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四十六路霸王拳,董千秋收招站立,臉不紅,氣不喘,氣定神閑,跟著抄起瞭霸王槍,練起瞭霸王槍法,然僅練瞭三路,倏地停瞭下來,瞅著四周,一臉的茫然之色。
此時,已是天光大亮,練武場上空空蕩蕩,除瞭董千秋,再無其他人,這時候,董千秋感到有點不對,以前他晨練的時候,女兒董天鳳總是比他先到練武場,幾位夫人當中也總有那麼一兩位跟著一起,可今天怎麼一個都見不到?
就在董千秋感到迷惑不解之時,場外傳來瞭一個暴雷般的聲音:「爹!大事不好瞭,大娘她們不見瞭!」
話聲中,一條高大的人影急奔而來,沖進瞭練武場,不是別人,正是董天魁。
董千秋聞言心神大震,道:「不見瞭!怎麼不見瞭?」
董天魁急奔之下,有點氣喘,籲籲地道:「不但……大娘她們不見瞭,妹妹她們也不見瞭!」
啊——董千秋大吃一驚,駭然變色,喝道:「你說清楚一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早上下人們發現,大娘、三娘、四娘,還有五娘六娘她們全不見瞭,我聽到後去查看,又發現兩位妹妹也不見瞭,爹!我懷疑昨晚有人潛入我們董傢堡,擄走瞭她們,弄不好是采花賊!」董天魁著急地道。
采花賊?不用董天魁說,董千秋已想到瞭,臉色變得鐵青,恨恨地一跺腳,氣急敗壞地道:「那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去找,找不到他們,我剁瞭你!」
怒急之下,揮起霸王槍,啪!對著董天魁的屁股就是一槍桿子,打的董天魁呲牙咧嘴,狼奔豕突地逃走瞭。
大清早,整個董傢堡亂成瞭一鍋粥,昨晚上鬧女賊,讓董傢人虛驚一場,然而,到瞭早上,董傢堡更是翻天瞭,下人們發現,董傢除瞭二夫人馬湘雲,其餘的六位夫人,外帶兩位小姐不翼而飛,失蹤瞭。銅墻鐵壁的董傢堡,六位夫人,兩位小姐,一夜之間不見瞭,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匪夷所思。
清晨,武天驕猶自在熟睡中,忽然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瞭,忙從湘兒繡兒的粉腿玉臂之中抽瞭出來,赤著足,披著外衣,走出臥室,到外間打開瞭室門,睡眼惺忪,叫嚷嚷地道:「大清早的敲什麼呀!攪瞭本公子的清夢……」話未說完,頓住瞭,隻見門外站著一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四海遊龍胡不開。
胡不開賊頭賊腦地向室內探瞭探,呵呵笑道:「小老弟!已經不早瞭,看來你昨晚上睡得很好啊?」
「那是!那是!本公子打從出生以來,還是頭一次住那麼好的樓房,董堡主對小可照顧的還真周到啊!安排瞭那麼美的兩個都侍女侍候我!」
武天驕笑嘻嘻地說,又以古怪的目光打量著胡不開,道:「胡老,瞧您紅光滿面,神采奕奕的,看來您老是枯木逢春猶再發啊!」
胡不開人老成精,哪會不明白他言語中所指,搖瞭搖頭,嘆息道:「老夫老瞭,不比你們年輕人,哪有那個精力,對瞭!小老弟!昨晚上鬧賊,那麼大的動靜,你沒聽到嗎?」
「啥?鬧賊?」
武天驕瞪大瞭眼睛,叫道:「昨晚上鬧賊瞭嗎?您老是在開玩笑吧,董傢堡鐵壁堡壘,戒備森嚴,怎會鬧賊?呵呵!胡老,這紫氣東來樓可蓋的真好,全是大羅石,我住在房間裡,對外面可什麼都聽不到,啊!您老別光在外面站著,外面風大,進來坐坐,別客氣!」
胡不開聞言也不客氣,走進瞭室內,四下望瞭望,點瞭點頭,由衷地感慨道:「小老弟!董堡主可真把你奉為上賓瞭,老夫來董傢堡那麼多次瞭,他也不曾安排老夫住那麼高級的樓房,董堡主可真看得起你啊!」
「那是!那是!」
武天驕不可否認,笑著說:「小可昨晚上住進來的時候,看到這住處,簡直是不敢相信,受寵若驚啊!您老請坐,別客氣!」
這小子,在紫氣東來樓住瞭一晚上,真當成自己傢瞭,竟然叫胡不開別客氣,豈有此理。胡不開也不以為意,呵呵笑道:「不坐瞭,老夫來你這兒看一看,看看你是否住的舒適!」
說著,在室內四下逛瞭起來,逛瞭一會,走進瞭臥室。
頃刻間,臥室中響起瞭一陣驚呼,胡不開慌亂地退瞭出來,老臉通紅,怪異地瞅瞭瞅武天驕,神情甚是尷尬。
武天驕心中暗笑:「你個老傢夥,探望是假,打探倒是真的。」
想著,樂呵呵地道:「胡老,您瞧董堡主給我安排的侍女如何?昨晚上她們侍候的我可真舒服,銷魂啊!您老要是覺得她們不錯的嗎,不妨也讓她們侍候侍候您!」
「不不不……用瞭!還是讓她們侍候你吧!」
胡不開邊說邊退,退到瞭室門,道:「小兄弟!昨晚上堡裡可是出大事情瞭,董堡主的六位夫人和兩位小姐不見瞭!」
「什麼?不見瞭!」
武天驕大吃一驚,迫不及待地道:「怎麼會不見瞭?昨晚宴會上不是好好的嗎?」
他可裝的真像,一臉的吃驚表情,裝的好像對董傢夫人小姐失蹤的事一無所知。
「宴會後失蹤的,董堡主正調動所有的人丁,對全堡進行搜索,查找夫人小姐的蹤跡。」胡不開道。
「那……我跟你去看一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
武天驕道,奔進瞭臥室,很快便換好瞭衣服,匆匆洗漱瞭一下,跟著胡不開離開瞭紫氣東來樓,到瞭虎威堂。
虎威堂裡,董千秋著急地來回踱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心急如焚,蕭二公子蕭國梁端坐在側,品著香茗,顯得十分安穩,旁邊站著一位黑衣老者,正是那韓老。
看到武天驕和胡不開來到,董千秋迎瞭上去,道:「武三公子,堡中出瞭狀況,打擾你休息,老夫真是過意不去!」
「堡主說哪裡話瞭,現在都什麼時候瞭,怎能說打擾呢!聽胡老說,堡主的夫人小姐失蹤瞭,這是咋回事?」武天驕道。
董千秋苦笑道:「事情透著詭異,老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但老夫的六位夫人和兩個女兒失蹤瞭,就連孟夫人和孟小姐也失蹤瞭。」
「她們也失蹤瞭!」
胡不開緊皺眉頭,道:「這可真是邪門!」
「找到瞭!找到瞭!爹!大娘她們找到瞭……」門外傳來瞭一陣狂喜的聲音,一人急匆匆地奔進瞭大堂,無比的興奮,正是董天彪。
董千秋聞言大喜,忙問道:「她們在哪裡?」
「在庫房裡!」
董天彪應道,旋即眉頭一皺,道:「但是……五娘和小妹卻沒有找到,六娘七娘也不在!」
「庫房!她們怎會在庫房?」
董千秋驚道,飛快地出瞭大堂,直奔內堡。董天彪見瞭也不招呼胡不開等人,追著父親去瞭。
董傢父子離去,虎威堂裡僅剩下瞭蕭國梁、韓老、胡不開以及武天驕,武天驕在蕭國梁對面的茶幾座位上坐瞭下來,饒有興趣地瞅瞭瞅韓老,笑說:「蕭二公子,這位長者是誰呀?如此站著不累嗎?旁邊不是有座位嗎?幹嘛不坐下來?」
真是豈有此理,人傢願意站著,坐不坐關他屁事,真是狗抓耗子,多管閑事。蕭國梁聽瞭差點忍不住要罵人,要知道在貴族階層中,規矩極其森嚴,韓老雖是位天武者,卻隻是蕭傢的一位下屬,在主子面前,哪有下屬的位子?下屬要是坐著,等於是對主子的大不敬,武天驕好歹也是貴族,這規矩都不懂?
蕭國梁心中泛怒,隨即感到釋然,心說:「是瞭!這傢夥不過是武傢的野種,無權無勢,身邊連個下屬都沒有,瞧著本公子眼紅,才故意損我!」
想著,長嘆瞭一口氣,道:「武三公子,你可真是可憐吶,武王爺對你可一點都不重視,連個護衛都不給你,呵呵!本公子在京城可是聽到你武傢的一些流言蜚語,是關於武三公子你的,不知你是否知曉?」
「什麼流言蜚語?」
武天驕聞言心中一動,暗道:「他莫非說的是百裡傢退婚一事?」
說道:「本公子跟師父學藝三年,對京城的事毫無所知,不知蕭二公子聽到瞭什麼?可否相告?」
「原來武三公子對傢裡的事一無所知啊!」
蕭國梁大為吃驚,搖瞭搖頭,嘆道:「難怪你能平靜地坐在這兒!」
武天驕眉頭一挑,哼聲道:「蕭二公子,你想說什麼盡管說便是,不用拐彎抹角,裝腔作勢,若是不想說,那就趁早閉嘴,什麼都不要說瞭!」
蕭國梁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反應,毫不在乎,一時愣住瞭。胡不開見瞭暗中對武天驕翹起瞭大姆指,心說:「不愧是武皇之子,心止如水,古進無波,不急不燥,從容不迫,毫不為對方誘導,這位武三公子的心境真是高啊!」
蕭國梁本以為武天驕會著急,追問不停,沒想到他一點都不急,不禁心中一動:「莫非他知道瞭武傢發生的事?可看上去又不像!」
想到此,微然一笑,道:「既然武三公子沒有興趣聽,那本公子不說也罷,不過本公子想提醒武三公子,京城殺機四伏,你要是回到京城,千萬要小心瞭,別掉瞭腦袋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武天驕心中凜然,尋思著:「京城最想我死的便是武天虎,難道他說的是武天虎?」
想起那大寒天的早晨,自己在睡夢中被武傢三兄妹丟到雪地上,幾乎凍死,不禁心泛怒意,冷笑道:「多謝蕭二公子提醒,我武天驕正當年少,脖子硬的很,腦袋沒那麼容易掉,倒是蕭二公子面無血色,臉色蒼白,兩眼無神,印堂發黑,此乃大兇之兆,厄運臨頭,蕭二公子要小心血光之災!」
這話純屬是胡說八道,蕭二公子面色紅潤,兩眼有神,眉宇間英氣逼人,哪有武天驕說的殺氣騰騰,危言聳聽。
「豈有此理!」
蕭國梁大怒,砰!右掌一拍茶幾,「噌」地站瞭起來,目光,怒視著武天驕,喝道:「你敢咒我!」
「不敢!在下不過是好心提醒,蕭二公子如若不信,就當本公子沒說!」
武天驕冷冷地道,面無懼色,冷言冷語,毫不示弱,針鋒相對。
「不要吵!不要吵!」
胡不開見架勢不對,忙插到瞭兩人中間,做起瞭和事佬,笑說:「兩位都是帝國少俊,貴族子弟,又都是門閥世傢,身份顯赫,何必口舌之爭,妄動幹戈,有失身份,這裡是董傢堡,不是大街上,兩位都少說一句,後退一步,後退一步!」
別看胡不開笑嘻嘻的,說的話不著邊際,卻是非常有效果,尤其是那一句這裡是董傢堡,不是大街上,更是提醒瞭蕭國梁,當下強壓怒氣,緩緩落座,哼瞭一聲,心說:「小子!我暫且忍一忍你,等你離開瞭董傢堡,瞧我怎麼收拾你,你不過是武傢的庶子,無足輕重,即是殺瞭你,武傢也不會追究!」
大堂中一時沉靜瞭下來,誰也沒有再說話,氣氛無比的沉悶。過瞭一會兒,蕭國梁坐不住瞭,站瞭起來,對韓老道:「我們出去走走。」
胡不開見瞭忙起身相攔,笑著說:「蕭二公子!你們還是不要出去的好,坐不住的話,不妨站一會,等董堡主來瞭再出去。」
蕭國梁一愣,不解地道:「這是為何?」
胡不開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拔開塞蓋呷瞭一口,嘴中噴著酒氣,意味深長地道:「這個……蕭二公子是聰明人,應該懂的,堡裡面除瞭失蹤的孟傢母女倆,就是我們在座的四個人,昨晚上鬧賊,董傢的夫人和小姐突然失蹤,你說……」蕭國梁恍然大悟,眉頭一皺,不悅地道:「難道董堡主懷疑是我們不成?」
「懷疑不懷疑,你我都要有自知之明,董堡主把我們都叫到一起,這意思你不明白嗎?」胡不開道。
此言一出,堂中的人全明白瞭,蕭國梁隻得坐回瞭座位。過瞭一會,門外傳來瞭一陣腳步聲,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到瞭門外,隻見董傢父子三人走瞭進來,個個臉色陰沉,黑的跟鍋底似的。
大堂上,除瞭武天驕之外,無不心頭凜然,胡不開忙站瞭起來,問道:「董老弟!令夫人她們沒事吧?」
董千秋搖瞭搖頭,逕自坐到瞭主位上,眉心擰成瞭一個疙瘩,陰沉地道:「大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和鳳兒倒是找著瞭,五夫人和燕兒她們卻怎麼也找不著,孟傢母女更是不知去向,這賊人好生瞭得,我董傢庫房的黃金還有那地窖的百年仙龍,全被偷光瞭!」
啊!胡不開、韓老、蕭國梁三人大吃一驚,深感愕然。武天驕恰逢時機地驚呼道:「偷光瞭,董傢堡的城墻那麼高大,賊人是怎麼進來的?」
這話說出來,董傢父子的臉色更是難看,董千秋臉上的肌肉不住地抽縮,突突直跳,眼神說不出的可怕。董天魁目露兇光,咬牙切齒,無形中運起瞭銅墻鐵壁神功,衣袍無風自鼓,渾身關節啪啪直響,爆米花一般,陰狠地道:「要是讓我知道那賊人是誰,老子非把他撕碎剁爛瞭不可,偷黃金偷酒也罷瞭,居然偷我董傢的女人,豈有此理!」
「好瞭!不要再說瞭!」
董千秋陰森地道,搖瞭搖頭,唉地長嘆瞭一口氣,霎時間,神情變得無比的沮喪、頹然,仿佛一下子蒼老瞭許多,黯然道:「賊人神通廣大,非同尋常,他也算是手下留情瞭,隻要黃金和百年仙龍酒,沒有把我董傢的女人全部擄走,我們要是不認栽,也太不識趣瞭,此事不要再提瞭,就當沒有發生過!」
董天彪大驚,叫道:「那小妹和五娘她們……」話未說完,倏地接觸到瞭董千秋眼中的懾人寒光,頓時激靈靈地打瞭一個冷戰,餘下的話說不出來瞭。
武天驕見瞭大感意外,沒想到董千秋吃瞭那麼大的虧竟然忍氣吞聲,就此瞭之,看來自己將董傢三位夫人和董天鳳扔在庫房裡是明智之舉。
武天驕怎知董千秋心裡所想,他是被嚇住瞭,心裡面存在著諸多顧忌,賊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董傢堡,盜走黃金和仙龍酒,擄走瞭那麼多的女人,在他想來,也隻有巫士才能夠辦到,巫士邪惡,滅絕人性,他怕通報官府追查下去,擔心會激怒那巫士,報復董傢,因此不得不咽下這口氣。
再者,他對官府不抱多大的希望,董傢傢大業大,損失瞭一批黃金和一批百年仙龍酒,並不會因而傷筋動骨,雖說沒瞭那儲藏瞭百年之久的仙龍酒有點心痛,但其它地窖中尚有大批儲藏瞭幾十年不等的陳年仙龍,庫房黃金沒瞭可以再賺回來,女人他有的是,少瞭一個女兒也沒關系,大女兒還在,不妨礙與蕭傢的聯姻,那孟傢母女沒瞭更好,少瞭一大麻煩,如此一想,釋然瞭許多,似乎有點感激起那賊人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