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武天驕遠去的背影,靖國公主幽幽嘆氣,一瞥武德公主,卻見她望著武天驕遠去的方向怔神,當下道:「長二公主,您好像是第一次向人低頭,看來這個武天驕讓您感到忌憚,害怕?」
武德公主微微搖頭,蹙眉道:「本宮倒不是怕他,隻是他是皇兄看中的人,本宮也是給皇兄面子,才委屈求全,不然,本宮大可以殺瞭他,以絕後患!」
靖國公主不以為然,暗道:「口是心非,嘴上強硬,心裡卻怕得要命,武天驕要是那麼容易殺瞭,你也不會手下留情!」
心中尋思,不知武德公主因何和武天驕結怨?瞧武天驕對她恨得咬牙切齒,想來兩人的仇恨頗深!」
武天驕既然已經走瞭,武德公主也不再逗留,當即告辭離去。靖國公主也不留她,隨後相送,一直送到她出瞭大門,坐上馬車走瞭,才回轉大廳。
且說武天驕一溜煙似的跑出瞭靖國公主府,及至跑過瞭三條街,確定離開瞭樊傢,後面沒有人追殺,才確信靖國公主放過瞭他。想想靖國公主也真夠肚量的,試想他武天驕搞瞭人傢的母親,人傢不但沒殺他,反而還放他離開,這一點,換成一般人還真難以做到。不過,武天驕也是後怕不已,心想:「也許是老皇帝派武德公主來傳喚自己,靖國公主才不得不暫且的放過自己!」
老皇帝召見,武天驕也不敢怠慢,隻是他並沒有坐騎,隻能靠著兩條腿撒開大步,直奔皇宮。
樊傢到皇宮雖有一段路程,但對於武天驕來說,那還不是撒腿就到。不大一會兒工夫,武天驕便出現在瞭帝國廣場,尚未接近皇宮大門,一條人影向著他飛奔而來,一個尖聲細氣的響起:「駙馬爺!您可來瞭,讓奴才好生久等啊!」
聲音尖細的嚇人,陰陽怪氣,令武天驕汗毛直豎,渾身的不舒服。聞其聲,知其人。除瞭那位郭公公,還會有誰?
今天一早,天未亮,郭公公便緊急出宮,去瞭武德公主府上,求得武德公主出面,前往樊傢傳召武天驕。本來郭公公想陪同武德公主一同前往樊傢,但考慮到樊夫人和宣和帝的恩怨關系,怕殃及池魚,也就未去。回到宮門等待武天驕的到來。
遠遠的,郭公公見到武天驕出現在帝國廣場上,自是興奮的大叫起來。平日裡,郭公公說話一向小聲,但現在一扯開瞭嗓門大喊,那發出的聲音還真不是人能聽的,不僅是武天驕聽得毛骨悚然,就連宮門的守衛也是感到無比的刺耳,激靈靈的直打寒磣。
看到郭公公跑過來,武天驕便猜到郭公公是在等自己。盡管被他的聲音嚇得渾身不舒服,但還是硬著頭皮迎瞭上去,道:「郭公公!您在等我嗎?」
來到近前,郭公公劈面就道:「不在等您,奴才在這裡幹什麼?駙馬爺,陛下正等著您呢,快隨奴才去見駕!」
說著,當先引路,急步向宮門行去。
武天驕隨著郭公公進瞭皇宮,看到郭公公腳步匆匆,走得飛快,不由心想:「不知道老皇帝急著召見我有什麼事?」
想著,快上兩步,與郭公公並排而走,問道:「郭公公,陛下召見我有什麼事?」
郭公公也不看他,一邊走,一邊道:「等您見瞭陛下,到時就知道瞭,奴才隻是奉旨傳召,不敢多言。駙馬爺,陛下早就想召見您瞭,隻是您在樊傢,實在是不方便,昨晚陛下對奴才下瞭死命令,若是請您不來,就要拿奴才問罪。奴才迫不得已,隻去請得長二公主大駕,去樊傢請您!」
「甚麼!」
武天驕吃瞭一驚,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郭公公您請武德公主去樊傢的!」
聽到武天驕直呼武德公主的封號,郭公公不由臉色一變,有點不悅,覺得武天驕甚是無禮,要知武德公主乃是宣和帝的親妹妹,而武天驕作為新封的駙馬爺,名義上該稱呼武德公主為皇姑姑才是,哪有他這般無禮直呼封號的。
不過,郭公公畢竟是太監,奴才身份,即是感到不痛快,也不敢對武天驕說什麼。何況宣和帝在等著召見武天驕,他也沒那個時間訓斥武天驕。但鼻子中禁不住哼出瞭一聲,扭頭瞪瞭武天驕一眼。
武天驕被他一眼瞪得一怔,旋即醒悟過來,以自己現在的身份,確實是不能直呼武德公主封號。但要他叫武德公主為「姑姑」或「皇姑姑」這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叫的。想起自己在地牢中所受的煎熬折磨,胸中的怒火不可抑制,心中大罵:「想讓我叫你姑姑,簡直是白日做夢。可惜上回未能幹到你,隻幹到瞭天靈聖母。嗯!想和我化解仇恨,門都沒有。早晚本公子會像幹天靈聖母那樣!」
想及天靈聖母,武天驕心裡不免犯嘀咕,從那晚之後,就沒聽到天靈聖母的消息瞭,也不知天靈聖母現在咋樣瞭?是不是還住武德公主府?
郭公公引領著武天驕進入瞭後宮,穿廊過園,東繞西走,不消半個時辰,來到瞭一片園林。
這時,武天驕感到有點不對,發現周圍十分偏僻,幾看不到人,也不知郭公公要帶他到什麼地方?忍不住問道:「郭公公,陛下不是要見我嗎?怎麼……這裡不是去長壽宮和勤德殿的方向?」
「長壽宮和勤德殿人多眼雜,陛下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和你的談話!因此找個偏僻的地方。」郭公公微笑著道。
哦!武天驕心中恍然,尋思著:「老皇帝想和我談什麼?莫非是……」想起結婚那晚,宣華夫人所說的話,不由心中凜然:「莫非老皇帝真要我出任九門提督?」
想到此,武天驕一陣的茫然,有點不知所措。他畢竟是年少,沒有為官的經驗,如果宣和帝封他一個小官當當,那他足以勝任。但像九門提督這樣的官職,雖然說不上是大官,卻掌握著京畿五萬城衛軍,這對於毫無經驗的武天驕來說,怕是難當大任。
何況,那晚宣華夫人所說的話,如猶在耳:「陛下有意讓你擔任九門提督一職,你萬萬不可擔任,這可是最要你命的!他是決不容許你擁有任何權力的!」
「他決不容許我擁有任何權力,武無敵,以你的身份地位,還怕我武天驕不成?」
武天驕心中叫呼,心神恍惚,不知不覺中隨著郭公公來到瞭一座宮殿。
郭公公並沒有領著武天驕進入宮殿,而是轉過遊廊,到瞭一處繁花似錦的後園。前方不遠處有一個景色優美的小湖,一道玲瓏別致的九曲橋橫臥於美麗的湖上,湖心有一個小小的湖心島,島上密密的修竹挺拔,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被圍在修竹之中的一座飛簷翹頂的小亭。
郭公公指著湖心的小島,微笑著對武天驕道:「奴才隻能領駙馬爺到此處!請駙馬爺到湖心亭稍坐片刻,奴才這就去稟報陛下,一會陛下就到湖心亭來見您。」
「甚麼?」
武天驕一聽這話就感到不對,敢情郭公公把自己領到此處,不是老皇帝在等著見自己,而是要自己到湖心亭去等著老皇帝,不由有點惱瞭,叫道:「你不是說陛下急著見我嗎?怎麼又讓我在此等候?陛下在搞甚麼把戲?」
郭公公呵呵一笑,道:「奴才也是遵照陛下的旨意,帶駙馬爺到此處。駙馬爺到湖心亭等待片刻,陛下一會就到!」
說罷,轉身匆匆地走瞭。
武天驕無奈,目送郭公公離去,回頭頗感奇怪地望著眼前的小湖,搖瞭搖頭,自言自語:「老皇帝怎麼選瞭這麼一個地方和我見面?」
不過,看到眼前的小湖和那湖心的小島,給瞭武天驕一種十分熟悉的情景。這地方像極瞭印月湖的沉月洲。但印月湖遠比這小湖大得多,沉月洲也非是這小島可比的。
向湖心的亭子望去,亭子中並未見有人。武天驕在橋頭站立瞭一會,邁步向湖心亭走去。
用竹子做成的九曲橋在他的腳下顫顫悠悠,不時發出兩聲吱吱的響動,打碎瞭湖面的寧靜,顯得別有風味。看到這等景象,武天驕老皇帝弱不禁風的瘦弱身體,暗道:「一會老皇帝來見我,這竹橋晃晃蕩蕩,晃晃悠悠的,以老皇帝那樣的身子過得去嗎?別沒到湖心亭,就被晃得摔到湖裡去瞭!」
想到此,武天驕不禁啞然失笑,心想:「我擔心老皇帝摔下湖去幹什麼?他既然選這個地方見我,就一定過得去!」
走過九曲橋,到瞭修竹包圍的湖心亭中。湖心亭裡的擺設和一般貴族府上院子裡的亭子沒什麼不同,亭心擺放著一張四方石桌,和四隻圓柱形的石凳。石桌上擺放著豐盛的水果糕點,還有兩壺香茶,和兩個翠玉茶杯。
武天驕一觸茶壺,壺中的茶水還是熱的。很顯然是剛擺上不久,看情景,老皇帝是要和他喝茶聊天談心瞭。但石桌上還另外擺著兩樣東西,兩個棋罐,罐中盛著黑白棋子,而石桌桌面上刻畫著一道道縱橫交錯棋盤線路,很顯然,這石桌便是一面棋盤。
看到黑白棋子,武天驕不由苦笑,心道:「老皇帝在搞什麼鬼?是要與我下棋嗎?」
他對圍棋幾乎是一竅不通,隻懂得模糊的一點圍子概念,這還是在碧水山莊的時候,一次偶然看到蕭韻華姐妹下棋,興趣盎然,才學瞭那麼一點,根本談不上精通,老皇帝在這裡擺上黑白圍棋,難道是要和他下棋,這不是對牛彈琴嗎。
如果是喝茶聊天,武天驕有一張嘴皮子,倒能聊上一聊,但下棋,非他所長,不怕丟人的話,倒可以和老皇帝胡亂的下上幾局。
武天驕在亭中坐瞭下來,品著香茶,吃著水果糕點,愜意地等待著宣和帝的到來。他這一等,足足等瞭將近兩個時辰,日上中天,已是響午瞭。但湖岸上不見人影,遲遲不見老皇帝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