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手怎麼樣?」

  梅爾菲斯走進駕駛艙,將一瓶飲用水放在瞭我旁邊。

  我下意識的低頭看瞭一下導航面板,飛艇前方的道路一片平坦。在確認瞭這點之後我才放心的將導航工作交給瞭電腦,伸手拿過水瓶往嘴裡一陣猛灌。

  「買的理療設備很好用。」

  我活動瞭一下右手,雖然仍舊很無力,但是骨折和燒傷所帶來的疼痛與活動不便已經基本不復存在瞭。這一個星期以來那個便攜式的理療器對我手部的痊愈做出瞭傑出的貢獻。

  在這段旅途之中我們遇到瞭很多強大的裡奧雷特戰獸試圖襲擊我們,不過飛艇的速度足以甩掉它們中絕大多數的種類。隻有在遇到行動速度極快的裡奧雷特的情況下梅爾菲斯才會為瞭保護飛艇而出手,以他現在的實力來言解決暗面的魔獸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總體而言我們的旅程順利的不能再順利瞭。雖然白天大多數時候要忍受那兩個傢夥的沉默,晚上也經常要捂著耳朵不讓自己去聽兩個人親熱的聲音……

  「就在前面瞭,小心點。」

  梅爾菲斯用手捏瞭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提高註意力。

  目的地已經出現在瞭雷達上面,我放下水瓶,將模式調換成瞭手動駕駛。

  前面的人類據點已經是政府軍投資在瞳族領地建立的最深的一個瞭。我們要繼續往骸族的領地前進,這裡就是最後一個安全的補給點。

  我把飛艇仔細的泊進瞭位置,交瞭一筆不菲的停靠費用,然後又花錢雇傭瞭一個技師來為飛艇做故障排查。這種事還是提前做的好,畢竟如果裝載補給品的飛船在途中壞掉的話,我們的麻煩就不是錢能解決的瞭。

  暗面最深處的這個人類據點非常小,滿打滿算也就橫四豎五條這麼幾條街道而已。可是駐守在這裡的高級戰士卻不少,甚至比途中我們經過的很多中等小鎮的人數都要多。

  這並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越是接近暗面深處的鎮子面臨的裡奧雷特威脅也就越大。更重要的是,在這裡出沒的戰士都是為瞭向暗面更深處探索冒險的傢夥,從戰鬥力上來說肯定是非常精銳的那一類型。為瞭防止這種傢夥要鬧事,自然就需要駐紮更多的守衛來保證秩序。

  同樣,將物資運送到這裡來也同樣需要更高的成本。

  雖然這些道理我心裡都明白,但是當坐在酒店裡吃著又貴又難吃的食物的時候,很難讓自己保持一個好心情。

  我吃瞭兩口,就把淡的沒邊的沙拉推到瞭一邊,又皺著眉頭嘗瞭嘗甜的發膩的玉米湯,食欲就在這裡戛然而止瞭。

  梅爾菲斯和龍雀卻和沒事兒人一樣哼哧哼哧吃的可高興瞭,我懷疑他們的味覺系統是不是出瞭毛病。

  「你不吃?」

  龍雀抬起小腦袋問瞭我一句。

  我搖瞭搖頭,她伸出胳膊,勉強用手指勾著我的碗邊,將我放棄的食物拉到瞭自己面前。

  「這種東西……真不知道你們兩個為什麼能吃下去。」

  我沒好氣的說。

  「還可以。」

  梅爾菲斯瞥瞭我一眼。

  「你說什麼?還不如我自己做呢,我做的比這個好吃的多!對吧?」

  我反駁道。

  在我說出這句話以後,梅爾菲斯和龍雀不約而同的抬起瞭頭。他們看著我,露出幾乎一模一樣的無奈表情,堅定的搖瞭搖頭。

  氣的我牙癢癢:「還合起夥來瞭?行!以後你們自己做,老子反正不伺候瞭。」

  扔下這句話,我起身就走。梅爾菲斯沒理我,倒是龍雀有點兒坐不住瞭。

  「你去哪?」

  「上廁所!」

  肯定不能真和他們生氣就是瞭。我順手在旁邊的架子上抄瞭一本雜志,推瞭推廁所門,裡面有人。所以我隻能無奈的上瞭二樓,鉆進瞭二樓的廁所裡。

  按理說紙質的書籍早就應該被淘汰瞭,可是反倒是在【神都】這種沒有CRK腕式個人電腦的地方,雜志這種東西又重新興盛瞭起來。

  我坐在馬桶上,饒有性質的開始翻那本叫做《戰劍》的雜志,陡然發現竟然相當好看的樣子。

  雖然是面對低級戰士向的武器類雜志,但我不得不說版面的設計和裡面的內容相當吸引人。不同種類武器的介紹,一些著名戰士的武器使用心得,價格推薦的廣告,以及一些有頭有臉人物的訪談。雖然是很早以前出版的一期雜志,裡面絕大多數的內容已經不具備參考價值瞭,但我依舊看的津津有味。

  當我翻到訪談欄目的時候,豁然發現這期是對地獄聖殿首席戰士秦人的訪談。

  他也是在海波城打理武器店的,所以這期訪談欄目的主要內容隻是單純的涉及一些新品武器的介紹和行情走勢之類的內容。

  看的太過入神,我把什麼都忘瞭。外面似乎響起瞭很嘈雜的聲音,我卻隻是把註意力放在瞭書本上面。

  突然間,啪啪啪的敲窗戶聲音把我猛地嚇瞭一跳。要知道這裡可是二樓,而且還是廁所。

  「你他媽有病啊!」

  我瞪著懸在窗戶旁邊看我的梅爾菲斯,手忙腳亂的開始整理衣服。

  「你才有病,上廁所看什麼書!」

  我剛想發作,梅爾菲斯的下一句話卻讓我暴躁的心情冷卻瞭下去。

  「Dreams的人剛才把酒館所有的人都清出去瞭,包瞭場,就剩下你瞭!」

  「你們沒被發現?」

  我愣愣的說。

  「沒有,我可沒傻到帶著龍雀還要和他們叫板。」

  「呃……那我從窗戶出去,你讓開……」

  說完這句話以後,梅爾菲斯開始用看傻逼一樣的目光看我。隨即我意識到自己這種體格根本就不可能從這個一米見方的地方鉆出去。

  就在我準備提升能量做些什麼的時候,梅爾菲斯又說瞭一句話。

  「裡面還有一個你認識的人,她好像有麻煩。我去把龍雀安頓一下就回來,在這之前你別輕舉妄動。」

  「是誰在外面?喂!媽的!你先別走!草他媽的!」

  梅爾菲斯根本沒有搭理我,自顧自的從窗口那邊跳瞭下去,我氣急敗壞的罵瞭臟話。他這種惡劣的性格在這種時候特別讓人生氣。

  躲在廁所裡是非常讓人沮喪而且沒有面子的行為,所以我低頭仔細看瞭看門縫。在沒有發現任何人影的情況下,我輕輕推開瞭廁所的門。

  凝神定氣的掃瞭一眼,二樓並沒有任何Dreams成員上來。於是我輕輕探頭,透過欄桿向一樓望去。

  和我潛意識裡所想的不一樣,原以為Dreams清場是因為來的人太多的緣故,但我仔細數瞭數,樓下的人加上酒店的服務員也沒有超過十個。

  三個胸口別著公會徽章的Dreams戰士零散的坐在酒館裡面,一個穿著高級裝備的男人背對著我坐在一張桌子前,他的對面坐瞭一個女人。

  我一眼就認出瞭那個女孩,擁有翡翠色瞳孔和齊腰長發,挽歌的妹妹。

  「快點快點啊!想要餓死我們啊!」

  一個Dreams的戰士拍著桌子不滿的嚷嚷著。

  「你要是想吃半生不熟的肉排最好早點說。」

  老板在櫃臺後面哼瞭一聲。

  看他們這種悠閑的樣子,似乎並不是在談判。潘朵拉在最外面披瞭一件鬥篷,鬥篷的下面沒有隆起的鎧甲形狀,所以我知道【火精靈王的詛咒】並沒有被她穿在身上。

  而當她把手拿到桌子上面的時候,我驚訝的看到她的手腕上被銬上瞭一副金屬枷鎖。

  食影者和Dreams不是一夥的麼?我本能的問自己。答案看上去很簡單,那就是我之前本能的認識並不是正確的。

  這兩個勢力隻是在利益上有所交集而已。對食影者來說,Dreams隻是一個比較大的客戶,一個守信用的情報買傢;對Dreams來說,食影者也隻是在陰影中為他們提供情報的一個工具罷瞭。

  我又仔細看瞭看樓下,然後發現一個戰士的身邊放著一個半人高的箱子。如果猜得沒錯,那個箱子裡裝的應該就是【火精靈王的詛咒】。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銬住潘朵拉,因為那種東西就算是一個普通的戰士也可以利用能量隨意的破壞掉。潘朵拉身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所以我覺得她不太可能是被人打敗然後抓瞭起來。

  下面的人開始吃飯,但是潘朵拉的面前並沒有食物。她看上去非常憔悴,那是體力消耗過度所帶來的後果。

  「請給我一杯水。」

  女孩面無表情的對旁邊的Dreams戰士說。

  那幾個Dreams的人沒有動,也沒有回答她,就好像她從來沒有說過話一樣。

  「真是很抱歉啊,實在是怕你有力氣瞭以後會幹掉我們吶。」

  為首的一個在幾秒鐘之後開口瞭。

  「如果我要幹掉你們,你們根本沒有機會給我戴上這個。」

  潘朵拉輕蔑的說道。她輕輕抬瞭一下手腕,那個動作顯得非常吃力。

  「這個可說不準。很多承諾的事情,到頭來還不是被你自己打破瞭麼?」

  那個傢夥呵呵笑著。

  就在這個時候,坐在潘朵拉正對面的男人站瞭起來。他將袖子擼起在胳膊肘上,露出瞭前臂。

  我看到他兩條粗壯的前臂上就好像全部被燒傷過一樣皮膚全都扭曲瞭起來。

  然而那並不是燙傷,而是某種刻在皮膚上面的紋路。那種紋路遍佈瞭他兩條前臂,顯得非常猙獰和恐怖。

  看著他的手臂,我似乎想起瞭某個人,可是一時卻記不住他的名字。

  他走到吧臺要瞭一杯水,然後慢慢走回來,輕輕的放在瞭潘朵拉面前。

  「謝謝。」

  潘朵拉不亢不卑的對他點瞭一下頭,然後吃力的拿起水杯喝瞭起來。女孩仍然保持著她的優雅,但是急速鼓動的喉嚨卻說明瞭她現在的口渴程度。

  「不客氣。」

  那個男人隨意回瞭一句,然後坐瞭回去。

  「又在管閑事,你還是做好自己工作的好。」

  那個Dreams領頭的傢夥似乎有些不滿。

  男人頭也不抬,「這就是我的工作。你非要等激怒面前的這個女人之後,再讓我收拾爛攤子?我覺得那個時候你已經是個死人瞭。」

  「哈哈,你遠比我想象的要膽小。」

  那個男的沒有再理會對方的挑釁,隻是低下頭繼續吃著自己的東西。

  我凝視瞭一會兒那個男人的手臂,突然想起瞭他的身份。

  那是幾年前相當出名的獨行傭兵,被稱為「天使之塵」的超級戰士韋恩奈茲。

  可是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在傳言中他早就死掉瞭,是死在堰流城的混戰裡面。

  可是他前臂那些傷痕狀的刻文實在是太醒目瞭,除瞭他以外我想不出任何其他的身份。

  作為獨行戰士,天使之塵為Dreams這種大公會臨時打工是很正常的事情,我隻是沒想到他的脾氣竟然這麼好。如果我擁有他那種力量,絕對不會任由一個Dreams的普通高級戰士那樣對自己說話。

  為首的那個傢夥走到吧臺前,又點瞭一份濃湯,然後端給瞭潘朵拉。這不是什麼額外的優待,因為從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個傢夥在背對著桌子那邊的時候往湯裡放瞭什麼東西。

  潘朵拉毫不客氣的開始喝湯,而那傢夥則在一邊笑著。

  「怎麼?這次不說謝謝?」

  「這是應該的。」

  潘朵拉雖然沒有露出情緒的波動,不過從語氣中很容易就能聽出來,她當初似乎完全沒想到Dreams的人會有膽子故意餓著自己,女孩很不高興,而且我也感覺到瞭她流露出的一點點殺意。

  喝完瞭湯,潘朵拉靜靜的坐在座位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看著她的面龐,陷入瞭某種遐思之中。

  仔細看的話,真的很像,像挽歌。頭發和眼睛的顏色、身高、體型……尤其是眼睛的形狀,那略帶優柔的眼角。

  我強迫自己終止瞭令人揪心的回憶,然後把註意力努力放在瞭現在的事情上。

  正如梅爾菲斯所說的,她的的確確陷入瞭麻煩,可是我該做什麼呢?

  救她?為什麼?

  因為她是挽歌的妹妹?可是在挽歌被追殺的時候,她似乎並沒有站在自己姐姐那邊。如果我要救她的話,又該以什麼樣的立場出手?我又不是搞慈善的,況且我和她還狠狠的打過一架。我重傷瞭她,她差點廢掉我一隻手。

  可是看梅爾菲斯的意思,他是打定主意要找Dreams麻煩的瞭。如果他要動手的話,我自然不可能當觀眾。

  我心裡很清楚,在這種地方打起來的話,對任何人都不是好事。且不說能不能打贏天使之塵,如果在戰鬥中受傷的話,我們連呆著養傷的地方都沒有。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樓下突然發生瞭一些騷動。

  「你幹什麼?」

  一個Dreams成員拔出瞭劍。

  他這麼做的原因是潘朵拉從座位上站瞭起來,不過除瞭他之外其他幾個人並沒有這麼驚慌。

  「你怕什麼,」

  為首的那個傢夥呲著牙朝著那人嘲諷瞭一句,然後轉向瞭潘朵拉,「站起來幹嘛?」

  「解開。」

  潘朵拉將手伸向他。

  「憑什麼。當初要給你帶上的時候你也沒有多麼反對嘛。」

  「我要去清潔一下。」

  「你不用解開也做得到。」

  他站起來,「走吧,我得看著你。」

  潘朵拉自己很清楚,面對這種人格和尊嚴都非常低級的傢夥,再說話隻不過是自取其辱。所以女孩沒有多費口舌,而是站起來向一樓的廁所走去。

  想起來這傢夥曾近在湯裡面下過的東西,我皺著眉頭縮回瞭二樓的廁所裡面。

  這棟酒館建設的非常簡陋,隔音效果幾乎等於零。所以當我關門以後,我清楚地聽到瞭潘朵拉的說話聲。

  「你進來做什麼!出去。」

  女孩的聲音終於忍不住散發出瞭怒氣。

  「不進來怎麼能防止你逃跑?」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又滑又膩,讓人惡心。

  緊接著就是金屬的摩擦聲和一聲「嗑嗒」,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傢夥是把潘朵拉的手鐐銬在瞭水管之類的地方。

  「哈哈,別這麼看著我,這可是保險措施。」

  潘朵拉一直沉默著,那個男人倒是喋喋不休。

  「為什麼像你這樣的高級戰士還能有這麼滑嫩的小腹?不是我誇你,你的身材真是我見過女人裡面數一數二的。你的身體很熱啊,是不是很舒服?恩?」

  潘朵拉在半分鐘以後終於開口瞭。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麼?真的不怕死?」

  男人大笑,「什麼都不知道的是你啊,潘朵拉小姐。這次跟我們回去,你以為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不知道那個男人做瞭什麼,潘朵拉終於發出瞭一聲細微的哀鳴,發出瞭身體滑倒在地板上的聲音。

  「把腿老老實實張開!」

  我聽到那句話以後,我本能的將手伸向瞭神宮,再繼續做旁觀者我是做不到瞭。

  可是就在我準備提升能量沖破一二樓之間的隔板的時候,下面突然傳來瞭男人的一聲悶哼,緊接著就是肉體撞擊地板的響聲。

  窒息的聲音和從喉嚨縫隙裡擠出來的咯咯聲傳到瞭我的耳朵裡,幾秒鐘以後,我聽到瞭骨骼斷裂的聲音。

  與此同時,我提升能量撞破樓板竄到瞭一樓,面前的景象讓我微微愣瞭一下。

  潘朵拉斜靠在墻上,手被吊在頭頂的水管那裡。她的衣服凌亂,裙子下擺也濕瞭一大片。不過女孩的雙腿正鎖在那個男人的脖子上,那個男人的眼球幾乎要爆出來,嘴裡也全是血沫。

  這個可以在暗面深處發號施令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是低級戰士,可是潘朵拉在被鎖住雙手,極其虛弱的情況下,用幾秒鐘就殺瞭他,甚至沒有用能量。我不得不說,作為食影者中領頭的傢夥,她殺人的能力絕對不是我這種人可以想象的。

  不過現在根本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用最快的速度一刀斬斷瞭水管,然後俯身攬起瞭潘朵拉。在水管裡的水開始胡亂噴射之前,我用三道能量刃劈穿瞭身後的墻壁,然後猛地撞出瞭酒店。

  「水墨?」

  潘朵拉迷蒙著雙眼,看著我叫瞭一個名字。

  「什麼?」

  我下意識的問道。

  她沒能回答我就喪失瞭意識,看來她身體最後的力氣在剛才的掙紮中已經用完瞭。

  我剛剛落地,Dreams剩下的人就從房子的側面和上面分別竄瞭過來,天使之塵也在其中。

  抱著一個人我肯定是沒辦法和他們戰鬥的,所以我扔下瞭潘朵拉,開始全速提升自己的能量。

  「你是什麼人!」

  Dreams的一個戰士大叫著,手上凝聚瞭一大股能量,正在嗡嗡作響。而另一個人則是半蹲在地上,看樣子是在偷偷做法陣之類的。

  不過我的註意力全都放在天使之塵的身上,毫無疑問,如果打起來的話威脅最大的還是這個傢夥。

  「不愧是Dreams的人。躲在廁所裡強暴女人的事情大概也就你們能夠做得出來瞭。」

  我大聲沖著他們說。

  兩個Dreams的傢夥沒有動,但是天使之塵卻皺起瞭眉頭。他回頭向墻壁破損的地方看去,我想他很容易就能夠看見那個光著屁股死在廁所裡的傢夥。

  「想搶人?一起上吧,反正你們也不是什麼在乎臉面的東西。」

  這種時候說這種話來激怒對方並不是什麼高明的做法,但是我仍然想通過這種方法減少對方一個戰鬥力。因為如果天使之塵真的像傳言中那樣強大的話,他至少不會把自己的尊嚴降低到那幾個Dreams戰士的水準。

  「韋恩奈茲!動手!」

  一個戰士叫道。

  「你他媽還等什麼!雇你來不是看戲的!」

  另一個也大叫道。

  「是啊。難道說三打二也會害怕?」

  最後一句是從旁邊稍微遠一些的地方傳過來的,所有人都向那個地方看瞭過去,梅爾菲斯提著半截黑劍正在一步一步向這邊走過來。

  我趁著這個機會,抱起潘朵拉就向鎮外沖去。身後傳來一聲怒罵,然後就是能量彈發射的聲音。

  我沒有回頭,也不需要躲閃,因為在有梅爾菲斯殿後的情況下我不需要操心這個。鎮子裡面如果打起來的話,我相信就算守衛不知道我們是通緝犯也絕對會幫Dreams的人,所以我必須轉換戰場。

  梅爾菲斯緊緊的跟在我後面,他也打出瞭能量彈,這些能量彈準確的命中瞭那些瞄準我的攻擊。

  我清楚地感覺到身後跟上來瞭好幾個強大的能量團,看來對方並不想讓我們輕易逃跑。

  飛瞭大約五分鐘,對方能夠非常穩定的跟上我的速度,這說明那兩個Dreams的傢夥就算比我弱也不會弱的太多。繼續這樣消耗能量已經不是好的選擇瞭,因為我們畢竟要對付三個人。

  「怎麼打?」

  我微微放緩速度讓自己靠近瞭梅爾菲斯。

  「那個傢夥是天使之塵麼?」

  梅爾菲斯似乎也認出瞭韋恩奈茲。

  「沒錯,我覺得應該是他。」

  「有點麻煩啊……」

  梅爾菲斯露出瞭一點興奮的樣子。

  「你能做法陣麼?我替你牽制一段時間,然後……」

  梅爾菲斯搖瞭搖頭,「對方等級太高,你牽制不住的。另外兩個傢夥也不會低於5級,而且敢在這種地方出沒的戰士一般都有足以改變戰局的裝備。」

  「你說怎麼辦?」

  「比較高的那個傢夥剛才好像有畫法陣的意思,應該在魔力上面有特長;另外那個矮子剛才用的是壓縮能量的手法,一會打起來他肯定會用壓縮能量爆炸之類的手段來逼我們進入法陣的影響范圍。」

  「能阻止對方畫法陣麼?」

  「如果天使之塵和他們一起上的話,不太現實。」

  「可是我覺得韋恩奈茲對他們相當反感,說不定他會插手不管。」

  「不要做這麼理想的假設!媽的!你真是天生就不會打這種小型團體戰!戰術設計的時候不可能把最大的威脅排除不算的!」

  我表示投降,「你說吧,我聽你的。」

  「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最優的結果我們也必須要分出一個人去單獨處理天使之塵,剩下的那個人能不能對畫法陣的那傢夥造成威脅就是最重要的事情瞭。對方也有可能猜透我們的意圖,然後針對這個戰術設下陷阱,利用三個人出其不意的爆發力迅速重傷我們其中的一個人。」

  「媽的,這仗難打瞭……」

  我罵道。

  「所以才讓你別輕舉妄動,剛才你要是多忍一會兒,給我時間做幾個陷阱,哼哼……一會兒你來牽制天使之塵,我已經習慣一打多,出現突然情況我的經驗也比你充足。」

  「我打不過他怎麼辦?」

  我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還能開得出玩笑。

  「那就死吧,傻子!」

  出人意料的,懷裡的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瞭過來。

  「如果你們能把我的鎧甲搶回來,我可以幫忙。」

  她輕輕的說。

  「你到底行不行?自己的鎖鏈都弄不開不是麼?」

  我皺著眉頭問。因為抱著她,所以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現在仍然屬於全身無力的狀態。

  「之前被他們在身上畫瞭能量吸收法陣……所以沒有能量。現在畫陣的人死瞭,能量已經在恢復瞭。」

  潘多拉說。

  Dreams的那種能量吸收法陣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瞭,這個答案解釋瞭很多問題。

  「才5分鐘,你能恢復多少能量?」

  我問。

  「你別操心這個!」

  梅爾菲斯打斷我的話,「不管有多少,都可以當暗樁瞭!你繼續裝作昏迷,我們會盡量打破那個裝鎧甲的箱子。你能找機會試著偷襲一個,就是幫瞭大忙瞭。」

  「我知道瞭。」

  潘朵拉微弱的點瞭一下頭。

  雖然多瞭潘朵拉這個戰力,但情勢依舊不容樂觀。潘朵拉這種以屬性能量主要作戰方式的戰士,全盛期的力量要強很多,可是恢復力卻往往很差,想要能量恢復完全至少也要休息一個小時以上,我不覺得這場戰鬥中她的力量能夠用出太多。不過就像梅爾菲斯說的,一個暗樁遠遠要比能量本身的用處要大。

  「停下吧,再往深處跑的話,碰到裡奧雷特就更麻煩瞭。」

  梅爾菲斯說。

  「嗯。」

  下面是丘巖地帶,地面有很多起起伏伏的巖塊和淺淺的溝壑。這種地方雖然遮蔽物不多,但也總比平原這種地形對我們有利。

  我和梅爾菲斯從空中降瞭下來,身後的追兵在一瞬間就拉近瞭距離。我將潘朵拉放在瞭一塊大石頭後面,然後和梅爾菲斯向追兵迎瞭上去。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找我們Dreams的麻煩,是不是活得不耐煩瞭?」

  那個高個子在這種時候還是沒忘記叫囂。

  「閉嘴吧!」

  他的同伴緊張的看著我們,大聲喝止瞭隊友無謂的叫喊,「讓潘朵拉跑瞭你我都要有大麻煩!」

  天使之塵是最後一個從空中落下來的,他在下來的時候一直在掃視著地形。

  這個動作讓我感到有些心口發緊,因為這個細節說明他是一個懂得把地形轉化成自己優勢的人,這種人都是可怕的戰士。

  我將目光落到瞭那個高個子的肩膀上,他背著的箱子就是我們戰術的第一目標。

  「天使之塵是麼?」

  我大聲對他喊道。

  「想不到還有人記得我。」

  韋恩奈茲面無表情的回瞭一句。

  「那是自然,我還是菜鳥的時候都是聽著你的故事度日的。不過很多人都說你在堰流城被人幹掉瞭……」

  「我還站在這裡,很明顯那是胡扯。」

  韋恩奈茲嘴角向上翹瞭一下。

  「我們要帶走潘朵拉,你怎麼說?」

  「我的工作是看著她被送回杜加德城,所以不可能讓你們這麼做。而且我覺得她也不會跟你們走,因為當初被抓起來的時候也是她自願的。」

  我愣瞭一下,忍不住想要回頭看潘朵拉藏身的地方,但是卻忍住瞭。不管她當初是不是自願的,既然剛才她已經表明瞭參與作戰的意圖,那麼那些心裡的問題可以等到打完瞭再問她。

  我在和韋恩奈茲說話的時候,那個高個子已經開始俯身畫陣。這是一個非常良好的習慣,不管這仗能不能打起來,有所準備總比沒有的好。我倒是也想做一個朽骨天國來欺負一下他們,可是他可以在隊友的掩護下堂而皇之的畫陣,我卻沒有人能夠替我防禦。

  「有興趣和我單獨交手麼?」

  我繼續大聲說。

  然而還沒等天使之塵答話,我和梅爾菲斯就爆出能量一起沖向瞭正在畫陣的高個子。我和這傢夥一起並肩戰鬥瞭這麼久,這種欺騙敵人攻其不備的默契還是有的。

  這個動作下瞭矮個子一身冷汗,但是他也不是沒有準備。當我用神宮撞上他的武器的時候,並沒有占到突然襲擊的便宜。

  身旁的鴉羽之刃突然嘶叫瞭一聲,在我扭頭去看的時候發現梅爾菲斯手中的那把斷劍已經被純黑色的能量刀刃所取代瞭。

  高個子身上的能量罩亮起來的下一瞬間就被鴉羽之刃豁開瞭一個大口子,他一邊爆開能量急速後退一邊在梅爾菲斯擊中他之前側瞭一下身子。

  這是經驗非常老道的做法,他所背著的箱子在刀刃面前變成瞭遮擋物。隻不過,我們的目標恰好也正是這個東西。

  金屬箱子就好像紙片一樣被黑色的能量刀切瞭一個大縫。我不知道梅爾菲斯什麼時候在手上凝聚瞭一個能量彈,他動作的連接像流水一樣,還沒等對方調整姿勢就已經將能量彈放瞭出去。整個箱子都被炸裂瞭,【火精靈王詛咒】的部件被炸飛瞭一地。

  老實說,如果梅爾菲斯是以對手為目標的話,即便對方有能量罩,說不定也可以讓他受傷。可是我們也知道,按照制定好的計劃來戰鬥比讓一個對手負傷要重要得多。

  在梅爾菲斯做這些的時候,我和矮個子已經對拼瞭三刀。就在我橫著把刀刃向他腰間的一個破綻遞過去的時候,一股壓迫感從側面逼瞭過來。

  我本能的蜷瞭一下身體,立刻就向遠點閃避。半秒鐘之後,我被一道可怖的沖擊力給震飛瞭數十米。

  在我剛剛恢復平衡和方向感的時候,驚訝的發現梅爾菲斯也被擊飛瞭。

  對方的那兩個人身邊站著回防回來的天使之塵,他沒有拿任何武器,身體正擺出一個收回出拳的姿勢。

  我和梅爾菲斯對視瞭一眼,都有一種很麻煩瞭的感覺。

  我並不清楚韋恩奈茲那一拳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威力,可是我知道剛才那一下他根本就沒有打在我身上,僅僅靠能量的餘波就震碎瞭我的防護罩。

  高個子剛剛獲得喘息的機會就立刻恢復瞭畫陣的節奏,而矮個子和天使之塵也分別向我們兩個人沖瞭過來。

  這和我們預測中的結果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就是看上我的並不是天使之塵而是矮個子。

  那傢夥的劍技很棒,但也僅僅是很棒而已,剛才的三次短兵相接我已經摸清瞭他的底力,單憑這個的話他不是我的對手。

  沒有用贖魂裝甲,我隻是給自己的關鍵部位局部性的召喚瞭一些具有防護功能的骨甲。這樣我可以節約能量,以防梅爾菲斯所說的那種突然狀況的發生。

  神宮剛剛向對手揮動起來,我就知道自己輕敵瞭。

  那個人的劍在和我碰撞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股巨力,神宮一下子震的偏離瞭軌道,我右手的舊傷也傳來瞭一陣疼痛。

  對手抓住這個機會對我急攻,我連忙向後躲閃,但是右胸和左腿還是連中兩劍。傷不重,但是血卻立刻就流瞭出來染紅瞭衣服。

  突然而來的疼痛讓我心煩意亂,集中精神以招喂招,用十秒鐘的時間重新找回瞭揮刀的節奏。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那股莫名其妙的巨力又出現瞭。這次我為瞭避免中劍,立刻做瞭兩個變相的瞬間加速,破壞瞭對方追擊的念頭。

  可是這種瞬間加速對身體的負荷實在是太大瞭,我在拉開距離以後隻感到一陣頭暈。如果是梅爾菲斯來做的話應該不會這麼狼狽……他身體的強悍程度比我要高不少。

  就在我琢磨這件事情的時候,我驚訝的看到鴉羽之刃從我眼前飛瞭過去。

  梅爾菲斯的劍竟然被對方給打飛瞭……

  梅爾菲斯緊跟著自己的武器就追瞭過去,凌空將它重新抓在瞭手裡。這個時候他的目光正好和我相對在瞭一起。

  「看什麼看!別讓他再畫陣瞭!」

  他一邊氣急敗壞的罵道,一邊大聲提醒我。

  天使之塵隻給瞭他說完這句話的機會,他沖過來,又和梅爾菲斯打在瞭一起。

  我可沒有時間去觀戰,自己的敵人還沒解決,而下面的那個已經快要結陣瞭。

  必須先殺瞭那個畫陣的傢夥,因為我自己非常明白大型法陣在戰鬥中能夠起到什麼作用。

  召喚贖魂裝甲的完全形態需要兩秒鐘的絕對安全時間,我現在根本做不到。

  所以我的選擇是在身前凝聚瞭兩張厚厚的骨盾,不管不顧的死命向畫陣的人沖去。

  矮個子打出瞭數十個能量彈,全部被骨盾擋瞭下去,在骨盾碎掉的時候我又召喚瞭新的,想用這種方法阻止我,他還是太天真瞭。

  我和高個子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將骨盾向追過來的矮個子甩瞭過去,然後舉起瞭註滿能量的神宮。

  可是我卻沒有看到高個子驚恐的表情。相反的,他竟然露出瞭邪惡的笑容。

  在看到他笑容的時候我立刻開始減速,但是卻還是沖進瞭被發動的法陣范圍。

  這根本不是一個大型攻擊法陣,而是一個小型的束縛陣!畫這個陣他隻需要幾秒就足夠瞭,之後的時間他完全是在做樣子來吸引我來攻擊他!

  這個束縛陣的等級不高,但是當法陣的光芒罩住我的時候,原來的速度在一瞬間就被剝奪殆盡。雖然身體局部並沒有受到影響,但是整個身體動起來就好像被膠水黏住瞭一樣。

  這樣站著和活靶子沒有什麼區別,我立刻召喚瞭骨盾進行防禦。

  高個子為瞭維持法陣不能動,可令我意外的是那個矮個子卻立刻加速開始在我身邊亂竄,更多的魔力束被註入地面,新的法陣在迅速的被繪制出來,這一次可就不是開玩笑瞭。

  原來這一切全都是陷阱,那個矮個子隻是裝作純戰士的樣子而已,其實他的魔力一點也不遜色於自己的同伴。

  我的心臟差點從喉嚨裡跳出來瞭,但是長時間作戰所鍛煉出來的理智卻還沒有罷工。我迅速做手印,身周數十米范圍之內的地面立刻竄出瞭不計其數的骨刺,石塊和泥土像洪流一樣被爆向天空。

  對手畫第二個法陣的意圖被我暫時終止瞭,但是這隻能拖延一點點時間而已。

  「梅爾菲斯!」

  我大聲喊瞭同伴的名字,然後在骨盾的保護下召喚瞭贖魂裝甲。

  面具剛剛爬上我的臉,對方的攻擊陣就已經結印瞭,我咬住牙凝聚護罩,做好瞭生抗對方攻擊的準備。

  可是在攻擊到來之前,我就聽到瞭高個子發出的慘叫聲。

  我扭頭看去,那傢夥全身都被烈焰包裹瞭起來,他揮舞著雙臂痛苦的掙紮著,頭發變成瞭一束高昂的煙火,兩隻眼睛也在頃刻之間被燒成瞭兩個漆黑的空洞。

  人肉被燒焦的氣味立刻竄進瞭我的鼻子,我強忍住嘔吐的欲望,從失效的束縛陣裡竄瞭出來。

  潘朵拉的右手指向著我們這邊,燃燒著熊熊火焰。她半跪在地上,手臂上套著【火精靈王詛咒】的護手。我不知道她剛才用的是什麼招式,那個用束縛法陣困住我的傢夥早就給自己加瞭護罩,而且身上的護罩等級非常高,但是她還是在一擊之下把對方燒成瞭焦炭。

  隻不過看著她搖搖欲墜的樣子,就可以知道潘朵拉在接下來的戰鬥裡已經排不上用場瞭。女孩的嘴唇都白瞭,頭發也被滿臉的冷汗沾在瞭臉頰和額頭上。很明顯,剛才那招耗盡瞭她所有回復上來的能量。我懷疑如果她沒有動用鎧甲的力量,這招是無論如何也放不出來的。

  不管怎麼說,她的參戰終歸是救瞭我。在我斜著竄出去的同時,連續向不遠處的矮個子打出瞭兩發能量刃。

  那傢夥一心一意結陣的計劃被打破,不得不向後一邊竄一邊揮劍來防禦我打出來的能量刃。

  以我現在這個等級放出的能量刃威力已經不下於中級的攻擊法式效果瞭,他劈碎兩道能量刃的時候也受到瞭不小的反沖力作用,動作產生瞭明顯的僵直。

  我利用這個機會調整瞭身體的平衡,貼著地面猛沖,在兩秒鐘之後就逼到瞭他的面前。

  我仍然沒有想到應對方法來處理這傢夥劍上的特殊能量,所以隻能盡量避免和對方的武器相撞。出於進攻位置的我沒有先動手,但是他卻本能的揮劍對我進行反擊。我將身體微微縮瞭一下,以防禦姿態硬接。

  又是那股巨力,不過這一次由於是處在防守位,所以我並沒有露出破綻,反而有瞭機會去仔細審視他能力運作的方式。

  那是在武器刀刃上附加整整一層壓縮能量的技能,所以在能量爆發出來的時候,會造成遠遠高於預期的威力。

  壓縮能量這種事情是非常消耗能量的,因為想要壓縮兩個單位的能量就必須付出另外兩個單位來施力。壓縮能量的威力固然大,但壓縮的過程也非常耗費時間。

  這傢夥能夠自如的使用壓縮能量作為常規的攻擊手段,就隻能說明他有特別的魔力法式可以為他在這方面提供優待。如果我早一點意識到對方魔力方面的能力,或許就不會中那個陷阱瞭。

  在這段時間裡,我的身體被對方的攻擊震得非常痛苦,就好像沙袋一樣被對方打的在空中亂飛。發覺瞭對方招式的本質並不意味著我能在這麼短時間想出應對的方法。

  可是對方在攻擊瞭我三次之後突然甩掉我向另一個方向沖去,我愣瞭一秒才發現他已經將目標改成瞭潘朵拉。

  我連忙追瞭過去,但是卻根本不可能在他之前到達潘朵拉那個地方。對手的面部表情猙獰無比,並且在劍上凝聚瞭一大股能量,很明顯是孤註一擲想要殺掉她。

  人追不上,骨矛飛的比他可要快得多。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對手這麼著急把目標改成潘朵拉,但是他這樣直接脫離戰鬥把後背露給我的行為實在是太可笑瞭。

  兩枚骨矛尖嘯著直刺對方的後背,他用左手打出幾枚能量彈試圖阻截攻擊,卻隻成功瞭一半。

  一枚骨矛被擊碎,但是另一枚卻成功的洞穿瞭他的下腹部。那傢夥從空中掉下來,我迅速的追上去,在他的胸口補瞭一劍。

  這場仗贏得非常僥幸,對方在最後犯下的錯誤實在是太低級瞭。我想他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這個「原因」葬送瞭他自己的命。

  戰鬥還沒有結束,我從那具屍體上拔出神宮,立刻轉身向梅爾菲斯那邊飛去。

  梅爾菲斯和天使之塵的戰鬥攪起瞭大量的塵土,我幾乎看不清他們兩個的身影,這是大量能量散射才能造成的結果。

  「天使之塵!」

  我大聲叫瞭他的名字,然後一片塵土之中的能量震動就慢慢的開始減弱,最後停息瞭下來。如果我就這麼在對方沒有提防的情況下突然加入一對一的戰鬥,我的自尊並不會感到舒服。雖然在很多迫不得已的時候我會做卑鄙的事情,但是這裡面也是有界限的。

  兩個人慢慢從煙塵裡走瞭出來,梅爾菲斯靠向我這邊,我看到他拿劍的手在一個勁兒的發抖。這傢夥滿臉都是土,沒什麼表情,既沒有興奮也沒有憤怒,這是梅爾菲斯在全身全意灌註於戰鬥的時候才會出現的樣子。

  他的衣服變得破破爛爛的,鼻腔和嘴角都有幹涸的血塊;但是天使之塵除瞭手臂的一道刀傷之外,看上去並沒有太大的損傷。那道刀傷相對於他佈滿疤狀刻文的手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

  韋恩奈茲掃瞭一眼躺在血泊中和已經化成焦炭的兩個同伴,又看瞭看半跪在地上的潘朵拉,眼角抽動瞭一下。

  「你不是Dreams的人,沒必要為他們這麼賣命。我也不想兩個打一個,所以我們還是停手的好。但是你如果還要打,就不要怪我們以多欺少。」

  我這樣對他說,梅爾菲斯也沒有一點反對的意見。公平的決鬥也不就是一對一那麼簡單。韋恩奈茲如果受傷的話,他並沒有什麼在醫療所被人發現的顧忌;我們就不一樣瞭,在這種地方,任何中等以上的傷害都有可能會讓我們死在沒有安全休息地點的暗面深處。

  「這是我的工作。」

  天使之塵做出瞭簡單明瞭的回答,然後將拳頭重新豎起來,擺出瞭戰鬥的架勢。

  我和梅爾菲斯對視瞭一眼,然後也一同舉起瞭劍。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我和他的能量被提升到瞭頂點,然後一左一右向對方沖瞭過去。

  我和他都是右撇子,但是梅爾菲斯非常默契的給我讓出瞭我更習慣的位置,畢竟他這種殺手無論從哪個角度進攻都基本可以發揮自己的實力,而我就要遜色很多。

  天使之塵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連躲閃和迂回的意圖都沒有。

  神宮撕咬著空氣,發出清亮的金屬嘯聲;鴉羽之刃也爆發出一陣黑光。我們兩個從相對應的角度對天使之塵形成瞭夾擊的態勢,直擊他的前胸和後背。

  天使之塵卻隻做瞭兩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他對速度稍快的梅爾菲斯出瞭一拳,然後瞬間轉身,對我也出瞭一拳。

  就是這麼簡單的兩拳,卻直接瓦解瞭我們的攻擊。

  梅爾菲斯團身向後急撤,在空中翻滾瞭一下穩穩地落回瞭地面,而我就沒有這麼幸運瞭。

  我隻感到一堵墻向我砸瞭過來,連帶著空氣和沙土的波浪狠狠的擠進瞭我的氣管,差點兒讓我窒息。我召喚出一張骨盾進行防禦,可是它卻像爆米花一樣被炸成瞭碎片,神宮也直接被撞飛瞭。

  身體狠狠的摔在瞭地上,我咬著牙用能量把身子從地面上彈起來,狼狽的撲向神宮落下的位置把刀抓在瞭手裡,腦子像漿糊一樣嗡嗡響瞭半天。如果這是一對一的戰鬥,我現在已經被後續的追擊給殺死瞭。

  梅爾菲斯似乎早就料到瞭這個結果。他站在我前面,所以天使之塵才沒有追擊過來。

  「這他媽是什麼招式!」

  我從地上爬起來。

  「看他手上的手套,那東西的物品等級絕對不會低於1級。附加前臂上血肉鐫刻的魔紋效果,這就是天使之塵的作戰方式。沒有什麼神秘的,隻不過是集合高密度的能量直接轟擊就是瞭。」

  「可是威力太強瞭!」

  我感嘆道。

  「沒錯,軟硬不吃。就連鴉羽的能量刃都可以被直接轟碎。」

  「威力這麼強的招數他不可能用那麼多次啊!」

  我皺著眉頭說。

  「他可是天使之塵。那個世代的戰士能活到現在的,能量強度絕對不會比挽歌那種人要低,不然Dreams也不會雇傭他來押送潘朵拉。」

  「那我們怎麼辦?」

  「不要正面接他的拳。如果真被他直接砸中身體或者手,這場仗就真輸瞭。所以隻能玩陰的,不能直接上。」

  「這話你剛才怎麼不說!」

  我有點兒生氣。

  「不讓你瞭解瞭解他拳頭的威力,後面就算有戰術佈置你也沒法掌握攻防的分寸。」

  好吧,原來我算是白挨瞭一拳……現在隻要直起身體就痛得要命,如果他早告訴我對方的攻擊的威力這麼大,我至少也會加厚身上的裝甲。所以隻能說他是個混蛋。

  「我的骨質武器被他一擊就碎,你的鴉羽也是一樣。不能近身也不能遠攻,這仗沒法打!」

  我腦子有點發熱。

  「辦法並不是沒有……」

  梅爾菲斯緊緊地盯著正在一步一步向我們走過來的天使之塵說。

  他剛剛交代瞭幾句,韋恩奈茲就高高跳瞭起來,運足瞭力氣對我們站的地方揮出瞭拳頭。

  我和梅爾菲斯立刻向兩邊竄開,可是這傢夥拳頭的威力就好像炸彈一樣在我們身後爆開瞭一大片的地面,即使在數米之外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後背傳來的巨大推力。塵土和碎石一下子將我包圍,在什麼都看不清的情況下我隻能為瞭保證自己的安全繼續悶著頭加速。

  可是當我的腳踝被人抓住的時候,我的心臟嚇得幾乎停止瞭跳動。

  天使之塵的速度竟然可以比我快那麼多……這是實實在在的力量差距,是技巧和戰術都沒辦法彌補的差距。

  他用左手拉著我的腳向後一拽,右手向上高高揚起。我在大驚失色之下連續三次爆出身上的能量想要逼他放手,可是他卻像完全沒事一樣將拳頭對準我的身體就砸瞭下來。

  這一次沒有強烈的拳風也沒有墻壁一樣的推擠力,可是我知道他這一擊全部的力量都會在拳頭接觸我身體的一瞬間爆發出來。

  贖魂裝甲已經被我完全召喚瞭出來,是死是活就看它的防禦能力有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強大瞭。這樣想著,我縱刀就向他的左手劈瞭過去。

  在神宮到之前他就松開瞭左手,不過在下一瞬間他的拳頭也砸到瞭我身上。

  我像炮彈一樣飛瞭出去,鉆頭一樣的力道穿透瞭贖魂裝甲向我的胸口裡面猛竄,頸椎的骨頭因為過大的反沖力發出瞭咯咯作響的聲音。我懷疑就算這拳打不死我,自己的脖子也會斷掉。

  在身體被攪成肉塊之前,贖魂裝甲被我反向從身體上炸瞭出去。這是一種把本應身體承受的重擊轉移到鎧甲上的卸力方法,這方法救瞭我的命。把肘部的骨刀用力向地面插去,我強行改變瞭身體飛行的方向。

  全身的骨頭都痛得要死,可是這已經是施行梅爾菲斯戰術最好的機會瞭。

  強接天使之塵一擊,保證不死,這就足夠瞭。

  我做瞭反向的能量加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向著天使之塵所在的方向再次沖擊。

  在韋恩奈茲將我轟出去的下一秒,梅爾菲斯就接手瞭戰鬥,他已經和對手連接兩招。為瞭不讓天使之塵觀察我的狀況,梅爾菲斯無法選擇迂回的作戰方式,他隻能引著對手背對我的方向,正面硬接。

  在梅爾菲斯受內傷之前,我已經竄到瞭天使之塵的背後,舉起神宮,切刃。

  身後的能量波動引起瞭天使之塵的註意,他完全沒料到我在正面承受瞭他一擊之後還能這麼快沖回來。

  不過韋恩奈茲依然冷靜的可怕,他嘴裡默念瞭一個什麼咒文,雙臂裹上瞭一層石灰色的能量。想要對付重新回來的我就必須先把梅爾菲斯轟出戰團,他將左手輪瞭起來,正砸在鴉羽之刃的刀刃上面。

  鴉羽之刃砍破那股石灰色能量護罩,給他的左手留下瞭深可見骨的傷口,但是卻沒能斬斷他的胳膊。解開封印狀態的鴉羽之刃都沒能剁掉他的手,說明那層能量罩的防禦力已經相當強大瞭。

  天使之塵用這麼自我犧牲的一擊換來瞭梅爾菲斯的破綻,梅爾菲斯正面已經露出瞭巨大的空隙,裹挾著強大能量的拳頭狠狠的砸在瞭他的胸口。

  一擊即中,天使之塵迅速轉身,在我的切刃沒入他後背之前用左手一把抓住瞭我的刀尖。

  神宮切進瞭他的手掌裡面,卻沒辦法再前進分毫。他死死抓著我的武器,強忍著手掌的劇痛將我用力拽向自己,右拳對準我的腦袋就砸。

  我並沒有害怕,因為他轉身對付我之前,我看到瞭梅爾菲斯所做的事情。

  梅爾菲斯在對方的拳頭接觸自己身體之前,在胸口處凝結瞭一道黑色的能量壁。天使之塵那一拳的力量幾乎全部都被那道能量壁吸收殆盡瞭。

  我之前硬接一招放大瞭天使之塵的破綻,而梅爾菲斯也硬接的這一擊則讓這個破綻變成瞭致命的轉折點。

  鴉羽之刃呼嘯著掃過韋恩奈茲的後背,帶出瞭一大捧鮮血。當我看到對手動作一滯的時候,用盡全身力氣將刀從他的控制中奪瞭回來,順勢砍掉瞭他的半個手掌。

  可是天使之塵仍然保留著反擊的力量,他像巨錘一樣輪著還沒受傷的右臂做瞭一個旋轉,剛剛完成攻擊動作的梅爾菲斯被他的這一擊直接掃飛掉瞭。看來那個黑色的能量壁並不是可以輕輕松松使用的招數。

  如果等天使之塵將目標重新轉向我,一切就太遲瞭。所以我用最快的速度開始用神宮在破綻百出的對手身上留下紀念。

  連續三刀砍破瞭護罩正中對方的身體,造成瞭不算太深但也不是可以忽視的傷口。天使之塵在扭頭轉向我以後動作明顯緩慢瞭非常多,而且攻擊力道也弱瞭。

  我所謂的弱瞭,也隻是說自己的能量罩可以勉強防禦對方的攻擊而已,身體的動作仍然在受到震蕩的時候產生瞭明顯的停滯。韋恩奈茲拖著左手,一把捏住瞭我的右胳膊,一股巨力傳來,我聽到自己曾經受傷的地方似乎傳來瞭骨骼的尖叫聲。

  可是梅爾菲斯又回來瞭,他一劍劈在韋恩奈茲抓著我的那隻手上,力道之大連我都被帶的向下一沉。

  抓住我的手松開瞭,我根本來不及多想,立刻就在空中對準天使之塵的胸口刺瞭過去。

  天使之塵抬起已經殘破不堪的左手去擋,但是我推刺的力量已經到達瞭極致。

  刀刃與他的前臂骨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刮擦聲,然後進入瞭他的胸膛。

  攻擊剛剛完成,我的左肩就中瞭他的拳頭。能量罩被擊碎,我被再次砸向瞭地面。

  梅爾菲斯又是一劍從側後方砍中瞭天使之塵的脖子,這個男人的動作才終於停瞭下來。

  韋恩奈茲捂著脖子上的傷口從空中緩緩地落到地面,他伸手拔出瞭我留在他胸口的刀,然後半跪在瞭地上。

  我捂著一片淤青的左膀,從地上吃力的站瞭起來,而梅爾菲斯也落到瞭我旁邊。

  天使之塵全身都被自己的血染紅瞭,他喉嚨裡發出粗重的喘息聲,抬起頭來看著我們。我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沒有我想象中的憤怒、不甘或者絕望,這讓我有些迷惑也有些驚訝。

  「打的不錯。」

  梅爾菲斯一邊撕下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一邊看著他說道。

  天使之塵露出瞭一絲微笑,嗓子裡發出瞭含糊不清的聲音:「你應該就是梅爾菲斯吧?」

  「我是。」

  梅爾菲斯給瞭他肯定的回答。

  「那麼你呢?」

  他又看向瞭我。

  「貪狼。」

  天使之塵點瞭點頭,然後放開瞭捂著傷口的手,鮮血像泉水一樣湧瞭出來。

  這個男人面容非常安詳,他用手扶瞭一下地面,讓自己躺瞭下去,那雙深沉的眼睛裡面很快就失去瞭焦距。

  我已經習慣瞭在殺死對方的時候聆聽對方的詛咒,然後品味對方的憤怒或是絕望。可是這一次沒有。我靜靜的看著天使之塵的屍體,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們贏瞭,這個男人輸瞭。可是他打的非常漂亮,死的也充滿瞭尊嚴。他在死前是如此的坦然,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隻是簡單地問瞭殺死自己的兩個人的名字。

  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也是一個值得我羨慕的人。如果有一天我要死去,這種死亡簡直就是我夢寐以求的方式。

  打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然後在強大而懂得什麼叫尊嚴的對手劍下死去,這個結局對我們來說也許就是最好的。

  我和梅爾菲斯在天使之塵的屍體旁邊站瞭很久,都在想些什麼。這從某種角度來說,更像是一種不約而同的默哀。

  我的同伴打開通訊器開始聯絡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的龍雀;而我則用殘餘不多的力氣替不久前的對手掘瞭墓。梅爾菲斯很快也加入瞭我,我們將天使之塵葬在瞭這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地方。

  另外兩個對手的屍體我們就留在那瞭,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獲得我們兩個的尊重。

  在處理完天使之塵的遺體之後,梅爾菲斯直接倚著一塊石頭躺到瞭地上。

  「你沒事吧?」

  我連忙問。

  梅爾菲斯輕輕擺瞭一下手,「為瞭硬接他那一拳,我做瞭一個暗屬性的能量壁,負荷太大,必須休息一下。」

  「受內傷瞭?」

  「不算嚴重,死不瞭。」

  他說完這句話以後就閉上瞭眼睛。

  他和天使之塵單獨纏鬥的時間很長,所以被震傷的程度肯定比我要嚴重的多。

  不過他的忍耐力驚人,在後面的聯手作戰中並沒有影響戰鬥力。

  不能說我和他的配合天衣無縫,但是兩個人聯手竟然可以在沒人重傷的情況下殺掉天使之塵這種傢夥,實在是一樁讓人無法不驕傲的事情。

  我覺得天使之塵死的有些不值,但是他自己就不是這麼認為瞭。為瞭承諾的工作和人以性命相搏,我做不到他那麼有原則。或許他也有不得不戰鬥的理由吧,這不是其他人可以知道的,每個人背後的故事都不是白紙一張。

  潘朵拉側臥在地上,不知道是被我們戰鬥的能量震暈還是體力不支的原因,她似乎並沒有在一個特別清醒的狀態。我替她將【火精靈王詛咒】收好在那個破損的箱子裡,然後也精疲力盡的坐瞭下來。

  二十分鐘以後,龍雀駕駛著飛艇出現在瞭我的視線裡面。

  ***    ***    ***    ***在小龍雀的幫忙下我把梅爾菲斯和潘朵拉都搬上瞭飛艇,然後接手瞭駕駛的任務,把大傢帶離瞭之前的戰場。

  「你怎麼會開飛艇?」

  我一邊調整儀表盤一邊問。

  「他教給我的。」

  龍雀扭頭看瞭梅爾菲斯一眼。

  如果你們知道當初買飛艇以後,梅爾菲斯就以自己不會開飛艇為借口一直讓我當司機的話,你們就該知道我現在有多麼憤怒瞭。隻不過現在的體力並不允許我執拗的生氣就是瞭……

  隻能說,對龍雀和梅爾菲斯這種基因工程的造物,自學一下開飛艇這種小事應該再簡單不過瞭。

  我把飛艇停在瞭一片看起來還算安全隱蔽的區域,畢竟我也需要休息。隻是在梅爾菲斯醒來之前,我是不能睡下去的。

  把食物放到鍋裡煮瞭起來,在酒館裡龍雀和梅爾菲斯合起夥來揶揄我做飯手藝的事情我仍然耿耿於懷,牟足瞭勁想要給他們好好露一手。

  就在我興致勃勃的往湯鍋裡放鹽的時候,身後傳來瞭腳步聲。我回頭看去,是潘朵拉。

  我斜眼瞟瞭一下插在手邊的神宮,做好瞭以防意外的準備。

  「貪狼。」

  女孩叫瞭我的名字,那聲音裡面並沒有殺意。

  「看樣子能量和傷都恢復瞭。」

  我重新將註意力放在瞭湯鍋上面。

  「本來也沒有什麼傷,之前隻是沒有瞭體力而已。」

  她站在我後面說。

  這個聲音熟悉而又陌生,我閉上眼睛將它想象成挽歌的聲音,然後發現她們出奇的相似,這讓我有些難受。

  「你為什麼會和Dreams的人翻臉?」

  我往鍋裡放瞭一把肉丁,誘人的香味飄瞭出來,我感到非常滿意。

  「因為你。」

  「我?」

  這個答案讓我非常意外,「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當時和黑希斯一起出現在那個地方,其實並不是一開始就被雇傭來尋找梅爾菲斯的。我們食影者和Dreams有另一項重要交易,黑希斯就是Dreams寄存在我這裡的人質,可是你殺瞭他,殺瞭他和他部下所有人。沒有任何其他的目擊者,所以Dreams的人認為是我們毀瞭約殺瞭人質。」

  「別開玩笑瞭。」

  我對她的說法嗤之以鼻,「你為什麼不和他們實話實說?」

  「我當然會實話實說,所以才任憑他們處置,跟他們回杜加德城。」

  原來是這樣,一切都說通瞭。

  「可是他們看起來並沒有打算和平的處理這件事情。」

  「是的……看他們那種無所謂的樣子,大概和他們回去的話一定會被殺掉吧……Dreams的人似乎已經不準備繼續顧忌食影者的存在瞭。」

  潘朵拉一邊說一邊坐到瞭篝火的旁邊,用胳膊攏著膝蓋,然後用手去觸摸躍動的火焰。我先是想要本能的喝止她,隨即看到瞭她手上套著的鎧甲護手,便釋然瞭。

  「你似乎是在變相承認我救瞭你一命……」

  「這是事實。」

  「你有沒有向組織裡問我的事情?」

  我問瞭一個很艱難的問題。

  「問瞭。看來你和我們組織裡不少人都有仇呢……」

  「曾經和同伴殺瞭兩個你們的人,還重傷瞭毒煙,肯定是有仇瞭。不過我所說的並不是這個。」

  「姐姐的事情?毒煙已經和我都說瞭。事情已經過去瞭,就讓她長眠吧,你也不要找毒煙報仇瞭。」

  我很驚訝與潘朵拉對挽歌這件事情的淡定,她可以原諒毒煙自然有她的原因,這我理解。可是她竟然沒有恨我,這才是讓我意外的事情。

  「不管挽歌做瞭什麼,我都相信她是清白的。所以毒煙要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潘朵拉無奈的笑瞭一聲,「那麼你呢?你背叛我姐姐就不需要付出代價瞭麼?」

  「如果我要付出代價的話,大概就是要為她復仇吧。」

  「你要做什麼事情我不想管,也不想評論對與錯。我隻是要警告你,我們組織裡面已經把你列為瞭非常有針對性的目標。」

  「真是興師動眾啊,我記得魯恩希安曾經對我的通緝令完全不感興趣來著。」

  我半嘲弄性的說道。

  「魯恩希安不感興趣不代表其他人不感興趣。食影者三將軍裡面除瞭我以外都想你死,這還不夠麼?」

  我對這個消息還沒有心理準備:「我原以為隻有毒煙而已。另一個人是誰?」

  「食影者三將軍,我、毒煙和斷尾。他們兩個人裡面,還是要算斷尾對你的怨念最深瞭。我在提起你名字的時候,他差點殺瞭旁邊一個多嘴的手下。」

  一個熟悉的名字,這個名字足足讓我沉默瞭半分鐘。

  「我還從來不知道斷尾也認識你,他從來沒有對我們提起過你的事情。」

  潘朵拉說。

  最初見到斷尾的時候,他是一個D級的小傭兵,唯唯諾諾的跟在阿紗嘉的後面,像所有年輕的富有想象力的初級戰士一樣做著不切實際的夢。可是再聽到他消息的時候,他竟然成為瞭食影者裡最強的幾個人之一。

  「他現在多少級瞭?」

  「我們食影者排名靠前的人早已經不測【神都】的等級瞭。斷尾是在幾個月之前剛剛晉升到現在位置的,他加入食影者也絕對不超過一年。」

  「很難讓人相信……他竟然可以成長的這麼快……」

  我有些不甘心的說。

  「不知道該說他運氣好還是瘋狂,還不到5級的時候就一個人跑到瞭深淵裡面。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和一個裡奧雷特簽訂瞭完整的契約,然後在單挑中殺掉瞭讓他看不順眼的上一個將軍。」

  是因為對我的仇恨才讓他蛻變成瞭那個完全無法想象的樣子麼?如果是真的話,他的仇恨到底有多麼恐怖?我實在是無法說清楚。

  也許在他看來,是我在他面前搶走瞭阿紗嘉。可是那時候我隻是不想讓他成為我們的累贅而已。如果他跟來的話,緊接著的那場我和保羅之間的戰鬥裡,他就會死掉。可是誰知道呢?大概我錯瞭吧,這個誰都說不清楚。

  就在我嘆息的時候,突然想起瞭一件事情。

  「我帶你沖出來的時候,你似乎叫瞭一個名字,水墨。那是誰?」

  潘朵拉看向我,眼睛裡映射的火苗在跳著舞。

  「水墨,【幽鬼】第一任團長的名字。很抱歉,那時候我已經神志不清瞭,認錯瞭人。」

  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創建【幽鬼】傭兵團的人的名字,可是……

  「認錯人?我記得他不是死瞭麼?」

  「他的確死瞭。不過他和你都是龍族的人,而且長的有些像。」

  我點瞭點頭,「聽名字就知道瞭,不是龍族的才怪。有人告訴我他是出瞭車禍。」

  潘朵拉用手在火焰中輕輕抓瞭一把,然後讓點點火星從自己的手指縫中升上瞭夜空。

  「水墨、魯恩希安、愛絲彌蕾還有姐姐原來是最好的朋友,出生入死瞭很多年的死黨。姐姐和他們一起玩這個遊戲的時候叫上瞭我,那時候我年齡還小,隻知道跟在他們屁股後面瞎跑而已……」

  女孩回憶著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眼睛裡一片混沌。

  「我們在外面都是黑暗世界的佼佼者,而【神都】又是最能發揮人類潛能的地方。能量和魔力這兩種東西讓優秀的人和愚蠢者之間的差距變得更加明顯,他們四個在遊戲裡簡直是所向披靡。後來水墨說瞭一句,' 我們建個公會玩玩吧' ,得到瞭所有人的同意。然後他們幾個約定,誰先到達零級就當會長……呵呵,他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獲得瞭最高的等級,但是水墨的脾氣和品性最好,大傢就選瞭他。那個時候,Dreams的破霜、仙魔城堡的賭徒保羅、思滅者的燃墟……都還是很普通的高級戰士。」

  「公會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強以後,牽扯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他們四個仍然是相互之間最信賴的朋友,可是為瞭公會未來的發展方向,矛盾也變得尖銳瞭起來。公會那時候涉及的業務金額已經龐大到瞭幾乎沒辦法掌控的地步,牽扯的利益集團太多,我們畢竟是黑暗世界的一份子,當黑暗膨脹的太快,屬於白日的人們就一定會感到恐懼,然後將矛頭從彼此之間轉向我們。」

  「水墨就隻是想隨便玩玩,走到哪裡算哪裡;魯恩希安覺得繼續發展下去公會一定會遭到滅頂之災;可是姐姐和愛絲彌蕾認為公會發展到這個風口浪尖的地步,不繼續變強就會意味著毀滅。他們四個人誰都說服不瞭誰,還打瞭好幾架。雖然不是拼命,但是大傢的火氣都變得很大。」

  我完全可以想象,當初的【幽鬼】隨便拿出一個中堅力量的戰士就是當時的梅爾菲斯這種水準的殺手,無論是哪個勢力都會感到恐懼。面對這種問題,誰都沒辦法確定哪種方法是最好的解決方案,隻能堅持自己所相信的事情。

  「水墨的車禍是一切的導火索。有人用魯恩希安的聯絡頻段聯絡水墨在外面世界的某個地方見面,然後他在那個地方出瞭車禍。愛絲彌蕾查出水墨的通訊記錄以後,就給魯恩希安定瞭罪。」

  我皺起瞭眉頭,「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幽鬼】還會分裂?」

  「因為當初魯恩希安把聯絡頻段借給過姐姐,他爭辯說那次通訊是姐姐發出去的,並不是他。」

  我聽著潘朵拉的描述,卻無法相信她對挽歌的描述。

  「魯恩希安無法證明他說的話!而且那個撞死水墨的司機呢?難道你們就沒從他身上掏出情報?」

  潘朵拉苦笑瞭一聲,「別開玩笑瞭。如果一個殺手想要幹掉對方的話,會留下那麼明顯的破綻麼?錄像裡那個司機在做完這一切之後立刻就被殺掉瞭。公共的監視攝像頭記錄下瞭當時的場景,姐姐就在那個地方,是她在事後親手幹掉瞭那個司機。她做瞭偽裝,但是脖子上的項鏈卻暴露瞭她的身份。那是愛絲彌蕾親手做的,他們四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特制的那一條。」

  面對這種確鑿的證據,我就算想要為挽歌分辯也無從下手。

  「愛絲彌蕾說那個錄像是魯恩希安蓄謀已久偽造出的證據,而魯恩希安則想讓挽歌出來對證,然而挽歌卻帶著水墨的屍體失蹤瞭。這更加堅定瞭魯恩希安的猜測,愛絲彌蕾和姐姐一起栽贓瞭他;可是愛絲彌蕾卻一口咬定魯恩希安已經將姐姐暗殺瞭。」

  「愛絲彌蕾的親信和魯恩希安的直屬戰士最後將矛盾和猜忌演化成瞭內戰,很多人死瞭。愛絲彌蕾的弟弟就死在這場內戰裡,是被魯恩希安失手殺掉的;我有很多朋友也死在瞭那場戰鬥裡面。有人說姐姐在那段時間出現過,但是卻再一次失蹤瞭。直到最後,【幽鬼】不堪重負,誰也沒辦法承擔相互廝殺所帶來的後果,公會終於分裂瞭。」

  潘朵拉在敘述這段往事的時候,平靜的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可是,我讀的懂她的悲傷,一個人見證瞭自己鐘愛事物的毀滅,那種心死的感覺我並不是不理解。

  「所以你相信是你姐姐做的?」

  「這不是我相不相信的事情,這是事實。」

  「你就這麼相信魯恩希安?」

  潘朵拉美麗的眼睛終於露出瞭傷痛,「如果我不相信的話,就是在欺騙自己。姐姐那天問他借聯絡頻段號碼的時候,我是唯一的目擊者。」

  「可是如果連挽歌自己的妹妹都沒有站在姐姐這邊,為什麼【幽鬼】的人還會認為錯的是魯恩希安?」

  「他們選擇相信挽歌和愛絲彌蕾的,然後把我想象成嫉妒姐姐而獻身給魯恩希安的墮落妹妹……你覺得這是很難想象的事情麼?」

  聽著潘朵拉灰暗哀傷的話語,我覺得心口堵得很難受。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該選擇相信她。或許她真的就是一個滿嘴謊言,演技極佳的惡毒女人。可是如果她不是呢?

  大概梅爾菲斯當初讓我放棄追尋這些事情是對的……這一系列的仇恨,真的是沒有盡頭的深淵。沒人知道自己所相信的是不是正確……什麼是誤會,什麼是真實?沒人說得清楚,人畢竟隻是人類而已,沒人可以成為神。

  挽歌的死讓我融入瞭這個世界的深處,可是當我漸漸發現挽歌的事情是我一己之願所無法動搖的時候,我已經無法從這個世界自拔瞭。

  我現在可以坦然的接受這一切,因為在經歷瞭這麼多事情之後,我並不會後悔來到這個地方。是的,我後悔背叛瞭挽歌,但那並不是因為我仍然留戀我曾經在外面世界所擁有的東西。

  「挽歌以前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我一邊重新用湯勺開始攪拌湯鍋裡的東西,一邊問。

  「姐姐很愛笑,但是不愛說話。她喜歡摸我的頭發,也喜歡哼歌。」

  我認識的挽歌不愛笑,也從不哼歌。她為什麼會隱居在我所居住的地方,我仍然沒有答案。我隻知道我對她的記憶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我和潘朵拉都陷入瞭沉默。她依舊伸著手輕輕玩弄著篝火,就好像在把玩什麼藝術品一樣;我則盯著咕嘟咕嘟沸騰的湯汁,似乎想要從冉冉的蒸汽裡看到什麼真實的東西。

  「你的名字就是潘朵拉?還是遊戲的ID?」

  我隨口說。

  「是殺手使用的代號,姐姐用的也是。」

  「挽歌的真名叫什麼?」

  我聽到自己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道。

  「蕾拉。很普通的名字。」

  「蕾拉……」

  我輕輕念著那個女人的真名。我知道,也許這個女人在我生命中的位置從這個時候就將慢慢淡去瞭。當復仇這種東西變成瞭沒有意義的事情的時候,心裡會覺得特別空虛。可是我沒有,因為時間早就已經將我心裡的空虛沖刷幹凈瞭。

  我會永遠銘記著那個女人給我的吻,也會在毒煙再一次出現的時候舉起自己的劍。但從這一刻起,我將不再為別人而活。

  潘朵拉伸手從我手裡拿走瞭湯勺,嘗瞭一口。她輕輕抿瞭抿嘴,然後將湯勺還給瞭我。

  「我要回組織去瞭。謝謝你救瞭我,貪狼。」

  「你姐姐從來沒向我道過謝。」

  「嗯。那也許是因為她想要償還你什麼東西,可我不一樣。下一次見面或許我們就是敵人瞭,所以現在必須道謝。」

  我點瞭點頭。潘朵拉對我抬瞭一下手,然後轉身向黑暗中飛瞭過去。

  「喂!」

  我看著她的背影叫瞭一句,「湯怎麼樣?」

  她沒有回頭,隻是從黑暗中傳來瞭她柔軟的聲音,沒有摻雜任何波動的聲音。

  「苦。」

  ***    ***    ***    ***我熄滅瞭篝火,坐在黑暗中,一口一口喝著自己燉的不知為何而變得苦澀的肉湯。

  知道瞭很多事情,但是我的腦子裡現在卻是一片空白。肉湯在喉嚨裡流淌著,我卻嘗不出任何味道。

  我仍然不相信挽歌會背叛自己的朋友,但也許梅爾菲斯的答案才是正確的——很多事情我們根本就不去要去相信或者怎樣,我們所認識的人也不會因為我們相信與否而發生任何改變。挽歌就是挽歌,她的亡魂糾纏瞭我這麼久我才找到答案,總感覺多少有些慚愧。

  小龍雀從飛艇裡跳瞭出來,手忙腳亂的拿著碗去搶我面前的肉湯,就好像我也會和他們似得吃光所有的東西。

  梅爾菲斯也扶著門框走瞭出來,他臉上依然疲憊,但是我覺得身上的傷應該已經不礙事瞭。

  「吃獨食,會爛舌頭。」

  他一邊發出譏諷的聲音一邊也拿瞭湯碗擠到瞭鍋的旁邊。

  他們兩個盛瞭滿滿的兩碗肉湯,淅瀝呼嚕的吃瞭下去,然後又去盛。看著他們的吃相,我有點兒意外。

  「不苦麼?」

  梅爾菲斯沒理我,反而是龍雀說瞭話。

  「這次煮的很有味道。」

  我苦笑,這兩個傢夥的味覺不知道是不是出瞭什麼問題。

  「貪狼。」

  梅爾菲斯放下碗,叫瞭我的名字。我扭頭看向他,他那隻僅睜的眼睛在黑夜中閃著光芒。

  「怎麼瞭?」

  「潘朵拉把挽歌的事情都告訴你瞭吧?」

  「她說瞭。」

  「放下瞭吧?」

  我微微一愣,然後用力點瞭一下頭:「你說得對……如果早點聽你的話……」

  他抬起手掌,打斷瞭我的話。「放下就好。人是絕對不可以為別人而活著的。」

  「我知道……」

  當黑夜再次陷入沉默之前,我和梅爾菲斯都感覺到瞭一絲細微的能量波動。

  我和他對視著,仔細感受過去。那絲能量波動沒有消失,而是變得越來越明顯,並且在幾分鐘以後變成瞭無法忽視的強大能量震動。

  「快上飛艇!」

  梅爾菲斯從地上一躍而起,推瞭龍雀一把。

  我則抄起地上的鍋子和食材,用力往飛艇上扔回去。我們三個瘋瞭一樣的竄進瞭飛艇,然後將它發動瞭起來。這個時候,強大的能量震動已經演化成瞭耳朵可以分辨的轟隆聲。

  整個地面都在瘋狂的震動,對於這種震動,我是再熟悉不過瞭。

  飛艇的強光探照燈照向瞭我們的正前方,密密麻麻望不到邊際的裡奧雷特魔獸海正向著我們的方向湧瞭過來。不計其數的高級戰獸撕刨著地面向我們撲瞭過來,連天空中都佈滿瞭飛行的魔獸,幾乎覆蓋瞭整個天空的黑影向我們壓瞭下來。

  「快跑!」

  在梅爾菲斯的喊叫聲中,我滿臉冷汗的調轉瞭飛艇,可是這時候才發現,魔獸群正在從四面八方向我們湧瞭過來。

  我們三個人全都呆住瞭,絕望的感覺困住瞭所有人的手腳,連梅爾菲斯也不例外。

  難道觸動瞭什麼裡奧雷特的巢穴?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魔獸向我們趕過來?這種問題根本已經失去瞭詢問的意義。在這種規模的獸潮裡我們根本不可能活下去,就是零級的戰士也不行。

  可是魔獸海卻在淹沒我們之前停止瞭向前的湧動。一時間,飛艇外面竟然變得安靜無比。在這種時候,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魔獸,卻聽不到一點聲音,任何人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聾瞭。

  一個在空中燃燒著強烈光芒的身影從空中接近瞭我們的飛艇,某種深邃而低沉的聲音在夜空中響瞭起來。

  「朽骨,吾代表骸王,前來迎接你瞭。」

  我瞥瞭一眼飛艇的定位器,豁然發現原來我們逃跑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的進入瞭骸族的領地之內。可是我仍然不清楚對方為什麼會察覺到我們的到來。

  我看瞭梅爾菲斯一樣,他看我的眼神裡充滿瞭驚訝。雖然心臟在忐忑中瘋狂的跳動,但是能看到梅爾菲斯的這種表情我仍然覺得很值。

  打開艙門,我走下瞭飛艇。那個人影也收回刺眼的能量從空中落瞭下來。那是一個人形的裡奧雷特,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立刻聯想到瞭黑無,這個傢夥身上撒發的氣息和黑無是一個層次的。

  「你是誰?」

  我強作鎮定的說道,不過在單獨面對數以萬計的魔獸的時候,手不發抖是不可能的。

  「吾乃骸王的使者,統治骸族王城蒼白之巢的領主,帝顱。骸王已經期盼你多時,而現在你終於來到瞭骸族的領土。隨我來吧,朽骨。」

  我來這裡本來就是為瞭見骸王的,隻是沒有想到會遇上這麼大的陣仗。話說回來,這個時候我也根本就沒有拒絕的資格。

  「他們也可以來麼?」

  我鼓起勇氣問。

  帝顱擁有著一雙瘦骨嶙離的手掌和削瘦的面頰。他用那隻手掌輕輕揉瞭一下自己的頭發,似乎在思考什麼。

  「如你所願,朽骨。」

  他最後這樣說道。

  ***    ***    ***    ***我們隻用瞭一夜的時間就到達瞭骸族的王城蒼白之巢,這要歸功於許許多多高級戰獸流水一樣的接力。像人類飛艇這種並不算輕的東西,帝顱直接指揮著足足有十數米高的骸骨巨獸進行瞭搬運,整個過程都沒有讓我們費任何一分力氣。

  這一路上我都處於一種忐忑不安的狀態。龍雀和梅爾菲斯炸瞭鍋,一直纏著我問著問那,可是他們的問題我一個都回答不出來。

  我本來也不知道骸王為什麼要見我,這隻是黑無曾經給我的一個情報而已。

  而帝顱稱我為朽骨的原因我也根本沒有頭緒。會在骸族的王都遇到什麼樣的事情……骸王會不會對我不利……作為同伴的他們會不會受到牽連……這些問題讓我的腦袋差點冒出火星。

  遠遠的,王城出現在瞭飛艇的窗戶裡。那座城市和影族的王城灰凡恩規模相近,同樣都有一座城堡佇立在整個城區的最中央。隻不過和它的名字一樣,骸族王城的中心城堡就是一座蒼白的巢穴。

  當帝顱帶著我們走進王城的時候,所有的裡奧雷特都在看著我們。一望無際的大街上,每一個裡奧雷特都停下瞭手裡的動作,像雕像一樣將目光放在瞭我的身上。這情形讓我更加不安,全身都像要被撕扯成碎塊一樣。

  由無數巨大的骨骼所堆積而成的那座城堡對我們的行進隊伍張開瞭大口,我跟著帝顱走瞭進去,然後才感覺到落在身上的視線一點點減少瞭下去。

  帝顱在路上沒有回答我的任何問題,所以我知道他現在也不會理我。梅爾菲斯拉著龍雀的手,我明顯能夠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緊張感。那不是怕死,而是怕龍雀會受到牽連。

  不過我打心底裡也沒有覺得這次會有什麼危險,否則也不會帶著他們過來。

  看著帝顱彬彬有禮的樣子,我怎麼都不會認為這是一場陰謀,畢竟裡奧雷特不是會說謊的生物……他們說骸王在歡迎我,那就一定不是什麼壞事。

  帝顱是和黑無一個等級的存在。可是黑無對我那種看螞蟻一樣的穿過瞭屬於領主的大殿,我們看到瞭和影族一樣的真正屬於「王」的內城。無數糾結的骨枝交錯上升,編織成瞭內城的墻壁和道路。那種蒼白的泛光隻是看上去就會有不寒而栗的感覺。

  王殿之前是高達數十米的白骨階梯,這種規模的造物無論在外面的世界還是【神都】裡面我都沒有見到過。站在白骨階梯的下面,一種微微的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後背不斷的抓撓著我。

  「你們在這裡等我吧。」

  我扭頭問梅爾菲斯道。

  梅爾菲斯剛要開口,龍雀的聲音就響瞭起來。

  「我想看看裡面什麼樣子!」

  梅爾菲斯盯著她看瞭一會,沒有露出反對的樣子,反而是對我點瞭一下頭。

  這個男人在這種時候竟然會做出遷就小女孩任性這種溺愛的事情,讓我大跌眼鏡。

  既然他們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我也沒有比較繼續堅持什麼瞭。抬起腳,我踏上瞭白骨制成的樓梯。

  王殿被一個白透明的罩子所包裹著,在踏上階梯的時候我們的身體就算是進入瞭這個罩子的裡面。隻是這個罩子非常厚,我們在氣喘籲籲的走完瞭幾百節臺階之後才算是穿過瞭這個防護罩類型的東西。

  很明顯這東西並不是用來防禦的,否則我們也不可能這麼輕而易舉的穿過去。

  可是如果不是用來防禦,我想不出還有其他的用途。

  我走在前面,一步步的走進瞭王殿的內部。當頭頂的天空被王殿高聳的天花板所取代的時候,身邊的景物也變成瞭空曠的大廳。

  王殿非常大,圓筒狀的建築直徑足足有上百米,我們站在大殿的中央,渺小的就好像螞蟻一樣。明亮的蒼白色能量火把照亮瞭大殿的每一個角落,但是我仍然感到瞭莫名其妙的陰冷和黑暗。

  那是從背後某個地方傳來的感覺。我總覺得有一股龐大、黑暗而殘酷的意志從我們一進門開始就鎖定在瞭我們的身上。

  梅爾菲斯也感覺到瞭同樣的事情。他停瞭一步,回頭看瞭一眼,然後才重新跟上瞭我。

  在大殿的最裡面的高臺上坐落著一個巨大的傳送門。黝黑的能量在傳送門的束縛下安靜的蠕動著,但是在我看來那股能量卻仿佛隨時都會暴躁的跳躍起來,從裡面吐出一頭接一頭的巨獸似得。

  我們繼續向那座傳送門的方向邁步過去,看到那座巨大傳送門下面有一個東西,而那個東西上面斜依著一個幾乎難以看清的渺小身影。

  距離一點一點的拉近,那座傳送門下面的東西也完全展現在瞭我們的面前。

  那是一個大概有四米高,三米寬的王座。糾結的尖刺編織成王座的靠背,高昂的指向天頂;猙獰的骷髏頭和王座的扶手凝結在一起,它們張著大嘴露出利齒,仿佛在發出無聲的尖嘯聲。

  斜倚在王座上的身影也清楚的映入瞭我的眼睛,那是一個女孩,一個美麗到可怕的女人。

  白金色的頭發慵懶而隨意的披散在她的肩膀和王座上,有一些甚至流淌到瞭地面。女孩穿著一件露肩的長袍,晶瑩潔白的肩膀肆無忌憚的暴露在空氣中,修長的手臂淹沒在自己的頭發裡面,支撐著她的臉頰。

  那雙眼睛是真正讓我感到害怕的地方。女孩的眼睛深的像靜止不動的大海,而裡面的顏色卻清澈的讓人難以想象,仿佛透明的鉆石。

  她的嘴有著微微下彎的優美弧度,而雙唇之上則是遍佈瞭一種令人看得頭暈目眩的魔紋。

  女孩輕輕打著哈欠,瞇著眼睛看著我們慢慢走進瞭王座所在的這個高臺,然後慢慢的在王座上坐直瞭身體。

  帝顱單膝跪地,然後開瞭口。

  「【清澈的雙眸】【食夢之吻】【墜落的情人】【夜舞】,吾等骸族唯一的王,我已經完成瞭使命,將朽骨帶到瞭您的面前。」

  「很好。」

  女孩虛無縹緲的聲音飄落瞭下來,然後帝顱就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離開瞭王殿。

  我看著她的眼睛,連續嘗試瞭兩次才勉強讓自己提高聲音,開口說瞭話。

  「你就是骸之女王麼?聽說你想要見我,所以我來瞭,並希望你可以給與我一些幫助。」

  女孩的嘴角向上彎起。她輕輕起身,拖著身上的長袍從王座的高臺上緩緩的走瞭下來。

  這個異常強大而美麗的存在走到瞭我的面前,她站在我面前微微歪瞭歪頭。

  「很高興能夠見到活著的你。我們已經在你身上付出瞭很多代價,現在終於到瞭可以收獲的時候。」

  骸王在笑,可是我卻因為她所說的話而感到瞭強烈的不安。

  「你們想要在我身上收獲什麼?」

  我問。

  「收獲一個契約。」

  骸王輕聲說著,然後對側面揮瞭揮手。

  我扭頭向那邊看去,然後看到瞭一個小女孩。

  「是你!」

  我忍不住喊出瞭聲。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和我所猜測的完全一樣。

  我和初邪在沙舟之城被人襲擊,我受瞭重傷陷入昏迷的時候,在一片黑暗中所看到的小女孩就是她。她給瞭我力量,殺光瞭所有襲擊我和初邪的人,並且將朽骨天國的法陣和咒文傳遞到瞭我的意識裡面。

  小女孩走到瞭骸王的身旁。她很矮,隻是剛剛到瞭骸王的腰畔。骸王伸出胳膊,牽住瞭小女孩的小手。

  小女孩的眼睛一直盯在我身上,她的眼神充滿瞭我看不懂的情緒。開心、激動、驚恐、不安……這些沒有雖然反映在她的表情上,卻從眼睛裡流露無遺。

  「她的名字是蒼綴,是骸族的希望,也是血族在這個世界僅存的幾個王族血脈之一。你所擁有的不死無亡之對戒,是她所寫的魔兵器。你打開瞭戒指的封印,等於得到瞭蒼綴的承認,也便成為瞭骸族的【朽骨】。」

  骸王所說的話一字一句的流入瞭我的耳中。

  「這意味著什麼?我並不明白。」

  骸王將蒼綴攏在懷裡,然後毫不在意的坐在瞭臺階上面。不過我不得不承認,就連這麼不拘小節的動作,在骸王做起來的時候也充滿瞭優雅的意味。

  「無論是我們這些統治著暗面的裡奧雷特,還是那些占據瞭光面的裡林,隻要能夠進入深淵或者神都,都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寫出融合瞭自己意志和想象力的事物。但隻有' 王' 這種級別的存在所寫出的東西,才有資格被稱為魔兵器。這種東西,灌註瞭創造者所有的幻想、期許、欲望和夢,是他們留在時間裡唯一的遺物。」

  骸王說到這裡,抬手指向瞭梅爾菲斯。

  「你同伴的劍和你的戒指是同樣的存在。那是無數歲月之前,曾經的某一代影王所留下的東西。如果他可以完整的支配那件魔兵器,就等於獲得瞭那個影王的力量。」

  骸王的話無論對我還是梅爾菲斯都是非常有價值的情報,可是……

  「可是她,蒼綴,並不是王,又怎麼可能寫得出魔兵器這種東西?」

  我問。

  「因為她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和潛力,深淵賦予瞭她鐫寫魔兵器的資格。蒼綴所寫的魔兵器,擁有完全不遜色於其他魔兵器的力量;隨著她的成長,那件兵器的力量也隻會越來越強。與此同時,她所付出的的代價是不得不為封印開啟的方式設定極其苛刻的條件。能夠開啟魔兵器封印的機會對戒指的持有者來說隻有一次,你是唯一一個做到的人。而且如果封印使者死掉的話,她的魔兵器就等於被毀滅瞭。」

  骸王這些話意味的事情隻有一個:我的生死似乎已經和骸族的利益綁在瞭一起。這聽起來似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是我知道很多事情往往有另外一個讓人絕望的角度可以詮釋。

  「是不是說從此以後我就會變成你們的玩偶,被關在某個深淵的牢籠裡永遠不得超生?」

  我作出淡定的樣子問瞭一個我非常恐懼的問題。

  「不,你的自由永遠是你自己的東西。失去自由意志的靈魂對我們這種高貴的裡奧雷特來說是毫無價值的垃圾。」

  骸王的答案令我長舒瞭一口氣。

  「那麼你召喚我到這裡來又是為瞭什麼?你所說的契約又是什麼?」

  骸王在輕笑,她的目光上抬,似乎在看什麼東西,又仿佛在回憶某件事情。

  我忍不住順著她的目光向後看瞭一眼,豁然發現王座所正對著的地方,大殿正門方向的二層竟然有另外一個人坐在那裡。

  因為太遠,我無法看清那個傢夥的樣子。但是從身型來看那是一個男人。他的身體融在一股黑暗之中,幾乎吞噬瞭周圍所有的燈火。那個男人坐在那裡,一抹暗金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搖曳不止,那是他一隻眼睛的光芒,即使隔瞭這麼遠我也可以分辨的出來。

  入殿之時我和梅爾菲斯感覺到的那股意志原來是從這個男人那裡發散出來的。

  隻是因為二層的隔斷遮擋瞭我們的視線,以至於我們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人還是太過相信自己的眼睛瞭。

  就在這個時候,骸王的聲音將我們的註意力拉扯瞭回來。隻是在意識到那個男人的存在以後,我無時無刻都覺得猶如芒刺在背。

  「我現在就告訴你契約意味著什麼。兩個不同的意志,以深淵為名所締結的交易,就是契約。裡奧雷特、裡林、人類,我們三族都可以借助深淵獲得彼此之間的力量。這些力量有大有小,契約的內容也各不相同。但我們絕大多數的時候所說的契約,指的是終極契約。」

  靈魂的契約……一生一次的契約……阿紗嘉……

  這是我在這一瞬間所想到的東西。

  「契約的條件越是苛刻,個體簽訂契約的數量越是稀有,契約的力量也就越強。我曾經和一個裡林簽訂瞭終極契約,並在幾千年中供她使用我的力量。然後在契約結束的時候,作為她對我的回報,她按照約定放棄瞭靈魂和肉體的獨立,我們合二為一,成為瞭骸族之內無人可敵的存在,最終坐上瞭這個位置。」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的身後響起瞭另一個聲音。

  「不要胡說八道瞭,薄蝶骸。」

  那個男人的聲音穿過寬闊的大廳,回蕩在王的大殿裡面。

  他的措辭一點恭敬的意思都沒有,而且還充滿瞭攻擊性的意味,這讓我非常吃驚。

  無論這個男人是誰,我都無法想象一個人會暗面,尤其還是在骸族的地盤,在骸之女王的大殿之中,膽敢對她出言不遜。

  可是骸王根本沒有生氣的意思,她隻是在繼續輕笑,似乎根本沒有把那個男人的話放在心上。

  「合二為一……呵呵,那隻是你占據她身體的借口,不是麼?」

  男人的聲音又遠遠的傳瞭過來。

  骸王笑出瞭聲音。

  「那麼你為什麼心甘情願坐在那個位置,花費上千年的時間凝視這具皮囊?為什麼不來殺瞭我?你不是也想要去相信麼?」

  那個男人像雕像一般坐在黑暗之中,他的聲音沒有再響起來。

  我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和骸王之間有著什麼樣的羈絆,所以我隻能靜靜地站著,等待接下來的事情。

  骸王向他的方向又凝視瞭一會,然後才將目光收回到瞭我們這邊。

  「看看那個狂妄的傢夥吧,他就是瞳王的契約者,兩人簽訂的便是終極契約。這一任的瞳王是借助他的力量才殺掉瞭上一任的。隻要契約建立的足夠完美,契約的雙方都可以獲得改變命運和世界的力量,這就是我所要告訴你的事情。」

  「我明白瞭……你是想讓我和蒼綴建立靈魂的契約。」

  我說出瞭已經料到的答案。

  骸王將精致的面頰挨在瞭自己的手背上,「你們已經有瞭不可磨滅的聯系,在這種聯系之上想要建立完美的終極契約易如反掌。我並不是不清楚你的事情,你想要的東西,我可以作為報酬許諾給你。」

  我皺起瞭眉頭。

  「報酬?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

  「阿紗嘉。」

  從骸王嘴裡流淌出的名字讓我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瞭一下。

  「你知道阿紗嘉的事情?」

  「是個很可愛的孩子,畢竟是無數世代的噬王之後誕生的唯一一個噬王子嗣,在暗面沒有幾個人不知道她的名字。瞳王直屬手下的親族鏡厭,是她最強大的覬覦者,你們應該已經見過面瞭。他是瞳族新生代最有潛力的一支力量,瞳族對他非常看重,他的決定和行動在瞳族之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連瞳王都會留心他的成長。而且你應該知道,在暗面之中,瞳族的力量是絕對的。」

  這是我早已清楚的事情。可如果瞳族的力量是絕對的,而且我們身後的那個男人就是瞳王的契約夥伴,那豈不是說……整個暗面最為強大的人是……

  我沒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在這上面,因為我們現在討論的問題,關乎的是阿紗嘉。

  「瞳族這麼強大,鏡厭的地位又這麼高,你又能做什麼?」

  「鏡厭的確很受重視,可這種重視也是建立在他的潛力之上。如果說鏡厭的潛力是' 優秀' 的話,那麼蒼綴的潛力便是' 卓絕'.如果你和蒼綴簽訂靈魂的終極契約,我們骸族就擁有瞭改變瞳族決定的立場。骸族和瞳族是堅固的同盟,隻要我開口,鏡厭就永遠不可能再染指阿紗嘉瞭。」

  裡奧雷特是如此理性和邏輯的種族。乞求、哀告,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無關廉恥、道德或者情誼,利益的最大化才是他們做出選擇的根本。

  可是從某種角度來說,人類又有什麼分別呢?

  或許總會有心軟和理想主義的人吧,呵呵……

  我的胡思亂想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而骸王提出的交易也非常誘人。

  阿紗嘉現在正處於什麼樣的狀態我並不清楚,如果按照現在的情形來看,我並不是不能如約的到達噬族的領地找到她。可是找到她以後呢?我該做些什麼?

  現在的我能夠打敗鏡厭麼?

  我需要力量去戰勝需要戰勝的傢夥,而和蒼綴締結終極契約就是最好的方式。

  而且如果我這麼做瞭的話,也許連力量都不需要就能夠解救出阿紗嘉瞭。

  然而最關鍵的問題在於,我曾經對阿紗嘉承諾過一件事情。

  要和我締結契約的人,是她,而不是蒼綴。

  我該怎麼選擇才對……

  堅定地信守著諾言,然後憑自己的力量救出阿紗嘉?這聽上去非常美好,但事實是,誰能夠保證我真的能夠做的到?信心這種東西並不是可以拿出來擊敗對手的工具,隻是徒自安慰自己的催眠劑。

  這是現實世界,不是擁有著劇本的童話。愚蠢而自大的主角可以大喊著熱血的口號贏下一場又一場不可能獲勝的戰鬥,可我們不行,我們無法贏下戰鬥的時候,面臨的就是死無全屍。

  可是吃掉自己的諾言,救出阿紗嘉,所得到的又會是一個我們所期盼的結果麼?我並沒有完全瞭解契約對一個裡奧雷特的意義,但我隱約知道,那不是無足輕重的東西。

  我踟躕著,踟躕瞭很長時間,卻無法做出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決定。

  ***    ***    ***    ***

  (待續)

  Tips:在色情網站上發淡色的文章,看得人非常少,不過我知道是真的有朋友喜歡【神都】,那麼……

  我大概在一個多星期前,在起點上開始連載瞭一篇新的小說,和【神都】的故事發生在同一世界的小說。

  沒有在任何地方做任何宣傳,也沒有和任何人說,平均每天更新五千字,最多的時候一天更過一萬字,一直默默地到現在為止。

  到今天發出這篇【神都】三十三章的時候,那邊已經更新瞭十二萬字,後面的更新速度也會依舊。

  這是給真心喜歡【神都】故事和世界觀的朋友準備的小說。

  不在站裡說小說的名字,一個原因是我覺得做廣告違規,另一個是我希望看到那一篇小說的是核心的讀者。

  如果您隻是喜歡【神都】網絡遊戲模式這種原因才看神都的,那麼那一篇會讓您失望的。

  如果您是喜歡我寫的東西,喜歡【神都】更深層的世界觀和故事,那麼請私信我,我會將那篇小說的名字發給您,然後等候您的指摘。

  佛蘭肯斯坦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