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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4:西風的晚宴】

  順利通過檢查後終於進入大廳,兩人盡量愜意的踱步遊走,理清瞭地圖與實際位置的差異,宅邸內部顯然在此期間進行過幾次翻新,但好在整體的格局沒有太大的改變,領主的臥房在二樓,而唯一的樓梯口此時則有兩名守衛在看守著,除去這裡,隻有後邊的庭院可以攀墻爬上二樓,但因為晚會還未開始,庭院的大門此時也是關閉著的,等待的期間,一些人會來與他們攀談,多數人在得知莫文德隻是一方小城的富商時便失去瞭興趣,隻有幾位男伴因為傑西卡的存在而遲遲不肯離去。

  煎熬的等待後,躍層的二樓平臺傳來瞭一些腳步聲,眾人也紛紛停下交談,看著晚會的主人逐漸露出真容,一個平凡到甚至看不出絲毫富貴相的暮年男人,六十歲左右,身旁伴著一名三十歲出頭的貴婦,面容姣好身著華貴、一雙藕白嫩臂攙扶著那半枯老人,莫文德不禁皺瞭皺眉,這樣子還好色的起來?隨著幾人走下緩緩走下樓梯,莫文德註意到他雖然被攙扶著,但步伐看起來卻沒有預想中的虛弱,更多的看起來…像是裝出的人畜無害,這大概就是為什麼羅根說他生性多疑瞭,而跟在領主另一旁的,則是一名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的男人,他的表情中多少帶著些諂媚與卑微,看起來就是今晚被宴請的主人公瞭。

  越過男人身後,莫文德不禁眼神一亮,那是一名看起來頂多不過十五歲的年輕少女,女孩相對身前幾分神似的男人卻沒有瞭那份諂媚與卑微,自信的步伐中能看出她正充分享受著人們的註視,還未完全長開的精致五官卻已註定會是傾倒眾生的絕媚尤物,粉白的下頜微微上揚,狹長而有著不符年紀的勾魂雙眸輕挑流盼,似乎絲毫沒有將樓下那諸多貴族放在眼裡,但那傲視之態卻又莫名讓人難以生厭,當然…這一切都隻是對於男人來說,一些不善隱藏情緒的貴婦女伴,眉目之間早已飽含厭惡與嫉妒,心中自是恨恨的想著,傲吧,看你這死丫頭又能傲多久,等那老傢夥肏遍瞭你身上的小洞後,不過又是一隻沒人再會記得的破鞋。

  「歡迎各位朋友遠道而來,喔,當然也有住的很近的朋友,總之歡迎你們的到來,才讓這空蕩蕩的屋子充滿瞭生氣」

  領主打趣的擺擺手,賓客們也都知趣的笑著,聽著老者還算有力的開場。

  「當然我知道你們並不想聽我這個老傢夥沒完沒瞭的絮叨,既然現在已是晚膳時間,就讓我們一邊享用美酒佳肴,一邊歡迎我們今晚真正的主人翁」

  隨著領主話音一落,高及三米的庭院大門緩緩打開,露天的後院被月光籠上瞭一層湛藍的光霧,與燈火通明的大廳彷如兩個世界,穿過鍍金鏤空的門徑宛如立刻置入仙境,隨著人群進入後院,看似普通卻恰到好處的柔軟綠植踩在腳下舒適無比,像是漫步在雲間一般,數排精致的宴會長桌上擺放著整齊華貴的燭臺,讓夜色中揉進瞭淡淡的暖意,這有錢的混蛋還真是會享受,王城的宮殿怕都沒這麼講究,感慨之餘莫文德碰瞭下傑西卡的手臂,示意她抬頭看,而傑西卡隨即也皺瞭皺眉,原來庭院上方加蓋瞭巨型的玻璃天窗,淡藍的光霧便成於支架上鑲嵌的不知名魔石,而讓兩人蹙眉的,卻是那厚重的玻璃,剛好截斷在二層窗戶的下方,如此一來能夠上到二樓的路徑,就隻剩下大廳的樓梯。

  隨著人們逐漸落座,後廚早已整裝待發的傭人們端上瞭一個個沉甸的銀盤,餐蓋下有鮮濃的魚湯、流汁的炙肉、色彩繽紛的珍奇異果、精心擺飾的紅莖綠葉,哪怕從小陪在王室的傑西卡都不禁為之側目,當然此時的她自然無心品嘗,眼睛更多的看向桌上那數把功能各異的餐刀,心想這下至少不缺武器瞭,掃目望向大廳的方向,後院與大廳的門並未關閉,還不錯的開端…鐺鐺鐺,清銳的敲杯聲吸引瞭所有人的註目。

  「在我們開始用餐前,讓老夫先為你們介紹,這位是西風財團的團主,莫林·曼徹特,你們有些人可能已經聽過,莫林老弟這幾年在商界可謂是大展拳腳,從白手起傢做到如今新鎮的第一財團」

  這是客套話,眾人心中皆有數,新鎮是位於卡蘭斯偏西南的小鎮,算不上富裕,雖然能成為一個鎮的第一財團也算得上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但與其他在座的貴族或財團主相比那還是有著天與地的區別,他之所以能攀上領主的關系,是因為佈羅伊傢族最早也源自新鎮,但那也是坤克領主出生前很久的事瞭,親近坤克的人自然都清楚,西風財團之所以能坐在那上賓位置的真正原因,還不是因為一旁那含苞待放的嬌顏花朵,小小年紀就已長出瞭那麼一副誘人的模樣,女孩並非故作成熟,舉止投足卻生著一種勾魂的嬌媚,正可謂是天生媚骨,而遠看她的談吐舉止也優於其父,帶著與那卑賤出身所不同的貴氣,完全看不出是那僻壤小鎮暴富出來的財主女眷,至少對於女兒的教養上,那傢夥是還可圈可點的。

  「這是領主大人過譽瞭,其實我對經商也是天生愚鈍」

  「噗,他還當真瞭」

  西排後方的一名脹腹貴族小聲的笑道,戳中瞭旁邊幾個聽到瞭的人的笑點。

  「他是真蠢還是假瘋?前腳領主誇他大展拳腳,他後腳來瞭個自嘲,這擺明是在罵領主放屁」

  果然那話讓領主明顯抖瞭下眉,但看瞭眼身側那輕稚少女,老者沒有撕去臉上的和善笑意。

  「喔?如果老弟自謙商道愚鈍,豈不是變向在說新鎮其他的財團主都是些弱智?」

  這話雖然是笑著說出來的,但莫林明顯還是慌張瞭起來。

  「領主大人誤會瞭,我的意思是說,雖然我對經商的資質平庸,但我西風之中卻另有其才」

  「哈哈,這人真有意思,誤會瞭,他是在怪領主嗎?經商不行,連話也不會說嗎?」

  「天生粗鄙之人,不奇怪」

  坤克沒有在意這次的冒犯,假裝疑惑道。

  「哦?是誰?」

  莫林看自己成功轉移瞭領主的好奇,自我滿足的繼續道。

  「正是鄙人的愛女,克蕾爾」

  預料之中的答案,領主滿意的將視線投向瞭那未脫輕稚的少女,少女此時也回望向他,哦…這雙眼睛還真像是能攝人心魂一般,水光的眸子深邃如黑淵中的一株紫色曼陀羅,散發著危險卻又讓人忍不住去反復窺視的誘人芳澤,彎傾的眼界微合輕啟、修長的睫毛勾曲抖顫,坤克已是肉欲場上的老手,但這一眼卻讓他險些原形畢露,恨不得立刻將這嫩妮子按在桌上,捧著那潤白翹臀大力肏幹,讓這眸子含上求饒的淚花,讓那蜜壺註滿自己渾厚的濃精!呼…坤克晃過神來不禁暗嘆道,小小年紀就已如此勾人,長大瞭還得瞭?就不知那秘處是不是同樣的稀有之品。

  「愛女從小就展示出瞭過人的聰慧,6 歲時便已能叫出所有傢徽名目,8 歲時就已能比財團中任何一人都更快的算出當月的盈虧收益,之後我便常帶她參與財團的會議,她也開始提出越來越多讓我們成人都不禁稱贊又自愧的主意,11歲時她在財團中就已經有瞭相當的話語權,不是因為身份,而是因為大傢對她能力的認可,其實我也想借此機會讓諸位看到她的潛能,看到我們西風財團的無限未來,我們更期待著與諸位大人今後的合作」

  莫林這話越到後邊越是慷慨激昂,卻沒註意到下面那不冷不熱的反應,一些貴族與財團主開始小聲嘀咕,另一些則坐看著熱鬧。

  「真把自己當成上賓瞭嗎?就憑那點資本也想搭上我們的關系?若不是他女兒有些姿色,怕是連和我們共處一室的資格都沒有」

  「呵呵,坤克大人最討厭沒有自知之明的白癡,看他怎麼收場」

  「我們怕是看不到她女兒的潛能瞭」

  「那倒未必」

  「哈哈」

  與領主較熟的兩人對視一眼,露出瞭會心的邪笑。

  坤克看著下面眾人的反應心中也不禁失笑,難怪這個財團近幾年才慢慢好轉,這個「同鄉」的男人根本是個廢物,而且是個沒有眼色的廢物,不過這丫頭如果真像他所說,那確是個有用之才…不過自己從來就不缺什麼所謂的人才,比起一本正經的經營商道,她更適合被自己壓在胯下輕啼淫囈,看她胸前那兩團隆起才輪廓初現,正是揉捏調教的好時候,不過她這聒噪的父親著實令自己生厭,叫他汪一聲,他卻止不住的亂吠起來,一點話也聽不懂的狗,還要不要費力去調教呢?

  「沒有想到令愛竟如此聰慧,真令老夫羨慕不已啊,可惜我那幾個兒子整天遊手好閑,一點也不爭氣,說到這,令媛讓我不禁想起幾年前商界的另一位天才少女,叫…什麼來著?」

  「領主大人說的可是姆林鎮德爾薩之女?曾號稱森海的商之王女。」

  下面有人說道。

  「對,對…沒錯,不知她現在如何瞭?」

  這個問題讓莫林臉上一僵,轉念一想,領主並非商圈的人,可能並不知道那件事,德爾薩之女伊莉莎幾年前乘坐的梅德林尼亞號商船遭遇瞭海盜,從那之後便下落不明,做為曾紅極商界一時的天才少女,失蹤時也不過比女兒現在小兩歲,而此時拿兩人比較,多少有點不吉利的感覺,而此時站在一旁的護衛總管則挑瞭挑眉,明白瞭自己主子話裡的意思,那位所謂的商之王女不久前他是見過的,如今剛剛年及二十,更已發育成瞭前凸後翹的俏麗美人,天不天才他不清楚,但那熟練的口技倒真是令人折服,佈羅伊領主每隔幾個月都會讓自己陪同他前往坎多,不過卻從未告訴過自己會見的對方是誰,而他也從不去問,他明白自己做為下屬的該有的樣子,這也是領主喜歡他的原因,作為獎勵,每次在坎多受到蛛部的「招待」時,他便有幸能與領主一同享用那些絕美無比的極品母豬,伊莉莎·德爾薩就是他們曾一起肏過的其中一隻,而此時領主拿她與克蕾爾對比,就是已經決定要辦這小妮子瞭,自己也該去準備「特殊」的酒水瞭,正要轉身之際,他突然察覺到瞭一絲敵意的目光,片刻的掃視後,他望向一位錯開瞭自己視線的精靈女人,喔?身材很有料的樣子,是誰?看她的服裝算不上華貴,男伴也並非眼熟之人…

  莫名升起的在意讓他側過身子小聲對下屬說道:「把宴客名單給我找一份過來」

  「是」

  ……

  「八成是在某位貴族或是王族私人的地牢裡,幸運的話可能已經離開瞭這個世界」

  這話一出現場嘩然,眾人驚詫的望向聲音的來源,那人卻正是坐在那上賓位置的輕稚少女,銀鈴般的清脆嗓音下帶出的卻是一個直白又大膽的答案,而這一次立刻引起瞭座下諸人的不滿。

  「你什麼意思?某位貴族是指我們臺下之人嗎?你覺得我們是會做出那種行徑的人嗎?」

  「我們堂堂貴族,為何會有人要私囚區區一個商人之女,你這丫頭要把話說清楚!」

  「當年德爾薩老友的商船遭遇海盜,其女不幸失去下落,我為此也傷心欲絕、寢食難安,這是商圈裡眾人皆知的事,你這丫頭怎麼可以信口雌黃!」

  「即使是座上之賓,你未免也太過放肆!你所指的王族莫不是在說我卡蘭斯當今國王?」

  突然引爆的怒斥讓莫林恐慌萬分,他看看闖下大禍的女兒,再看看面無表情的領主,抬起顫抖的雙手卻一時說不出話來,先前暗中嫉妒的婦人們此時則眉頭高挑交換著視線,難以抑制的嘴角連連上揚抽動,期待著少女接下來該有的下場,持續的喧囂下,少女則隻是面不改色的坐著,這讓臺下的貴族們則更加憤怒,直到一人忍不住起身上前,領主才抬起瞭他的手,而一旁的護衛們則同時拔出瞭武器,嚇得那人呆立當場,眾人也連忙止住瞭爭吵。

  「諸位安靜,小克蕾爾,這下你可要好好和我們解釋一下瞭」

  少女點瞭點頭,淡淡的說道。

  「剛剛引起的誤會我要先說聲抱歉,小女並非暗指臺下的諸位尊長,隻是去年我也才知道此事,於是就好奇的調查瞭一下,隻是沒想到自己推測出的答案會冒犯到諸位」

  這番話聽似謙卑,但少女的語氣中卻毫無感情,言下之意,就是你們不要做賊心虛,隻是礙於領主並無動作,眾人也都隻得隱忍著怒火,然而最激怒眾人的,是臺下品玩過伊莉莎那胴體滋味的貴族其實真不在少數,那位自稱傷心欲絕、寢食難安的「老友」,更是為此在坎多逗留半月、在自己老友女兒那嬌嫩的身子骨上豪擲千金。

  「根據我的調查,德爾薩傢族商船主要以卡加德爾- 姆林鎮- 伽羅爾的三點貿易為主,卡加德爾位居西北大陸的東端,上北有來自匠神殿的商物,姆林鎮則臨近原來的宇拉王國,兩者間一直存在著貿易合作,主要代其銷售精靈族的銀器,東部伽羅爾雖然偏近荒漠,常年又有半獸人族的騷擾,但那裡富含著其他地區所稀缺的硫金礦,這條商路可以說是所有商人們都夢寐以求的」

  「所以呢?我們還需要你一個小丫頭來教我們商貿嗎?」

  克蕾爾沒有理會打岔的中年男人,甚至沒有向那邊看上一眼,這反而讓男人臉上的慍怒更重瞭幾分。

  「問題在於森海為海灣,細雨洋附近最主要的海盜群體則來自森海北部的佈魯加群島,而佈魯加群島又恰好位於森海外灣的灣口中心,諸多群島在那裡形成瞭一個洋流循環,這就導致瞭外海洋流難以深入,森海的灣水流動滯緩,原本大型的商船本就隻有5 節左右的速度,而在森海中航行則更加遲緩,所以原本的海貿優勢在森海之上反倒成瞭劣勢,那條商道也反而就沒有吸引到太多額外的競爭者,對海盜也是如此,從姆林鎮到卡加德爾或伽羅爾的距離相仿,每次航行大概需要20到23天,而從佈魯加群島到姆林鎮則需要至少44天不間斷的航行,往返間就近90天,這還是在放棄補給和休息的情況下,而內灣的沿海也沒有可以供海盜補給的地方,那想必是有價值連城的目標才會讓他們冒險選擇遠渡森海,但事實上伊莉莎失蹤時所乘坐的梅德林尼亞號是她自己的中型商船,而並非傢族的大型貨船,而且在那之後也沒有再發生其他的海盜事件,德爾薩傢族至今甚至也沒有收到任何贖金方面的要求,這一切都不合理」

  領主較有興趣的看著少女,目光甚至比剛剛更明亮瞭一些。

  「其次梅德林尼亞號遭遇海盜船的情報本身也存在很多疑點,我托人打聽過,遭遇海盜船的傳聞其實並不準確,隻是恰巧經過的另一支船隊發現瞭即將沉沒的梅德林尼亞號,而伊莉莎與船上其他的26名船員都已消失瞭蹤跡,所以有人便草草得出瞭這個結論,是不是故意的我不清楚,但梅德林尼亞號本身是中型商船,甚至沒有裝載海弩這種大型武器,海盜們如果能夠成功制服船上的隨行護衛就完全沒必要破壞一艘上好的船隻,而根據我得到的情報也是如此,當時船雖然即將沉沒,但根據事後的調查文檔記錄,船隻外體或是夾板都沒有發現很新的破壞痕跡,也就是說對方是在劫持瞭伊莉莎等人後才從內部破壞的船體,我認為這可能是因為兩點,一是對方想將劫持事件偽裝嫁禍在海盜的身上,二是他們所要去的目的地並不能讓人看到梅德林尼亞號,大膽猜測的話,恐怕他們甚至可能就是從姆林鎮返回的陸地,而從對方不惜破壞一艘價值千金的商船來掩蓋事實這一點來看,他們絕不是一般的平民,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對方可以在不發動攻擊的前提下就登上伊莉莎的船」

  少女冷靜的分析讓臺下不少人捏瞭把冷汗,仿佛如果放任這年輕的女孩繼續說下去,自己那骯臟的罪行就會在眾人面前被一一揭發出來…啪啪啪啪啪,領主的鼓掌聲讓那些人從短暫的焦慮中鎮定瞭下來。

  「很精彩的推理,難怪莫林老弟會如此引以為傲,小克蕾爾如此都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騎士瞭,要不要幹脆考慮加入我的麾下」

  「領主大人過譽瞭,小女不過是整理分析瞭一下當年事情的經過,相信在座的各位尊長隻要感興趣稍加打聽,也都能推出同樣的結論,同時也感謝領主大人的邀請,不過小女當時也隻是一時興起就多調查瞭一些,但比起案件本身我隻是對其中潛在的商機更感興趣」

  「哦?你是說那次的劫持事件中卻還存著商機?」

  克蕾爾與領主間一問一答,少女神情自若、不卑不亢,領主則面帶微笑、滿眼寵溺,像極瞭享受天倫和睦的祖父與孫女,當然座下的貴族們卻不會被這一幕所欺騙,隻是大領主現在顯然是被這目中無人的丫頭吊起瞭胃口,連桌上琳瑯滿目的食物相比之下都已變得淡然無味,而此時在人群中同樣坐立不安的,還有早已無心去聽兩人對話的傑西卡,從剛剛起,站在領主身後的護衛隊長便將視線固定在瞭自己所在的方向,真是失誤…自己方才那短暫的怒視顯然引起瞭對方的警覺,傑西卡早該想到,領主的護衛隊長便是之前羅根口中的「看門狗」,她又看瞭眼桌上的餐刀,或許自己並不適合這類潛入的任務。

  「不要輕舉妄動」

  似乎是看出瞭傑西卡的想法,莫文德小聲對她耳語道。

  「羅根說他生性多疑恐怕不假,我剛才留意到有兩名仆人的衣袖下戴著護腕,他對於護衛的佈置恐怕比我們現在能觀察到的還要復雜,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強,按計劃行事」

  傑西卡皺瞭皺眉,卻不是因為她同樣察覺到瞭任務的難度,而是耳畔上莫文德那熱氣的摩挲,她雙頰微燙、目光閃爍,對面的貴族羨慕的看向兩人親昵的動作,對上視線的傑西卡隻得尷尬的笑瞭笑,隻是她沒察覺到,桌前銀杯上映出的卻是一副嬌艷無比的癡媚。

  「小丫頭的意思,莫不是想讓我們效仿東部大陸那幫野人,將奴隸交易合法化?」

  臺上繼續的對話似乎觸動瞭什麼,一名貴族猛地站起身來,臉上的表情像是剛吞下瞭隻蒼蠅,而周圍眾人也因為他的話開始議論紛紛,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傑西卡也稍稍意外的看向臺上,少女臉上的表情依舊平淡,微微上揚的視線讓她也不禁感到隱約的不快,傑西卡雖然並非貴族,但她自小陪在西莉婭與安莉婭姐妹身邊,即使休倫國王是她見過最清廉無私的君主,但在遊行時難免還是會看到一些心懷不滿的視線,那是一種天生對貴族的憎恨與鄙夷,即便是最純真無辜的公主姐妹也無法避及,當然她也明白,這名貴族的不滿並非是來自對奴隸交易本身的否定,而是中部大陸的很多貴族們明面上確實一向以重視人權而自居,東部諸國野蠻的統治體系也一向是他們施以評判的談資,但即使如此,至少中部大陸的人們才得以避開瞭那令人作嘔的體系,這丫頭…等等,現在不是自己該分神的時候。

  領主抬起手,再次止住瞭下面的小騷動。

  「諸位無須太過認真,我想小克蕾爾也並非此意,一個無傷大雅的假設而已,不如我們先開始用餐,之後再繼續這有趣的話題,來,讓我們舉起手中的杯子,首先慶祝今晚的相聚」

  大領主既然發話,那名貴族也隻得悻悻的坐下,眾人舉杯暢飲,終於正式開始瞭晚宴,領主抿瞭口酒,轉頭對克蕾爾道。

  「小克蕾爾可欠老夫一個人情,雖然今晚你父親作為我的上賓,但有些話是要分清場合的」

  這話聽得莫林一臉窘迫,連連點頭稱是,而克蕾爾則依舊面不改色的說道。

  「謝過領主大人,剛剛的話其實隻是想表明立場,也希望能真正引起領主大人您的註意,我明白西風現在在您眼中還隻是一個不值得認真對待的小財團,但小女鬥膽有一個提議想要與領主大人合作」

  「哦?似乎很有趣」

  酒過數杯,人們似乎已經忘記瞭剛才的那番小爭執,樓上的樂者們演奏著輕快的音樂,樓下的賓客們暢談著近來的趣事,一些有心人留意著臺上的舉動,但今晚的領主大人似乎充滿瞭耐心,隻是靜靜聽著那小丫頭不斷說著什麼,另一邊的傑西卡聽到鄰桌的幾名貴婦要去廁所,對莫文德使瞭個眼色便起身跟瞭上去,隨著仆人的向導幾人在後面咯咯取笑著剛才一名富商出糗的樣子,進入客廳後傑西卡註意到樓梯口的衛兵依舊把手在原位,隻有兩人,自己或許有機會,但想到莫文德的警告她還是按下瞭沖動,跟隨幾人進入瞭一樓的女廁。

  「說起來,那丫頭什麼來歷啊,領主大人竟然對她再三忍讓」

  隔間裡傳來瞭一名貴婦不滿的聲音。

  「我丈夫說就是普通的小財團,而且聽說手段也蠻不幹凈的,如今看到那丫頭倒也理解瞭不少,野心大得很」

  「我看也是,那傢人一定是摸清瞭領主大人的喜好,那個叫什麼林的父親看著唯唯諾諾的,估計心裡算計多著呢,讓那小丫頭搔首弄姿的勾引領主大人,也不怕到時下不瞭床」

  「領主大人都那副樣子瞭…那方面還行?」

  「我聽說好著呢,而且你也知道他們男人,一副藥下去,不行也能折騰你個半死」

  「喲,姐姐這是感受過呀」

  「死丫頭,少戲弄我,我又不是不知道那死混蛋是從誰那弄來的藥」

  傑西卡皺眉聽著她們的對話,但都是些沒有價值的閑談,稍作思考,松瞭松自己的衣領後便走出瞭廁所,她步伐微亂,裝作醉酒般來到瞭看守衛兵的位置,兩人對視一眼,傑西卡雖然年紀要明顯小於兩人,但貴族間身邊的女人大多如此,而且這種場合很多隨同的都隻是貴族們私下的情人,但其中一人還是恭敬的說道。

  「夫人,晚宴在那個方向」

  「我…有點醉,想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傑西卡假裝踉蹌,被那名衛兵輕輕托住,好在對方鎧甲裹身,讓她沒有太多感覺。

  「這…但我們沒有權力讓其他人到樓上去,不然您先去那邊的沙發坐一下,我去請示一下隊長」

  自己剛剛已經引起瞭那傢夥的註意,此時自然不能再打草驚蛇,於是擺瞭擺手道。

  「算瞭算瞭,真麻煩,我到外面通通風總可以吧」

  「呃,廳門已經封鎖,宴會結束前您恐怕不能離開,至少要等到舞會之後」

  可惡…原本想看看有沒有其他能到達二樓的途徑,這位領主還真是偏執到瞭極點。

  「怎麼瞭?」

  背後傳來瞭男人的詢問聲,不等傑西卡回頭。

  「隊長,這位夫人說她有些醉瞭,想要到樓上休息一下」

  「哦?」

  傑西卡轉過頭,對上瞭男人審視的眼神,他笑瞭笑。

  「琳達夫人,對麼?」

  自己果然引起瞭他的註意,但他知道多少?傑西卡隱隱頭疼,繼續裝作有些暈暈的道。

  「嗯…我不太擅長酒力,稍微休息一下就好瞭,既然不方便,我稍微回去坐一會吧」

  「哎?怎麼可以怠慢瞭貴客,領主大人在樓上為客人們專門準備瞭休息的房間,我帶您過去」

  男人抬手引路,而此時回絕顯然會加深自己的嫌疑,傑西卡順勢點瞭點頭。

  「那就麻煩瞭,不過我先去和丈夫說一聲」

  「不用擔心,我會轉告莫德大人,屬下先帶您過去」

  傑西卡無奈隻得走在前方,隊長側瞭側頭,兩名衛兵雖然不解,但還是跟在瞭後面,難道他已經識破瞭自己的偽裝?剛剛太過突然,自己連餐刀都沒能帶上,一對三,不知道以自己現在武技的恢復程度能不能應付,但隻要離開瞭人多的地方就有機會…問題是要不要搶占先機,如果他並未識破隻是想詐一詐自己,到時反倒自露瞭馬腳。

  「莫德大人與夫人您是來自帝心城吧,我一直想去看看」

  「啊…嗯」

  他還在試探自己,這是好的征兆。

  「像夫人這樣的美人在帝心城肯定也是數一數二的,恕下屬失禮,之前竟沒有聽說過夫人的存在」

  「哪有,我不過是幸運罷瞭,能得到莫德大人的青睞,在帝心比我美貌的女人多如今晚的繁星」

  「夫人真是謙虛,我看是莫德大人的幸運才對,您也該註意到其他客人那垂涎欲滴的表情瞭」

  「呵呵,你嘴真甜」

  傑西卡拼勁全力模仿出瞭剛才在廁所裡學到的腔調,這讓她渾身不自在。

  「哪裡,不知道最近老城巷的佈伊男爵身體如何,自己曾在那裡當過幾年護衛,有些年沒有去拜訪過瞭」

  倒黴…這個男人真的在帝心城待過?自己來之前雖然背瞭一些信息,但如果他深挖下去遲早露餡,要想辦法讓他停下。

  「據我所知佈伊男爵似乎一直住在西城區呢,身體的話應該不錯吧,可惜我們與他算不上熟絡,有機會倒是可以借你的關系前去拜訪一下,不過我現在實在是感覺不舒服,不失禮的話我想先安靜一下」

  「喔,當然,是下屬失禮瞭,就是這瞭」

  隊長打開瞭身前的門,客房內已經點上瞭蠟燭,似乎真是提前為客人備好的房間。

  「那您先休息下,我去轉告莫德大人」

  「嗯,有勞瞭」

  房門關閉,傑西卡詳裝向內走瞭幾步,隨後屏息回到門前貼耳探聽。

  「你們看好她,我去確認些事,在我回來前不要有失禮舉動,但也不要讓她隨意走動」

  「是」

  自己還是沒能完全擺脫嫌疑…哪裡出瞭問題,如果隻是剛剛那一眼他也未免太過警覺,還是說身份的情報有誤,無論如何自己看樣子隻能速戰速決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