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我從入定中醒來。
不久前,我感覺有人來看過我,隻因當時正值運功沖脈的緊要關頭,不敢緊急收功,不得不放棄與來人相見的機會。那人會是誰呢?
睜眼打量,見自己躺在一間木頭搭建的屋子中,面積不太大,顯得十分樸素而又整潔。房內的設備也全是木制的,木地、木墻、木櫃、木桌、木椅,唯獨就是沒有木床!在墻角邊還有一張小巧精致的梳妝臺,臺旁的木墻上還整齊地掛著幾套質地光潔顏色鮮艷的衣裙。此外,在木屋的四個角落,還擺放著幾盆不知名的鮮花;房間的四壁上除瞭有一道閉著的木門,竟沒有一扇窗戶,屋裡的光線全是由制作精巧的天窗折射進來的,透著一絲古怪和神秘。
我無暇多想,思路很快轉回到練功上。經過艱辛的努力,體內的功力已恢復瞭近三成,閉塞的經脈雖未完全沖開,但已有大大松動之象,相信再入定兩三次,便可水到渠成,那時真氣渾然流轉,可收迅速復功之效。
想至此,我正要重新入定,一個冷冷的喝問聲打消瞭我的念頭,隻聽有人喝道:“站住!這裡是島上禁地,你們想上哪裡去?”
咦,這是女人的聲音,說的還是日本話!莫非,我到瞭海島上?島上住的是日本人?
我側耳靜聽,外面卻半晌無語,正感奇怪時,陡聞“哈哈哈”一陣粗豪得意的笑聲打破瞭沉默。
“啊,二當傢,五當傢,你們怎麼到這裡來瞭?”
先前那個女聲道,聲音已不像第一句話那麼冰冷。
“我們為什麼不能來?”
一個低沉的男聲接過瞭話。
“當然不能!”
另一個女子的聲音道:“第一,這裡是夫人的練功處,除瞭島主和我們,歷來是島上的禁地;第二,夫人臨走前交待的話,兩位當傢的也是親耳所聞,五當傢,不用屬下再重復瞭吧?”
“水枝子,你少拿夫人來壓我!”
那個五當傢道:“我們隻不過一片好心,想關心一下那人的傷勢罷瞭。那小子來歷不明,用得著你們把他當寶貝,金屋藏嬌麼?”
聽到這裡,我暗嘆自己可能落在瞭日本人的什麼幫派手中,此時,聽對方說把我當寶貝金屋藏嬌,頗有些哭笑不得!
忽聽先前發笑的那個粗豪聲音道:“大田君,別跟她們羅嗦!兄弟們,把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跟我拿下!”
立即,外面響起一陣兵器磕碰聲,沒多久,兩女先後嬌呼,可能已經被擒。
果然,粗豪聲音道:“很好!兄弟們,先把她們捆在一邊,留兩人暫時看住,其餘的,跟我來!”
很快,門被撞開,一大幫衣著同我一樣怪異的漢子沖進木屋,我數一數,竟有十二人之多。
隻見為首兩人一個瘦高,一個矮胖,長相均有些粗俗,手中各拿一柄彎刀,氣勢頗為兇悍。跟在他們身後的十人個子都不高,卻很結實,各人手中清一色攥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大砍刀。
我掀開被子,坐起身來,不動聲色地看著這幫傢夥,不知何處得罪瞭他們,竟這般氣勢洶洶找上門來。
眾人采半圓之勢把我圍起來,先是有些好奇地打量瞭一下屋子,隨即把目光鎖定在我身上。為首那名瘦高個冷聲道:“小子,你是誰?傢住何處?為何從空而降?老實招來!”
聽聲音這傢夥正是那個叫大田的五當傢,似乎對我頗有敵意,我當然不能據實相告,隻好以日語胡謅道:“小人名叫山本次郎,是附近的漁民,因出海打漁時遇見瞭龍卷風,才被刮到瞭各位大爺的船上。承蒙大爺們相救,小人不勝感激呀!”
“胡說八道!”
矮胖子二當傢冷笑道:“這方圓百公裡內的島嶼我們瞭如指掌,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漁民。快說!你到底是誰?”
“小人沒有亂說,這全都是實情。”
我之所以如此低聲下氣的忍耐,一是因為對方畢竟救瞭我,二是內傷未愈,內力無法自由運轉,倘若沖突起來,難保沒有危險。
“你以為我們是傻瓜麼?”
矮胖子怒道,隨即鼓動手下:“兄弟們,此人滿嘴胡言,一定是個奸細。最近,沁園武男那狗東西逼得我們這樣緊,這小子肯定是他的人,故意借龍卷風送到我們船上,好趁機混進來。這小子長得如此俊俏,多半想借美色迷惑夫人,如果我們放任不管,夫人肯定會誤中他的奸計!兄弟們,你們說,我們能不管嗎?”
“當然要管!”
眾人群情振奮。
“我們該怎麼管?”
“殺瞭他!”
我萬萬沒有想到竟被對方當成瞭奸細!眼見胖子三言兩語就把眾人鼓動起來,隻好默運玄功,以求自保。就目前的身體和內力狀況,攻敵或許不足,自保應該有餘。
矮胖子得意地打個哈哈,道:“小子,你認命吧!兄弟們,上。”
“且慢。”
我沉聲道。
矮胖子揮手止住瞭正要一擁而上的手下,沖我道:“你還有什麼話說?別指望我們會放過你!”
我嘆瞭口氣,道:“你們已經咬定我是奸細,我說什麼也沒用。不過,臨死前我有一個請求,以前我曾做過幾年的武士,希望你們賜我一個武士最光榮的死法,如果你們同意,我願意放棄抵抗。”
說著,解開寬松怪異的衣服,露出瞭健美的上身。
我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林美玉對我說過,日本國的武士向來地位較高,而武士最光榮的死法便是剖腹而忘,如此死法被視為是對最高統治者的效忠。倘若對方答應瞭我的請求,我便有十成的把握以守為攻,震傷對方!
大田與胖子對望一眼,譏笑道:“這小子終於不打自招瞭!嘿嘿,不是奸細的話又怎麼會當上武士?真看不出,這小子身上的肌肉如此精壯,砍他的腹部應該最為省力。”
矮胖子哈哈笑道:“五弟說得不錯!小子,我答應你瞭,你趕快躺好,我保證將你的肚子切開,讓你光榮的死個痛快。好瞭,兄弟們,往他肚皮上招呼!”
我迅速仰躺,將真氣聚於腹部,手腳微屈保持高度戒備,以防對方說話不算數,好及時地發力滾開。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十餘名壯漢齊聲怒吼,大片的刀光如霹靂般齊刷刷斬向我的肚皮。
別人若在此時早已嚇得個魂飛魄散,而我卻高興得心花怒放,高昂著肚皮迎瞭上去。
噗……啊……啪啦……咕咚……在一片亂七八糟的聲浪中,大刀掉瞭一地,大漢滾瞭一地!而在倒地的漢子中,七人因用力過猛,被狂暴反彈的刀身嵌入自個腦門,死於非命,餘下四人或虎口碎裂,或腕骨震斷,痛徹心肺的滾倒哀叫,那五當傢的瘦高個赫然便在其中。
唯獨幸免的隻有矮胖子,這傢夥發完令後,便躲在一旁看熱鬧,是以毫發無傷,不過此時也嚇瞭個半死,面無人色顫顫巍巍指著我道:“你……你……‘隨即大叫一聲“魔鬼啊”飛也似的逃出門去。捧手哀叫的四個傢夥見頭領跑瞭,拼命爬起身來,“鬼呀……鬼呀……”的嚎叫著奪門而逃。
然而,此時的我卻無暇它顧!就在腹部受到亂刃攻擊的瞬間,我感到一股巨力與腹中真氣兩相撞擊,真氣非但沒有萎縮消減,反而出現瞭激越奔騰之象!我不驚反喜,立即借力導氣,浩浩蕩蕩沖向閉塞的經脈,沒想到,被我久攻不暢的經脈竟被一舉貫通!大喜之下,我顧不得追擊逃敵,立即調集所有的精神力量,展“中庸之道”神奇心法,復起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