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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戰雲密佈

  翌日上午,我們踏上瞭北去京城德裡的征程。父親既落在印度國師之手,置身在京城的可能性較大。

  小娟和十名女兵丫鬟執意隨行,理由是一路上好照顧各位夫人。我知道她們也正在癡迷地向夫人們學習武功,自然不願掃她們的興,所以,隻留下陸管帶及一幹水手留守山莊。

  倩華、雙鳳因有孕在身,被我強行安置在一輛四輪馬車上,其餘人則騎上精選的馬匹,由我開道,西施壓尾,沿大路浩浩蕩蕩向北進發。一路上,諸女不停地發著感嘆,覺得這個國傢的老百姓比大清帝國的百姓還貧窮許多,男女的穿著打扮也保守多瞭。由於貧窮,攔路打劫的盜匪也不少見,隻是每次都被路易絲等四位洋妞率領著十一名丫鬟輕易制服,根本輪不上其他人出手。

  就這樣順順當當走瞭七天,到第八天上午,我們突然發現迎面而來的老百姓多瞭起來,而且絕大多數都牽牛馱包,扶老攜幼,面有驚慌之色,似是逃難而來。

  我和諸女面面相覷,林美玉趕緊上前詢問,得到一個驚人消息。原來,前路大約六七十公裡的地方便是印度有名的重鎮阿格拉城,近日,城市周邊的老百姓聞聽鎮守此城的阿佈爾大公不知什麼原因要同英國軍隊開戰,怕被戰亂波及,便紛紛逃離那裡去走親靠友,據說目前好些村子的老百姓都走光瞭。

  我們實在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突發事件。阿格拉城是此去京城的必經之路,躲是躲不開的,隻好硬著頭皮往前去,到時再見機行事吧。

  由於不斷遇見逃難的老百姓,大大影響瞭行進的速度,臨近黃昏時,我們才到達瞭阿格拉的外圍;遠遠望去,隻見一座巨大的城堡巍然屹立在正前方,高大的城墻和寬闊的護城河蜿蜒伸展,使靜靜的城堡顯得格外莊嚴肅穆,整座城市的占地規模至少有十好幾平方公裡。

  西施縱馬來到我身邊,道:“夫君,我看時候不早瞭,是繞城而過,還是入城落店,我們都聽你的。”

  我回頭望望,見嬌妻們全都風塵仆仆面現風霜之色,心中痛惜,毅然道:“這幾天急著趕路,大傢都很勞累,今晚絕不能露宿在荒郊野外。不管如何,咱們先入城歇息一晚。”

  諸女紛紛點頭,尾隨我緩緩馳到城門前。隻見厚重的城門隻敞開瞭半扇,守衛的印度士兵卻多達五六十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偶爾有巡邏或探馬模樣的武裝人員匆忙進出,除此以外,看不見一個老百姓。

  “站住!”

  幾名士兵手持長矛,攔住瞭去路。

  一名軍官模樣的大胡子走過來道:“你們是什麼人?來此作甚?”

  我此時的印度話雖然談不上很流利,但基本的對話已不成問題,回答道:“我們是中國大陸來的商人,路過此地去京城采買一些貨物。”

  大胡子軍官上下打量我一眼,又望望我身後的眾人,朗聲道:“大公有令,所有外國人等一律不得入內。”

  說著,眼光突然落在瞭路易絲四女和歐陽倩華身上,詫異道:“咦,你們五個又是那裡人?”

  由於面具不夠,加上時間較緊,路易絲四女和倩華都沒經過面部易容,竟被對方一眼認出瞭差別。

  路易絲趕緊指著我用印度語道:“我們是法國人,與這位先生是朋友和生意上的夥伴。”

  大胡子面露不屑道:“大公曾經說過,你們西方人從來不安好心。幸好你們不是英國人,否則,就統統抓起來。”

  我迅速掏出兩錠足有二十兩的黃金塞入他手中,陪笑道:“我們同可惡的英國佬沒有任何關系,請將軍放心,容我們入城歇息一晚,明晨天亮離開,保證不會增添任何麻煩。”

  大胡子掂瞭掂金子的分量,兩眼放光道:“好吧,你們先等一等。”

  轉身走向門邊坐著的另一名軍官,沒多久,回來發給我一張通行證,又向我推薦瞭一傢漢人開辦的客棧,才放我們入城。

  城內的大街小巷人流稀少,多數店鋪和民房已關門閉縫,過往的行人不是神情嚴肅,就是慌裡慌張,寂靜的街道上不時傳來巡邏隊的跑步聲和吆喝聲……戰爭的陰雲已明顯地籠罩在城市的上空。

  憑著手中的通行證,我們順利找到瞭那傢名叫“泰合祥”的大型中式客棧。店主是個福建人,名叫李江,生就一幅英俊文雅的書生模樣,見我們萬裡迢迢從老傢而來,熱情之狀溢於言表。

  匆匆吃過晚飯,我們請來李江打聽情況,得知瞭印、英開戰的緣由。

  原來,阿佈爾大公是阿魯日朗皇帝的親兄弟,也是目前國內公認的最有才幹的大臣,阿格拉城堡便是皇兄賜予他的封地;此公性格豪爽,作風硬朗,嫉惡如仇,向來就不滿意西方列強對印度的巧取豪奪,隻是迫於王朝逐漸衰敗的勢力,才不得不竭力隱忍,但從未放棄過強國興邦的嘗試。然而,此時的印度已象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即便有良藥也難以一時治愈,所以,盡管阿佈爾大公做瞭許多努力,但收效甚微。

  也是合當有事,就在兩個月前,英國設立在阿格爾的商行中有一個頭目看上瞭當地伊斯蘭教會的一個聖女教徒,向她求婚,卻遭到拒絕,但他非但不死心,反而變本加厲,仗著自己有錢有勢(英國人的勢)硬是闖入那聖女教徒的住處將她強奸瞭,致其羞憤自殺。此事頓時引起悍然大波,當地教會強烈不滿,認為英國人褻瀆瞭他們神聖的宗教,要求商行交出肇事者,可商行不但不交人,反而用武力扣押瞭前去要人的教徒,此舉激發瞭更大范圍的強烈不滿。

  阿佈爾大公得知此事後勃然大怒,立即調集軍隊包圍瞭商行,逮捕瞭所有的英國人,同時當眾對那名強奸犯及其兩名幫兇實施瞭審判和絞刑。

  消息傳到英國,朝野上下震驚。英國人認為阿佈爾大公的行為是對大英帝國的極端挑釁,要求印度皇廷立即釋放被關押的人員,並對三名“慘遭殺害”的英國人作出賠償,同時削掉阿佈爾大公的權力與爵位,把阿格拉城主要的伊斯蘭教會的“劊子手”頭目移交英方處置。

  面對英國灼灼逼人的氣勢和國內伊斯蘭教眾反英情緒的高漲,阿魯日朗皇帝左右為難,遲遲難以決斷。正當他焦頭爛額時,英國人已失去瞭耐心,女王一怒之下,授令東印度軍團立即開赴阿格爾,試圖以武力對阿佈爾大公實施“懲罰”同時逼迫“愚蠢的印度皇廷”乖乖就范。

  感到事態嚴重的阿魯日朗皇帝立即召見乃弟,勸他主動向英國人認錯求和,暫且忍讓。但阿佈爾大公執意不肯,據理力爭,誓與英國人決一死戰。阿魯日朗無奈之下隻好采取瞭無奈的辦法:一方面竭力不與英國王廷全面鬧翻,另一方面又暗中支持其弟做好迎戰的準備,聽完李江的敘述,我由衷贊道:“先生雖是經商之人,對皇廷之事卻如此清楚,佩服!佩服!”

  “湊巧罷瞭。”

  李江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瞞公子說,我十五歲時就隨父母來到這裡,迄今已二十個年頭,算是運氣較好,不但事業發展順利,還娶瞭這裡的一名貴族千金為妻,我那妻弟目前便是大公手下的一名心腹愛將。”

  原來如此!我心道,見他談吐頗為儒雅,不禁問道:“依你看,這場戰爭誰的勝算多些?”

  李江沉思少頃,道:“多半是兩敗俱傷。”

  “何以見得?”

  秦夢瑤道。

  李江道:“雙方各有優劣。在我們是以逸待勞,準備充分,兵力達十萬之眾,且城堡堅固耐防,但我們的武器陳舊老化,絕大多數都是些刀劍、長矛和盾箭,幾乎沒有火槍火炮;英國人就不一樣瞭,使用的全是火槍火炮,那些東西威力很大,但他們卻是勞師遠征,後勤保障較難,且人數不過數千,遠不及我們人多,地形也沒我們熟。”

  我點點頭,正想稱贊他幾句,明月公主忽道:“那個阿佈爾大公為何不派軍隊半路伏擊,卻要等著別人來挑自己的老巢?”

  李江道:“這一點聽說大公也考慮過,鑒於英軍從西南而來,而那個方向至少數十公裡以內根本就沒有適合打埋伏的地方,所以放棄瞭,想借助本城的堅固堡壘消磨對方,待他們的力量耗得差不多瞭,再集中兵力展開突擊,一舉擊敗他們!”

  明月公主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問道:“英軍何時能到?”

  “聽說他們的先頭部隊已經不遠瞭,估計最遲後天午前就可到達。”

  “目前城中的老百姓情緒怎樣?”

  我順口問道。

  李江道:“老百姓雖然普遍不滿英國人平時那種橫行霸道的作風,也很支持大公的行動,但隨著戰爭的臨近,多數人還是非常恐慌的,隻是由於大公下達瞭‘不許城中居民離城逃逸,以免擾亂軍心’的命令,才不得不留瞭下來。當然,也有部分百姓意志堅定,誓與城池共存亡,這些人多數信奉伊斯蘭教。”

  林美玉道:“祖父曾經告訴我,伊斯蘭教是中東一帶阿拉伯語系的國傢普遍信奉的宗教,怎麼印度也信奉此教?好象還挺普遍。”

  李江嘆口氣道:“這位公子說得對。伊斯蘭教的確是百餘年前才從中東一帶傳過來的,在印度民間普及速度極快,目前儼然成瞭全國第一大教,不但超過瞭傳統意義上的佛教,還得到瞭皇廷的有力支持,就連英明神武的阿佈爾大公也不例外!”

  我道:“先生你呢,也信奉此教嗎?”

  李江道:“我不懂此教,不知它好在哪裡,卻知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好走極端。就拿今晚來說罷,大公居然同意瞭教會的請求,決定在亥時三刻把英國商行的所有人員公開處以絞刑,以堅定軍民與英軍對抗到底的決心。”

  歐陽倩華大訝道:“什麼?你說今晚大公要處死所有被捕的英國人?包括他們的妻子兒女?”

  “是呀,人數達一百二十餘名。”

  李江面露焦急:“殊不知如此一來,我們同英國的矛盾會更加激化,勢必釀成更大的戰爭啊!”

  張玉茹感嘆道:“這阿佈爾大公真是個意氣用事的糊塗蛋,說什麼才幹出眾?簡直是徒有虛名!”

  慕容白鳳嬌哼道:“我看是缺少人性!是對的,就同英國人一刀一槍的硬拼,別拿人傢的老婆孩子來出氣。”

  諸女紛紛以假男嗓音附和起來,她們剛才還在為英國人的仗勢欺人橫眉冷對,轉眼又對印度人的濫殺無辜大發嬌嗔。

  我沉吟道:“這件事是否傳言有誤啊?”

  “此事千真萬確!”

  李江道:“大公已於昨日發出瞭公告,同時還邀請瞭部分百姓代表到時前往城東最大的伊斯蘭聖教廣場現場觀摩,不僅如此,據說掌管全國伊斯蘭教會的默罕納德國師也要出席絞刑儀式。國師已於……”

  “等等!”

  我低喝一聲打斷李江的話,“騰”地一下跳起身來,說話的聲音因激動帶著幾分顫抖:“你說印度國師今晚要來?消息是否可靠?”

  諸女全都站瞭起來,急切的目光齊唰唰地落在瞭李江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