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距離露出生還有十二天

  蜜是原紀錄者

  之後改由泠接手

  蜜要求我們,紀錄得盡量簡單就好,不需要為此熬夜;事實上,不隻是我,絲、泥和蜜自己都是差不多情形。而蜜在談到這件事時,神情和語氣都極為嚴肅;我實在分不清楚,她是不希望我們吐槽她,還是正好相反。幾秒鐘過去瞭,我選擇保持沉默,絲和泥也是。

  到瞭早上七點左右,隔壁傳來不少聲音。好像是幾個男人,正負責搬出倉庫內的東西。當時,正忙著織一件毛衣的我,剛好待在客廳。

  即便隔著墻壁,也能聽到一堆聲響。明的爸媽是睡得夠熟,才沒有被吵醒。而懷著露的明,多數時都是處於淺眠狀態。

  我立刻展開部分肉室,幫忙隔音。通常,這類會發出噪音的活動,不是該選在上午九點到下午四點的時候進行嗎?

  蜜在伸完懶腰後,說:「我去瞧瞧。」

  然而,幾個小時過去瞭,蜜卻沒回來。明很早就醒瞭,也吃完泥做的早飯。

  幸好,明沒多問。這也表示,她已經很習慣一早醒來看不到蜜;每每思考至此,都會讓我有點不太舒服。

  明沒有錯,問題是蜜造成的;後者該試著扭轉形象,我想,在心裡嘆瞭好大一口氣。

  已經找遍整棟公寓的絲和泥,正準備要回到肉室裡,施展一種大型的尋人法術。我把毛衣放到一旁,要她們先冷靜下來。

  「情況是很詭異,但蜜的行動本來就很難預料。」我站得很直,說:「先等到太陽下山,別妄加揣測。」

  早在許多年前,我們應該就已經培養出這種默契;但那時,主要是針對露,而不是蜜。

  奇怪的是,蜜也不在鄰居傢。難不成又跑到森林公園去,那她也該先講一聲才對啊!身為領袖,不該那麼任性妄為;有些生氣的我,等事情結束後,要好好說她兩句。

  過瞭大半天,我才在茶室內找到蜜留下的字條。原來,她曾經回到這裡。也真不愧是我們的領袖,打開肉室時都不會發出一點聲響。

  在從筆記本撕下來的一張紙上,蜜用簽字筆寫:

  拿到好東西瞭!

  和我想的一樣,是元代的!

  它被埋在一堆舊唱片中,差一點,就要被丟到垃圾場!

  大部分的字句都難以辨認,像是給一堆腳上沾滿墨水的蜘蛛在上面跑過似的;我猜,她有轉變為狼人型態,但隨手取得的筆卻是斷水的;而她從撕下紙張到寫完,也許隻花不到五秒。

  中間有幾行看來特別潦草,我想,大概是蜜邊笑邊寫的;從一堆歪七扭八的線條中,我勉強能夠辨認像是「幸運」與「難得」等字眼;可以想像,她當時有多高興。

  而最令我震驚的,是最後一行,她居然寫著:各位,不好意思,我要去歐洲一趟!

  有超過十秒,我根本沒反應過來;太誇張瞭,我以為自己看錯。可偏偏,這一行字是寫得最清楚的。

  雖不知蜜找到的是什麼東西,但由她來判斷年代和價值,可信度就很高。

  在凡諾剛死去,又還沒見到貝的情形下,蜜是藉著研究古物來打發時間。

  稍微把頭抬高的我,再仔細回想:今天,蜜一早醒來,鼻子就動個不停;伸長脖子的她,除腳步輕盈外,眼中的光芒也充滿色彩;我不好意思強調,那是她利欲薰心時的模樣。

  鄰居中,有人持有極具價值的文物,而那人──或那人的子孫──居然不識貨。所以,她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是收藏傢,隻是因為機緣巧合而得到這東西。或者,她們曾經有收藏傢,隻是在告知傢人這東西的歷史,或說服大傢相信之前就先過世瞭。

  我曾看過不少類似的報導,可以想像得出更復雜的故事;而大致上,在進展到眼前的結果前,都不脫離這幾種情況。

  像這樣,在別人搬傢的時候拿到好東西,也是第一次瞭;不過,蜜上一次積極行動,已是距今快一百年的事瞭。

  我與絲和泥談到這件事時,曾說:「現在,我反而沒那麼擔心蜜。倒是原收藏傢──或至少是識貨的──若根本沒有死的話,情況會變得很復雜。」

  泥低著頭,說:「也許隻是出遠門,或長時間在老傢養病。」

  「再不然就是失去記憶。」我說,咬著牙,「那人以後要是恢復記憶的話──」

  眉頭緊皺的泥,雙手抱頭,開口:「就算不存在太復雜的情形,日後那一傢人因為這件事而大吵大鬧的可能性仍是非常高。」

  「可交到蜜的手上,總比丟到垃圾場要好些。」絲說,兩手在背後相扣。

  那東西原本是和其他雜物混在一起,可見多麼不受到重視;若以保存文化財產的角度來看,蜜出手也是正確的;想到這裡,我也說:「的確,一直以來,我們的思考方式都太悲觀瞭。」

  要更樂觀一點,這是明時常提醒的。絲和泥都抬起頭,互看一眼。

  過約十秒後,先開口的是泥:「興致一來,就馬上行動;我想,這應該能算是蜜身心健康的證明。」

  「雖看來不符合常識──」絲說,吞下一大口口水,「但身為最年長的觸手生物,本來就該比我們外向。」

  我很快點一下頭,說:「在遇上明之前,蜜就算有機會親近更古老的文物,也提不起勁。」

  這是真的,特別是在貝去世之後。

  「所以──」絲輕輕揮動雙拳,說:「從頭到尾都是那一傢人不對!」

  「別這樣講。」我說,稍微縮著脖子。

  把那麼重要的古物當垃圾扔掉,聽起來是很過分,但這類事件在人類的歷史中並不罕見。

  「就算要替蜜說話,也不用再強調那一傢人的缺失。」我說,馬上承認:「所謂的禮儀,就是這麼作做。」

  輕咬雙唇的絲,看來像是正含著一顆酸梅。泥摸著胸口,說:「不過討論到這裡,確實讓心裡舒坦些瞭。」

  「話說回來,」絲說,額頭冒汗,「我真好奇那是什麼東西;玉器、瓷碗,還是銅瓶,有太多可能性瞭!」

  泥瞇起眼睛,肌肉緊繃;同樣是喜歡古董,絲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就是比蜜要來得污濁;正當我以為自己多心時,絲卻扭動十根手指頭,繼續說:「我聽說,有些拍賣是開在鄉間;場面太過正經,遊戲規則又古板得要命。按照蜜的個性,大概也隻是跟這些傢夥往來吧;如果消息沒傳開,根本賺不瞭多少錢。反正,那一類玩意兒最終也是放在博物館內,那還不如使用我們最擅長的幻象──」

  泥以右手食指輕點絲的額頭,說:「別突然興起這麼邪惡的念頭!」

  我點一下頭,同意泥的看法。

  無可否認,光是使出幾個基本法術,就能夠很輕易的偽造或偷取特定文物;在召喚術士正式成為稀有動物的現代,也沒有哪個人能夠輕易看透我們的手法。

  咬著牙的絲,雙眼仍帶有不少鉛黑色的氣息;很顯然,她仍未徹底拋棄剛才的想法。

  泥雙手抱胸,提醒:「你那樣是濫用!」再次點一下頭的我,馬上說:「蜜若是同意,也不會特地循正經管道來取得錢財。」

  握緊雙拳的絲,為瞭證明自己不是純粹因為喜歡錢才這麼想的,便大聲說:「我們可以買一座島,替明蓋個鑲滿寶石的宮殿,然後在那裡舉行婚──」

  「太土瞭!」我大喊,泥也強調:「你這樣隻會給明增添壓力。」

  絲聽完,鼓著臉頰。嘴裡一直發出「噗嚕」聲的她,乾脆背對著我們。

  唉──蜜才不見半天,絲就變成這樣。不過,我也不擔心,因為有泥在;如果妹妹不聽姊姊的(這很常發生),還有喂養者大人呢。

  我輕咳一聲,問:「你敢把剛才的話都跟明說嗎?」

  絲聽完,嘴角立刻下垂。和我猜想的一樣,那些事,她想瞞著明去做;若真達目的,她或許還會謊稱那些也是「凡諾留下來的資產」。

  之後,我發現,前陣子買的相機早就被蜜帶走瞭。

  「她卻沒留下任何與該古董相關的相片。」我說,不感到意外。

  「可見她走的時候有多匆忙。」泥說,又看一下那張紙條,「隻好等她回來以後再確認瞭。」

  絲也低下頭,指著那張紙,說:「除瞭蜜和泠,根本沒人看得懂吧!」

  和蜜一起長大的我,更難看的字都見識過。其實,蜜的書法寫得還不錯,以後應該讓絲和泥也見識見識。

  未來幾天,蜜不在,我就得暫時接替領袖的位子。挺起胸膛的我,試著模仿蜜的語氣,說:「這事目前看來還算有趣,但我們的態度還是得再嚴謹些。

  「你們想想,若是明先發現,她搞不好會以為這是蜜留下的遺書;對一個懷孕的女孩來說,受到這種沖擊,可──」

  我沒有再說下去,因為絲和泥的態度變得不太正經;一但確定問題沒那麼嚴重,就會自動回避其他悲觀的假設,這是人的天性;此外,她們一聽到我講「懷孕的女孩」後,就開始猛流口水。

  果然是姊妹,我想,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看得出來。就算是異卵雙胞胎,出生時間相差不隻十分鐘;輕嘆一口氣的我,忍不住說:「你們也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呢。」

  睜大雙眼的泥,看來是受到一點打擊。

  絲隻是笑瞭笑,再用左手背擦一下嘴巴。

  把頭抬高的我,強調:「總之,應該可以確定,蜜不是因為情緒低落而離傢的。」

  和其他的老毛病比起來,這真是讓我們松瞭好大一口氣;這麼單純的內容,跟明交代起來也較容易。

  說到古董,我記得,蜜有收藏一個宋代的茶碗;非常黑,遠看還真像是一團泥巴;造型稱不上細致,也不怎麼輕;上頭原本嵌有一些黃金,但早在幾百年前就已全數剝落。

  對我來說,這種茶碗是充滿趣味;樸實之中,帶有不少華麗感;就算沒倒入茶湯,看來也是極為深沉。

  雖然,從日後中國的茶具發展看來,這種設計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流行瞭;不單是因為改朝換代,也是因為茶湯的顏色變瞭;這段歷史,絲應該比我清楚。

  總之,這些不怎麼起眼的東西,價值遠超過等重的黃金;可以換不隻一棟高級住宅,挖到就等於中樂透。這些說法都很俗氣,我曉得;應該專註在它們的文化意義上,並試著以那個年代的藝術觀點去欣賞。

  不過,蜜現在之所以趕到拍賣會場,就是要把剛發現的古物換成現金。她大可委托專傢去弄,我猜,是為瞭速戰速決;她應該也很享受這個過程,隻差沒有親自負責主持。

  蜜此行選用的名義,應該是「賺取旅遊資金」。凡諾留下來的貴金屬,隻用掉一點而已;就算是環遊世界,也綽綽有餘,更別提我們接下來隻是到南臺灣的海邊。

  而用不著蜜說,我們也知道,不要和明說得太詳細。

  我豎起右手食指,提醒絲和泥:「別讓明以為蜜是因為缺錢才這麼做。」

  明不是那麼膚淺的女孩,我曉得,但這種考量是必須的。

  就常識來看,去外頭要玩得盡興,就不能有金錢方面的壓力;然而,老提到凡諾留下的貴金屬,也可能造成另一種心理負擔。

  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給這段感情埋下許多不安的種子;所謂的安全感,一直都很微妙。謝天謝地,我們的對象是明;在日常生活中,和她之間的對話,其實不難拿捏。

  泥聽完後,也嘟著嘴巴,說:「你這樣講,我們反而很難向明描述。」

  使勁點頭的絲,接著說:「我們好像得拐彎末角的表示,蜜完全是因為貪財才──」

  「我可沒那麼說!」再次大喊的我,使勁揮舞雙手。

  不過,半天之內就出國,已可以用瘋狂來形容瞭;到現在,我們不僅不知道蜜是先去歐洲的哪個國傢,連她究竟是坐船還是坐飛機都不確定。

  敢做到這種地步,我想,表示蜜已經有覺悟;無論被描述得多沒形象,都不在乎。剛才,絲和泥當然是在開玩笑;但若她們也那麼想,我可難提出有力的反駁。

  為避免更多麻煩,我乾脆讓絲和泥先負責和明解釋。

  到瞭中午,絲和明提起蜜時,隻說:「她去逛逛國外的古董交易市場。」

  講得好像蜜隻是去幾個攤位看看,我想,這是比較簡單的方法。

  泥在補充時,則盡量避免提到「木槌」、「元代」、「博物館」和「記者群」等字眼,最好是連「會聯想到」的可能性都降到最低。

  在有許多顧慮的情形下,努力思考合適的措辭,會稍微拖慢對話節奏;感覺不太自然,由此可見,泥有多緊張。

  此外,對喂養者不太誠實,是會讓我們的胸腹有些不適;先前還想什麼「這樣交代起來比較簡單」,看來是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瞭。

  明沒有多問,但好像已大致猜到我們掌握的資訊范圍;得知蜜要再過幾天才會回傢,她看來不怎麼驚訝。

  因為,這很像是蜜的作風;先假設明是這樣想的我,試著再提一段:「其實,凡諾也有這方面的興趣;蜜之所以沒有談到類似的話題,主要是因為這會讓她覺得不愉快。」

  這是事實,而我沒事先詢問過蜜的意見就透露;再怎麼樣,突然離傢的她,對此也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不得不承認,蜜是給我們添瞭一些麻煩;事後,她在有什麼不滿之前,也得先好好反省一下。

  一下想得太多的我,又開始覺得不舒服。明很快點兩下頭,說:「原來如此。」接下來,她開始關心,蜜是要去找什麼樣的古董。尷尬的是,我們連如此基本的資料都沒有。

  所幸,絲拿出一本專講各國交易市場的書,並要泥推算出蜜會打電話回傢的日期。「考慮時差,應該是後天吧。」泥說,根本就沒有把握;而且這也不是什麼推算,隻是先隨便決定一個日期,再配上一個看似有道理──實際上一點也沒根據──的原由。

  聽到這一段,我已經緊張到有些喘不過氣來;幾乎同時,絲和泥的手心也開始冒汗;再怎麼努力傳達,敷衍的感覺還是很強烈。

  或許,明會覺得自己被耍瞭;這純粹是常識方面的問題,無關誰的個性特別纖細敏感。基本上,不隻是我,連絲和泥都有不少類似感想。

  如此離譜的發展,是蜜該盡量避免的;等她回來後,我要特別強調這一點。

  幾分鐘過去瞭,明不但沒有生氣,還說:「我希望蜜玩得開心。」

  明再次開口時,也是在替蜜緩頰:「她就算有機會進到國外的網路咖啡廳,大概也沒法開啟即時通訊。在我的印象中,她好像沒你們那麼擅長使用電腦。而你們說過,她有帶相機。」

  見到我們都伸長脖子,明提出非常簡單的結論:「隻要她回來後,多和我講解相片的內容就好瞭。」

  與其過分檢視蜜的行動,不如期待即將到來的驚喜;我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如何,但以現階段的發展看來,這應該是最好的選項瞭。

  之後,我還是重復那句老話:「明能成為我們的喂養者,真的是太好瞭!」

  幾個小時過去瞭,太陽剛下山。今天,主要是由絲和泥負責滿足明的性需求。

  我停下手邊的工作,專心聆聽她們的叫聲。

  在絲和泥都各高潮兩次後躺,明平躺在床上。後者一邊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看著墻上的日歷,說:「原本,我打算每做一次愛,就在當日的欄位畫個叉叉、紅心或圓圈。」

  「方便在寒假結束後回味?」絲忍著笑,說:「可真這麼做的話,兩面都是紅色的喔。」

  的確,雖不是用筆刷塗滿,但就像絲描述的那樣。

  明因為難為情,而把臉藏在泥的觸手裙中。

  過不到幾秒,泥又再次高潮。我不用親臨現場,也曉得,是明偷舔瞭幾口;這麼有效率,八成是瞄準陰蒂。

  果然,絲馬上說:「居然能在那一堆觸手中直接攻向重點部位,真不愧是喂養者大人。」

  鼓起雙頰的明,有些口齒不清的說:「叫、我──明。」

  接下來,是明用深吻來堵住絲的嘴;也把不少泥的淫水給送過去,我想,這也符合絲的期待。

  蜜的藥持續發揮作用,絲和泥都沒有融化,然而──

  「姊妹倆都使不出多少力氣的話──」我說,用右手摸一摸下巴,「表示次數已快到極現瞭。」

  幾分鐘後,我負責清理現場。大部分的時候,我比較依賴肉室內設置的清理系統;隻有在碰觸她們的身體時,我才會使用自己的舌頭。

  明笑瞭笑,說:「高潮後,來一點全身按摩,感覺對身體很好呢。」

  睡前,明要再洗一次澡。就在我正準備要打開水龍頭時,她握住我的主要觸手。

  幾乎完全跪在地上的明,主動幫我口交;她已經很習慣用次要觸手調整姿勢,而我也稍微改變展開的肉室結構,來配合她的雙腿和肚子

  我幾乎沒講話,因為實在太舒服瞭;當明問「要不要用上乳房」時,打算使勁點頭的我,卻隻能像觸電一般顫動全身。

  過不瞭多久,我又對著明的全身上下射精──先是瞄準乳房、臉頰和頸子,然後再改朝向額頭、肚子、腰側與腋下等處──,讓洗澡的時間又拉長一些。

  最後,明回到房間裡。她在絲和泥的陪伴下,很快睡著。

  蜜沒有打電話回來,我想,她應該不至於抱著古董或現鈔露宿街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