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高興得太早!
尚未到達內城門,兩名武士已趕上前來,把我們一行人又請瞭回去,徑直來到南區一所大院的正堂大廳。
我當然明白,如不經過一定的盤查或者考驗,對方不會讓我輕易地跨進內城,現在看來果然如此!或許,夢瑤的擔憂變成瞭現實,對方已從我的體型身材上引起瞭懷疑。
當一眼發現神情極為委頓的田中風野狼竟然就坐在廳中時,我就知道以上的幾種可能性都有瞭。對方功力高深,眼光自然也是非同一般,要是對打傷自己之人的身高體形都沒有多少印象,就未免太奇怪瞭。
此時,除田中風野狼外,廳中還有四人(經德川英裡子的介紹,我頓時提高瞭警惕)其中一個眼神陰鷙、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竟是沁園修善極欲讓我除去的在幕府中身居高位的幕府智囊鈴木橫岡;兩名作道士打扮、須發皆白的老者竟又是幕府禁軍和衛隊的總教,亦即昨晚田中風野狼口中的總教大人,分別叫洞玄子和洞明子;剩下一人,卻是個明眸皓齒的美少女,乃是田中風野狼的獨生愛女,在天皇絕色美女榜上排名第十的田中惠。
我和對方一一禮貌的見完禮,正欲就坐,身材高挑的田中惠含笑盈盈地走過來,再對我柔媚一笑,道:“聞聽羽田先生醫德高尚,醫術高超,小妹十分敬仰,看招!”
說到最後兩個字,聲音變為大喝,雙袖倏揚,藏在袖中的兩柄飛刀閃電般直奔我的面門。
我在對方笑盈盈走來時已暗暗感到不對勁,早就聽說過此女心狠手辣,冷酷無情,怎會與我初次見面,就表現得如此大方熱情?哎喲不對,其中必定有詐!心念電閃間,我迅疾啟動瞭“中庸之道”的絕高心法,將護體罡氣不動聲色地收縮加密到面部、胸部和腹部的表層肌膚,使表層肌膚鋼質化,如此一來,即使攻擊及體,也難對我造成任何傷害,那樣雖然會暴露武功,卻也無可奈何,總不能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吧?但如果攻擊不觸及到我的肌膚,就不會發生任何異狀,自然也不會引發對方的絲毫懷疑。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德川英裡子及其隨從少女的驚呼聲和我故作驚呆的神情中,兩柄射至我面部已不足一寸的飛刀霍然而止,隨即倒飛而回。原來,田中惠的手掌與飛刀刀柄間連著兩條肉眼難辨的絲線!
沒有人為她精妙的控制手法鼓掌喝彩,大廳中一下子寂靜得連落針都能聽見。兩個老道和田中風野狼三人間互視一眼,向鈴木橫岡微微頷首。我當然明白他們的意思,這一關算是安然通過!因為習武者誰都清楚,任何武功有成的人都有比平常人靈敏的感覺,在遭遇突然襲擊的情況下,都會本能地作出或閃避、或封擋、或反擊的應對反應,武功越高,這種反應就會來得越快,象我這樣出現呆若木雞之狀,隻能說明我不會武功或者頂多隻會一些三腳貓的末流武技。
我表情雖然呆滯,心中卻在暗罵田中惠這個心狠手辣的小娘皮!心想老子若非預防在先,再遭遇你控制不住,豈非立時就被你破相?那樣雖然也死不瞭,但破瞭相的東方翼從今以後還怎麼玩?豈非糟糕之極!
德川英裡子顯然不知內情,發現是一場虛驚之後,狠狠地瞪瞭田中惠一眼。鈴木橫岡在得到三個武功高手的暗示後,立即和顏悅色地走瞭過來,假惺惺地道:“羽田先生,實在是對不起啊,我這位侄女從小就頑皮慣瞭,我們實在也沒想到她居然會跟先生開這樣的玩笑,幸好隻是有驚無險。賢侄女啊,請快快向羽田先生道歉。”
田中惠秀美一挑,淡淡地看我一眼,非但不予道歉,反而露出一副諷刺輕蔑之相,使我心中更加氣惱。
田中風野狼礙於面子,不得不沉聲喝道:“還磨蹭什麼?還不快向先生致歉!”
他元氣大傷,苦撐著來參與對我的試探,此時說話連舌頭都有些打顫。
田中惠小嘴微噘,極不情願地走到我身前,致歉道:“先生,小女子隻是想跟你開個玩笑,驚擾瞭你,對不起瞭。”
隨即,又把聲音壓得極低道:“虧你長得那麼好看,原來隻是個大笨蛋。”
我又好笑又好氣,心想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娘皮,若下次撞在我手裡,看我如何惡搞你!
眾人重新坐瞭下來,氣氛似乎也融洽瞭些。鈴木橫岡很自然地問我道:“聽聞先生剛來江戶不久,不知以前在哪裡行醫啊?”
我心想盤查開始瞭,對方見武的不行,又來文的,夠謹慎啊!隨即答道:“在下剛剛出師不久,來江戶前隻在一些鄉下看過病。”
“哦。”
鈴木橫岡道:“先生醫術高明,在全國也是罕見,不知尊師是誰?又在哪裡學的醫啊?”
我雖然早有準備,但對方如此刨根問底地問下去,不但回答起來有些煩,稍不小心,還容易出錯,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起來,西施寶貝咋的還不出現啊?
不過想歸想,口中還不得不回答道:“在下原本出生在海邊的一個富裕傢庭,幼時傢逢不幸,被海盜打劫,在下亦被劫持出海。在海盜們的歸途中,他們又去搶劫一隊商船,結果發生瞭一場激烈的戰鬥,最後海盜不敵,死的死,逃的逃,在下運氣好,在混亂中幸被一個醫術高明的老者所救。後來,他收留瞭在下,並成為在下的師父,帶著在下在海外遊歷瞭許多地方,直到前不久,師父仙逝,在下才輾轉回國。”
鈴木橫岡一直不動聲色地看著我,待我語停,才又道:“先生回國後到過以前的老傢嗎?具體在什麼地方?傢中還有什麼人啊?”
我不勝其煩,正準備按編好的故事回答,猛聽見一聲長嘯劃破瞭幕府上空,緊接著,尖厲的哨音聲和低沉的號角聲響徹府中的每一角落。
“不好,又是那個忍者之王!”
田中風野狼臉色大變,微顫的聲音有些嘶啞。
洞玄子也是面色一變,對洞明子道:“師弟,事不遲疑,咱們聯手截住對方!”
語畢,兩人已同時站起,身形一晃,屋內已失去蹤影。
我見狀暗忖,這兩個老傢夥原來是一對師兄弟,其功力不簡單啊,應該與田中風野狼不相上下!
田中惠似乎忘記瞭德川英裡子曾狠狠地瞪過她一眼,興致勃勃地站起身來,笑嘻嘻地邀請她道:“姐姐,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德川英裡子尚未作出反應,田中風野狼已喝道:“站住!你和二小姐哪裡也不準去!”
田中惠顯然心中極不情願,卻又不得不聽從乃父之言,抬起的腳步又猶猶豫豫地放瞭下來,俏臉很快罩上瞭一層寒霜。
我心中暗爽,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便緩緩地度到她身前,似關心又似諷刺道:“令尊心疼小姐,小姐理應高興才對呀。哦,對瞭,在下上午好象聽病人說起過,那個忍者之王厲害得很,小姐如果前去,恐怕小命不保啊。”
“你……”
田中惠俏眼噴火,銀牙狠咬,似欲將我剝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