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啊……好爽啊。」揚天明伸著懶腰,打著哈欠,「美好的一天又要開始啦。」

  揉著惺忪的睡眼,揚天明忽然意識到男性早晨的生理現象發生瞭:下身頂起的猶如一朵小帳篷。想到昨天熬到淩晨看到的漫畫,要是自己身邊真的有一個天使好好撫慰自己就好瞭。拋開這些不切實際的想象,揚天明縱身一躍,從床上跳下,奔向洗手間,三下五除二的弄完洗漱,拿著校園卡便下樓去吃早餐。

  剛剛走出男生宿舍,恰巧碰到劉若凡從對門的女生宿舍出來。劉若凡是揚天明的同班同學,但跟揚天明並不很熟。她禮貌的向揚天明揮手,微笑著打著招呼:「明——神——」

  揚天明同樣揮手致意:「早上好~ 」劉若凡雖然面相若凡,但聲音甜美、清澈,喊的揚天明心裡發酥,口中仿佛吃瞭糖一般的爽。叫「明神」的原因是,揚天明雖然傢境不好,但學習成績特別好,在同學眼中已經是超越學霸的神的存在。

  劉若凡還有一對白皙的大腿,比果凍要香,比雞腿要甜,比糖棒要軟,看上去誰都恨不得想要咬一口。揚天明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劉若凡擺動著兩隻大腿,有節奏的走出瞭宿舍區的大門,右拐離開瞭。

  宿舍區右邊是商業區,吃喝玩樂樣樣都有,就是東西比較貴。揚天明摸瞭摸自己的校園卡,感慨命不好,安慰自己說,「外面東西不幹凈,不如去公立食堂吧。」

  食堂裡彌漫著一股油炸的味道,讓人産生瞭畸形的癮癥。天天聞著油味,會有稍稍作嘔的感覺,而隻要一段時間不接觸,再聞到就特別親切特別香。揚天明走到窗口,點瞭一個饅頭一碗粥,用校園卡刷瞭1。2元。窗口的女營業員老氣橫秋的樣子,讓揚天明興奮的下體終於萎瞭下去。她朝後面喊瞭一聲「一碗稀飯」,打粥的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奶奶,臉上的皺紋快要被眼睛遮住瞭。聽到女營業員下瞭命令,她戰戰兢兢的拿起一個碗,吃力的用勺子舀瞭一碗粥,畢恭畢敬的遞給女營業員。

  拿著早餐,隨便找瞭一個座位坐下,習慣性的環顧四周。「奇怪瞭,今天怎麼回事,一個好看的妹子都沒有╮(╯_ ╰)╭。」

  吃完早餐,揚天明漫步在校園的大道上,兩旁是鬱鬱蔥蔥的樟樹和花叢。春風吹過,引得蝶舞蜂飛,好生靈氣!沒錯,這裡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學校——學園都市。學園都市坐落在世界上面積最大的城市之一,處於九省通衢的地段,靈秀般有山有水、湖光山色,磅礴般橫橋飛架、大江奔騰。

  學園都市則是這座城市中的「城中之城」,享有高度的自治權,把學術擴張到産業,最後形成瞭一個袖珍的高科技都市社會。揚天明的高中就是在學園都市的預科班裡度過的,後來又經過大學兩年的學習。第一年學「格物」,第二年學「致知」,現在大三,教授們告訴學生要完成「修身」,才能從Lv。3更進一步。這兩年揚天明被瘋狂的灌輸各種知識、理論,感覺已經快要成瞭「人型科學機器」瞭。除瞭那些理論和性需求外,揚天明對其他事情的記憶已經逐漸模糊,隻是固執的記得,自己預科班讀的早,現在雖然大三,卻隻剛滿20歲。

  今天的天氣很晴朗,遠處天空中卻出現瞭一些灰黃的煙霧,接著遠方又是「砰——」的一聲悶響,一團更大的黑霧升起。揚天明逐漸從自我陶醉的鳥語花香中蘇醒過來,察覺到瞭一些不對勁。昨晚有在社交網絡上看到同學去市中心請願去瞭,據說這段時間學生群體發生瞭暴力事件。揚天明不明白那群Lv。0的人怎麼就鐵瞭心的跟著一些Lv。3的人喊打喊殺的,自己也是Lv。3,卻那麼挫,不要說信徒瞭,就連女朋友都沒有。

  揚天明越走越不對勁。自己算是起的稍微晚一點的人瞭,路上不至於一個人都沒有。不對,有一個人,穿著好像是保安的制服。那人看到揚天明,扶瞭扶帽子,用警棍指著揚天明大喊:「還有一個學生,別跑!」

  揚天明被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一下子搞懵瞭,轉身撒腿就跑。由於平時缺乏鍛煉,揚天明自己感覺速度略慢,越跑越心急。回頭看那個保安,發瞭瘋似的追過來,黑色的警棍上還有紅色的,好像是血跡?揚天明越想越害怕,腿卻不自主的軟瞭下來。揚天明靈機一動,轉身跑進瞭教學樓。可他哪裡想到,保安卻根本不放棄,追著就沖進瞭教學樓。

  揚天明嚇壞瞭,立馬往樓上跑,保安在下面追。真是奇怪瞭,教學樓裡,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讓人感到一絲害怕。很快,揚天明到瞭5樓頂樓,眼看沒辦法瞭,揚天明爬上走廊的窗戶,拼上平生的力氣,跳向瞭對面的鍾樓。揚天明撞破瞭鋼化玻璃,癱在鍾樓裡,氣喘籲籲。保安沖著他大喊大叫,又把警棍砸過來,幸好偏到瞭外墻上。

  揚天明緩瞭一口氣後,看瞭一眼手表,打開瞭語音檢索。那是同學不想用送給他的二手智能表,是揚天明身上除瞭大腦之外,唯一與學園都市匹配的高科技産品。

  「campusnews(校園新聞)」揚天明發出語音指令。手表提醒到:「都市治理委員會發出通知,根據社會控制論的模型,人群中如期發生瞭小規模的騷亂,但這絕對不是亂紀元的到來,隻是可控的釋放矛盾。因此要求在宿舍、圖書館和賓館過夜的同學留在原處,不要外出,等待事件平息。」

  「操,這算什麼事!。」揚天明抱怨道。手表立刻回應:「發現違法詞匯,恕不執行。」

  揚天明關掉瞭智能語音,起身準備離開,卻發現沒有下樓的樓梯。

  揚天明發現瞭木梯,繼續向上爬,爬到瞭鍾樓的頂層。那是一個小隔層,上方有玻璃罩遮風擋雨,又有通風口灌入涼爽的清風。這裡儼然成瞭鳥兒的遊樂場,地面上遍佈著鳥屎。揚天明累壞瞭,顧不瞭那麼多,一屁股坐在地上,偵察外面的情況。

  有零星的保安在追趕學生。被追到的學生先是被警棍暴打一頓,然後拖走。

  揚天明忽然發現一個靜止的目標,那是一個穿著青色襯衫、身材嬌小的清秀女子,似乎還帶著眼鏡,正在公告墻上寫些什麼。公告墻是上個紀元留下的文物,後來被這個世紀的Lv。0的學生作爲藝術表達的小陣地,平時惡搞一些奇奇怪怪的抽象畫作。接著,有兩個保安對那個女生指指點點,然後從背後慢慢靠近。那個女生似乎沒有察覺,依舊激情的在公告墻上寫些什麼。而更激情的是,保安突然從身後一把抱起女生,壓到墻上親熱。接著又把女生甩到地上,把女生的褲子扒瞭一半。另一個保安幫忙按住女生的手,讓那個保安不斷的撞擊女生的下體。

  揚天明看的心裡發癢,好希望自己是那個保安,又不怎麼希望。至少,他想聽聽女生從嘶喊到呻吟的聲音,可惜,這眼前的一幕幕沒有聲音。揚天明用雙眼目測瞭一下,隻有150米左右的距離,連聲音都隻要半秒不到就可以傳到他的耳朵,卻怎麼努力聽,都聽不到。女生被保安壓著,隻有手腳在掙紮。

  揚天明扶瞭扶自己1000度近視的眼鏡,很失望的低下頭,趴在地上,看著下面那口大鍾。長長的鍾擺一來一回,仿佛看到時間在輪回而不是流逝。這讓揚天明感到一絲安定。他很快想到瞭單擺的周期是2π乘以根號下擺臂長度除以重力加速度,也想到瞭尺縮效應和洛倫茲變換,想到瞭幾百年前的愛因斯坦。這些都是過去兩年格物致知的基礎知識,讓他圓滿的從Lv。0變成瞭一名Lv。3,一個不能呼風喚雨的Lv。3,一個沒有女朋友的Lv。3,。揚天明趴累瞭,他起身站起來,反問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我們到底要做什麼。我們,活著是爲瞭什麼。」

  揚天明低著頭看著自己衣服上的鳥屎,發現瞭自己趴的地方的鳥屎好多都沾到瞭身上。那塊小小的地面,顯示出一些印刻的文字。是文字,對於「人形科學機器」的揚天明來說,這時候能看到文字,便能暫時撫慰自己迷茫的內心。揚天明用袖子小心的擦拭著地面,那幾行文字逐步清晰瞭:

  「Alltruthisone。

  Inthislight,Mayscienceandreligionendeavorhere,forthesteadyevolutonofmankind,fromdarknesstolight,fromnarrownesstobroad- mindedness,fromprejudicetotolerance。

  Itisthevoiceoflife,whichcallsustocomeandlearn。」(萬法歸一)。

  在這個真理的啓示下,願科學與宗教一道,致力於人類持續的進化,從黑暗走向光明,從短視走向博聞,從偏見走向寬容。

  這是生命的呼喚,讓我們來到這裡開始學習。」

  揚天明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口,長長的籲瞭一口氣,終於冷靜下來。他拿起那個木梯,架在鍾樓和教學樓之間,爬回瞭教學樓。教學樓空蕩蕩的,隻有書桌和黑板,書本和粉筆,那些自己性幻想的地方,完完全全沒有瞭人,隻剩下自己的幻想。在桌子上,桌子下,椅子上,窗戶邊,從揚天明的視野中,仿佛有無數男歡女愛,充斥著空蕩蕩的教室,肆意的呻喊,放蕩的運動。揚天明眼皮逐漸撐不住,於是趴在課桌上,慢慢睡著瞭。

  醒來已是正午時分,校園似乎平靜瞭許多。揚天明躡手躡腳走下樓,看瞭看四周,發現沒有人,便悄悄溜進瞭圖書館。圖書館是最安靜的地方,也是讓靈魂平靜的地方。他在各個閱覽室來回踱步,在書架之間漫不經心的翻著,希望能學到什麼。一本《枯木拾遺》進入他的眼簾,翻開看序言:

  「宇宙洪荒,有靈木支天,四維以張。自祝融逐共工,壞不周山下之靈木,東南地陷,遂傾其維。雖有女媧補天修地,靈木不可復長,至今江河東流入海。

  衆多碎木,無力頂天,幻形入世,終成枯木。

  又有《枯木吟》詩曰:糊塗識物始,憂患起年弱。五蘊妄成織,精散元本涸。

  枯木豈屬有,說無亦是癡。主奴悲喜換,凈污兩由之。「

  揚天明苦笑到,宇宙洪荒哪來的生命,即使有,真菌細菌也比植物要先啊。

  這一笑不打緊,卻發現自己肚子空空,開始咕咕叫瞭。揚天明正想出去,在自習的人群中發現瞭一個美女。那女生留著烏黑的長發,中分發型擋住瞭臉頰,最重要的是,桌子上有一大袋吐司面包。揚天明仗著色膽上前搭訕,小聲的問:「師姐,我可不可以吃幾片面包,外面好亂瞭,我肚子好餓。」那女生看瞭一眼揚天明,微微點瞭一下頭,又把視線轉移到書上《流形與拓撲》。

  幾乎被完全無視瞭!揚天明小心翼翼瞭拿瞭幾片面包,伴著飲水機免費提供的涼水,三兩下吃掉瞭。水足飯飽,古人雲:「飽暖思淫欲。」揚天明現在肚子充實瞭,下面卻更充實瞭。揚天明假裝找東西,悄悄從那個美女身後走過,卻又不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出手。思忖再三,揚天明無奈的放棄瞭。但是他有瞭新的念頭,「去書架的深處。」

  書架深處是更加幽閉的環境,隻有自動識別有無人的電燈。有些人幹脆搬著凳子,坐在書架的過道中看書,當然也包括瞭一些女生。這就給瞭揚天明以機會,他又發現瞭一個黑長直的女生,坐著在看書。他裝作找書的樣子,悄悄貼近那女生,看瞭看四周沒有其他人的視野,便慢慢蹲下來,漸漸靠近女生的秀發。那是一種淡淡的芳香烴,是常用的洗發水的味道,可以判斷出來這個女生傢境一般。

  女生大概是因爲熱吧,把外衣搭在瞭椅子靠背上,露出瞭裡面的保暖衣。彈性的保暖衣勾勒出女生胸脯上特有的曲線,看上去是如此的完美。揚天明的下體又漸漸撐起來,他悄悄拉開褲鏈,用上衣的外套擋住自己的丁日,又迅速掃視瞭一下四周,沒有其他人,便把丁日輕輕撞瞭一下女生的外衣。揚天明自責到,自己實在是太膽小瞭。視線順著女生的嫩嫩的臉頰,到白皙的脖子,再到上衣中陽光找不到的深處,隻有那兩團優美的鼓物,引發人無限的聯想。

  揚天明故意裝作要拿女生頭頂上方的書,將丁日緊緊貼在椅子後備的外衣上。

  那柔軟的外衣,仿佛女孩溫香軟玉的酮體,刺激著揚天明的丁日血脈噴張。揚天明拿瞭幾次書,擺出一副不好拿出的樣子,悄悄趁機狠狠的在外衣中抽插。女生察覺到外人的存在,回頭連忙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要移開椅子讓揚天明取書。揚天明手速很快的用外衣遮住丁日,雙手搭在正前方,彎腰彬彬有禮的說瞭一聲:「沒關系。」然後轉身趕忙把丁日放進褲中,又回過身,從書架上抽下一本書,背對著女生,靠著書架讀起來。

  這一番擦槍走火,讓揚天明心跳不由加快,臉上火辣辣的,覺得很刺激。書名是《後全球化時代的社會分工》。揚天明不由感慨,是啊,現在社會分工越來越細,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自己因爲初中階段在科學邏輯方面表現優異,天資聰穎,魔力甚微,於是被「新選召計劃」選入瞭學園都市讀瞭幾年預科,最後順利成爲Lv。0的大學生。在整個世界地理中,越靠近學園都市的地方,就是科學越發主導的地方,而遠離學院都市的西部地區,特別是巴蜀一帶,則是法術主導。

  夾在科學和法術之間的,是什麼都攀不上的舊時代的人群後代,從事著最爲傳統的農耕和打獵。想想自己還是幸運,明明傢族在楚地世代務農,後來被征調參與瞭「湖廣填四川」,最後機緣巧合又選入學園都市,重返故地。這麼說來,多年前的那個亂紀元還真的改變瞭自己的命運呢,要不是軍隊攻下四川屠城,自己可能到現在還在田間面朝黃土背朝天。

  揚天明意識到瞭罪惡感。不僅僅是對女生的猥褻,而且還有對屠戮事件的幸災樂禍。他咽瞭一口氣,逐漸把自己沉入到書中,想用科學和理性來排除自己的情感。潛意識中,恰恰又是理性這個工具,成爲瞭揚天明滿足性欲的最大武器。

  夕陽漸漸落下,揚天明遨遊在書海中,忘記瞭騷亂,忘記瞭性欲,忘記瞭道德。他順著書架一本本的看,拿起一本,序上寫到:

  「拈花投海夢何頻,四瓣隨波一香循。

  顛簸六道皆同癔,輾轉三途不二芯。

  河漢澄空星散野,琉璃碧落宇向晴。

  五律七弦八九續,緣來執果又迷因。」

  揚天明會心一笑,看瞭下書名,叫做《纏中說禪》。揚天明一直不明白,這種前紀元的宗教類書籍,爲何學園都市還一直收藏著,和各種書混雜在一起。老是在圖書館看書的揚天明已經和這類書打過太多次交道瞭,這一次,他一如既往的把書放回瞭原位。

  揚天明又開始瞭乞討生活,在閱覽室的自習曲徘徊,呼吸著彌漫在空氣中女生們的體香,或者,香水。尋找桌子上有食物的獵物,等待激發自己的色膽。可惜這一次揚天明沒有那麼幸運,姿色一般的一個女生,施舍瞭他一些食物。那個女生臉上還長瞭一些雀斑之類的東西,體型也比較胖,不夠勻稱。揚天明失落的找瞭一個沙發坐下,目光呆滯的看著閱覽室裡埋頭學習的人群,逐漸失去瞭身體的平衡,倒在沙發上,慢慢,慢慢,四肢和大腦陷在柔軟的沙發裡。揚天明閉上瞭眼睛,發達的大腦皮層卻沒有停止工作,開始隨著眼球的速動,飛速的運轉。

  揚天明漸漸失去瞭知覺,準確的說,感官的刺激被局限在身體內部,一幅幅畫面開始在腦海中浮現……

  第366日,迪拜塔稀爾頓酒店

  位於1800米高的頂層豪宅,接收到瞭周一早晨6:00的第一縷陽光,點亮瞭一望無際的湛藍。海天之中,透明的墻體和屋頂儼然一幅露天別墅的模樣。

  具有中東風情的臥室中間,是一張懸浮的「大床。」一對男女和天蠶絲絨裹紮在一起,散漫在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