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夜(固有時)
Night 371th (proper-time)
雅典神廟,希臘
碩大無比的彗星咆哮著,拖著長長的尾巴掃入太陽,像極瞭雌卵受精的畫面。小個頭的彗星力透日冕,時空變的不再平坦,地月系也翹瞭一絲曲率。
整個世界彷佛機車抖動一般,逐漸變暗的黃昏之空,忽然黑瞭下來。擁有靈力和能量的種群們習慣瞭地月系的角動量,沒能跟上異變的速度。大異變隻持續瞭0.7秒,但足夠使得世界慌亂。內心煩躁的各路仙神,開始摘下面具,變賣資產,尋求更加安全的去處。牛氣沖天的美元指數隨之逆轉向下,各類資產的拋盤悄然湧現。然而,全球霸主的慌亂,讓屈居第二的彌勒松瞭一口氣。彌勒出訪在外,本國對敲的資本也可以暫時歇歇,收割一把。
九重天之下,揚天明的仙體凡身沒去瞭蹤影。比起天地的震動聲,更為可怕的是能量力場的奇怪擾動。魅魔們驚恐萬分的感受著這異象。魅魔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身處希臘雅典神廟外。
濃濃烏雲翻滾著,趕來的,正是揚天明在三十三重天上的靈體。雲中裂開一道亮縫,並迅速擴大,射出耀眼的光芒,希臘的子民紛紛遮眼抬頭,驚嘆著奧利匹斯山上壯觀的景象。那像是一座氣勢恢宏的金色城堡,鎮散瞭烏雲,緩緩而下。「城堡」正中央的鼎頂之處,讓旁觀者產生瞭不可直視的自卑感。魅魔們心中早已沒瞭覓食的想法,隻是跪倒在地上,俯首貼耳,懺悔著,痛哭著,含涕找瞭個地縫,鉆瞭進去,遁土而隱。
太陽蒸發掉大半個彗星後,還是放走瞭它。太陽系的時空曲率恢復瞭平滑,三十三重天的大門,再度關閉。大千世界恢復瞭常態。
隻是,從雅典看來,太陽已經落山瞭。
「願我們一傢平平安安掙大錢,弟弟妹妹們都能早日成傢立業。」一個華裔女子在希臘眾神前許願。神廟內的華裔貴婦們不以為然,嘲笑著她的俗氣。她們的小孩子,無論先天的美醜,都穿戴著精致的服飾,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在一起東奔西跑、打打鬧鬧。
揚天明可看不到這蘿莉與正太嬉戲的場景,正靠在神像後面,喘著虛氣,被魅魔噬幹的軀殼,無法有效恢復。而魅魔應該就在附近,如果發現揚天明的凡體還在,定來吸食奪命。揚天明想找個地方暫且躲起來。在身體恢復之前,可能連找Kuronosu的能力都沒有,說不定在接觸組織高層的途中,就會被下黑手幹掉,被人拿去權位。唉,也不知道Sherry現在在哪兒。
「咦?」
揚天明聽到女人的聲音,嚇瞭一跳。定眼一看,原來是那個華裔女子,晏亭古。她顴骨比較突出,顏值不高,卻也年輕,隻是由於不怎麼講衛生,身上附著瞭多處病菌,大概是從鄉下奮鬥出來的。「你是,海格力斯,還是普羅米修斯?」晏亭古好奇的問道。
揚天明內心苦笑著晏亭古的無知。晏亭古靠瞭上來,想把自己的元氣供奉給眼前的這位半神,至少在她眼中,從來沒有看見這樣受瞭重傷、疲憊不堪依舊風度翩翩的男人。
揚天明謝絕瞭,隻是詢問瞭掩人耳目的離開方式:「我不是神,也不是半神,我隻想找個地洞離開這裡。」晏亭古出乎意料的打開一處簾子,指著一條地道說,那裡的人可能會幫助你。
揚天明吃驚的望著這個普通的女子。晏亭古解釋說,她在希臘幫別人打理一些小生意,認識瞭一些共運的人,雖然自己沒有參加,但是知道許多小道。
揚天明依舊很吃驚,希臘什麼時候又有國際共運瞭,偌大的現代國度,什麼時候又開始靠這些灰色地帶來運行瞭?
揚天明謝過之後,進入地道,收瞭中氣,使得外形頹廢瞭許多。地道裡黑不溜秋,走瞭百餘步,不一會兒就遇上瞭守門的柴德洛夫斯基。他見到有外國乞丐進來,以為有機會發展組織下線,便用蹩腳的英語向揚天明傾訴希臘新政府的軟弱和賣國,希望聯合希臘乃至歐洲世界的力量,來推翻資本傢的統治。
統治世界的,是神。
揚天明無力向眼前這位熱心的大叔解釋,隻是諾諾的點頭,尋找一些小食品以及歇腳的地方。
洞裡用的是三百年前的煤油燈,昏暗而沒有生氣,但比起之前的地道,已經明亮瞭許多。負責打掃工作的是一名憨厚老實的男子John,戴著粗佈的頭巾,枯黃的臉上刻著他這個年紀本不應該出現的印記。John喜歡撿地上的煙頭,重新做成煙卷抽抽。而清淡打扮的ChunJun則負責書記員的工作。ChunJun有著高挑的鼻梁,精致的櫻桃小嘴,閉口寡言。揚天明對ChunJun還算可以接受,有些優等生的模樣,雖然還不夠優等。但在這種劣質的環境中,興致很難調動起來。
一頓飯之後,大傢便休息瞭,同床隔被是必須的。被子許久沒見陽光,散發著黴菌的腥味。揚天明還沒起歪念,就被大叔柴德洛夫斯基叫起來,進行突擊學習。John也呆呆的跟瞭過來,隻有ChunJun還在床上睡覺,她把被子蒙住頭,以示抵抗學過無數遍的內容。三個男人在床邊圍在一起,被子中包裹著一個女人。被子雖然比較厚,卻也凸顯出瞭女人優美的曲線,以及肥厚待插的臀,但男人們卻似乎絲毫沒有註意到。
昏暗的油燈下,柴德洛夫斯基小心翼翼拿出一本有些破舊的書籍,用方言稀裡啪啦咕嘰瞭一大堆。因為是最底層的人類,無法像中高層那樣用意識語言交流,哪怕是魅魔都比這些人更懂揚天明的語言理解方式。忽然老大叔右手握拳有力的揮舞著,小聲發出低沉的歌聲。John也跟著唱瞭起來,揚天明聽得明白,那是國際歌的旋律,歌詞在腦中飄起來「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英特那雄納爾,就一定會實現…」
突然,一隻拳頭闖入瞭三個男人之間,接著一個腦袋從被窩裡探出來,ChunJun跟著也一起唱瞭起來。
眼前的景象太樸實瞭,揚天明都不好說些什麼。顯然,背後的遙控者還沒有在這個基層分支中出現。ChunJun讀過大學,可以用英語和揚天明交談。她興奮的暢想著,如果人人努力創新,成為有才能的人,那麼這個世界就會變得非常美好。揚天明問ChunJun如果可以到國際上工作,會到哪裡?ChunJun一臉憧憬的回答,摩根和高盛。
看著ChunJun樸素略破舊的著裝,揚天明感到氣氛的一絲詭異。自古歐洲出極端,什麼稀奇古怪、自相矛盾的組織都出現過。今日遇見,卻也不足為奇瞭。揚天明感到此地不宜久留,誰知道自己會被拉著去做什麼怪異的事情,趁著進入深夜遁逃。
日復一日的罷工與談判使得希臘人厭倦瞭。揚天明出來時,奧林匹斯山上人煙稀少。為瞭躲避可能出現的叢林魅魔,揚天明順著公路走著。叢林中,還是傳來瞭淫靡的叫床聲。也不知是站街女的小生意,還是魅魔的誘捕。
路上的行人極少。兩名挽腕並排行走的路人中,一名身材高挑,衣著暴露的濃妝女子,看到有華人在散步,便果斷拋棄瞭她的矮小閨蜜,前來搭訕:「公子這麼俊俏,做我的男朋友吧?我承認我的口味有些怪,嘻嘻嘻。」
揚天明看她的顏,連做愛的慾望都沒,便通過轉移話題來婉拒:「世界還不太平,我沒有心思談戀愛。」
不料,女子繼續倒貼上來:「我們一起做羞羞的事情吧,我喜歡你溫柔的樣子。」
那遙遠的淫靡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在向揚天明靠近。不知道那女子就是魅魔,還是被魅魔控制瞭。揚天明害怕的,扔下女子,開始奔跑起來。跑出百來步,女子似乎沒有追上來。然而淫靡聲音被發動機的轟鳴聲蓋過,一輛法拉第從後面呼嘯而過,突然急剎停止,車尾抬到瞭接近九十度後,又狠狠的撞到地上,震蕩瞭兩下。前輪的高分子材料已經被摩擦的通亮,使得車身更加紅艷。
司機是一名長發少女,面容一般,但是洗發水的味道飄的很遠。坐在副駕上的是一個伶俐圓滑的少婦,梳著單馬尾的四六分發型,穿著半透明的粉色襯衣,內衣也隱約可見,著實誘人,讓人看瞭忍不住想摸一把。後座上靠近揚天明的也是兩位少婦,一個是幹練的美顏姐姐的,她摘下墨鏡打量著揚天明,但是兩側雙分的發型實在配不上顏,另一個妹妹似乎畫瞭濃妝,身材嬌小,腿著黑絲,眼中向揚天明透露出一絲可憐之意。
「哥們,上車吧!」長發少女司機豪爽的喊出瞭漢語。天哪,現在出國旅遊的人這麼多嗎。揚天明暗暗吐槽。
看上去隻是普通人,揚天明為瞭躲避叢林的魅魔,便應承瞭。
少女司機打開車門,自我介紹到:「你好,我叫周慧,你來開車吧,我坐後面擠一下,這樣方便一些。」
揚天明想要飛奔逃離這鬼地方,便連連稱好,坐上座位,腳放在油門上,手關車門。不料忽然被周慧一把向裡推倒。周慧擠上駕駛座,猛地關上車門,一腳踩到揚天明腳上,爆添油門。等到揚天明回過神來,法拉第已經怒吼著、華麗的過瞭一個彎道。
在汽車的轟鳴聲和耳邊猛烈的風聲中,左邊的伶俐少婦上來就是一個耳光,打的揚天明莫名其妙。接著又是一個耳光,將揚天明打醒。迎著狂風,揚天明居然產生一絲快感。看著少婦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被打紅的臉,揚天明忽然明白,完啦,這回掉進瞭國人的魔窟瞭。少婦上來就是一口,咬到揚天明的脖子上的動脈,死死盯住吸血。揚天明被咬的渾身僵硬,連摸一下伶俐少婦的胸都不行,隻能乾巴巴的望著她那透明薄衫裡的誘人內衣。
周慧把法拉第調成自動駕駛,將伶俐少婦一腳踹回副駕駛座,雙腳跨坐在揚天明的陽具之上,右手幫助揚天明的頸動脈止血,清秀的左手裸手撫慰揚天明的陽具,伺機而入。伶俐少婦在一旁略帶憎意。
揚天明被周慧秀發上的藥水媚的神志不清,被那年輕女子的纖細嫩手搓的好生舒服,立馬硬瞭起來。揚天明不等她繼續變著花樣的搓揉,便收腹用肌,抬起腰幹,一口氣頂入她陰戶之中。可惜虎落平陽,未中花心。周慧十分得意,欣然坐下,狂亂的擺動起來。
然而不出三下,就將揚天明的精子釣出。不對,是精液,已經沒有精子瞭。周慧生氣的一把把住揚天明的下巴,極其輕蔑的俯視他。揚天明一臉無奈的看著周慧,一邊覺得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態實在是控制不住啊,一邊又特別喜歡周慧現在的輕蔑眼神。後座上的幹練姐姐,戴上瞭墨鏡,湊上前來,吸入揚天明呼出的些許陽氣。隻有左後座的女子不為所動。
周慧俯下身來,一襲長發順風而下,凌亂的拍打揚天明的臉,迷離的眼神讓揚天明想上前親吻。周慧隻是想近距離聞聞揚天明是否精血已盡,不等揚天明吻上,便毫不留情的起身,讓揚天明沒能吻到。周慧還在猶豫是要繼續搾死,還是放生。左後座的女子帶著厭惡的口氣說,「這麼臟的男人,要什麼沒什麼,還吃他作甚。」周慧聽瞭覺得也是,便漂移停車,一把把揚天明甩出車外,向奧林匹斯山內揚長而去。
真是紅顏枯骨,粉面骷髏啊。
揚天明拍瞭拍身上的塵土,發現已經在市內。燈紅酒綠,車水馬龍,路上行人卻很少,有也隻是像自己這樣衣衫襤褸的人。雖然一輛輛私傢車都看上去冰冷,沒有載客對像使得出租車銷聲匿跡,城市的公共交通系統還在機械僵硬的運行著。揚天明被吸食的渾身無力,走不瞭多遠,便攔瞭一輛公交車上去瞭。
車上的大爺大媽很多,大多帶著小貨物。似乎乞丐和老人不用買票似的。大媽們穿著各式各樣的劣質服裝,在車內熙熙攘攘的擁擠著,期待著免費的去更便宜的地方做買賣。更有大媽放言股市能上一萬點,現在就是買入良機。揚天明被跑車和公交車的女性傷害後,忽然覺得那個共運的ChunJun真是質樸可親,比其他人好多瞭。行動不便的揚天明,便開始腦補扒開她雪白大腿侵犯她私處的畫面,在公園裡,在水池邊,在江岸上,在樓梯間,操的她連連叫爽,白水直流。她的那副紅眼鏡讓揚天明想到某個同事的清純女友,富有感染力的迷人微笑,引誘著揚天明不得不犯錯。
(人的真心被傷害以後,會變得乖戾,來保護內心深處的初心。)似乎彗星入日的餘波還在,彷佛有來自高維蜷曲空間的聲音。
還好一站過後,便下車瞭一大半的大爺大媽。人少之後,車內的視野開闊起來。「揚天明?」ChunJun穿著小軍裝,出現在車上,旁邊是一個隨同的中年婦女。從她身上的怪氣可以看出,她至少是ChunJun的上線。一車的大媽夠讓揚天明受的瞭,這下下去這麼多,可讓有氣無力的揚天明高興壞瞭,隻想先蹭蹭這個年輕妹妹。
揚天明走近ChunJun,胸口輕輕貼在她的肩膀上,細聲耳語:「你怎麼在這?。」ChunJun還想問他呢,很奇怪揚天明什麼時候出去的,不過她是出來完成組織交給的任務的,沒有時間找他,以後要揚天明遵從組織紀律。揚天明隻得無奈的笑笑。
接著ChunJun微笑著介紹身邊的法國裔書記。書記為瞭表示見面的友好,便親吻上來。揚天明本能上並不願意,看到她口中含著元氣,想起當初給自己元氣的晏亭古,便恨自己為什麼不吃掉。現在機會來瞭,不管這行為與魅魔是否無二,揚天明就迎瞭上去吸食。口水交融,揚天明覺得吸的好舒服。忽然氣流逆轉,揚天明覺得自己空空如也的內腹壓力變的更大,虛弱的身軀根本不敵這個書記,硬是被這位大媽書記反吸回去。揚天明隻覺得心慌氣短,喘不過來,緊張、焦慮感一湧而出,像極瞭被魅魔吸食的感覺,像極瞭那瀕臨窒息的快感。不一會兒,揚天明便暈瞭過去。
「潦倒書生久白頭,十年夢斷至公樓。」昏迷之中,揚天明的各個腦區並行的奔算著。大道之行,天下為公,是這個社會的正義在揚天明幼時就傳授給他的。隻是年歲去久,夢遠人非。
等到揚天明醒來,發現自己在市政大廳的靜坐集會現場,被打扮成抗議到虛弱的人群。身邊大多數都是自願或者不自願被組織上頭吸掉精氣的人。演講者痛斥國際資本傢對工人的剝削,壓低工資,解雇員工。邊上的示威者在小聲議論:
「看,今天來瞭好多人,我們的組織又壯大瞭。」
「是的,這幾天股市大跌,散戶都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