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玉一瞅武天驕,向羿和微微搖頭,蹙額道:「師兄,他對我們有救命之恩,若非是他,我不能活著,說不定我們現在還困在桃花谷中,師兄,我們都是江湖中人,該當知道,受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您對他即是心懷介蒂,卻也不能恩將仇報,如此做作,有違俠義之道!」
羿和紅瞭眼圈,面目扭曲,大吼道:「別跟我說什麼俠義之道,說來說去,是你喜歡上瞭這個小子,要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讓他救你,你這無恥的賤人!」
今天,他已不僅一次的罵繆玉為「賤人」看到一向性情溫和的丈夫,完全沒有瞭昔日裡的紳士風度,繆玉涵養再好,也不禁動瞭怒氣,玉容一冷,淡然道:「師兄,在桃花谷,就算我對不起你,難道你就對得起我嗎?應當說,我們誰也沒有對不起誰,不管怎樣,三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殺死他!」
「好!好!好!」
羿和怒極反笑,大袖一揮,道:「既然你決意護著這小子,那我們的夫妻之情從此斷絕,不過,我提醒你,王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違抗,你……想背叛王爺嗎?」
繆玉臉色微變,半響無語。看到她不回答,羿和幾欲吐血,恨恨地一跺腳,陰狠地道:「繆玉,你會後悔的!」
說著,衣袖一拂,揚長而去。
這時,武天驕已然忍痛拔出瞭左肩胛上的長劍,這一劍幾乎要瞭他的命,穿透瞭整個肩胛,劍一拔出,血如泉湧,痛徹心脾,他再強悍,也是承受不住,眼見羿和離去,心神一松,整個人無力地委頓於地,血染重裳。
繆玉目送羿和離去,眼神中一陣淒然,幽幽地嘆瞭一口氣,回身一瞅武天驕,面無表情地道:「為瞭你,我們夫妻鬧翻瞭,你可真是個災星,救命之恩,今日算我已經報答你瞭,從今往後,你我誰也不欠誰,我們永不再見!」
說罷,歸劍入鞘,也走瞭。
武天驕見瞭忙喊道:「繆聖衛,您……要去哪裡?」
繆玉身影一停,回頭木然地道:「去我該去的地方,三公子,王爺已經對你下瞭必殺令,你不能回到京城去,最好離開帝國,再也不要回來!」
「那我們一起走?」
武天驕鼓足力氣道:「我們一起離開帝國?」
繆玉搖瞭搖頭,一言不發地走瞭。武天驕掙紮著想站起來去追繆玉,可肩上的傷痛令他提不起一絲的力量,隻能眼睜睜地瞧著繆玉漸行漸遠,身影消失在瞭山嶺中,不見瞭。
武天驕盤膝而坐,檢查瞭一**上的傷勢,不由苦笑,自言自語:「這一次可傷得不輕,死裡逃生,多虧瞭她!」
當即從空靈戒中取出金創藥,敷在傷口上,說也奇怪,別看他受瞭那麼的傷,肩胛被劍穿透,可這過瞭一會兒,血已止住瞭,這讓武天驕暗暗稱奇。
武天驕在巨崖上運功療傷近半個時辰,傷勢已有所好轉,猛然間,想起瞭一事,大叫一聲:「不好!」
顧不得身上的傷,蹭地跳瞭起來,拼瞭命的向西北峰上跑。
原來在這一刻,他想起瞭邀玉夫人,邀玉夫人為瞭救他,被羿和一劍穿心,想想都讓他心痛,心道:「玉姐,你可不能死啊!」
心中這樣說,對邀玉夫人能否活命,已經不報任何希望瞭,一劍穿心,即是沒有當場死去,過瞭如此之久,血也流幹瞭。
武天驕匆匆趕到瞭西北峰,令他意外的是,峰嶺上空空蕩蕩,地上除瞭一灘的血跡,不見邀玉夫人的屍體。
這一下,武天驕急瞭,如無頭的蒼蠅般四處亂竄,然而,找遍瞭整個峰巒,也不見邀玉夫人。武天驕迷茫瞭,心想:「玉姐給人救走瞭?」
也想到瞭另一個可能,屍體被野獸叼走瞭?
他本來傷勢甚重,心力交瘁,眼看不見瞭邀玉夫人,亂瞭方寸。隻覺腦袋嗡嗡作響,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劍傷崩裂,整個人倒在地上,暈瞭過去。
就在他暈倒在地時,山嶺上來瞭三個人。來得是三個女人,為首的是一位高大健美的女將,頭戴金色頭盔,身披金色軟甲,外罩淡黃色的羅袍和大紅鬥篷,高大健美,英姿勃勃,端的是一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巾幗女將。非是別人,赫然是帝國三公主,靖國公主。
跟隨靖國公主來得兩個女人,一個是鐵玉瑚,她換瞭一身的裝束,穿上瞭軍服甲胄,儼然似乎成瞭一名天罡女衛,顯得英姿非凡。另一個女人則是一位白衣女修士。
這位女修士白衣勝雪,俏俏盈立,美麗不可方物,論容貌,身材,靖國公主和鐵玉瑚都絕對和她不相上下。但這女修士勝在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氣質,清麗寧靜灑脫,有如一汪潭水,讓人有深不可測之感。
一對美目清澈無底,飽含著智慧之光,眼眸轉動間,眼波流動,眉宇間透著一股聖潔之氣,如天上的仙人一般,是那麼的神聖不可侵犯,高不可攀。
她,非是別人,赫然是通天宮的第二號人物,通天聖母。
通天聖母、靖國公主、鐵玉瑚她們來到金雞嶺非是偶然,項崍城主龐奇遇害、昌傢莊滅門這兩件事,她們均已知曉,知道是武天驕所為,她們來到金雞嶺是覓蹤而來,正巧趕上武天驕暈倒在地。
此時,武天驕一身是血,成瞭一個血人,讓通天聖母等人認不出他來。鐵玉瑚打量瞭武天驕好一會,用衣袖拭去他臉上的血跡才認出來,失聲驚呼:「驕弟……·」不顧一切地將他抱住瞭他。
靖國公主駭然變色,凜然道:「他怎麼傷成這樣?」
蹲身檢查他的傷勢,半響,呼出瞭一口氣,道:「他沒事,受瞭三處劍,兩處是皮外傷,肩上這處最重,傷瞭筋骨,非得將養三個月不能痊愈!」
鐵玉瑚稍感安心,但仍不放心,望向通天聖母,央求地道:「師婆,您醫術精湛,請您救救他?」
通天聖母手挽拂塵,玉容平靜無波,左手纖指一扣,嗖嗖嗖……疾彈出七道指風,連點武天驕周身七處大穴,爾後面向靖國公主,淡然道:「這個人,我要帶他回山,你可不能阻攔?」
靖國公主臉色一變,蹙眉道:「你真要帶他回山去?就不能讓他跟隨我,我皇鷹軍團需要他這樣的將才!」
通天聖母微微一笑,道:「我此次下山,就是為他而來,我的來意你也知道。你想讓他跟隨你,也不用急在一時半刻,等我將他調教好瞭,自會送他來見你。」
聽瞭兩人的對話,鐵玉瑚不明其意,問道:「師婆,您要帶他回通天宮?」
通天聖母點頭道:「玉瑚,他不是扮成女人,冒充師婆的弟子,這正好,師婆帶他回山,打算收他為弟子,這樣,他就是我們通天宮的弟子。」
「這樣啊……」
鐵玉瑚又驚又喜,隨即臉色一變,眉頭緊皺,道:「師婆,您怎麼能夠收他為弟子?您要是收他為弟子,那我……他豈不是成瞭我的師叔?」
一聽這話,通天聖母樂瞭,頷首道:「這倒真是個麻煩,論年歲,他比你還小,我收他為弟子,還真不合適,但以他的武功,除瞭我和掌宮師兄,誰也不適合教他,隻能將錯就錯,再者,我們武林中人也不全講究輩分。」
說著,有意無意地瞅瞭旁邊的靖國公主一眼。
靖國公主當然明白通天聖母語中另有所指,卻也不便說什麼,道:「此去通天宮,路程遙遠,您帶著他……好像不大方便?」
通天聖母淡然道:「這個我早有安排!」
說罷,仰天長嘯,響徹雲霄。
正當靖國公主和鐵玉瑚疑惑之時,東北面遙遠的山頭上應和地傳來瞭一陣鳥鳴的嘯音,一頭無比巨大的大鳥直向金雞嶺方向飛來。
看到這大鳥,靖國公主駭然變色,驚呼道:「大鵬金翅鳥!」
鐵玉瑚卻興奮的大叫瞭起來:「大金,是大金,師婆,您把大金也帶來瞭!我好想它……」
原來那大鳥赫然是通天聖母的獸友,大鵬金翅鳥。這大鵬金翅鳥乃是超級魔獸,棲息於太古山半天崖,沒想到通天聖母讓它出山瞭。
通天聖母仰望著飛來的大鵬金翅鳥,微笑道:「以大金的能力,搭載兩個人飛行不成問題,在你中毒的期間,我就傳書回半天崖,讓大金趕來,本想帶你回通天宮醫治,現在用不著瞭,也正好搭載我和武天驕回山!」
說話間,大鵬金翅鳥已飛臨瞭金雞嶺,落瞭下來,鐵玉瑚飛奔著上前抱住它的脖子,歡天喜地地叫道:「大金!」
大金亦是鳴叫瞭兩聲,用頭蹭瞭蹭她,很是親昵。
望著一人一獸親熱,通天聖母面露笑容,壓低瞭聲音:「師妹,我就把玉瑚這丫頭交給你瞭,讓她跟著你,你可得好好教導她!」
靖國公主不置可否,點頭道:「玉瑚很有天賦,有成為女將的潛質,本宮一定好好的栽培她,師姐,你就放心吧!」
兩人低聲細語的交談瞭一陣,然後,通天聖母又對鐵玉瑚交代瞭幾句,挾起瞭武天驕,上瞭大鵬金翅鳥的鵬背,向靖國公主和鐵玉瑚揮手道別。
大鵬金翅鳥展開雙翅,卷起瞭一陣狂風,搭載著通天聖母和武天驕飛向空中,在空中盤旋瞭兩圈,辨別瞭方向,直向西北方向飛去,迅速遠去。
鐵玉瑚目送著大鵬金翅鳥不見瞭蹤影,眼中滿是不舍之色,眼角溢出瞭點點淚光,欲然而泣。靖國公主拍瞭拍她肩膀,笑道:「別兒女情長瞭,他去通天宮,你師婆收他為弟子,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這樣,不但瞭瞭他『月奴嬌』的身份,也瞭瞭李憐花一事。」
鐵玉瑚眼睛紅紅的,泣然道:「我和驕弟這一分開,我跟您去瞭南疆,也不知道我和驕弟什麼時候能夠再相見?他……整個就是一個花心大蘿卜,到時候見面,他身邊不知道又有瞭多少女人?」
聽到這話,靖國公主臉色一變,想起瞭自己的母親,心中唏噓不已。是啊,這個武天驕風流成性,離經叛道,此去通天宮,對通天宮來說,是福還是禍?
良久,靖國公主嘆瞭一口氣,拉著鐵玉瑚下瞭西北峰,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