頓時潰亂,驚慌失措,紛紛向四散逃跑,卻大片大片地給修羅騎兵砍殺,就像那秋風掃落葉,勢不可擋。

  轉眼間,數萬神鷹兵給打得散亂如水,在修羅軍的大營裡四下奔逃。修羅騎兵就像一陣暴風,在他們的鐵蹄下,就像平靜的海洋被旋風卷起波濤一般,神鷹軍隊全無抵抗能力,士卒驚慌失措地逃命。

  修羅騎兵橫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境,這簡直就像三萬頭狼群沖入瞭五萬隻綿羊中間!

  看著修羅騎兵那勢若雷霆的沖擊,呂彪和手下的將領們不住地後退,一個個臉色如土。以前他們看到陸重率領中央軍與修羅軍對抗,不以為然,以為沒什麼瞭不起,可現在他們明白瞭,為什麼修羅軍隊能夠縱橫大陸,從無抗手。也隻有帝國最精銳的中央軍,才能與之一戰。

  修羅士兵的兇悍是從血液裡面帶出來的。他們以戰鬥為樂趣,天生的嗜血好殺,兇殘野蠻。而神鷹民族,他們的本性都是溫和的,每次戰鬥都是迫不得已的。這就像食草動物與食肉的動物的對抗一樣,修羅兵這種如狼似虎的可怕兇性是溫和的神鷹人所沒有的。

  形勢已經非常嚴峻,雖然呂彪還在盡量地整頓兵力想進行反沖鋒,但是他們就像碰到瞭一塊鐵板上似的,每次都給打回,每次都給打得十損其一,隻能留下遺屍累累。

  整個大營一片混亂,陷入瞭血與火之中。修羅騎兵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他們沖到哪裡,哪裡就是潰亂,那些看上去很有幾分氣勢的方陣隊列,一碰到修羅狂暴的騎兵暴風,簡直像泥捏紙糊的一樣,不堪一擊。

  修羅騎兵已經在大馬金刀地砍殺潰逃的神鷹步兵。修羅兵那刺耳的喊殺瞭,已經距離呂彪近在咫尺瞭!

  呂彪呆住瞭,他手下的將領們一個個傻瞭眼睛。這時候呂彪才後悔,自己先前為什麼沒有聽陸重的話,冒然夜襲修羅營,結果將自己的五萬軍隊送入瞭虎口,陷入瞭絕境。

  世上沒有後悔藥,呂彪再怎麼後悔也挽不回敗局。這時候,修羅青龍已經帶兵殺進瞭大營,直奔呂彪殺來瞭。

  “爾等降還是不降?”修羅青龍揚聲喝道。

  周圍修羅軍將士們轟然大呼:“降還是不降?”聲浪一波接著一波,震耳欲聾。

  人群中的呂彪膽戰心驚,方寸大亂,他這輩子還是頭一回面臨生死關頭,不論他曾經如何位高權重,此時求生地本能壓倒瞭一切,他兩片嘴唇直哆嗦,顫聲吶吶道:“怎麼辦?怎麼辦……”

  他身旁跟隨著一位年邁的老者,見此望瞭他一眼,沉聲道:“大人,今晚我軍勢必全軍覆沒,請大人早下決斷。老夫可保大人一人平安出去。”

  這老者眸子裡威光四射,氣勢威武,腰間懸掛著一柄飾紋古樸的佩刀,他是呂傢唯一的聖衛,聶勝。

  呂彪掃視四周一眼,周圍大半都是他的親信,實不忍拋下所有人獨自逃生。但不舍又能如何?猶豫再三,終於,呂彪咬咬牙,微不可見的點瞭下頭,嘶聲道:“有勞聶老哥瞭。”

  聶勝不打二話,當下將呂彪背在背上,猛提一口丹田真氣,雙足輕輕點地,背著呂彪騰空而起,向營門相反方向掠去,腳尖在神鷹士兵頭上點瞭點,便飛出大片人群向北而去,身法似緩實疾,衣袂飄飄,一路絕塵,驚世駭俗。

  北邊並沒有出路,整個軍營隻有一個出口,即是營門,四周都被熊熊火焰所環繞,實不能沖得出去。兩方士兵都不由自主向北邊望去。

  驀地,隻聽得黑暗中聶勝長嘯一聲,遙遙可見北邊營門邊緣處,火光前有個黑影晃瞭晃,然後勁風席卷,硬是在火墻中破出瞭一絲間隙,整個身形隨之**,消失在瞭眾人視野之中。

  見此,修羅青龍心頭惱恨,神鷹軍中竟有這等高人,在絕境中硬是把神鷹軍首腦之一的呂彪給救瞭出去,再想擒獲他恐怕要大費周章。

  主將呂彪獨自逃掉瞭,神鷹軍士氣更加動搖。

  “全軍給我殺,突圍出去我們就能活命,殺啊!殺啊!”忽聞呂英仰天厲聲大呼,說完,他騰身躍起,掠過眾神鷹軍頭頂,落到人群最前端,一馬當先向修羅青龍沖殺而來,雙目盡赤,如瘋如狂。

  “殺!”修羅青龍叫喝一聲,打瞭一個手勢。隨之弓弦連響,一陣箭雨疾速射向呂英。呂英吐氣開聲,雙刀狂舞如風,左封右擋,使得周身百千道刀光,一身功力施展到極致,“當當當……”一串密某=集連珠似的脆響,箭支盡數被鋼刀磕飛。

  弓箭手還沒來得及射出第二輪箭,就見呂英好似一陣狂風般疾沖而至,雙刀出招如風,眨眼間便有五六名弓箭手死在他刀下。周圍弓箭手慌忙後退,三排刺槍手上前迎上。

  營裡的神鷹軍受呂英激勵,發一聲喊,揚刀一窩蜂沖殺過來。修羅軍早已嚴陣以待,陣勢十分嚴整,長短兵器搭配合理。兩方肉搏,神鷹軍亂哄哄地沖鋒絲毫占不到便宜。

  大營裡陷入一片混戰,殺喊聲震天價響,刀光劍影,人影交錯。兵刃撞擊聲與慘呼喝叱交織在一塊,鮮血伴隨肢體橫飛。

  修羅軍將士忙護著修羅青龍向後退去,呂英看準瞭修羅青龍身影,他在廝殺之中奮不顧身地步步進逼,情知神鷹軍最後的希望,就是擒獲或殺掉修羅青龍。否則,五萬神鷹軍一個也逃不出去。

  呂英大展神威,步行如風,雙刀翻飛,招式大開大閩,沉猛處宛如山嶽壓頂,精微處勝似徐風拂面,不多時便有二十多名修羅軍將士倒在他刀下。

  呂氏一族的祖傳武藝,不同於武林中近身格鬥的小巧之術,原本就是在戰陣上斬將奪旗的武藝,在呂英這佼佼者手中施展開來,直有橫掃千軍之勢,一往無前。

  呂英渾身浴血,殺得性起、厲嘯聲中,忽然左手鋼刀脫手飛出,化作一道匹練銀光,直入旁邊一名修羅軍千夫長胸膛,這千夫長慘叫著倒在地上,眼見不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