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並不知道這天晚上整艘船有將近五分之一的人失蹤瞭,但是很快船上的其他乘客就意識到瞭什麼。先是越來越多的人在尋找自己失蹤的同伴,接著就有人發現自己失去瞭能量的事實。可想而知整艘船在出航的第一天晚上混亂到瞭什麼程度。

  我強忍住瞭出去尋找阿紗嘉的沖動,因為在這種情況下進行搜索非常困難,而且容易被卷入到騷亂之中。我現在沒有能量,如果是一對一或者是一對二也許仍然可以占到上風,但是卻絕對無法對付更多地敵人。

  尤其是現在整艘船上人人都在相互懷疑,誰都不敢確定自己身邊的人是否就是這個事件的幕後黑手。

  我坐在黑暗的房間角落裡,聽著外面的人群咆哮和吼叫的聲音。這些令人心悸的叫喊聲不時的傳到我的耳朵裡,人們被巨大的恐慌所制住,理智和冷靜這兩個字都被推到瞭懸崖邊上。

  我並不是不害怕,但是現在那種情緒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

  強行集中註意力,我開始仔細分析自己現在所擁有的情報,想要理出一些頭緒。

  這個能量流失效果的詛咒法陣是什麼時候開始生效的,能夠持續多久,驅動法陣的陣紋又在什麼地方?如果能知道這些,最起碼我也可以與隱藏在黑幕後面的傢夥有一戰之力。

  我曾經接觸過詛咒法陣。正是在Dreams城堡裡,困住瞭阿紗嘉的那個法陣。那個法陣的等級非常高,隻要與之接觸,法陣就會起作用。那個法陣很有效率,而且不需要持續性的施法。事後我和梅爾菲斯聊到過這個法陣,梅爾菲斯告訴我那種東西幾乎已經是屬於禁咒等級的咒語瞭,隻有頂尖的法師或者非常偏魔力的高級魔戰士才能夠使用。

  這艘船上的法陣應該和那時候的法陣不一樣,因為這個船分瞭很多層,我們不可能一直與那個法陣進行直接性的接觸。所以我隻能認為,這個法陣的影響范圍是以法陣為中心垂直范圍內的一個圓柱形。

  法陣的半徑非常大,沒猜錯的話整艘船都會受影響。我雖然對法陣和魔力並不精通,但我至少知道,法陣的影響范圍到達瞭這種程度,執行效率應該非常低下。

  可是這趟航行本身就是一個純粹的封閉空間,一旦出航就沒人能離得開瞭。

  所以主謀們有著大把的時間等著我們被抽的幹幹凈凈。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那就是幕後的黑手和我們一樣,全都變成瞭無能量的狀態。如果不是這樣,他們大可不必采用偷襲的手段。我毫不懷疑,一個職業戰士隻要願意,完全可以在毫發無傷的情況下把我們這些失去能量的人全部殺幹凈。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用那種程度的法陣來影響一整艘船的人是不是有點太過分瞭?如果乘客中有他們的目標,直接在目標的房間鋪設法陣就是瞭。

  我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他們要的就是葬送這一整艘的人。

  至於為什麼,我沒辦法說得清。

  可以肯定的是,船員們與這件事情無關,至少大多數船員如此。因為欣迪在這艘船上已經幹瞭好幾個月,看她的樣子這艘船上以前並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也就是說,這次是突發事件。

  為瞭保持精力,我很沒有羞恥感的鉆到瞭床底下睡瞭一會兒。我並不覺得這是什麼丟臉的事,相對於被人在睡夢中殺掉,在地板上爬幾下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當我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騷亂似乎已經停息瞭。我從藏身的地方爬瞭出來,然後打開門走瞭出去。

  走廊裡有血,但是並不多也並不濃厚。看這個樣子,昨晚的騷亂不會有太多死傷,充其量也不過是內心恐懼爆發而引發的鬥毆而已。

  可是已經失蹤的人就不一樣瞭,我深深地為阿紗嘉擔心著。那個傢夥曾經因為詛咒法陣吃過大虧,這一次又……

  天已經大亮,甲板上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穢物。船員因為恐慌的緣故似乎也沒有盡心的收拾昨天晚上的殘局。

  人們三五成堆的聚在寬敞而沒有遮掩物的甲板上,似乎都害怕落單以後自己會變成失蹤的那一個。

  我掃視著人群,在這裡的絕大部分都是戰士,而且單憑裝備和神情來看都是一些A級左右的戰士。我不覺得我能在他們之中找到兇手,因為那個法陣並不是這些中等戰士能做出來的。雖然有可能是故意偽裝成普通戰士,可我也沒有任何辦法能看破他們的偽裝。

  如果梅爾菲斯在的話也許就不一樣瞭,那個傢夥的洞察力完全不是普通人出身的我所能相提並論的。

  我倒是很想搜索一下整艘船,可是我不能不考慮落單以後要遇到的事情。大傢都沒有能量,那些本身有著格鬥優勢的人會占盡便宜。

  我比一般的戰士要多少強一些,畢竟方先生和梅爾菲斯對我的指點都在相當的程度上提升瞭我的無能量格鬥能力。但這並不代表我在面對真的擁有熟練格鬥技的傢夥的時候能有一戰之力。

  有幾隊人已經開始搜索船艙,並大聲呼喊著失蹤成員的名字,想要盡可能的做一點努力。

  不遠處突然有人大聲喊瞭兩句什麼,然後一大幫人向那邊推擠著湊瞭過去。

  人群聚集在瞭一根兩米多寬的粗大的桅桿下面,所有人都仰著頭向上面看著,我走過去也抬頭去看。

  看到的景象讓我渾身發冷。

  一個年輕的女人全身赤裸,雙手被什麼東西牢牢的釘在瞭桅桿最上面的地方。

  兩道深紅色的血痕從她手掌順著桅桿一直流淌下來。桅桿有數十米高,我看不清那個女人是死是活。

  “凱爾娜!”

  身旁傳來一聲悲涼的嘶吼,我扭頭看去,一個男性戰士眼球通紅,扶著桅桿瘋狂的呼喊著被釘在上面的女人的名字。

  有幾個傢夥試著想爬到上面去,可是桅桿又粗又大,沒有工具根本就上不去。

  所有人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不知所措的嘶叫著。

  上面被釘著的名為凱爾娜的女孩似乎被同伴的呼喊從昏迷中叫醒瞭,因為我看到她開始動彈。

  當她發現自己的狀況之時似乎失去瞭理智,開始瘋狂地掙紮起來。

  “凱爾娜!別亂動!等我們救你!”

  可是已經晚瞭,那個女孩慘叫著掙開瞭一隻被釘住的手掌,整個身體向下一沉,另一隻手掌受到拉扯之後立刻開始撕裂。她從桅桿頂端一下子就向下摔去。

  一聲沉悶的撞擊,我聽到瞭清晰的骨頭碎裂聲音,然後就是那個男人悲傷而憤怒的嚎叫。

  人群又開始騷動,有的人上前試圖安慰一下男子,還有的用身上的鬥篷蓋住瞭摔死的女人的屍體。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有一種感同身受的同情和恐懼。

  我看著這一幕,生怕下一個被釘在桅桿上的會是阿紗嘉。

  把受害者釘在那種地方,任憑她在我們眼前被摔死……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所有的事情都應該會有一個理由,或者按梅爾菲斯的說法,至少也會有一個做事的人想要的結果。

  為瞭恐嚇我們?說實話,我們早就被船上的失蹤事件嚇到瞭,有必要繼續這樣做麼?

  “……怎麼可能釘在那種地方……”

  我的旁邊突然響起瞭一個輕巧的聲音,我扭頭看去,是一個男性戰士。他紮著辮子,露出瞭一副沉思的表情。

  這句話讓我也皺起瞭眉毛。他想的沒錯,沒有專門攀爬桅桿用的繩釘鞋之類的工具,誰都爬不到那個地方去。而且就算有工具,又怎麼可能帶著一個人一點點爬到那裡,然後還把人牢牢的釘起來呢?

  “……如果用能量飛行就可以……”

  我下意識的回瞭他一句。

  那個男人扭過頭用略帶驚訝的神情看瞭我一眼,“是呢……你說的不錯……可是整艘船都佈下瞭法陣,怎麼可能有人幸免?”

  “你也知道詛咒法陣的事情?”

  “嗯,看來遇到同樣瞭解情報的傢夥瞭。”

  那個男人對我笑瞭笑,“辛加法羅,我的名字。”

  “神宮。”

  我指瞭指自己。

  “她是遊螢,我的同伴。”

  辛加法羅對我示意瞭一下,我這才看到他身邊站著一個女孩正看著我。

  女孩屬於那種不愛說話的類型,眼睛在劉海的遮擋下閃閃發光,她對我輕輕點瞭一下頭算是打招呼。

  “你們有同伴失蹤麼?”

  我問。

  辛加法羅點瞭點頭,“一個蠢蛋……昨天晚上說是要去解手,結果再也沒回來。我們都快要急瘋瞭。”

  “我的同伴也不見瞭,可是現在我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著手去找。”

  我很坦誠的說道,“你們有什麼眉目麼?”

  “我們打算搜索整艘船,如果人沒被扔下海就一定能找得到。可是我們隻有兩個人,總覺得不太保險……”

  辛加法羅沉聲說。

  “算上我一個。”

  我很幹脆的對他說。並不是我這麼輕易就能信任他,而是我如果想要做些什麼的話這是唯一的選擇。

  辛加法羅看瞭我一會兒,然後又看瞭看遊螢那邊。遊螢對他點瞭點頭,然後我們就結伴向人少的地方走去。看來他們也是有豐富冒險經驗的戰士,不然不會和我的步調這麼一致。

  “你覺得我剛才說的有道理麼?”

  我問辛加法羅。

  “能把那個女的釘在那麼高的地方,如你所說,沒有能量飛行幾乎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可是我說的也沒錯,這艘船應該不可能有法陣沒有覆蓋到的地方。即使有,他們到這個地方來做事的時候也會被吸光能量不是麼?”

  我搖搖頭,“這個法陣的吸收效率不可能很高,因為影響范圍實在太大瞭。如果是他們的話,把握住能量被吸光之前的時間差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那樣就真的麻煩瞭……我們隨時都可能面對一幫還有著能量的對手……那豈不是……”

  “也許這正是他們想要的……”

  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遊螢突然張口瞭,那聲音清脆動聽。有這麼一副好嗓子,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不愛說話。

  “你是說他們釘人的目的就是告訴我們他們自己是有能量的?”

  辛加法羅皺著眉頭沉吟道。

  “除瞭這個還有別的可能麼?”

  遊螢說。

  “有。”

  我突然想到瞭什麼,“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想到這一層……我覺得他們做這個反而顯得有點兒心虛……”

  “他們想警告的隻是我們這些擁有平均水平以上分析能力的傢夥,不讓我們輕舉妄動……”

  遊螢接著我的話開始沉思。

  “這不就恰好說明他們其實並沒有能量麼?他們就是心虛!”

  我斬釘截鐵的說。

  幾句對話,讓我們三個的思路都清晰瞭很多。我們分析的並不一定對,但是可能性卻非常大。我們相互看著對方,都覺得似乎摸到瞭一點點事情後面的脈絡。

  “聽上去你似乎很瞭解這個法陣的事情?”

  辛加法羅問我。

  我搖瞭搖頭,“我瞭解的不多,隻是以前遇到過一次這種法陣,但是和船上的有一些區別。當時的法陣范圍隻能容納一個人,而且無需持續供給魔力也能存在很長一段時間。直接接觸才可以起作用,而且能量流失速度非常驚人。大概三十秒之內就可以把一個滿能量的高級戰士吸光。”

  說到這裡,我將註意力轉到瞭他身上,“你知道些什麼?”

  “我以前的朋友中過這招,我隻知道這種法陣是Dreams公會裡的高級成員才擁有的能力。”

  聽到Dreams的時候我腦子裡一瞬間閃過瞭什麼東西。

  “沒錯……我當時遇到的法陣也和Dreams有關系……”

  我含含糊糊的說。

  “難道是Dreams的人在後面搗鬼?”

  辛加法羅叫道。

  “你小聲點兒……”

  遊螢在後頭拽瞭他一下。

  辛加法羅說的話也是有道理的……可是Dreams為什麼要劫持這一船的人?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非要毀掉這一船的人?在沒有能量的情況下那個女孩又是怎麼被釘在桅桿上的?我們對他們“同樣沒有能量”的推斷到底正確麼?這些問題一個接一個的湧瞭出來。

  “你們兩個有魔法師職業的麼?”

  我看著他們問。

  “我是偏魔力的魔戰士,會幾個法陣。”

  遊螢說。

  “你聽說過在陣紋之外還能夠產生影響的魔法陣麼?”

  我問。

  遊螢思考瞭一會兒,這讓我覺得她的答案應該比較可信。如果是當機立斷就否認的話,我隻能說她的話隻能聽聽而已。

  “那種法陣雖然不是沒有,但是非常少,而且也絕對是效果很差的低級法陣才能夠附加那種效果,因為魔力的消耗實在太大瞭……像這種直接流失能量的詛咒之陣絕對不可能附加那種效果。”

  遊螢認真的說。

  我點瞭點頭,“你們跟我來。”

  辛加法羅和遊螢相互看瞭看,然後跟我向一個地方走去。

  甲板上的人很多,我們靠著船舷的位置一路向前走。在接近船頭的時候,我突然猛地推瞭一下辛加法羅的肩膀。他大吃一驚,往後退瞭一步才站穩。

  “這個時候還說風涼話!你真是欠揍!”

  我拔出神宮指著他的臉叫道。

  辛加法羅愣瞭幾秒,立刻意識到我是在做戲,於是也拔出瞭手裡的刀。

  我們倆假裝吵瞭幾句,一些人遠遠地看著我們。我用眼神示意辛加法羅開始對我進攻,他很快照做瞭。

  我們兩個沒有能量,單純用劍開始互拼。我作出抵擋不住的樣子一步步向後退去,一直退到不能再退位置,因為後面就是海瞭。

  我故意露瞭個破綻,讓辛加法羅拿劍指住瞭我的胸口。然後我開始假意求饒,遊螢也上來開始勸架。

  一出爛戲演得我渾身不舒服,我生來就不是那種說謊不帶臉紅的種類。但是我已經得到瞭我想要的情報,這還算值得。

  眾目睽睽之下,我垂頭喪氣的跟著辛加法羅離開瞭甲板。這兩個傢夥倒還真是非常靠譜,他們很清楚做出這種引人註目的事之後必須盡快離開。我開始喜歡他們瞭。

  下瞭甲板,辛加法羅和遊螢開口就想問我什麼。我伸出手示意他們別說話,而是從第二層繼續向船頭的方向走去。

  連續探過瞭三層,我這才停下瞭腳步,然後將辛加法羅和遊螢帶到瞭我的房間裡。

  房間裡還是一片狼藉,海風不斷從破碎的玻璃窗那裡刮進來。不過他們兩個倒不是很在意,這個時候沒人還會把註意力放在這種事情上面。

  “你演的那出戲,實在是有點兒太冒險瞭吧?你就不怕我其實是和幕後的人是一夥的,趁機幹掉你?”

  辛加法羅一進屋就說。

  我笑瞭笑,“你殺不瞭我,因為我發現瞭一些東西。”

  “看的你表情,似乎有收獲瞭?”

  遊螢連忙問。

  熟悉瞭以後她的話似乎就多瞭起來,不再是那副生人勿進的模樣瞭。短頭發女孩本來就應該給人一種俏皮活潑的感覺,冷冰冰的態度不適合她。

  我點頭,“我剛才能量恢復瞭一些。就算辛加法羅真要殺我,我也可以用恢復的那一點點能量擋下來。”

  “真的!”

  他們兩個露出瞭驚喜的表情。

  “如果沒猜錯的話,法陣就畫在船底上。”

  我繼續說。

  “為什麼?”

  遊螢繼續問。

  “因為我被逼的身體探到船頭凸出來的那一塊的時候,能量開始恢復瞭。而我又跑到樓下同樣的位置試瞭試,能量卻沒有回復。這隻能說明船底籠罩的部位整個都處在魔法陣的影響之下。”

  “可是為什麼要演這出戲呢?”

  “因為突兀的跑到那個位置探出身子去實在是太危險瞭,假如周圍有敵人在觀察我們,立刻就會發現我們對幕後事情的興趣和威脅。敵暗我明,還是低調一些好。”

  我解釋道。

  辛加法羅點瞭點頭,“如果我們聚集到船頭去,有瞭能量的保護大概就安全瞭……”

  我聳瞭聳肩,“這雖然沒錯,但是我們的同伴可就救不出來瞭。而且一旦暴露瞭那個位置,我敢肯定所有人都會去搶,那時候隻會讓我們相互殘殺死得更快……”

  正說著,我突然感覺到一股讓頭皮發麻的陰冷,長時間戰鬥所養成的警惕性讓我立刻拔出瞭刀。這是身體本能的對殺氣做出的反應,有人在聽我們說話!

  辛加法羅似乎也察覺到瞭什麼,我們一起沖出瞭房間,接著就看到一個身影從樓梯拐角處一閃而過。

  “追!”

  我大喝一聲,和辛加法羅一起向那邊沖過去。

  然後沒有能量的加速,我們跑到那個地方的時候,人已經不見瞭蹤影。

  “混蛋!這下子我們變成目標瞭!”

  辛加法羅狠狠的說。

  “早晚會這樣的,如果要深入查探的話。”

  我自我安慰的說道。

  轉身想要回去房間裡,卻突然發現遊螢不見瞭。我和辛加法羅都呆在瞭原地,一股寒意從腳下開始直升到腦門上。

  “不……不可能吧……”

  辛加法羅快步跑到房間裡,掃視瞭一圈,女孩的的確確是不見瞭。

  “厲害……隻用瞭不到十秒就劫持瞭想要劫持的人,還沒有一點破綻……”

  我完完全全被這個事實所震驚瞭,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偷襲,已經完全出乎瞭我的意料之外。

  如果是欣迪那一次,我還能夠接受。畢竟欣迪沒有戰鬥等級,而她進屋的時間足足有三五分鐘可以供人挾持。然而遊螢可是戰鬥經驗豐富的戰士,就是再可怕的敵人也不可能就這麼一點聲息都沒有的將她抓走。

  這真的是人類能做出來的事情麼……我不僅如此想著。

  辛加法羅臉上的肌肉已經完全扭曲到瞭一起,他的手都在發抖,眼睛裡全都是血絲。

  那個女孩對他來說應該很重要,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我不知道當阿紗嘉失蹤的時候我是什麼表情,不過大概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沒時間耽擱瞭。”

  我用力推瞭他一下,然後跑到瞭破碎的落地窗旁邊。

  我們沒有離開門太遠,如果劫持遊螢的人是從門那裡跑過去的,我們一定能看見。所以落地窗就變成瞭唯一的通路,這一次的劫持剛剛發生,我覺得應該不可能一點線索都留不下。

  地板上玻璃碎片有一點血跡,這應該是遊螢被襲擊的時候被劃傷的,除此之外就沒有打鬥過的痕跡瞭。按照時間上來說,也不可能有打鬥的機會。

  我從落地窗探出去,下面是翻騰著的海水。如果真的直接掉下去的話肯定會死掉,船體的吃水會將人往船底吸過去,然後將骨頭碾個粉碎。我隻能祈禱對方是劫持瞭我們的人,而不是幹幹脆脆的把她們扔下瞭海。

  “神宮!我們去搜索下面的船艙!”

  辛加法羅叫道。

  不是很習慣這個假名,我稍微愣瞭一下,然後對他點瞭點頭。

  我和他一前一後向下面的船艙摸下去。壓力很大,我拿刀的手全都是汗。我們很快就離開瞭客宿區進入瞭工作人員才能活動的區域。走道開始變得狹小,隻能容納兩個人並肩行走。

  我走在前面,辛加法羅和我背靠背負責看顧後面。黝黑通道中的陰影扭曲著向我們擠壓過來,我和辛加法羅都覺得全身發寒。

  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沒有看到兇手也沒有看到受害者,我們用整整一天的時間提心吊膽的將整艘船能夠搜索的地方找瞭個遍,卻什麼都沒有找到。這個結果讓我們非常迷惑而且擔憂。

  無法找到可疑的兇手,還可以用錯過去瞭作為借口和理由。然而那足足近百名的失蹤者呢?他們不可能處於一個移動的狀態。我們無法找到他們,這是不是說明他們已經全部被處理掉瞭?

  當兩個人掃清瞭最後一個角落的時候,我們大汗淋漓的靠著墻壁坐瞭下去。

  六個多小時神經緊繃的搜索讓我和辛加法羅的精神狀態已經達到瞭極限。

  一無所獲的結果讓我充滿瞭挫敗感,被汗水浸透的後背貼在冰冷的墻上一陣陣的發寒。身體和精神都疲憊到瞭極點,我迷迷糊糊的幾乎要睡過去瞭。

  就在我半睡半醒休憩的時候,一陣輕微到細不可查的歌聲從某個地方傳瞭過來。

  “我輕輕的拿起斧頭,”

  “砍瞭爸爸四十下。”

  “當我看到我做瞭些什麼,”

  “便砍瞭媽媽四十一下。”

  “我的媽媽殺瞭我,”

  “我的爸爸在吃我,”

  “我的兄弟姐妹坐在桌下”“撿起我的骨頭,”

  “埋瞭它們,”

  “埋在冰冷的石碑下。”

  “是誰殺瞭知更鳥?”

  “是我,麻雀說”“用我的弓和箭,”

  “是我殺瞭知更鳥……”

  我猛然從半睡半醒之間驚醒,試圖尋找這個歌聲的來源,但是那聲音卻像什麼都沒出現過一樣就這麼消失瞭。

  “你聽到瞭麼!”

  我去推身邊的辛加法羅。

  “什麼?”

  辛加法羅並沒有迷糊過去,他皺著眉頭看我。

  我搖瞭搖頭,示意沒事。難道這是我的幻覺?

  ***    ***    ***    ***

  已經餓瞭整整一天,如果再不吃點東西的話我覺得自己的胃會燒起來。

  船起航之後因為航行風險的緣故,所有玩傢一概會被判定為處於戰鬥狀態而無法正常退出。所以乘客們從一開始就會在外面設置好遊戲倉的給養功能。可是在遊戲裡,饑餓的感覺還是會存在,一直不吃東西就會餓的頭昏眼花。

  辛加法羅沒什麼胃口,我卻一個勁兒的把各種食物塞進嘴裡。也許對他來說這裡的食物隻是一種設定好來影響感官的程序,但對我來說卻是真實的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

  晚上的時候,很多人都跑到瞭餐廳睡覺。大傢似乎都覺得湊在一起能夠安全一點,已經完全不在乎是不是在睡夢中會被旁邊的人偷去東西的樣子。

  我沒什麼值得偷的東西,一把劍一件鎧甲就是我全部的傢當,牢牢的抱緊瞭神宮就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覺。不過即使是這樣,我和辛加法羅還是在餐廳輪流為對方值瞭夜。

  第三天的時候,桅桿上又發現瞭受害者。

  這一次不是被釘上去的,而是被從桅桿頂端刺進瞭下身的可憐女孩。

  當人們聽到她的哭喊聲的時候,她似乎已經被掛在那裡瞭很久。沒有著力點,那個女孩隻能用雙腿的力量死命架住桅桿不讓自己的身體滑下去。可是在堅持瞭那麼長時間以後,女孩早就精疲力盡瞭。

  一大截桅桿已經進到瞭她下面,雙腿之間全是血,女孩的哭喊聲也沙啞的不行。

  所有的在場的人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女孩哭喊著一點一點被桅桿戳進體內而什麼都做不瞭,一如昨天那樣。

  從女孩下體流出來的血將暗黃色的桅桿染得一片血紅。

  最終,她不再出聲瞭,桅桿刺破瞭子宮,紮進瞭女孩的肚子裡。她的身體失去瞭靈魂,雙腿和雙臂都垂瞭下去。

  在絕望和掙紮中死去……這是所有人都不想要的,尤其是自己的結局……

  辛加法羅渾身發抖,我們倆都一樣,沒有人想在第二天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掛到那個地方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前一天,又有不少人失蹤瞭,而最蹊蹺的是,失蹤的絕大多數都是女性。本來女性的職業戰士就不多,現在整艘船上都看不到幾個還沒被劫持的女性瞭。

  並不是沒有男人失蹤,但很明顯對手的主要目標還是女人,這給瞭我相當不好的預感。

  “我就不信!這麼大的魔法陣,肯定會有人在某個地方持續供給魔力!我們是不是找漏瞭什麼地方!”

  辛加法羅焦急的對我說。

  “不可能……每條岔路我們都走遍瞭,而且對方也不可能隻放那個供給魔力的人一個人呆著,他們肯定要一個可供建立防線的空間。我們不可能連這種地方都找不到……”

  我否定瞭他的說法。

  “我要去再找一遍!”

  辛加法羅嚷道。

  “沒有用的,那隻是浪費時間。”

  “那你說怎麼辦!”

  “想想別的辦法……”

  “你去想你的辦法去!我一個人去找!”

  辛加法羅的情緒已經不受控制瞭。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沖動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你落單瞭也不過是被劫持的下場!”

  他一把甩開我的手,“被劫持瞭也好!我不能放遊螢一個人落在他們手裡!我不懂,為什麼你可以這麼冷靜!你的同伴不是也處在危險中麼!”

  他問住我瞭。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阿紗嘉失蹤瞭,我很著急,但是卻完全沒有失去理智。相反,越是著急我的頭腦就越是冷靜,這就好像我潛意識裡覺得,阿紗嘉不會真正出事一樣,這種感覺非常奇怪。

  是什麼時候出現這種感覺的?我仔細回憶著,直到我想起瞭那首歌。

  那首我在船底深處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的那首歌……

  是的,自從聽瞭那首歌之後,我就一直沒有失去過冷靜。因為那首歌……好像就是阿紗嘉的聲音!

  我猛地回過神來,卻發現辛加法羅已經不見瞭蹤影。

  在心裡怒罵瞭一句,我飛快的向船底沖瞭下去。

  一路上沒有看到辛加法羅的影子,也沒有遇到任何可疑的人試圖劫持我什麼的。一直跑到瞭我聽到歌聲的那個位置,我喘著粗氣,順著墻坐瞭下來。

  期盼著能夠再聽到那個聲音,我閉上瞭眼睛。

  不是要在這裡睡覺,除非我是瘋瞭。我隻是覺得,閉上眼睛也許會讓聽覺更加敏銳一些。

  很久很久,整個船底艙靜得嚇人,一些細小的管道發出的嘶嘶聲就是我唯一能夠聽見的聲音瞭。我就這樣坐著,不知道坐瞭多長時間。

  一聲異響讓我猛地睜開瞭眼睛。不是我所期望的歌聲,而是腳步聲。

  我向四處看瞭看,通道兩段全都延伸到瞭黝黑而沒有轉折的深處。沒有地方可躲,我索性攀到瞭頭頂的管道上平躺瞭下來,然後努力抑制著心跳,聽著那個腳步越來越近。

  一個穿著黑鬥篷,臉上帶著面罩的傢夥出現在我的視野裡。他點著一根煙,靠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開始抽著。

  敢一個人在這種地方悠閑地抽煙……除瞭幕後的兇手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身份。不過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一個人……至少在他們聚集的地方不是。

  抽完這根煙他就會離開……而我該怎麼做?撲下去用神宮逼問情報?跟蹤他?

  殺瞭他?哪一種才是最好的選擇?這麼短的時間內必須要做出最佳選擇,這讓我非常焦急。

  能不能打過他是一回事,如果偷襲不成,引來他的同伴我就慘瞭。可是跟蹤他的話,在這麼靜的情況下又怎麼能不讓他發現我?斟酌這些問題的利害讓我頭大。

  就在我絞盡腦汁的時候,下面的那個傢夥動瞭。他叼著煙卷,開始在墻上畫著什麼。

  當他面前出現瞭一個能量洞的時候,我這才恍然大悟。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沒辦法找到對手們藏身之處的原因!他們用幻術之類的法陣擋住瞭我們的視覺,以至於沒辦法看到這裡還有其他的通道!

  那個傢夥將煙踩滅,想要鉆進那個能量洞的時候我沖他跳瞭過去。

  一肘打在他的脖子上,接著體重的威力,對方的脖子發出瞭一聲清脆的音樂,整個人像失去瞭支柱似的一下子癱在地。

  我確定他死掉以後,立刻開始脫掉他的服飾套在瞭自己的身上,又用瞭很多功夫將他的屍體弄到瞭管道上面。屍體非常重……如果不是我的肌肉還算發達根本就沒辦法把他扔上去。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深吸一口氣,踏入瞭那個能量洞。我沒時間去找辛加法羅瞭,誰知道他是不是已經被人挾持瞭起來……

  面前出現瞭新的通道,我小心翼翼的前進著,直到面前越來越亮。

  神宮被我藏進瞭袍子裡面,以免被這群人的同謀識破我的偽裝。回頭想想,其實這些傢夥的裝扮還真是為我提供瞭很大的方便。

  我不覺得我這次進來能夠做些什麼,但是至少也能弄到一些情報。我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但是至少也要找到阿紗嘉。當然如果有機會,我也不想再任憑每天清晨桅桿上的那種慘劇繼續發生。

  沒有想到這些人利用幻術法陣將這麼大一片空間都隱秘掉瞭……用殘忍的手段制造恐慌的目的大概也就是為瞭不讓熟悉船艙結構的船員跑到最底下來吧……

  我聽到瞭哭聲,哼哼唧唧的哭泣聲音,就從前面不遠處的獨立船艙中傳出來的。

  我盡量裝作平平常常的樣子從那裡慢慢走瞭過去,並用漫不經心的眼神向那個艙裡看去。

  一個和我穿著相同服飾的傢夥正趴在一具白花花的赤裸身體上抽動著,他身下的那個女孩渾身被抓弄得又青又紫,嗚咽的哭泣著,無可奈何地任憑這個傢夥在自己的小穴裡胡亂肆虐著。

  那個男人向我這裡看瞭一眼,然後繼續把註意力放在瞭身下這團美肉之中。

  我走瞭過去,沒有做任何事情。

  我現在救瞭她又能怎麼樣?我不是那種正義感爆棚的傢夥,也不是沒有同情心的怪物。正因為如此,我仍然需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才能有機會考慮是不是去救其他人。

  繼續往前走,面前的船艙變得開闊起來。我第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地上躺著另外一個失神的女孩,她的下身被什麼東西撕裂成瞭一個血洞。暗紅色的血和精液把她身下的地面染得亂七八糟,而她雙眼失神,在地上不斷地抽動著。

  角落裡擠瞭很多赤身裸體的女人,她們顫抖著看著我和周圍另外兩個看守,就好像看魔鬼一樣。

  還有一個傢夥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另一邊強暴著隨便挑選的受害者,被蹂躪的女孩跪在地上,被撞的不住聳動,嘴裡發出悲哀的叫喊聲。

  這是個地獄,我從來沒想過人類可以做出這種事情。不過我也並不奇怪,人類又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呢?

  我仔細查看著這個船艙裡所有的女性,並沒有認出來任何一個。所以我繼續前進瞭,踩著地上流滿的不知道由什麼組成的液體,胃部一陣抽動。

  更大的船艙,更多的女人,更多的看守者……一個讓人渾身發冷的輪暴地獄……

  十數名看守在各個地方用各種方法從受害的女孩身上滿足著自己的欲望,女孩們慘叫著,哭泣著,那聲音就像被纏在捕網上的小鳥們的淒慘鳴叫。

  我在人群中看到瞭欣迪,還有遊螢。欣迪被一個男人頂在墻上,臉上全都是淚水,哀嚎著被粗大的陽具在下身沖擊,然後在被灌滿精液之後扔在瞭旁邊,伏在地上開始一邊哭一邊喘息。

  我扭過頭去,在一個傢夥走向遊螢之前率先將遊螢從地上拉瞭起來。

  “不要!不要!”

  遊螢哭喊著,但是掙紮卻是輕飄飄的。

  這裡有的人喜歡在別人面前做這種事,有的人卻不是,我察覺到瞭。所以我在拉著遊螢向一個獨立的小船艙走去的時候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起初那個看上瞭遊螢的傢夥在被我搶先以後隻是不滿的白瞭我一眼,並沒有說什麼,這讓我松瞭一口氣。

  “求求你……求求你……”

  遊螢被我推進船艙的時候捂著自己私密的地方不斷向深處縮去。

  我輕輕掀開面具,讓她看瞭一眼我的真實面目。遊螢一震,然後用力抓住瞭我的胳膊開始大哭起來,似乎怕我突然消失掉一樣。

  拍著遊螢的後背,我耐心的等著她安靜下來。遊螢哭瞭好一會兒,然後我開始問話。

  “怎麼被抓的?這裡為什麼隻有女人?”

  “救我!救我出去!”

  遊螢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發瘋一樣拽著我開始搖晃,聲音也越來越大。

  我狠狠的扇瞭她一巴掌,試圖將她打醒。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已經控制瞭她,喪失判斷能力的以後這女孩做的事情對我們兩個來說都非常危險。

  “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沒人能逃得出去!”

  我壓低聲音狠狠的在她耳邊說。

  遊螢似乎清醒瞭一點,她斷斷續續的開始答話。

  “男……男的全部已經被……被拿走裝備……殺……殺掉瞭……”

  “他們用什麼方法劫持的你?”

  “那天……本來要和你們一起追出去……可是身後突然出現瞭一個人,把我直接拉到瞭能量洞裡……”

  現在事情已經基本明白瞭。在那個詛咒法陣之外,對方還佈下瞭一層類似於空間轉移的法陣。雖然隻能在法陣之內起效,但是對這個封閉的遊輪來說已經足夠做到那些事情瞭。

  有瞭轉移法陣,把人弄到桅桿上面也不是什麼難事。

  “對方有多少人?”

  我繼續問。

  “二十來人……還有一個……一個怪物……”

  遊螢一邊說一邊開始發抖。

  “有沒有見到一個長角的女人?”

  遊螢點瞭點頭,“見、見過……在最裡面的船艙……和那個……怪物在一起……那個怪物它……它……”

  說到這裡的時候,遊螢已經完全被巨大的恐懼所控制,牙齒開始打顫,無法繼續說話。

  我點瞭點頭,替她鎖上瞭艙門之後就快步向她說的方向走過去。阿紗嘉在裡面,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樣瞭。強烈的擔心讓我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當我真的進入到最中心的那個巨大船艙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遊螢所說的怪物就真的是一個怪物……

  有著英俊男人的上半身,但是雙手和下半身卻是由猙獰脈絡擰在一起組成的可怖四肢。那個怪物就坐在船艙正中央,他所在的地方一道道能量脈流閃著詭異的光芒融入到瞭他身下的魔法陣裡。

  剩下所有的失蹤者都在這裡瞭,看守者們也是一樣。但是在這個地方的看守者,沒有一個在發泄自己的性欲。

  房間一邊是擠成一堆瑟瑟發抖的女人,另一邊卻是被砍掉瞭腦袋扒光瞭裝備的男人屍體……那些失去瞭軀幹的頭顱像是裝飾品一樣被擺成瞭一排,整齊的橫在地上。

  胃部一陣痙攣,我險些當場就吐出來,努力地忍耐瞭很久才沒有露出破綻。

  怪物的那根陽具竟然接近半米,足足有手臂粗細,看得我膽戰心驚。

  那個怪物的懷裡有一個女人,正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被那個怪物活生生的用那根猙獰的陽具捅到瞭身體裡。我喘著粗氣仔細看去,然後暗自慶幸那個女人並不是阿紗嘉。

  “啊啊啊啊!饒……饒瞭我……啊啊啊!”

  那個女孩試圖用手撐住扶著自己腰部的那雙變異的手臂,不讓那根陽具繼續深入到自己體內。

  擁有著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別的英俊面孔,那個怪物呵呵笑瞭,一頭金發隨著笑聲打顫。

  “怎麼?不舒服麼?”

  “不……不行的……呃啊啊……受不瞭的……”

  女孩全身抽搐著,臉上的表情扭曲成瞭極度的痛苦。

  陰唇被那隻粗大的巨型陽具撐的變形腫脹,小腹上竟然已經隆起一個肉棒的形狀。這個女孩被插到這種程度內臟都沒有損壞,也是相當難得瞭。

  “那你也想去桅桿上坐一坐麼?”

  那個怪物繼續陰笑著說。

  “不要!不要!”

  女孩擺著頭,恐懼的尖叫起來。

  “那就好好讓我射出來。”

  怪物滿意的用修長的指尖輕輕挑瞭一下女孩的嘴唇,就好像是要翻攪對方的恐懼一樣。

  女孩閉著眼,咬著牙開始跨在這個傢夥的身上動起來。愛液順著撐滿瞭陰道的陽具一直向下流著,雙腿因為痛苦和快感在不斷發抖。

  那個男人伸出瞭長長的像蛇信子一般的舌頭卷住瞭女孩的胸部開始亂舔,在赤裸的皮膚上留下瞭一層泛著閃光的液體。

  女孩動瞭一會兒,就因為劇痛停瞭下來,“不行……動不瞭瞭……求求你……啊啊啊……”

  那個男人的臉上露出瞭無奈的表情,然後按住女孩的腦袋將她壓倒在地上。

  女孩瞪大瞭眼睛驚恐地哀叫起來,但是卻隻不過是沒有意義的淒鳴而已。

  怪物將她當成瞭一具單純用來發泄的肉團,開始毫不憐憫的在女孩的陰道裡捅瞭起來。女孩的哀叫很快就變成瞭慘呼,陰唇和肚子都顯出一副就要被撕開的狀態,大片大片的鮮血流瞭出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當那個怪物在她裡面射出來的時候,她的小腹高高的被精液撐瞭起來,而眼睛已經完全失去瞭色彩。

  怪物一般的男人長長的舒瞭一口氣,然後將女孩的身體從自己的陽具上拔瞭下來。陰道裡被阻塞的液體如同開閘的水似的嘩啦一聲泄瞭一地。女孩的嗓子裡發出瞭一聲沙啞的喘息,然後又如死掉一般靜瞭下來。

  兩個看守將昏死過去的女孩拖走瞭,那個男人扭過身子看向瞭船艙另一側的角落方向。

  “真不好意思,公主大人,其實並不想讓你觀看這個過程。”

  男人微笑著說。

  我順著他的方向看去,然後心裡一緊。阿紗嘉就在那個地方,她坐在一張沙發上,身邊全都是被殺掉人的屍塊。

  “又不是第一次瞭,別假惺惺的裝做很有禮貌的樣子。”

  阿紗嘉冷冷的說道。

  “我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瞭,公主大人?”

  男人沒有理會阿紗嘉的態度,自顧說道。

  阿紗嘉是在這個地方唯一沒有被脫光衣服的女性瞭。她坐在那兒,看上去還算從容,這讓我松瞭一口氣。

  “澀隆,你應該明白你在我眼裡是什麼樣的東西,同樣的答案你還想聽多少遍?”

  阿紗嘉說。

  那個叫澀隆的傢夥聳瞭聳肩膀,至少在我看來是這個樣子。

  “光詠,我現在不動你不代表我不會殺瞭你。趁現在我還有耐心,你最好快點兒作出正確的決定。現在你的力量和這些女人沒有任何區別,如果你想試試和她們一樣待遇的話就繼續咬著牙吧。”

  澀隆陰森森的說。

  光詠是阿紗嘉的姓氏,這點我沒有忘記。不過他們所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完全摸不著頭腦……

  “你覺得我怕死麼?”

  阿紗嘉淡淡的看著澀隆暗黃色的眼睛,一點兒也沒有露出恐懼的感覺,“如果不在乎你們宮族被我們吃的隻剩下渣滓,你可以試試。”

  澀隆的眼神閃動,但是仍然在獰笑,“我在這裡殺瞭你,噬族不可能有人知道。”

  “你確定?”

  阿紗嘉嘴角上翹,露出瞭一個微妙的表情。

  澀隆嘆瞭一口氣,隨即搖瞭搖頭。

  “光詠,你已經看到我的實力瞭,隻要我願意,這艘船上的所有人可以被我像蟲子一樣碾死!黃昏級,圓月級,真夜級……甚至日蝕級的戰士!他們在我面前都像垃圾一樣被幹幹凈凈的殺掉瞭!和我結合,我一定會讓你滿意……”

  澀隆的臉上跳動著激動地神色,就好像在炫耀自己瞭不起的作品一般。

  “那是詭計,不是實力。”

  阿紗嘉淡淡的說。

  “計謀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澀隆似乎失去瞭淡定,他對阿紗嘉吼道。

  阿紗嘉用冷冰冰的高傲眼神掃著對方。我看著她的眼神,一瞬間覺得大概無論誰被她這樣看上一會兒都會感到自己的卑微。那眼神就是那種人類看螻蟻一般的存在。

  “連自己的身體都塑造不好的低微玩意兒,就憑你現在這種身體,也敢期望與我一起進入深淵?你以為深淵裡奧雷特會接受你這種東西?”

  澀隆大聲咆哮瞭起來,手指像觸手一般彈瞭出來去,猛地纏住瞭阿紗嘉的脖子。

  “沒錯!就是我這種東西!現在動動手就可以殺瞭你!”

  阿紗嘉的喉嚨被僅僅扼住,冷汗直流,但是那種輕蔑的眼神卻一直沒有消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

  “王族又怎麼樣!嗯!很得意麼!還不是任我宰割!我不是垃圾!不許用那種眼神看我!”

  澀隆叫囂著,狠狠的將阿紗嘉甩在沙發上。

  似乎他還是很忌憚阿紗嘉的身份,即使在狂怒的情況下依舊怕真的傷到她。

  澀隆是魔族,我現在已經大概明白瞭。不過從阿紗嘉的話來看,他雖然有不可小看的力量,但種族的階級不高……

  阿紗嘉從沙發上爬起來坐正,看著他不再說話。澀隆的怒氣也迅速的消退瞭下去,就好像剛才的事兒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澀隆站在魔法陣中央,直直的看著坐在幾米之外的女孩。眼睛裡的戾氣一點一點的消失,最後變成瞭完全相反的一種感情。

  “阿紗嘉……阿紗嘉……”

  澀隆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而舒緩,“我已經註視瞭你很久很久……從你在卵裡的時候就一直看著你……看著你降生……看著你覺醒……看著你被噬王承認……我已經看瞭你很久很久……”

  “抱歉,我從來不知道還有你這個存在。”

  阿紗嘉說。

  澀隆搖瞭搖頭,“這不怪你……這不怪你……你是王族……你又怎麼可能知道……可是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去深淵……我還想看著你成為噬之女王……”

  “你真的是宮族麼?”

  阿紗嘉突然冷笑瞭起來,“這種占有欲,更像是血族。”

  澀隆盯著她,沒有說話。

  “你明白,階級可以一點一點向上爬升……”

  阿紗嘉繼續說,“可是有些東西永遠都不會變。瞳族的傲慢,血族的貪婪,影族的妒忌……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麼?宮族的色欲……太臟瞭!骯臟的讓人想吐。看看你自己的身體,看看你胯下的醜陋東西,看看你的核!宮族從來都是這麼惡心的存在……哪怕最完美的塑造好瞭自己的身體也罷,你們的核永遠都會流著令人作嘔的濃汁和腐臭的氣味。我可以接受其他任何一個種族的邀請,但是宮族,永遠不在我的考慮之內,懂瞭麼?”

  我本來以為澀隆會暴起發難,但是他跪在那裡,眼睛裡什麼感情都沒有。船艙裡靜瞭下來,兩個人都在看著對方。

  “阿紗嘉……唱首歌吧……”

  澀隆在沉默瞭好久之後突然說,“我今天還是不動你,但是你要唱好聽一點的歌。”

  阿紗嘉閉上瞭眼睛,似乎在回憶什麼。半分鐘之後,她輕輕地張開嘴,然後唱瞭起來……那是一首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曲子。

  “長角的怪物跑進瞭村子裡,”

  “想要力量的人,快來吞掉我,”

  “醫生將怪物吃進瞭肚,”

  “從此什麼病都難不倒他,”。

  “可是怪物還活著,”

  “嘩啦嘩啦卡嚓卡嚓啪勒啪勒咕嚕”“怪物肚子餓瞭,從醫生裡面吃掉瞭他”“想要力量的人,快來吞掉我,”。

  “畫傢將怪物吃進瞭肚,”

  “從此畫佈之上妙筆生花,”

  “可是怪物還活著,”

  “嘩啦嘩啦卡嚓卡嚓啪勒啪勒咕嚕”“怪物肚子餓瞭,從畫傢裡面吃掉瞭他,”

  “想要力量的人,快來吞掉我,”。

  “農民將怪物吃進瞭肚,”

  “從此莊稼豐收不停,”

  “可是怪物還活著,”

  “嘩啦嘩啦卡嚓卡嚓啪勒啪勒咕嚕”“怪物肚子餓瞭,從農民裡面吃掉瞭他,”

  “想要力量的人,快來吞掉我,”

  “快來吞掉我……”

  澀隆就這麼安靜的聽著阿紗嘉唱著,我也聽著她的歌聲……所有的人都在聽……那歌聲顯得遙遠而飄渺,正如我第一次聽到的一樣。

  這個看上去像地獄一樣的地方,回蕩著地獄一樣的童謠,唯獨那歌聲像是天使一樣。

  阿紗嘉唱完瞭,澀隆抬起頭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每次聽你唱完歌,都會想,幹脆讓你把我吃掉算瞭……”

  他說。

  “我不會吃這麼惡心的東西。”

  阿紗嘉毫不客氣地說。

  澀隆大笑起來,尖銳嘶啞的笑聲回蕩在血染的大廳裡,讓所有還活著的人不寒而栗。

  “公主大人……我給你準備瞭這麼多好吃的,你為什麼不開動呢?還要一直忍著餓?”

  他伸出手指著阿紗嘉周圍的那些屍體說道。

  “我不吃人類。”

  阿紗嘉簡單的說。

  澀隆倒是很意外的樣子,“王族都像你這麼挑食麼?我見過的噬族可是有什麼都會吃的。”

  “隻是個人興趣問題。”

  澀隆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著嘴唇,“我可沒你這麼挑食,人類,裡林,或者我們裡奧雷特,隻要可以,我都會笑納……公主大人,這一船的人類女人,我大概很快就會玩膩。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意志力,噬族王女的高貴身體……隻要想一想我下面這根東西就要射出來瞭……”

  阿紗嘉的眼中燃起瞭一絲殺氣。

  澀隆對她的表情似乎相當滿意,“真想知道,奪去瞭噬族王女初夜的到底是什麼人……可惜呀可惜,沒有想到你會在人類這邊出現。如果早知道這些傢夥的公會其實是在抓你,我早就和他們簽訂契約瞭……”

  “澀隆,如果我重新獲得力量,一定會殺瞭你,所以你最好不要讓我活著離開這艘船。”

  “當然不會,王族成員的力量我這種低階的傢夥一次可吃不完。我會把你一直帶在身邊慢慢操弄的,這點你可以放心。這條路可是你自己選的,哈哈哈哈!”

  “沒錯,就是你自己選的。”

  神宮舔舐著刀鞘發出瞭清脆的嘶鳴聲,我竄到他身前,運足瞭力氣狠狠的斬斷瞭那個傢夥高聳著的陽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澀隆狂吼著摔倒在地上,無數觸手和肢鞘胡亂掙紮著,身下瘋狂的噴著鮮血。

  而最最關鍵的是,他所在地方的地面泛起瞭一片魔法陣文的光芒,接著就爆瞭開來。血雨、木屑、屍塊,這些東西被失效魔法陣紋的反噬炸的四處紛飛。

  周圍全都亂瞭,爆炸之中受害者和看守者都失去瞭判斷能力,本能的尖叫起來躲閃著飛濺的碎片和爆炸的火焰。

  我沒有理會其他的,因為現在我眼裡隻有一個人,就是站在那裡目瞪口呆的阿紗嘉·光詠。

  沖過去,拉住她冰涼的小手,我的心臟一下子松瞭下來。

  然後這傢夥一拳就砸在瞭我的臉上,我嚎叫著捂著鼻子摔倒在地上。

  “你蠢麼!真想打死我!”

  我一把扯下瞭臉上的面罩,鼻子又酸又痛,眼淚都流瞭出來。

  阿紗嘉用夾雜著滿滿驚喜的嗓音大叫一聲,連忙把我拉起來,“你戴瞭個破面具,我怎麼知道是你!”

  “快走!”

  我拉著她就往外沖,有幾個看守者似乎想要阻止我,但是卻被爆炸的震蕩沖的站立不穩,根本沒辦法擋下我們。

  能量在一點一點恢復,我長松瞭一口氣。阿紗嘉緊緊地拽著我的袖子跟在我後面跑著,地面上則有亮起瞭另一個陣紋的光芒。看來幻術法陣也失去瞭魔力源頭開始失效瞭。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回蕩在封閉的船艙內,讓我的耳朵嗡嗡作響頭痛欲裂,但是卻沒忘記被我藏在另外一個船艙裡的遊螢。

  “給她件衣服!”

  我對阿紗嘉喊道。

  “你脫給她不行麼?”

  公主大人似乎有些意見。

  “外面還有敵人!我穿著偽裝可以偷襲他們!”

  阿紗嘉看瞭一眼被我從船艙裡拉出來瑟瑟發抖的遊螢,最後不太情願的脫瞭自己的外面的衣服。

  她這一脫我就意識到自己可能錯瞭……阿紗嘉脫瞭外套就隻剩下瞭一件貼身的小短衫。蓬勃欲出的一對嬌乳將小短衫撐得高高的,仔細看甚至能隱約看到下面粉紅色的蓓蕾。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說什麼瞭,強忍著觀賞的欲望,我帶著她們倆重新沖向瞭通往上層的通道裡。

  很幸運的,幾乎所有的看守者都把註意力用在瞭保命之上,連試圖攔擊我們的人都沒有。這麼大魔法陣反噬的威力不小,但是似乎並沒有將船底炸碎,否則這一船的人大概都要喂魚瞭。

  上層的人們察覺到瞭震動,越來越多的人也試到自己的能量正在恢復起來。

  戰士們發出瞭興高采烈的呼喊,都躍躍欲試想要沖下去抓罪魁禍首們出來。

  這些事情就交給他們去做吧……我已經把該做的都做完瞭。

  辛加法羅竟然並沒有遭到毒手,他甚至也沒被人抓到底下去。也許是一大早,澀隆他們還沒有正式開始“工作”的緣故吧。

  看著遊螢哭著撲進辛加法羅的懷裡,我問自己,也許自己某種程度上也不完全算個壞人。

  辛加法羅緊緊抱著遊螢,用感激的目光向我看過來。我對他點瞭一下頭,然後就帶著阿紗嘉離開瞭。

  阿紗嘉自從被我從船底的魔窟帶出來之後就沒有說一句話,不過當我和她回到屬於自己的套房之後,她也抱住瞭我,雙肩瑟瑟發抖。

  “看你在底下大模大樣的,還以為你一點兒都不害怕呢。”

  我摸著她的後背,笑道。

  阿紗嘉把腦袋直往我胸口拱,頭上的角紮到我肩膀上好幾次,我咧咧嘴,忍住沒做聲。

  “怎麼可能不害怕!如果被宮族的下階戰士強暴,還不如死掉算瞭!”

  阿紗嘉在我懷裡嗚噥著說。

  “不過你派頭倒不小,那傢夥不是也沒敢動你麼。”

  我寬慰道。

  女孩沒說話,環著我腰的手也沒松。就這樣,我們在房間正廳站瞭很長時間。

  我聞著她頭發熟悉的香氣,總算是覺得全身都放松瞭下來。

  這傢夥失蹤的幾天裡,我是真的沒好好睡過覺。這傢夥應該也是一樣,在那種地方,就算沒被侵犯,心裡也一定壓力很大。

  “我餓瞭……好幾天沒吃東西瞭……”

  阿紗嘉終於松開手,退後一步可憐巴巴的看著我,“說是有自助餐……結果一次還都沒吃過!”

  我笑著嘆瞭口氣,“現在外面會亂好一陣,我們還是等一切平息瞭再說吧。還能忍麼?不會又要吃自己吧?”

  阿紗嘉不情不願的妥協瞭,“這次都沒打架,不可能消耗到需要自噬的……可是就是餓嘛……”

  “不行瞭,我可準備好好去睡一覺,不管你瞭昂。別亂跑,再失蹤瞭我可不去找你。”

  我說笑著向臥房走去。

  “貪狼,謝謝你去找我瞭。”

  阿紗嘉站在我身後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是她第一次道謝,我總覺得有些可笑,可是卻笑不出來。

  “作為答謝,和我做一次吧?”

  我扭過頭逗她。

  “好。”

  我差點兒一跤滑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你答應瞭!”

  “嗯。”

  阿紗嘉點瞭點頭,然後狡猾的笑瞭,“不過現在餓的很,所以沒精神做那種事情。”

  這絕對是赤裸裸的報復……這女人竟然也學會耍人玩瞭……

  ***    ***    ***    ***

  在接下來的一天之中,船上爆發瞭數場戰鬥。有和那些幕後黑手間直接的戰鬥,也有混亂情況下乘客之間的內鬥。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人死瞭不少,但一切終歸趨於瞭平靜。

  能夠確認死掉的敵人數目隻有十多個,也就是說褪下瞭面具重新混到人群中的傢夥有一半左右。不過因為法陣失效,我不覺得他們會在接下來的航程之中再掀起什麼風浪。

  澀隆沒有再出現,無論是船艙還是人們的傳言之中。他應該是跑掉瞭,我那一刀並沒有給他造成決定性的致命傷害。不過按照阿紗嘉的說法,宮族的弱點就是下體,受到那種攻擊的話很長一段時間都會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

  海葬屍體,清理船艙……在經歷瞭一番騷亂之後,遊輪總算是恢復瞭出航時的狀態。雖然所有人都仍舊處於一種戒備的狀態,不過日常看起來已經和沒出事的時候差不多瞭。

  那些作案的傢夥,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Dreams的人,也不清楚澀隆的目的是什麼,每次想到這方面,就總有一種發悶的感覺。

  “澀隆隻是個工具,是另外一個傢夥召喚出來的。”

  阿紗嘉一邊高興的享用著重新恢復的自助餐服務一邊說。

  辛加法羅和遊螢也和我們坐在一桌。自從事情結束之後他們就和我成瞭朋友,不過每當他們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樣子的時候,我都會覺得非常不舒服。在察覺到瞭我的反感之後,這兩個傢夥就很識相的不再提之前的事情瞭。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們對你這麼客氣?”

  遊螢問阿紗嘉。對遊螢來說,自己在那個時候就像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而阿紗嘉卻被兇惡的怪物奉為上賓一般,這讓她難以理解。

  雖然他們兩個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威脅,但是我認為如果讓他們知道瞭阿紗嘉真正的身份就會多出很多不確定的因素,所以我胡亂用理由開始掩飾。辛加法羅和遊螢是聰明人,他們在意識到我的意圖之後就停止瞭追問。

  辛加法羅和遊螢吃飽之後就離開瞭,而我則不得不陪著阿紗嘉繼續在餐廳裡肆虐。不過他們走掉之後我倒是可以好好問問心裡面埋藏的問題瞭。

  “澀隆是被召喚出來的,召喚他的是誰?”

  我問道。

  “就是帶面具的人中的一個頭目。他們有魔界的【碎琴】,那個東西可以通過彈奏不同的音色組合從魔界召喚裡奧雷特。不過因為【碎琴】本身就是殘骸的狀態,所以召喚的裡奧雷特都不會特別高級。澀隆就是一個下階的宮族裡奧雷特,他被召喚過來以後就和召喚者簽訂瞭契約,然後被當做瞭詛咒法陣的魔力源泉。”

  看來這些人的的確確就是Dreams的成員,因為我知道【碎琴】現在和【魔龍之眼】一起都在Dreams的手裡。而且按照這種描述,【碎琴】本身確實可以做到開啟單向魔界通道之類的事情,這和Dreams當初泄露的情報基本相符。

  “魔界好像有很多種族的樣子……宮族厲害麼?”

  “裡奧雷特之中可以確實稱為完整種族的有七個,瞳族,骸族,影族,心族,噬族,血族,宮族。我們的傳說是,每個種族都是誕生於人類的七宗原罪。瞳族誕生於傲慢,骸族誕生於懶惰,影族誕生於妒忌,心族誕生於暴怒,噬族誕生於饕餮,血族誕生於貪婪,宮族誕生於色欲。而我們的力量,是隨著人類的黑暗面膨脹而成長的。”

  果然系統針對魔族有著完整的設定,不過我覺得這種設定既俗套又乏味……好像很多類似題材的遊戲都有相關的東西在裡面。

  “你剛才說澀隆和人簽瞭契約?那是什麼東西?”

  “裡奧雷特可以和人類或者裡林劃定契約,然後你們就可以借用相對應契約者的力量瞭。你那對骸族的戒指所擁有的力量其實就是契約力量。”

  她說的東西讓我有些糊塗,不過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那麼你呢?你也可以和別人簽訂契約麼?”

  我問。

  “是的。如果是最高級的契約,那麼對方在某種程度上就可以使用我的全部力量。”

  “那和我簽吧?”

  我笑著說。

  阿紗嘉搖瞭搖頭,“不行,你實力太弱瞭。”

  我皺起瞭眉頭,“這是什麼意思?”

  阿紗嘉伸出瞭兩個指頭,“契約有兩種,一種是以人類或者裡林為主體,裡奧雷特進行從屬的契約,另外一種則恰好相反。你想和我訂契約就要擊敗我,但是你實力不夠,所以隻會被我吞掉。”

  “你有這麼厲害麼?我可沒看出來。”

  我笑道。

  “在你們這邊,我們裡奧雷特的力量會被強行抑制一部分。但是如果是以簽訂契約為前提的作戰,我的力量就會全部釋放出來。我不想吃掉你,而且你和我簽契約也沒什麼好處……我現在還太弱瞭。”

  “好吧好吧……”

  我表示妥協。本來也隻是說說而已,對於不夠瞭解的力量來源,我其實一直抱著非常謹慎的態度。而且這個所謂的契約到底會帶來什麼好處我還不清楚。

  ***    ***    ***    ***

  遊輪繼續航行,剩下的航程平淡無奇,幾天之後,我們抵達瞭目的地納薩留斯王城。

  與辛加法羅和遊螢道別之後,我和阿紗嘉開始在納薩留斯王城裡瞎轉起來。

  納薩留斯王城是這個大陸最宏偉的城邦,即使用高速能量飛行,橫穿城市也需要整整一天的時間。而且這座城市從一進來的時候就給我展開瞭警告提示,禁止一切高於能量等級E的能量活動。

  我沒有把這個警示當做耳旁風,因為大城市的城衛隊都有著堪比一流傭兵工會的實力,而且在後援和資金上甚至要更加雄厚。沒有人願意和那種力量公開為敵,Dreams也不行。

  “好多人……”

  阿紗嘉和我穿梭在鵝卵石鋪好的街道上,好奇的四處打量著。

  我其實也對這個地方相當感興趣,但是沒有像她那樣露出大驚小怪的樣子,大概是自尊心在作祟的緣故。如果四處探頭探腦,我總會覺得自己看上去像個鄉巴佬。

  因為【穹頂之役】的緣故,整座城市裡面擠滿瞭從全世界湧來的冒險者和傭兵。城市很大,但是幾乎所有的旅館都被霸占瞭。

  就好像一個盛大的節日一樣,整座城市變得熱鬧的不行。各種趁機來做生意的傢夥們也趕到瞭這個地方來,空氣中彌漫著食物、酒和東西燃燒的味道,隻要在城裡呆一會就會深切的被這種氣氛所感染。

  不過我並沒有忘記這一切的背後是什麼。【穹頂之役】,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世界有無數超高等級的戰士都會死在這個地方……

  我隻要活下來就好,能不能得到冠軍是梅爾菲斯的事情。我會幫他,也希望自己不要是死掉的那些人中的一個。

  “我的那個同伴脾氣有點兒怪,你和我保證,不和他沖突,能做到麼?”

  我在那個和梅爾菲斯約定好的酒館前面停瞭下來,對阿紗嘉說。

  “我是你的同伴,他也是,那麼我們兩個也就是同伴瞭,你不需要擔心那些。”

  阿紗嘉說。

  我剛要松口氣,她又補瞭一句,“但是不知道禮讓女性的傢夥我也沒必要忍著,你說是不是啊?”

  沒有辦法,梅爾菲斯和阿紗嘉都是我完全無法預料的傢夥,隻希望一切能順利吧。

  走進瞭酒館,我仔細開始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兩分鐘之後,我就在一個角落裡看到瞭他。不過令我意外的是,他並不是獨自一人,梅爾菲斯的身邊坐著另外兩個傢夥,一男一女。

  梅爾菲斯就好像背後長瞭眼睛一樣,當我遠遠看著他向他走過去的時候,他似乎立刻就察覺到瞭我的目光然後轉頭看向瞭我。

  我和他目光對視瞭一下,然後推擠著擋在道路上的人向他湊瞭過去。

  “哈哈……比我想象中來的要早。”

  梅爾菲斯笑著對我說。

  “差點兒死在路上。”

  我回瞭一句,然後打量瞭一下他身邊的兩個陌生人。

  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男人,眼窩深陷身材勻稱。雖然留著胡子,但是我覺得他不會超過四十歲。另外那個女孩二十多歲,眼神飄忽不定,穿著輕甲帶著細劍,長發在腦後盤起來,露出光滑美麗的脖子。

  我對他們兩個點瞭一下頭,他們也應瞭一下。看來這兩個人都不是特別喜歡說話,相對於聒噪的同伴,我還是更喜歡這種類型的。

  “她是誰?”

  梅爾菲斯用下巴沖著阿紗嘉揚瞭一下。

  “同伴。如果位置還有空缺的話,加她一個。”

  我說。

  梅爾菲斯皺起瞭眉頭,“誰讓你帶人來的?你吃飽瞭撐的?”

  “哈,就好像你說過不許帶人似的。”

  我冷笑一聲。

  “媽的,那是因為你一直鬧得連個朋友都沒有!我就沒叮囑你!”

  梅爾菲斯罵道。

  “真抱歉讓你失望瞭。”

  我譏諷道。

  “你知不知道這次比賽不是在做遊戲?我都沒把握一定能活下來。你帶來個不認識的,隊伍會出現信任問題!”

  梅爾菲斯看上去相當認真。

  “他什麼意思?”

  阿紗嘉突然拉著我說。

  “他不想帶你玩。”

  我半開玩笑的說。

  “那怎麼辦?”

  阿紗嘉歪著頭問。

  我看瞭看梅爾菲斯,然後笑瞭,“你已經湊瞭三個人,人數足夠,你也不是沒我不行。既然這趟,你不讓她加入我也退出。”

  梅爾菲斯看著我的樣子,然後大笑起來,“才一個月的時間不見,你他媽怎麼變的這麼無賴?”

  我聳瞭聳肩,一副你看著辦的表情。

  梅爾菲斯不再笑瞭,他站起來,示意我和他出去。我讓阿紗嘉坐在這兒等一下,然後就和他跑到瞭酒館外面安靜的地方。

  “老實說,這女的能相信麼?”

  梅爾菲斯說。

  我點點頭,“當然。”

  “讓她加入,就意味著我,以及我的同伴,三個人的性命都押在瞭你的決定上,你有這個覺悟麼?”

  我給瞭梅爾菲斯肯定的回答。

  得到瞭回答,他就不再糾纏這個問題瞭。我隻能說,梅爾菲斯很信任我,我認定的事情,哪怕他不看好,依舊會尊重我的決定。

  “她實力怎麼樣?”

  我想瞭想,“賭徒保羅,你知道麼?”

  “廢話。”

  “她能帶著昏迷狀態下的我,從賭徒保羅和苦苦聯手的追擊中逃掉,這就是她的實力。”

  梅爾菲斯挑瞭挑眉毛,似乎很意外的樣子,但是並沒有評論什麼。

  “你和賭徒保羅打起來瞭?”

  “沒辦法,現在是通緝犯,人人喊打。”

  我無奈的說。

  “賭徒保羅和苦苦聯手都沒直接殺掉你,也算你運氣不錯。”

  他撂下這麼句話,然後招呼我回到瞭酒館裡。

  座位上,阿紗嘉低著頭呱唧呱唧吃著什麼,然後我看到梅爾菲斯帶來的那兩個夥伴都露出瞭有趣的表情。阿紗嘉那傢夥大概又不聞不問的把別人的東西給吃掉瞭……

  “搞定瞭,讓你加入瞭。”

  我把她的盤子奪走,對她說。

  阿紗嘉扭頭看瞭看梅爾菲斯,然後沒說什麼。

  梅爾菲斯饒有興趣的盯著她,然後伸出瞭手。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摸到瞭阿紗嘉的腦袋上,想要阻止他,但是卻來不及瞭……

  “你這個角很有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