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風堡一片寧靜。在這寒冬的夜晚,堡內的大多數人都躲到瞭溫暖的被窩裡,安然入睡。
但客廳內,卻仍是燈火通明,蕭韻華落坐於主位上。剛才熊毅回報,天龍教的王宜菊匆忙來到瞭風堡,說有要事相告。蕭韻華早就從刀劍雙姬等人的口中得知,武天驕在北城外的房客中與她曾有過合體之緣。
不用說,像王宜菊這種女人,一旦領略到武天驕的強悍,做瞭他的「陰鼎」之後,就會對他產生某種特殊的情愫。雖然兩人處於敵對方,但女人天生感性,情感往往能主宰她們的意志,此次王宜菊前來,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
武天驕不在的期間,風堡內的事務有老管傢穆世才和熊毅打理,但仍有許多事需要蕭韻華這位大夫人來處理,雖然有蕭瓊華等女在一旁協助打理,但她還是頗感費力。好在有宮嬋這位前郡首夫人幫忙,出瞭不少的主意。
宮嬋一直對武天驕身邊能有這麼多美女不以為然,近來聞悉他在戰事上竟也能做到幾乎長勝不敗的地步,感上天不公。她怎麼看都覺得那個小男人沒有什麼出眾之處,可身邊為何卻有那麼多德兼備、文武雙全的美女對他死心塌地,甚至連那些傭兵冒險者都為他折服?
他有什麼好,值得眾人如此待他?宮嬋常在心中如此問道,可當局者迷,她在感嘆的同時,卻不曾發現,武天驕不在的時候,她越來越思念。
旁觀者清,侍女何寧麗留意到瞭這點。她跟隨宮嬋多年,對主子可謂瞭解至深。武天驕在的時候,宮嬋對他的態度就與眾不同,全然沒有待旁人般的平和冷靜。武天驕離去之後,她則開始經常地唉聲嘆氣,不自覺地關心有關他的一切消息。這麼多年,她也隻是在宮嬋與前郡首軒轅河夫妻恩愛的時候,見過她如此著緊一個人。
夫人愛上武天驕瞭!這是何寧麗細心觀察之後的直覺結論。她心中非常高興,夫人能從喪夫的痛苦中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這是她樂於見到的事情。
武天驕年紀雖小,卻是一個值得托付的男人,何況兩人已有過夫妻之實──不自覺的,何寧麗心頭一陣猛跳,雙頰緋紅,武天驕曾經退出宮嬋身體的那幕淫靡的景象,又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久久消散不去。
「你們趕緊走,梅夫人要對你們動手瞭。」
王宜菊一進入客廳,就急忙對眾人說道。
客廳之中,除瞭蕭韻華、蕭瓊華、宮嬋、何寧麗,以及領王宜菊進門的侍女朵兒外,尚有雲兒、聞真、夔珠、謝冰、宋苑、蕭月華、武凌霜、武紅霜、武月霜等武傢姐妹,修羅壁等十三名女衛分立兩旁。
王宜菊雖然聲稱有要事相告,但她是敵非友,為防她有什麼陰謀,是以,眾女一得到消息,都趕瞭過來,以防不測。
「他們有多少人?」
蕭韻華駭然問道。現在風城的守衛比較分散,既要顧及「神兵號」武器店,也要顧及桃源客棧和濟世堂,尤其是武天驕不在,沒有他的魔獸,城堡內的守衛十分空虛。
武天驕得罪梅夫人一事,人盡皆知,因此王宜菊的情報,蕭韻華不疑有假。而令她擔心的是,從王宜菊如此焦急的表情看,前來的敵人定是聲勢浩大,仍糟糕的是,劍後和三音聖母都去瞭濟世堂,敵人這時候殺進風堡,可真會挑時候。
「不僅有紅梅山莊的人,還有天龍教的人……」
見蕭韻華相信瞭自己的話,王宜菊暗松瞭一口氣,開始解釋起來。
隻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廳外就響起瞭淒厲的尖叫聲。
蕭韻華聞聲一驚,飛快地掠瞭出去。她聽得清楚,那是檀香公主的慘叫聲。眾女也馬上跟瞭過去,王宜菊心中一沉,猶豫瞭一下,也跟瞭過去。
步出客廳,眾人就聽到激烈的打鬥聲。眾女一驚,立刻加快瞭步朝聲源奔去。宮嬋不會武功,被眾女遠遠的拋在瞭身後。
當她在何寧麗攙扶下,氣喘籲籲地趕到打鬥現場時,眼睛頓時一黑,身體趔趄瞭一下,幸而何寧麗在旁及時扶住瞭她。
黑夜中,隻見數百名蒙面的黑衣人密密麻麻地散佈在庭院各處,蕭傢姐妹、武傢姐妹、王宜菊、隋寶珠等女,以及府內的親衛們與他們纏鬥在一起,刀光劍影,慘叫迭起。
院內的草地已經血流成海,幾十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血泊之中,凌亂而血腥的場面分外嚇人。
不遠處,檀雪公主抱著渾身是血的,站立在一棵較為隱蔽的歪斜大樹旁,在月色掩映下,可以看到鮮紅的血源源不斷地從小末莉體內流出……
宮嬋在何寧麗的陪同下,快步走到檀雪公主身邊,焦急地問:「公主……檀香怎麼樣瞭?」
「情況不妙,傷瞭心脈,有生命危險。」
檀雪公主緊張地看著懷中的檀香公主,目光透著焦慮與心疼。
突然,宮嬋指著檀香公主的胸口,張大嘴竟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啊!那……是……怎麼回事?」
何寧麗與檀雪公主聞聲低頭一看,頓時也驚異不已。原來檀香公主雙手抱著一個椰圓形的黑色之物,那是武天驕在魔獸森林中偶爾得來的獸卵,也不知是什麼獸卵?
回到風堡後,檀香公主纏著武天驕要高級魔獸寵物,而且是要可愛的高級魔獸小寵物,武天驕一時拿不出,被她纏得沒有辦法瞭,就隨手把獸卵給瞭她,騙她說是龍蛋。檀香公主信以為真,每天捧著個黑色獸卵,眉開眼笑,就連睡覺地抱著不放手。
誰也沒有想到,就連武天驕也不會想到,他無意中送給檀香公主的魔獸獸卵,在此時救瞭檀香公主一命。隻見她傷口中不斷湧出的鮮血,竟受到獸卵的吸引,源源不斷地向它聚集,更為駭人的是,鮮血一接觸到獸卵,就消失不見瞭,細看之下現,血液都被融入到瞭獸卵之內。
檀雪公主、宮嬋、何寧麗三人均是大驚失色,檀雪公主連忙替檀香公主止血,卻怎麼都止不住,醒悟到檀香公主之所以血流不止,原來是這個獸卵在作怪,可是任血這麼流下去,檀香公主遲早會因失血過多而身亡。
於是,檀雪公主果斷地抓起檀香公主的雙手,試圖扳開它們,將獸卵從檀香公主懷裡取出來,無奈她使出全身力氣,那獸卵就如同檀香公主身體的一部分般,怎麼也移不開來。
考慮到運用真氣強行移開獸卵,可能會給檀香公主帶來更大的傷害,檀雪公主也不敢輕舉妄動,急得香汗直流。
就在檀雪公主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更加怪異的情形出現瞭:獸卵周身泛出瞭耀眼的紅光,而原本流向它的鮮血突然靜止瞭下來。
不可思議的是,紅光慢慢向檀香公主胸口的傷口凝聚,並逐漸形成瞭一個拳頭般大小的紅色光球,光球不停地圍繞傷口作圓周運動。
此時,檀雪公主三人無不睜大瞭眼睛,隻見在光球的作用下,檀香公主的傷口竟奇跡般地自動愈合瞭。檀雪公主不敢怠慢,再次查看檀香公主的情況,發現她已呼吸平穩,心脈完好無損,隻是血流過多,還十分虛弱。
「上天保佑!」
檀雪公主頓時松瞭口氣,再看檀香公主仍緊抱在懷的獸卵,頓覺無力,隻得先以大局為重,迅速將檀香公主交到瞭何寧麗懷中,轉身殺向瞭近旁的黑衣人群。
戰況十分危急,風堡裡的守衛隻有千人不到,雖然有蕭傢姐妹、武傢姐妹等高手,但敵方亦是高手雲集,也不知道敵人來瞭多少?在數百個黑衣人的包圍下,眾人隻能堪堪抵擋,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但眾女中,大都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很快的戰場就被分為瞭三塊:蕭傢姐妹自成一個三角陣式,她們生平所學,威力巨大,配合嫻熟,在這樣暴風暴雨的狂攻之下,所到之處,擋者即死,瞬間就成功地吸引瞭大量的高手向她們聚集,即便如此,她們仍是遊刃有餘。
另一邊,三個黑衣人同時揮劍向場中的武青霜襲來。武青霜手執武天驕送給她的神光劍,劍隨意走,劍身綻放出絢麗的光澤,吱的一聲,沒入瞭其中一人的心臟,神光劍收回,頓時血花四濺。
剩下的兩人迅速向她襲來,手中的劍鋒離她越來越近。她似後背長瞭眼睛一般,突然騰空而起,身形急轉,正面對上兩人時,手中劍已劃過瞭一人的脖頸,而另一人,則被她纖手擊出瞭老遠。
在她不遠處,其她的武傢姐妹各出絕學,劍光如海,殺得黑衣人屍橫遍地。以她們的能力應付眼前的敵人綽綽有餘。可見虎父無犬女,作為武無敵的女兒,沒一個好對付的。
再往遠處一點,但見聞真、夔珠、謝冰、宋苑等侍女舞動著華麗奪目的長劍,向四面八方的敵人動進攻。在她們身下,已經躺下瞭一大片敵人的屍體。
此時,夔珠再次舉劍對面前的一個高猛大漢斬殺,聞真正好與她交叉換位子,趁著空檔,她們互投瞭一個恍然的目光,接著又殺入瞭敵群。
一身黃衣的王宜菊在戰中格外顯眼,她沒蕭傢姐妹、武傢姐妹等人那麼高的技藝,落在黑衣人的包圍中,一時險象環生。
一個似領頭的黑衣人狠狠咒罵瞭一句:「賤人,居然敢背叛天龍教,納命來!」
說話的同時,他手裡的大刀已經逼近瞭王宜菊的胸口。王宜菊閉上瞭眼睛,等著死亡的來臨,她對眼前的男子十分熟悉,自然知道兩人實力的差距簡直是十萬八千裡。
死亡來臨的一刻,她顯得格外的平靜。回想自己過去的一生,她悲哀的發現,居然沒有多少值得留戀的時光。自小就父母雙亡的她,五歲時被天龍教收養。從此,她的人生,就被天龍教操控著,她的身體、意志,包括她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歸天龍教所有。為報天龍教的養育之恩,她一直以為自己這麼做是值得的。
但自從與武天驕有瞭合體之緣後,她開始對他念念不忘。沒想到自己身體的感官,竟促使她關註起這個男人,這時她意外地現,原來生活也可以如此的簡單、如此的快樂,讓她向往的是,他周圍女人的眼中那抹幸福的神采。
幸福,到底是什麼?她很想知道答案。一開始她試著從晁兆言的身上尋找,那個為瞭她而做任何事的男人,著實讓她感動瞭一陣。但最終,她卻悲哀地認識到,晁兆言對她的喜歡,僅僅停留在身體上,他的心,水遠對她封閉。
然後,她又想到瞭武天驕,但敵對的立場,她無從獲得答案。巧合之下,讓她找到瞭另一種樂趣──每天暗中偷看風堡眾女平凡的幸福生活。正是這樣的生活,讓她有瞭向往,她終於找到瞭一個能追求的目標,雖然這是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一次。
當她得知天龍教要傾巢而動,襲擊風堡時,內心跟著憂慮不已,再三掙紮之下,決定舍命相報。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潛意識的有一種本能促使著她這麼做。
她沒做多少猶豫,就直接找上風堡來,告訴她們這個消息。蕭韻華如此相信自己,這讓她大為感動。怎奈命運弄人,自己最終還是要命喪天龍教手中……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記憶,她流下瞭傷心的淚水。
嗖!感覺一道刀光迎面而來,接著便是一股血腥味撲鼻而至,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臉上沾滿瞭溫熱的血水……
「啊!我已經死瞭嗎?」
王宜菊心中如是想道,緩緩地睜開眼。她訝然現死的竟不是自己,反是一心要她命的那個黑衣人。他的後背,被人一劍刺穿,劍的主人──玄音聖母此刻正對她投出溫暖的笑容。
利落地將劍收回並隱於身後,玄音聖母牽起她的手,柔聲道:「我保護你,跟在我身後,千萬要小心。」
王宜菊用力地點瞭點頭,眼中綻放出從未有過的神采。
這邊諸人實力較強,方能以一敵十,戰得相對輕松。而另一角,包括修羅壁在內的十三名女衛,此時則被一群黑衣人圍瞭個裡三層,外三層,兇險異常。好在她們身懷異功「纏絲訣」真氣行走怪異,配合她們自創的「纏絲手」妙招迭出,讓四周之敵完全摸不著她們的套路,徒有人多,卻也拿她們無可奈何。
反而是人多戰少的風堡親衛們的形勢為不妙,不到一個時辰,除瞭熊毅與狂猛,親衛們已死傷大半,餘者也是傷痕累累,就連熊毅身上也已有兩三處傷口。
眾人之中,獨有狂猛最為輕松。他揮舞著一對大鐵錘,上下翻飛,飛沙走石,勢不可當,覆蓋的面積相當大,周圍的敵人根本近不瞭他的身。然而,憑他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扭轉戰勢,身旁的戰友越來越少,局面也越來越危急。
幾十個黑衣人已經舍戰風堡的親衛們,直接向內院攻殺而去。宮嬋見敵人攻向內院,突然想起剛出生不久的女兒尚在房間,立時心急如焚,慌忙轉身要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奔去,卻被何寧麗拉住瞭。
何寧麗一手摟抱著檀香公主,一手拉住她,問:「夫人,你這是要到哪裡去?小心危險!」
「孩兒,我的孩兒還在房間!」
伴著濃濃的鼻音,宮嬋急急地道。
「啊,這可如何是好!」
何寧麗終於想起瞭這事,馬上急得直跺腳,一邊抱緊檀香公主,一邊急忙跟著宮嬋往裡走,道:「奴婢陪您去找,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啊!」
何寧麗也是心急如焚,兩行清淚隨聲滑下瞭臉頰。
話音剛落,幾聲熟悉的啼哭就在兩人的耳邊響起。宮嬋大吃一驚,循聲望去,隻見劍後抱著嬰兒迎面向她走來。
宮嬋大喜,匆忙迎上劍後,接過她懷中的嬰兒,小心地抱入懷中,輕聲逗起瞭嬰兒:「女兒乖,娘在這裡,娘在這裡。」
重回母親的懷抱,嬰兒立即停止瞭啼哭,出瞭陣陣清脆的笑聲,幾抹未幹的淚珠猶掛在嬌紅的小臉兒上,讓人自內心的憐惜。
宮嬋抬頭看著劍後,感激地道:「謝謝你瞭,如果這孩子出瞭什麼事,我真不知道怎麼辦好。」
說著說著,就流出瞭後怕的眼淚。
「夫人別這麼說,我們沒保護好夫人和小姐是真的,好在我們及時趕來瞭。」
劍後趕緊安慰宮嬋道。
「你怎麼知道府內出事瞭?」
何寧麗看到劍後身後還跟著刀劍雙姬,問道。
「我們在濟世堂也受到瞭一群神秘人物的偷襲,看他們的身手像是天龍教的人,怕堡內同樣遭到他們的攻擊,我們馬上就趕瞭過來。本來想馬上加入戰鬥的,但看到一夥人潛進瞭夫人的獨院,我們隨後而攻之,將他們擊殺後,就把啼哭的小姐帶瞭出來。
何寧麗長舒一口氣,笑語中不掩慶幸,道:「多虧你們及時趕到,不然這次真危險瞭。」
「不好!」
宮嬋陡然驚叫一聲,駭然道:「糟瞭,太皇太後和曹太妃她們……」
「放心!神音聖母和雷音聖母,還有應瀅兒,她們已經趕去,相信太皇太後和曹太妃不會有什麼事。何況她們身邊的護衛也不少!」
「哦!」
宮嬋松瞭一口氣,慶幸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多說瞭,我們前去助戰。」
劍後看瞭看混亂的局面,便帶著刀劍雙姬加入瞭戰場。
這時候,小茉莉竟帶著一隊少女,追趕著幾個黑衣人進到瞭庭院之內。現在,小茉莉也是一隊之長,她是武天驕身邊最得寵的侍女,武天驕不在堡內的期間,她苦練武功之餘,在那些暫居到風堡的大群少女中,挑選瞭幾十個與自己年歲相若的,組成瞭一支護衛隊,取名為天香隊。自己任隊長,讓她們跟隨自己一起練功,練好武功後,好保護主人武天驕。
那些小姑娘當然樂意,誰都想長久的呆在風堡。因而人人都刻苦練功。在修羅壁和武傢姐妹等人指點下,她們進步飛快。這一次敵人入侵風堡,她們也能應敵。
隋寶珠跟在小茉莉的身邊,看到與修羅壁纏鬥的幾個黑衣人,頓時眼前一亮。
「小茉莉,帶著她們回去,」
修羅壁看到她們,馬上大喊起來。
喊聲使得眾人下意識的都向前人掃瞭過去,那幾個黑衣人瞧見隋寶珠,竟舍下修羅壁,朝隋寶珠急馳而來。
隋寶珠臉上露出喜色,但隨著這幾個黑衣人接近,他們眼中浮現的殺機,及周身散出的濃烈殺氣,讓她開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隨著殺氣越來越近,她翻然醒悟,隨之眼中充滿瞭深深的怨侮。大敵當前,己由不得多想,她立即旋身,堪堪避過瞭幾人的殺招。
「要你知道背叛主人的下場!」
其中一個黑衣人冷哼一聲,揮動長劍,再次卷起狂風浪沙向她襲來。
另外幾人,也紛紛使出狠招向隋寶珠圍攻。幾人能與修羅壁久鬥而不落敗,顯然功力頗為深厚。不消片刻,隋寶珠全身已多處受傷,很快就到瞭強弩之末的地步。頗為費力地再擋下一拳,她再也擋不下狠刺而來的利劍,眼看就要躲避不及,突然長劍被一柄短劍擋瞭下來。
小茉莉護在隋寶珠的身前,嬌聲道:「不許你欺負隋姐姐。」
見小茉莉舍身相救,隋寶珠心中感動不已,再見剛才小茉莉為她擋住殺招的那一劍,是盡得自己武功的真諦,覺得此女前途不可限量。由此刻開始,她真正認定瞭小茉莉,並暗中決定,若有生還的機會,一定要把所有的武功傳授給她。
隋寶珠心中泛起陣陣溫情,口上卻叱道:「離開,這裡危險!」
不明真意的小茉莉頓覺委屈,從未被隋寶珠兇過的她,一時因無法調轉心態,傷心地流下瞭眼淚。
真誠的淚水軟化瞭隋寶珠的語氣,她正要出聲安撫,卻見那黑衣人趁兩人不備之時,一劍刺入小茉莉嬌小的身體。
「茉莉!」
隋寶珠趕緊扶住小茉莉搖搖欲墜的身體,泣不成聲道:「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連累瞭你!」
她的眼神幽憤復雜,其中轉過憐惜、後悔、怨恨等諸多感情。
小茉莉顯然受傷不輕,口中吐出大量的鮮血,她無力地搖搖頭,似乎想對隋寶珠說些什麼,卻力不從心。
隋寶珠揪心不已,馬上為她止血,並不斷向她體內輸入真氣。
終於,仿佛過瞭一世紀之久,小茉莉氣息微弱地道:「不關隋姐姐的事,是小茉莉沒本事,惹隋姐姐擔心瞭。」
一時間,各種復雜的感情齊湧上心頭,隋寶珠再也抑制不住地失聲痛哭起來,她緊緊地抱住小茉莉,許久無語。
反觀那黑衣人,又想趁隙故計重施,舉劍劈向隋寶珠,劍氣迫人,瞬間劍鋒又一次緊逼而來,千鈞一之際,敵人的利器再次被及時趕到的修羅壁用劍隔開,無奈突來強敵,黑衣人不敢造次,隻得放棄繼續擊殺隋寶珠的打算,全力與修羅對戰開來。
然而,就在這一刻,白影一閃,「砰……」那黑衣人被殺到有劍後一掌震斃,劍後跟著揉身切進另一名黑衣人的中宮,在讓過兩名黑衣人劈來的長劍的同時,一掌拍碎瞭被她切進中宮的黑衣人的心臟。
趁著其他幾名黑衣人露出驚異表情的空隙,劍後突然原地旋飛起來,半空出腿,將一名偷襲的黑衣人連人帶劍踢向瞭半空——從那名黑衣人頭部肌膚被血充裂的情況來看,他已經筋骨盡碎,魂歸離恨天瞭。
連續殺掉瞭三名身手不弱的敵人,以劍後的身體,也不得不暗暗喘口氣,剛才看似簡單的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其實消耗真氣甚劇。正常情況下,劍後不會這般出手,但是現在情況危急,她隻有盡解決這邊敵人,方能幫助其他人。
啾——忽然間,夜空中傳來一陣清亮的鳥鳴。一會後,一大團黑影帶著狂風和觸膚欲裂的勁氣向院中的黑衣人襲來。其中兩個黑衣人遭到黑影的襲擊後,突然大聲慘叫起來,並拿著長劍胡亂地揮舞,有個倒黴的同伴就被他們這樣分瞭屍。
原來他們的眼睛已經被黑影啄去瞭,這來得黑影赫然是龍鷹。打從它來到風城後,每天都出去四處逍遙。這一次,它出去足足野瞭兩天回來。
不想一回來,龍鷹就看到一群陌生的傢夥揮舞著刀劍,在它老大的地盤裡耀武揚威,還敢對「老大的女人」動手動腳,這讓它十分惱火,於是先不客氣地教訓瞭其中兩個傢夥。
繼兩名被啄去眼球的黑衣人之後,龍鷹巨翅一展,再次出清亮的鳴叫,隻見一大團紫色火焰罩住瞭正在進攻武凌霜的兩名黑衣人,兩名黑衣人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已經變成瞭焦炭。這種紫火別說黑衣人沒見過,就連武天驕身邊的人也沒幾個見過。一些黑衣人眼中露出瞭驚恐的神色。
但是,他們的惡夢才剛剛開始。就在龍鷹逞威的時候,從北邊的方向忽然跑來瞭一隻「黑貓」看到這一邊有這麼多的黑衣人,它裂開貓嘴「笑」瞭起來。
「黑貓」正是武天驕和幽月從黑暗之城帶出來的黑暗守護獸,也就是黑球。本來它懶懶地不願出來活動,但是當看到自己的主人幽月被一大群黑衣人纏著時,讓它不得不去幫助幽月。
它沒有變成黑暗守護獸的樣子,隻是以「貓」的形態忽隱忽現地穿梭於人群中,其間不時有黑衣人疏於防范,被它咬中脖子,氣絕而死。
來襲的黑衣人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殺手,身手比普通高手隻高不低。但是在幽月的幽冥劍和黑球的暗襲之下,不到一盞茶時間就傷亡慘重。若不是後來加入瞭兩個身手高絕的黑衣中年人,擋住瞭幽月,他們的傷亡會更大。
隨著兩頭魔獸的加入,戰況發生瞭急劇變化,又激戰瞭近半個時辰後,來襲的敵方首領眼看戰況不利,吹響瞭尖銳的口哨聲,所有的黑衣人聞聲紛紛撤退。
來襲容易,想要逃走,蕭韻華等人哪會讓他們輕易離去,不約而同地揮劍追殺。此時,城堡外的大批守軍也進入瞭風堡,封鎖瞭堡門,對黑衣人展開瞭剿殺。
這些黑衣人都是從兩條地下暗道進入風堡,他們沒有想到,這一次的任務會失敗,要逃走,自然也得從兩條地下暗道逃走。隻是,兩條暗道狹窄,哪容那麼多人在短時間內逃走。除瞭少數人從暗道逃走外,絕大多數人不是被殺,就是被俘,風堡一方,大獲全勝。
這一次敵襲,異常慘烈,蕭韻華等人盡管殺退瞭敵人,事後一統計,已方的死傷無比慘重,親衛死瞭三百五十人,兩百三十七人傷,奴仆死瞭六十八人,就連檀香公主也受瞭重傷。好在太皇太後、曹太妃及蕭韻華等女均平安無事。
風堡雖然傷亡慘重,但敵人一方更是慘重,除瞭少數幾個逃走外,絕大部分被殺,被俘。令人意外的是,俘虜中還有一個女的,算是武天驕的老相識,就是那位曾經刺殺他多次的女刺客,宿鳳蓓。
天亮後,蕭韻華拿著熊毅統計上來的傷亡名單,眉頭緊蹙,神色黯然。良久,才嘆出瞭一口氣,招來穆世才,道:「好好安葬死者,另外多支些錢給他們的傢人!讓傷員安心養傷,工錢翻倍。」
今晚遭襲對她的打擊也很大,如此慘烈的景象,她可從未經歷過。
「檀香公主的情況好轉,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宮嬋看瞭隋寶珠一眼,示意她向大傢說說小茉莉的情況。
「小茉莉也沒有生命危險瞭。」
隋寶珠環視瞭眾人一眼,恨聲道:「我有件事要告訴大傢,青龍商會會長魯思善是天龍教大長老。」
「什麼?」
眾皆嘩然,王宜菊最是吃驚。她在天龍教待瞭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天龍教神秘的大長老。據說整個天龍教,見過大長老真面目的人不超過十人。天龍教的勢力雖然遍佈整個西疆,但其主要勢力,還是集中在神鷹帝國。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大長老竟然是一個商會會長。
「不僅如此!」
隋寶珠更是語出驚人:「魯思善不但是天龍教的大長老,他還是修羅帝國的財政大臣。」
寂靜,大廳內陷入瞭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張大瞭嘴巴,臉上露出瞭不可思議的神情,久久反應不過來。
「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個?」
好半天,蕭韻華才回過神來,開口相問。她相信隋寶珠說的是真的,正如她相信王宜菊所說的一樣。這是因為女人天生的直覺,是因為她完全沒有說謊的必要。
女人這種動物,亙古以來就是那麼愛恨分別,為瞭愛恨情仇,她們可以犧牲一切來換取想要的結果。
「因為我恨他!想我五年前還是逍遙自在的盜賊頭領,他卻用詭計剿滅瞭我的人馬,強納我為小妾。因無力反抗,我選擇瞭順從,後來便一心一意地為他賣命,直至上次失手被你們所抓。我原以為他會念在夫妻之情前來援救,可不想他居然對我不聞不問,甚至今天還派人狠心對我下毒手……可恨的是,小茉莉因此而身負重傷。這一切的一切全是他一手造成的,總有一天我要將他碎屍萬斷!」
凝視懷中安詳入睡的小茉莉,隋寶珠的情緒慢慢地平復瞭下來。如她所言,當初得知小妾被俘的魯思善,他也曾付重金請出臥虎山莊高手,試圖搶回隋寶珠,終因武天驕一方實力強大而一無所獲。
在損失慘重的情況下,魯思善對於一個已無多大利用價值的人,怎會再去犧牲更多利益換之?於是,他又找瞭一個美人填補瞭隋寶珠的位置。就這樣,漸漸的,他幾乎就把這事給忘瞭。
恰好此次夫人要對付風堡,找上瞭魯思善。他覺得這一次計劃事關重大,一步走錯極可能全盤皆輸。他絕不允許事情有任何差池,準備工作也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一切不利於他的隱患都必須鏟除掉。而無疑的,他真實身份的保密性就成瞭被擔心的頭等大事。
現下的神鷹帝國與修羅帝國激戰正酣,即使天龍教在神鷹境內的教徒對教會本身再忠貞,估計多數也無法容忍他們心目中神聖的大長老竟是祖國的敵人。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小到會使天龍教在行事少瞭一顆暗釘,大到會對以後自己勢力的發展產生不利。
這時,他不得不想起瞭知悉自己身份的隋寶珠。假如她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那自是好,反之,他也要將隋寶珠這個人證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讓事實死無對證。於是他陪同梅夫人策劃瞭上述的擊殺事件,對手下吩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因為如果不能成功地從風堡帶回隋寶珠,那麼隻有死人的嘴巴是保密的。
回溯到搏殺中要置隋寶珠於死地的黑衣人,他們都是魯思善在天龍教的親信。所以乍見他們,隋寶珠直覺那是魯思善派人來救自己瞭,不禁大喜。怎知對方見到她能完好如初的在敵人的地方行動自如,馬上認定她已經背叛瞭魯思善,隨即就動瞭殺機。
當然,隋寶珠自不知個中曲折,她隻是應當初允武天驕之言,留在瞭風堡,並在不知不覺中,心已傾向瞭彼方。
通過多時的思慮,她逐漸相信瞭武天驕所說的,自己在魯思善的心裡已經是一個亟待消滅的角色。盡管如此,她心中的一個角落仍是希望魯思善能夠突然出現,帶她離開。
上次逃跑未果,被武天驕寵幸後,隋寶珠已然將自己交給瞭命運。或者是說,她在進行一場同命運的賭博,而魯思善對自己的態度,就是這場賭博中唯一的籌碼。
然而,最終她還是輸給瞭命運,抑或是命運為她選擇瞭另一條不同的路,將她推向瞭新的人生之旅。但心中僅剩的希望就這樣被魯思善殘忍地扼殺,令她不由產生瞭無窮的恨意。她恨魯思善的無情無意,恨他強霸瞭自己、毀瞭自己,恨他重傷瞭小茉莉。
命運讓小茉莉成為她的希望,從小茉莉為她擋下那一劍起,她就暗暗誓,以後的人生,要為這個女孩而活。選擇將魯思善的身份據實相告,除瞭自己的僧恨,是愛屋及烏。武天驕在休卡的行為已讓魯思善將他列為夙敵,他絕不會輕易放過武天驕及諸女,告訴她們這些,全是為瞭讓她們小心提防。
隋寶珠小心地把小茉莉抱起,轉身離去,溫情的神態像極瞭是一個慈母。
宮嬋看著此景慨嘆一聲,已為人母的她多少能夠體會隋寶珠此時的心情,把目光再轉向王宜菊,又轉向瞭蕭韻華。蕭韻華會意,對王宜菊柔聲道:「留下來吧,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王宜菊看看眾人,見她們都是鼓勵的眼神,感動地點瞭點頭。
宮嬋心中不禁感慨,王宜菊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再堅強的女人也有懦弱的時候,她不禁又想起瞭那個可惡的男人。
這時,隆固走進瞭大廳,對蕭韻華躬身道:「大夫人,所有的俘虜都已聚集在瞭院中,他們該如何處置?」
「處置!」
蕭韻華略一沉吟,目光投向瞭熊毅,熊毅會意的一點頭,道:「我看……還是將他們暫押地牢,等大人回來後,再行處置!」
蕭韻華點點頭,對隆固道:「就照熊先生說得辦,暫押地牢,給他們吃,給他們喝,一切等老爺回來處置!」
「是!」
隆固答應一聲,頓瞭一頓,又道:「大夫人,請問那個宿鳳蓓……該當如何安置?」
「宿鳳蓓!」
蕭韻華微微一怔,未及答話,王宜菊在旁插言道:「大夫人,這個宿鳳蓓是天龍教的候補聖女之一,在教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蕭韻華點點頭道:「那就將她關在廂房裡,派人專門看守,等老爺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