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瞭多久,阿易悠悠蘇醒的時候,覺得腦袋疼得像要裂開,連忙在心裡詢問主人,藍葵有氣無力地道:“剛才為瞭破他的法陣,我用上瞭全部的精神力,你的精神力也都被我抽調過去,自然會有些後遺癥,休息一會兒就沒事瞭。”藍葵忽然有些後怕,剛才她全力破陣,已經無力對敵,可對方卻還狀態滿滿,好在自己姿態擺得夠高,把那個大祭司給嚇走瞭。
阿易又閉目休息瞭片刻,頭痛才稍微緩解,睜開眼仔細看時,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在公主的輦車裡!正半躺在一架藤椅上,兩個容貌姝麗的侍女正在幫自己擦拭面龐,見自己蘇醒,連忙跑到一旁向公主稟報,阿易勉強支撐起身體,就看到不遠處的尤伊公主正怡然端坐,捏著一個水晶杯,一邊品酒一邊面色復雜地望著自己。
忽然,尤伊公主起身走到阿易面前,居高臨下地道:“你叫阿易是吧,我從你們團長那兒都知道瞭,十八歲的奧金騎士,即使在流源城也算得上天賦異稟,而且,你似乎還有極深的魔法修為……”
藍葵的聲音驟然響起,讓阿易照著她的話對答,阿易自然聽命,緩緩道:“公主有所不知,我…我八歲入門魔法,之後一直把魔法作為主修,十五歲後才開始輔修戰士職業,鍛煉體魄,之前在峽谷頂端,我拼盡全力才險險破解瞭那位精靈族祭司的法陣,好在他見我年紀輕,以為我身後有高人暗中施法,這才被嚇走……”
尤伊公主這才恍然大悟,對著阿易微笑道:“原來如此,不過,你能破掉那種程度的法陣,起碼也有法靈級別的魔法修為瞭,而且之前看你和那些刺客廝殺,你應該已經有瞭烏金級騎士的實力瞭吧?魔武雙修,才十八歲就能修煉到這種地步,你可真是個小怪物……”她心中其實已經驚訝至極,法師修煉也像其他職業那樣得水磨石穿,但是往往有天資極高者,領悟精髓之後就能一日千裡,但是也需要大量的資源支撐,不然體內魔力積攢沒那麼快,施放不瞭高等級的法術,“這樣的修煉安排,普通人可是既想不到也做不到的,這小小一個郡城恐怕不是你的本傢所在吧,說說你的來歷。”
阿易接著道:“公主明鑒,我原本傢住飛炎城,我父親是城中一位富商,從我幼年時開始,就重金厚禮聘請瞭多位老師教導我修煉,十八歲時,傢父說為瞭歷練我一番,就讓我獨自來到瞭河羅郡城生活,說是兩年之後才許回傢……”
尤伊公主點瞭點頭,感慨道:“倒的確是用心良苦,你父親的志向不小啊,照這樣下去,恐怕是想將你培養成飛炎帝國的棟梁之才,不過……”她突然邪魅地一笑,那笑容簡直能把阿易的一片心都給浸透瞭,“不過,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近衛騎士瞭,這次狩獵到此為止瞭,馬上我就要返回流源城,你就和我一同上路吧。”尤伊有些得意地笑道,心中竟有一種撿到珍寶之後的喜悅,這個少年單說天分已經算是絕頂,稍加栽培一定能成大器,何況他本人又相貌出眾,還救過自己的性命,在他接住自己並和自己四目相接的一剎那,尤伊就對他動瞭心思,脫險到現在,一直在心裡思量著怎樣享用這塊奇珍。
阿易有些呆滯地望著尤伊,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藍葵卻急忙道:“快答應她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接近流源帝國皇室,取得聖木靈果也就有瞭一絲可能,快答應她啊!”
“可是…可是主人…流源城…是流源帝國的王城…肯定很遠吧…那我…我能帶上姐姐和媽媽她們一起去麼?”阿易心中閃過瞭姐姐、母親以及妮露的影子,現在驟然要他割舍這些感情,遠走異國,一想到會有數月甚至數年時間見不到自己心愛的人,他根本接受不瞭。
“不行,你不是不知道,各國的王城為瞭維持安定繁榮,外來人口中,不允許烏金級以下的職業者進城,連靠近都不許,一旦發現,就會立即強制遣返,她們級別不夠,去瞭隻會受委屈,而且,這次我們的主要目標是聖木靈果,其間有可能要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帶上她們實在是不方便。”藍葵嘆瞭口氣,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瞭,阿易還是被某些情感所牽絆住,這讓她有些無奈,安慰道:“沒事的,阿易,去流源城最多不過兩三年,我看得出來,這位公主對你青睞有加,隻要你能找準時機進一步得到她的信任,取得聖木靈果起碼有七分成算,到時候我恢復肉身以後,一定帶你回來……”她猶豫瞭一下,最終頓聲道,“帶你回來…和你的愛人團聚…現在先照我說的,答應公主吧……”
“恩?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不願意?”尤伊公主見阿易在那兒呆呆地沉默不語,頓時心生不悅道。
阿易雖然心裡依舊千百般不情願,卻還是不敢也不願違背主人的話,隻能聽命道:“不是不是…承蒙公主賞識,能做公主的近衛騎士,阿易榮幸之至,隻是…還請公主寬限一些時間,我…我第一次遠行他國,還有一些事情要準備……”
尤伊冷哼瞭一聲,高昂著螓首道:“諒你也不敢不識抬舉,正好我的騎士團也要修整一下,我就給你三天的時間準備,到時候你來這裡找我們,會有人接引你的。”阿易連忙拜伏稱謝,而她卻起身倒瞭杯紅酒,正準備走進內室,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瞭看阿易,那眼神比利劍更加鋒銳,不容辯駁地道,“三天後的卯時,你最好準時一點兒,我不喜歡被人拖延,你敢遲到一刻,我就讓人把河羅郡城給拆成平地,好好記著。”說完,就搖晃著酒杯,怡然自得地繞過水晶屏風,走進瞭內室。
阿易突然冒出瞭一身冷汗,這公主未免也太霸道蠻橫瞭,他不禁更加後悔,自己要做她的近衛騎士,萬一一不小心惹到瞭她,那下場該有多淒慘啊……
離開輦車之後,阿易發現自己身在城中騎士團的營地內,在那些皇傢騎士見瞭鬼一般的目光下,他急匆匆地往營外跑去,從蘇醒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牽掛著蕾婭的安危,現在滿心隻想快點見到姐姐,一路狂奔出瞭營地之後,卻發現蕾婭竟然就在營地門口,正滿面憂慮地來回踱步,喜得阿易一個箭步就沖到瞭她面前。
蕾婭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愛人,也不管什麼大庭廣眾瞭,興奮得張開雙臂,緊緊抱住瞭阿易,一邊流淚一邊欣喜道:“你…你這個混球…你…擔心死我瞭…每次…每次都是這樣…老是逞強…你知不知道…我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你…你實在是…實在是太過分瞭……”說著,她就撒氣似的在阿易的胸膛上捶打個不停,之前她回城搬救兵,稟報城主之後,城主都嚇懵瞭,火速調來瞭守城的所有戰力並緊急征召瞭大批的烏金級法師,甚至還請出瞭城中僅有的一位法尊級的老前輩,風風火火地往靈霧山脈趕。誰知半路上就碰到瞭返回的尤伊公主一行人,她從團長口中得知瞭阿易的情況,當時就心急如焚地想要探望。
但是阿易一直在公主的輦車裡,她自然接近不瞭,後來皇傢騎士團護著公主進瞭城,經過之前那一役,所有人都不敢放松,也就不讓公主住什麼城主府瞭,就讓輦車停在騎士團營地中央,硬要說起來,輦車內的陳設可比什麼行宮要奢華雅致得多,而且設施俱全,一路野營,尤伊公主都是住在輦車之內。
皇傢騎士團的駐紮地,蕾婭更是難以靠近,她心裡飽受煎熬,隻能在營地門前苦等,此時終於見到瞭安然無恙的阿易,這才讓她放下心來。
阿易聽完蕾婭的訴說,心裡感動莫名,正享受著胸前那充滿幸福感的輕輕捶打,卻猛地想起瞭自己即將遠行的事實,看著眼前這嬌媚動人,又深愛自己的姐姐,他隻覺自己的心口像是在滴血一樣,眼淚止不住地流瞭出來,連忙低下腦袋,拉著蕾婭就直奔她傢而去。
進瞭蕾婭的房間,阿易不由分說先把蕾婭按在床上,一口吻上瞭她的香唇,蕾婭很自然地接過瞭他的唇舌,卻發現阿易似乎吻得比平常更加用力,更加貪婪,還以為是他劫後餘生過於激動,也就拋下瞭矜持,箍住瞭阿易的脖子無比熱情地和他糾纏起來,一邊吮吻一邊在情郎的腰間掐揉,直吻到頭腦發暈,才分開口舌,嬌喘著調笑道:“你這小色鬼,我…我甲胄都沒脫呢…剛剛…剛剛還和人拼死拼活地…這麼快…就要起色心…也不管身體受不受得瞭……”正當她準備脫下甲胄,用身體來撫慰一下這個甘願替自己遮風擋雨的好弟弟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阿易似乎有些不尋常,隻見他滿面是淚,在那抽泣不止,連忙關切道,“阿易…你…你怎麼瞭?”
阿易猛地把蕾婭抱緊,一邊抹淚一邊嗚咽道:“姐姐…我…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瞭……”
蕾婭頓時像丟瞭魂魄一樣,失神地問道:“什…什麼?你…你在說什麼?離開?為什麼你……”
阿易流著淚向她解釋瞭一切,蕾婭從開始的無法接受,漸漸從心底裡產生深深的無力感,淚水無聲地滴落,最後她任由兩行清淚流淌而下,嘆瞭口氣,悲戚道:“公主開瞭口,誰也無法改變,流源城…是鼎鼎有名的大城,你得到公主賞識,去瞭那裡,一定前途無量……”說著,她緊緊抱住瞭阿易,生怕他會突然消失似的,然而此時她真的覺得,自己這個愛人會漸漸將自己甩在身後,“沒事的,阿易,你剛剛不是說,隻去兩三年就會回來麼?兩三年眨眼就過的,而且,說不定明年我就能通過烏金級的考核,然後就能去流源城找你瞭,你說…對不……”
蕾婭本想勉強自己,裝出一副不甚在乎的樣子,想要寬慰一下阿易,誰知道說著說著,淚珠就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她自己清楚,烏金級騎士考核有多麼難,自己為其努力瞭四年,卻還是沒能通過,一想到要和阿易分別數年,她漸漸哽咽失語,最後實在無法忍耐,撲在阿易肩頭嚎啕痛哭,阿易也早就哭得雙眼通紅,兩人沉浸在離別之痛裡,難以自拔,隻能嚶嚶哭訴著心中的不舍。
藍葵看著這對癡男怨女互訴衷腸,心裡很不是滋味,忍不住怒罵道:“白癡,你是不是個男人啊?怎麼跟個女人一樣就知道哭哭啼啼的,你好歹安慰一下人傢啊!”
阿易醒瞭醒神,連忙扶起肩頭的蕾婭,從床邊隨手拿過一塊絹帕,一邊溫柔地幫她擦拭眼淚,一邊鄭重許諾,兩年之內一定想方設法向公主請辭,回到她的身邊。蕾婭聽瞭雖然十分欣喜,但又覺得為難,她還是不願意耽誤阿易的前程,婉拒說讓阿易就留在流源城,以後加入皇傢騎士團,榮耀一生。自己如果能晉入烏金級就去找他,如果一直不能,就當兩人有緣無分,她會永遠記住阿易對她的好,終身不再嫁人。
阿易雖然感動得一塌糊塗,可這回真是不知道怎麼回應才好,他實在是苦衷太多秘密太多,宛如一團亂麻將他纏住,他腦筋又沒那麼靈活,真不知道從何解釋起。好在藍葵教他,他才照著藍葵所說柔聲答道:“姐姐,不瞞你說,我父親一直想讓我成為飛炎帝國的柱石,現在是情勢所逼,不得不去流源帝國,但以後我是必須要回飛炎城的,你達不到烏金級也沒關系,我父親在飛炎城裡還算有些人脈,給你通融一下不成問題,你是我未來的妻子,無論如何,我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
蕾婭聽瞭阿易這番話,看著他那堅定誠摯的神色,淚水控制不住地湧瞭出來,再度伏在阿易胸口,哭得梨花帶雨,阿易見狀也心疼得要命,不禁又流下淚來,兩人又緊緊相擁著哭瞭一會兒,蕾婭才好不容易止住瞭淚水,抬起素面,捧過阿易的臉來,不安地道:“聽說流源城裡美女如雲…你又這麼好色…到時候你被迷得暈頭轉向地…這個也要娶那個也要娶…你心裡…還會有我麼……”
阿易見蕾婭破天荒地露出瞭小女人的嬌態,那副既嫵媚又惹人憐惜的模樣讓他打心眼兒裡喜歡,連忙微笑道:“當然,我不是說過麼?我以後不會再娶別人瞭,姐姐你不用擔心的,而且……”說著,他把臉湊到蕾婭面前,在她的兩瓣薄唇上輕輕咬瞭一口,“而且姐姐,你永遠都是我的大老婆,我心裡怎麼會沒有你呢?”
蕾婭聽瞭,頓時轉憂為喜,隻覺渾身上下都泛著甜膩,俏臉早已一片紅暈,然而卻意外地沒有嬌羞之色,反而主動一口吮住瞭阿易的雙唇,伸出柔滑的小舌在他口中盡情地攪動,仿佛像要把愛人的滋味給盡數保留在口中一樣,放肆地吮吸著,阿易也回應著她的情意,兩人的唇舌很快就交織得難舍難分……
親著親著,蕾婭就開始放浪地自己撕扯開身上的甲胄和貼身衣物,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剝成瞭一隻雪白的羔羊,她似乎想要抓住這僅剩的一點時間,和自己的愛人盡量多地親熱纏綿,盡可能地表達自己心中的濃濃愛意,然而當兩人脫光之後開始性交的時候,才做瞭沒多久,那刻骨的離別之痛就讓兩人都再度難過得哭瞭起來,肉欲都被那悲傷所壓制,轉而一齊坐起身來,緊緊相擁著倚靠在床邊,就那麼一邊哭泣,一邊含糊不清地訴說著綿綿情話,一直坐到天亮,蕾婭才不自覺地昏睡瞭過去……
阿易幫蕾婭蓋上被子之後,才出門離開,他還有兩個牽腸掛肚的人兒要去道別,時間不多,實在是由不得他不抓緊。
片刻之後,他就來到瞭艾莉傢裡,此時艾莉剛剛送完莎夏去上課,正待在傢裡,見到阿易之後,滿面欣喜地迎瞭上來,那笑容依舊恬靜溫婉,看得阿易一陣恍惚,心裡不禁更加難過,他的憂愁全都寫在臉上,艾莉很快就察覺到他的異常,連忙擔憂地詢問究竟。
阿易說清一切之後,艾莉的反應和蕾婭如出一轍,從一開始的無法接受,到漸漸無可奈何,聽完之後,她就猛地抱緊瞭阿易,那張柔美的素面很快哭得扭曲脹紅,她沒有說什麼,心中的不舍似乎都隻能用淚水來表達,阿易也隨之慟哭,兩人相擁而泣,傷悲瞭好半天,阿易才打起精神,開始勉力安慰艾莉,再三許諾,自己一定會盡快抽身回來。
艾莉雖然也不想因為自己而耽誤瞭阿易的前程,但還是被藍葵教給阿易的那番說辭所說服,隻是心裡依舊有數不清的離別苦,她把阿易攬進瞭懷裡,摸著他的腦袋、脖頸、背脊,淚水無法遏制,此時她的心裡復雜至極,既有對於愛人的依戀不舍,也有對於這個兒子的牽掛擔憂,千言萬語總歸就是難以放手。阿易一夜沒睡,此時躺在母親懷裡,那熟悉的安全感和醉人體香讓他很快就沉入夢裡,艾莉就那麼讓他睡在自己身上,仿佛要把阿易的模樣全收進心底似的,視線一刻也不願從他身上挪開……
當天阿易就一直呆在艾莉傢裡,蘇醒之後依舊躺在她懷中,兩人仿佛有說不完的情話,但往往說著說著就會忍不住嗚咽啼哭,直待到傍晚莎夏快要回來的時候,阿易怕莎夏傷心,也怕自己見到莎夏更加難過,就連忙和艾莉惜惜道別,出門離開瞭。
夜間阿易還是留宿在蕾婭傢裡,兩人像是回到瞭暗提山上的那個夜晚,蕾婭不停找著各種話題地拉著阿易說著說那,從他們相遇的第一天說起,兩人間的種種甜蜜往事被一件一件地提瞭出來,蕾婭也不管什麼矜持害羞瞭,無論怎樣親昵的事她都敢說個透徹,一說又是一宿,不知道幾多歡笑幾多淚,次日清晨等蕾婭睡著之後,阿易才滿心愁緒地離開,往自己傢裡而去。
他先是和妮露說明瞭一切,妮露也像遭瞭晴天霹靂一樣,不過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抱住阿易,慟哭著說她會一直等著主人,無論多少年都不會改變,阿易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幸福,竟被這麼多人深愛著,他也如寬慰姐姐和母親一樣安撫瞭一番妮露,然後給瞭她一個空間袋,裡面裝有三十萬金幣,供她維持傢用,或者買店買地置辦產業,然後就召集傢裡的女仆,宣佈自己將要離開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其間她們的工錢照舊,如果有誰想要自贖離傢,則額外發給一千金幣作為資費。眾人聽瞭,都是面帶淒楚之色,幾個對阿易用情頗深的女仆甚至忍不住掩面抽泣起來,阿易稍微撫慰瞭幾句,收拾瞭一些衣物和必需品,就離開瞭傢,再度返回蕾婭傢裡,剩下的一點時間他都要用來陪伴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