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上三竿,我同西施等留在谷中的姐妹一一吻別,帶著秦夢瑤等五位嬌妻離開瞭百花谷。一路上夫唱婦隨,其樂融融。出瞭瘴林,秦夢瑤悄聲問我:“昨晚你那麼瘋,此時遠行不累嗎?”
我想起昨晚大戰群雌幾乎沒有一分鐘休息的荒唐,不禁笑道:“你看我有半點累的樣子嗎?”
說完,飄身上瞭一棵十幾米高的大樹梢。
五女嘻嘻嬌笑,緊跟我騰空而起,秀足輕踩弱不經風的嫩樹梢,飄飄欲仙地依附在我的周圍,風姿卓絕,美妙之極。我不由大喜,暗忖《中庸之道》內功心法、仙芝丹和合籍雙修功三管齊下之效果然是神妙無比,僅短短二十餘日,夢瑤武功本就高絕自不必說,其餘四女功力各有飛躍式的精進,若是以前的她們騰身樹梢或許不難,但要做到如此從容,如此輕描淡寫卻是萬萬不能。大喜之下,我豪氣勃發,一聲清嘯,功力提聚八成,身子如羽毛般飄飛而起,轉眼間在叢林上空疾飛兩百餘米,這才停身於一棵大樹的尖端。五女自然隨我飄飛而起,這次卻明顯地分出瞭高下,秦夢瑤幾乎與我同時落足在我身後一兩米的樹梢上,說明其功力基本達到我的八成,四女卻經過三四個起落才來到我倆身旁,牡丹與梅花仙子一個起落間約有八十餘米,荷花仙子稍後,約六十米,桃花仙子最弱,約五十米,但即便如此,其功力絕對足以列入江湖中罕逢罕有的頂尖高手,比初出江湖的我至少高出一倍。如此一試,我更為放心,朗聲道:“咱們從舍身崖那邊的山路下去,以免驚世駭俗。”
五位嬌妻含笑應允。
剛準備躍落地面,忽見右側數十米外的一叢灌木遮擋的山崖下仿佛有道黑影快速閃瞭一閃,不禁心中一動,說瞭聲“跟我來”立即縱身飛瞭過去,轉眼間到達山崖下,已看清兩名黑衣人正驚惶失措地從灌木中竄出,向旁邊的一座山洞逃去。
“哪裡走!”
我輕喝一聲,四縷指風激射而出,黑衣人應聲倒地。
我飄身過去,秦夢瑤諸女也來到跟前,桃花仙子嬌笑道:“翼哥哥,逮住黑煞宮的小烏龜瞭嗎?真好玩!”
我笑著點頭,感到這件事情可能不簡單,得好好審問,於是吩咐五女細察附近是否還有其他黑煞宮人,五女領令而去。
上前翻轉兩個軟趴在地的黑衣人,赫然發現竟是黑煞宮中那兩名愛嚼舌根的王五和丁二,見兩人一幅驚恐悲哀的樣子,我微微一笑,聽瞭聽旁邊那座山洞中毫無動靜,便提起他們走瞭進去。
仔細打量,發現山洞不深也不大,是座死洞,隻中腹地帶頗為寬敞,靠右側的地面上鋪瞭一層厚厚的幹草,上面是被褥和鋪蓋,左側地面鋪著青石板,上面有一些碗碟和吃剩的飯菜,此外還放著一隻鴿籠,裡面有四隻鴿子正啄食著玉米粒。
我將兩人放置地上,待五女回轉後,知道附近再沒有其他人,這才解開兩人的啞穴和軟麻穴,開始審問他們。
兩人剛開始還想蒙混過關,哪經得起我和五女的威逼利誘,最後隻得老實招認。此二人雖是黑煞宮的小角色,不可能知道特別機密的事情,但由於二人性子滑脫,又喜歡打聽一些離奇古怪的事情,所以我們仍然問出瞭不少情況,並從中梳理出瞭一條驚人的消息。
原來,天煞自我和秦夢瑤離開黑煞宮後,斷定我們要去百花谷,當天上午就秘密派人實行兩人一組三天一輪密切監視瘴林外下山的必經之路,一經發現我們出來就立即用信鴿回報;另一方面,又迅速指派在外的精幹人員赴南海以稅大偉在武昌遭人暗算身受重傷為由搬請其一向護短的師傅——三十年前曾一度在武林中稱王稱霸、縱橫無忌的大魔頭南霸天奔赴武昌,而南霸天已經答應。其目的如何,王五丁二雖不知道,但我們卻猜出多半是打著為徒兒討回公道的旗號對付飛龍堡。至於這南霸天和黑煞宮又是何種關系,我們卻難以猜出。
原以為那稅大偉所謂出身南海巨鯨幫純屬胡謅,沒曾想那傢夥果然來自於南海,而且其師竟然是三十多年前的大魔頭!由秦夢瑤和諸女的口中得知,那南霸天當年曾率領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南海派以及南海十餘名小島島主一度橫掃中原,掌敗當時武林白道第一高手少林寺的普惠方丈,劍斬黑道魁首八臂神爪杜我尊,大有一統黑道稱霸天下武林之勢!好在這段時間很短,不知何因,這不可一世的南霸天和其手下竟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成為武林中最大最令人費解的一宗迷案。
秦夢瑤道:“這宗迷案的謎底隻有幹爹知道。其實,那南霸天是在與幹爹的師傅,我的師祖,也就是翼弟口中那仙俠般的白衣儒生秘密約鬥中被師祖擊成重傷,在被迫承諾瞭從此以後不得踏入中原武林後,才被師祖饒恕而秘密逃回瞭南海。沒想到這老傢夥竟敢違背當年的誓言再次涉足中原武林。”
我接口道:“我會讓他再重新滾回去的!”
但話雖如此,我們仍感到事態緊急,即使立即趕赴飛龍堡,也不知時間上是否還來得及。
為瞭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秦夢瑤略施妙手將我和諸女全都改扮成相貌平凡的少年,夢瑤自身也暫不以白衣書生的面貌出現。收拾停當,我把王五、丁二再次點瞭十二時辰才能自解的穴道,放置在距山洞較遠的一棵大樹丫上。雖說接替他們的人明晚才到,但小心為妙。
施展輕功在江邊崎嶇的小路和林間穿行數十裡,已末時分,我們到達瞭巫峽以下一個水勢比較平緩的江邊渡口,出重金雇瞭一條渡船,直赴武漢。
順水行舟,船速甚疾,傍晚經過宜昌,於入暮時分到達宜都附近較為平緩的水域,於是棄舟登岸,施展輕功連夜趕路。
牡丹諸女對通往武昌的路徑頗為熟悉,雖是夜晚,我們行進的速度仍然十分快捷。當東升的第一縷曙光出現在天際時,我們翻上瞭一座小山岡,抬眼見宏偉的武昌城已遙遙在望,我終於松瞭口氣,又見功力較低的荷花及桃花已有些氣喘籲籲,香汗淋淋,頓感心疼,執意在路邊的一座小樹林中停下身來,掏出五粒仙芝丹逼五女服用後,又強迫她們打坐調息,自己擔起護法職責。
眼見諸女一一入定,我也集中意念默查體內的狀態,感到經過一夜的奔波,非但沒有絲毫疲憊,反而充盈著比往常更加龐大的氣機,知道是劇烈的運動進一步激發瞭體內的潛能,欣喜之下,便又開始琢磨一些操控內力與意念的古怪法門。
當諸女紛紛醒來時,天光已亮,大傢趕快收拾好行裝上路。下完這道山岡,便是通往漢陽的平坦官道,由漢陽渡口過江,便可直達武昌城的北門。此時官道上已有行人,大傢不便施展出輕功,隻好順著山路快步行進。
才走出十餘步,猛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我走在最後,回首一瞥,見山岡上忽然轉出五騎快馬順著山道飛馳而來,馬上坐著五名中年漢子,三胖兩瘦,此時為首一名胖漢沖著我們高喊:“快讓開!快讓開!”
我見距離雖然還遠,但以五騎飛馳的速度很快就會到達跟前,正待吩咐諸女閃避,忽聽身前的牡丹仙子輕聲道:“咦,怎麼是這幾個活寶?”
話音剛落,五騎已旋風般來到近前,我和諸女快速閃至一旁,那領先的大漢呵呵笑道:“鄉巴佬別怪,我們哥倆實在剎不住勢。”
笑喝聲中五騎已擦肩而過。
我低首搖頭,忽聽“啊”的一聲大叫,跟著又是咆哮的馬嘶聲,忙抬頭一看,差點笑出聲來!隻見走在最前面的桃花仙子一雙纖細的手掌已緊緊拽住瞭最後一匹黑馬的馬尾,把飛馳中的高頭駿馬硬生生地釘在瞭坡道上,那馬前蹄高揚,咆哮掙紮卻難以動彈分毫,馬上一名瘦小漢子由於慣性的作用被呼的一聲拋離馬背,往山坡下摔落。
那人身手頗為高明,在空中連續兩個空翻,穩穩飄落在山道旁的草叢中,嘴中卻懵然高呼道:“奶奶的,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前面四騎已緩緩地停瞭下來,為首大漢見瘦小漢子安然無事,松瞭口氣,沖著桃花仙子嚷道:“你這鄉巴佬,怎麼抓住瞭我五弟的尾巴?咦,你是怎麼辦到的?”
桃花仙子低沉著嗓子道:“你們不是剎不住勢子嗎?哼,怎麼這會兒又辦到瞭?”
那瘦小個卻沖著為首大漢嚷瞭起來:“老大,你這話大有問題,明明是馬的尾巴,怎麼是我的瞭?”
大漢不以為然道:“有什麼問題?老五愛馬如命,馬的尾巴當然就是你的尾巴!”
瘦小漢子怒氣沖沖地反駁道:“不通不通,大大的不通!比如老大你平時最喜歡吃豬心狗肺,難道你便是豬心狗肺?四哥,你評評理,我說的對與不對?”
為首大漢雙眼一瞪,像要發火,諸女卻噗的一下笑出聲來,與她們此時老實巴交的愣小子打扮殊不相稱。
坐在第四騎馬上的高瘦漢子立即道:“大哥五弟,都給我閉嘴!”
隨即跳下馬來,用敬佩驚訝的眼光看看桃花仙子,抱拳道:“這位兄弟好俊的身手!剛才我們急著趕路,沒太留意,差點沖撞瞭你們,對不起瞭。”
桃花仙子女孩兒心性,本想借機好好捉弄捉弄對方,此時見他好言道歉,倒不好繼續施為,隻好放松瞭手中的馬尾。那馬獲得自由,打著噴嚏前行幾步,停下身來。
我心念一動,微笑道:“兄臺不用客氣,雙方既是誤會,我看都別計較瞭。請問兄臺,如此著急趕路卻是為何?”
高瘦漢子怪異地看看我,正要答話,那瘦小個已搶先道:“鄉巴佬,沖你們有幾手蠻力,老哥就告訴你,我們是要趕著去看熱鬧,那飛龍堡……”
說到此,見瘦高個狠狠地瞪瞭他一眼,立即打住話,好像對他這位四哥頗為敬畏。
瘦高個對我笑笑,道:“我五弟說話不懂禮貌,請兄弟見諒。是這樣的,聽說今日已初時分飛龍堡將在蛇山黃鶴樓會戰南海諸島的總舵把子南霸天,起因好像是飛龍堡比武招親一事,所以準備前去看看熱鬧,也順便為司徒老爺子捧捧場。”
第三匹馬上的胖漢咧嘴笑道:“嘿嘿,飛龍堡可別折瞭咱們中原武林的威風!”
我既驚又喜,心想當初的分析果然不錯,幸好趕來及時,看看時間應該還來得及,於是向五女使瞭個眼色,任那五人揚長而去。
眼見五騎下瞭山坡,我催促諸女趕快上路,很快來到官道上。
牡丹仙子邊走邊道:“翼弟可知剛才那幾個活寶是誰?”
我搖搖頭,桃花仙子笑道:“翼哥哥,這五人是同胞兄弟,有個雅號,叫‘荊州五寶’,老大袁得金,老二袁得銀,以下依次叫袁得財、袁得寶和袁得滾,聽說五人功夫十分怪異,在荊州一帶非常有名。”
我愣然道:“前面四人名字稱金銀財寶倒也罷瞭,怎麼最後一人叫袁得滾?聽起來怪怪的。”
梅花仙子噗哧笑道:“聽說這五兄弟的老爹是個愛才如命的土財主,年輕時打算同老婆生七個兒子,名字中分別包含‘金銀財寶滾進來’七字,哪知生瞭第五個兒子後,就再也生不出來瞭,結果變成瞭‘金銀財寶滾’,把那土財主老爹氣得夠戧。”
說著,咯咯地笑瞭起來。
我也暗覺好笑,正想問問這五寶的情況,忽聽身後的官道上傳來瞭急促的馬蹄聲,我和諸女不約而同地停下身來,向後望去,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