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港灣不遠的東、西、南三處高地上,呈品字型修築著三個炮臺,每個炮臺裝備瞭一門可以移動的四輪火炮,據說這些火炮是海盜們花重金從荷蘭人手中買來的,不但靈活機動,而且威力強大,有瞭它們,港灣的安全便有瞭充分的保障。
既然不想與海盜們正面為敵,我就不可能蠻幹和硬來,於是決定采用調虎離山之計,由我去對付炮臺上的炮手,並虛張聲勢把佈防在港灣周邊的重兵吸引過來,六女則趁虛入港,奪船出海。
六女沿沙灘緩緩向港灣接近。由於港灣周圍修築瞭圍欄,僅在東西南三個方向留出瞭三個丈餘寬的通道,所以,這處重地不是誰都能隨意進出的。當然,若在平時,以六女特殊的身份,要進入港灣並不難,但眼下重兵佈防,想獲準進入,可就難瞭。
我施展輕功馳向港灣東面的炮臺。由於不能過早的引起海盜們的註意,我放棄瞭直接飛上炮臺的誘人想法,隻從地面接近。
將功力施展到八成,身體便如一道輕煙似的掠過地面與房舍,所以盡管是大白天,別人根本就註意不到我的身形影像,就算偶爾看見,也是一晃而失,多半會自以為眼花。
數百米的距離轉眼即到,將身子隱藏在旁邊一棵茂盛的大樹上,展目望去,隻見近在咫尺的炮臺約有十餘丈寬、四五丈縱深,臨海的一面呈一個半圓形,邊緣處由條石壘成尺餘高的護坎,一尊黑漆漆的龐然大物正雄居在臺面邊緣的中部,其兩米多長的主幹此時以俯瞰之勢正虎視眈眈地緊盯著港灣那邊的某一處。
我當然認識這種叫大炮的玩意兒,與英國人的陸戰火炮相比,除瞭體形更大且下部的輪子多兩個,其餘的特征幾乎一樣。此時,在整座炮臺上,還聚集著二十五名不知是哨兵還是炮手的傢夥,多數人正以哨兵的姿態觀察著炮臺周邊及港灣的動靜,少數人圍坐在大炮後面低聲說笑,十餘隻木箱陳列在炮臺中部,估計裡面裝的是炮彈。
天枝子曾介紹過,炮手們每天實行的是三班輪換制,所以,除瞭眼前這班人,應該還有下一班的人員在休息等候。想至此,我把註意力轉向炮臺後方不遠處依山而建的幾間房屋內,果然發現裡面有三十餘人或在吃飯聊天,或在呼呼大睡。
按計劃,首先是對東南兩面的炮臺完成偷襲,最後才公開襲擊西面的炮臺,借此招來海盜們的註意力。而據諸女講,這幫海盜除瞭她們的夫人外,尚有九名頭領,分別是二當傢到十當傢,目前,除瞭三當傢、四當傢和八當傢跟隨夫人出海,島上應該還有六個當傢人。嘿嘿,我現在就讓這六個不知好歹的傢夥好好領受一番不知好歹的教訓!
接下來的情節無須多耗筆墨,在我迅雷不及掩耳的偷襲下,東南兩座炮臺的人員連敵人的身形都未瞧清楚,就被制住瞭昏睡穴,深深尋夢去矣。
看在那個大當傢夫人的名下,我並沒搗毀大炮。按照我的估計,即便是在傢休息的第三班人得到消息趕來時,我早就遠離港灣瞭。既然不會對我造成威脅,我又何必做得太絕!
西面炮臺的眾人對我大搖大擺的出現先是不解與喝問,在我自報山本次郎的假名後,才立即驚慌起來,霎時間,尖厲的警報音和粗嗓門的呼喝聲響成一片。
我幾乎不用內力地東拍一掌,西搗一拳與眾人戰成一團。這些人由於長年駐守炮臺少有動武的緣故,蠻力倒是不小,搏擊之術卻差勁得很,因而沒多久便被我揍得鼻青臉腫,東倒西歪,但我偏偏不放倒他們,似乎拿他們撒氣逗他們玩兒。
隨著警報聲的加劇,通往港灣和島內大本營的方向同時傳來瞭密集的跑步聲。我心中大喜,閃電出手點倒瞭圍在身邊的十幾個人,縱身飄至臺邊,居高臨下向港灣方向望去。
隻見原本靜靜的港灣一下子熱鬧起來,三條人流組成的長龍在三個灰衣人的率領下,分別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向這座炮臺包抄過來,加上從海島中部大本營方向趕來的援兵,儼然對炮臺重地形成瞭合圍;與此同時,六道人影悄無聲息地接近瞭港灣東面的通道。
我放下心來,再度嘻嘻哈哈與圍上前來的衛兵及炮手們遊鬥,並隔三岔五的點倒數人,耳聞增援過來的大隊人馬即將到達,這才把最後幾人迅速送入甜美的夢鄉。
不一會,增援的人馬蜂擁而至,我見領頭上來的人居然是二當傢土木糾夫和七當傢松井一,差點笑出聲來。
松井一面色鐵青,喝問道:“山本先生,你什麼意思?又跑到這裡來搗亂。”
我伸伸懶腰,笑著道:“本人沒什麼意思,隻是覺得寂寞,想上來看看。對啦,土木二當傢,沒想到咱們又見面瞭,別來無恙否?”
“哼,”
土木糾夫瞪著一雙蛤蟆眼,肥碩的胖臉被怒氣染成瞭豬肝色,大嘴一張道:“你不但忘恩負義殺人,還變本加厲搗亂,如此行徑真是豬狗不如!”
我沉聲道:“把你的臭嘴放幹凈點!所謂殺人搗亂,哪一樣不是被你們硬逼的?你敢將木屋裡的實情當著大傢的面說出來嗎?量你也不敢!”
“咱們二當傢光明磊落,有什麼不敢?”
忽然,有人朗聲插話。緊接著,人群分開,三名灰衣人走上前來。
由於炮臺及其後面休息的場地都不是很大,站瞭數百名全副武裝的人後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加上眾人知道我的厲害,不敢過於逼近,所以,增援過來的大部分人馬不得不待令在四周的山坡上。
我打量著三個灰衣人,朗聲笑道:“三位想必是六當傢、九當傢和十當傢瞭。諸位來得正好,咱們就打開窗戶說亮話,你們的二當傢果真是光明磊落的人麼?他帶著五當傢一夥人不顧水枝子和山枝子的阻止,粗暴地沖進夫人清修的禁地,若非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又膽敢如此?所以我奉勸大傢,千萬不要受他的蠱惑。”
我侃侃而談,主要是為瞭拖延時間,至於效果如何,倒無所謂,說話期間,眼角的餘光看見一艘不大的漁船已經緩緩駛離瞭港灣,心中更加大定下來。
誰知,我的話竟收到瞭意外效果,原本有些鬧哄哄的場面忽然安靜下來,眾人紛紛把疑問的目光投向瞭表情難看的二當傢。
土木糾夫惱羞成怒,揮動著戰刀吼叫道:“兄弟們,別聽這小子胡說八道!是他故意引誘我們進入滴翠谷,目的就是為瞭殺害我們那些兄弟。因此,咱們應立即把他抓起來,為死難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可是,除瞭少數人舉起瞭武器,大部分人並沒響應,而是面面相覷,顯然對他的話有些懷疑。我暗暗點頭,心想,海盜中也有不少人並非隻是粗魯盲從的蠢貨啊!
然而,我卻高興得太早。隻見松井一揚起手中的彎刀,大聲道:“兄弟們,二當傢說得對!我可以作證,那小子不但殺瞭我們的兄弟,還勾引瞭夫人的幾名侍衛,若非我們防范嚴密,他早就趁機逃走瞭,現在……”
說到這裡,“啊喲”一聲,撫臉急退。
我以迅雷之勢閃身上前,左右開弓狠狠抽瞭土木糾夫和松井一各自一個耳光,指著這兩個已經恐懼得猶如喪傢之犬的傢夥罵道:“混帳東西,膽敢侮辱我的人格,按道理我可以殺瞭你們!念在夫人對我有恩的面上,我姑且饒過你們的狗命,待夫人回來秉公發落。”
罵畢,縱身一躍,在數百雙呆滯目光的註視下,橫空向遼闊的大海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