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很快的,明就坐到飯廳內。她很餓,但盡可能細嚼慢咽。絲喂她吃沙拉,而蜜則就跟真的傢犬一樣,在桌子下待著。

  等明吃完後,蜜以腦袋輕壓她的大腿;說是促進血液循環,但吃豆腐的感覺比較多。

  接著,有超過十分鐘,沒人主動碰觸明的乳房和陰部;剛吃飽沒多久,就刺激特別敏感的部位,可能會導至她全身緊繃;除對心臟不好外,反胃的可能性也會因此提高;雖然飯菜的量沒有非常多,但被嘔吐物嗆到可不是開玩笑的;就算明沒有大肚子,我們也不會做這種事。

  用餐時更不能這樣玩,蜜曾提醒過;當時,她的語氣和表情皆十分嚴肅。為避免意外發生,我們都學過緊急應變方式;沒機會用到,而這是最好的結果。

  泥很快就洗好碗。我看一下時鐘,離出門還有一段時間。

  明除回味剛才的用餐體驗外,也常談到露:「她是個漂亮的孩子,極為健康。」

  無論露選在任何時候晃動手腳,明都早已習慣;但或許是因為太過活潑瞭,明就算是沉浸在喜悅中,也難免輕咬雙唇。

  在我眼中,摸著自己肚子的明,是真正的天使;她微微上揚的嘴角,滿載對孩子的祝福。

  低下頭的明,兩手先拉一下衣服,再動一動眉毛;肚子的些微起伏,我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以前,明在感受胎動時,常閉上雙眼;最近幾天,她隻閉右眼,顯然也是在觀察我們的反應;如此具有青春氣息,又帶有俏皮感的孕婦,太美瞭!

  蜜隻深吸一口氣,絲和泥則是猛吞口水;至於我,除緊抓自已的膝蓋外,肌肉和關節還發出陣陣聲響;雖然沒人抗議,我卻覺得很煞風景。

  明無論是睡著還是醒著,都充滿光芒。我隻要待在一個能夠聽到大傢笑聲的范圍內,就能夠很滿足的過一輩子;跟在喂養者身後,不用特別接近;最好,是成為背景的一部分;在不少時候,我會覺得,這才是我該過的生活;太過顯眼,會給大傢帶來困擾。

  在絕望之中,我看得很開;如今,眼前的一切都充滿希望,我反而擔心自己會搞砸。

  明不但沒有嫌棄我,還主動約我出去;目前看來,她是真的很期待,我則是緊張到腿軟。

  回到肉室裡的我,先試著做深呼吸。然而,我在進行最後的準備時,還是抱著膝蓋,在墻邊顫抖瞭好一陣。即便充滿術能,仍是極為醜陋;最不像人類,也不像其他尋常生物;外貌不行,又不擅言辭;這樣的我,究竟要怎樣才能讓明不會感到勉強?

  我和明約會,而絲、泥和蜜都不在身旁;有超過半天的時間,就隻有我和明;這一天真的到來瞭,救命啊!

  果然,蜜在註意到後,說:「真沒出息。」

  「噫──!」我大叫,更縮著身體。皺著眉頭的蜜,再次開口:「回憶一下,她曾對你說過的話,與她曾對你做過的事吧;就我看來,要描述成她對你有點偏心都不為過。」

  太誇張瞭,我想,忍不住說:「沒有吧,你才是明花最多時間去照顧的。」

  「剛見面時──」蜜說,伸長脖子,「明可沒有抓起我的前腳,要我摸她的胸部。我相信那次就算你主動去舔上不隻一分鐘,她也不會說什麼。」

  很有道理,我想,在內心猛點頭;當天稍早,明還被露咬瞭一口;雖然隻流一點血,但乳房卻留下兩個傷口;憶起這段,我忍不住和蜜說:「明當時所受到的驚嚇,竟比泥還小;真的,明太瞭不起瞭!」

  「那不是重點!」蜜大吼,把我嚇瞭一大跳。過約兩秒後,她強調:「明喜歡你,這無庸置疑。而你老以為她該把焦點放到別人身上,這樣實在很離譜;不可以這樣,對此,你要好好反省!」

  「好的。」我說,低下頭。唉,蜜說的沒錯;這種消除自身存在感的做法,不僅無禮,也比較容易把事情搞砸。

  而蜜的嚴厲態度,反而讓我能夠稍微鼓起勇氣;至少現階段,我確定該拋棄某些錯誤的做法,這可是一大進步!

  蜜動一下耳朵,說:「要努力,但得朝著正確的方向,這是我一直強調的;雖然你在面對明時,一直都不是那麼健談,可基本上,我覺得你不會搞砸什麼。」

  也許吧,我用力點一下頭,開口:「明是個善良的孩子,無論內外,她都是那麼的美。」對我們,她不僅不會刁難,也未曾過什麼嚴重的誤解;這麼好的人,世間少有。

  當然,明或許會願意為瞭情調,而朝著這兩個方向做做樣子。嗚──一想到她才剛滿十六歲,大量的罪惡感就開始在體內狂奔。

  以前,絲和泥還期待會是由更年輕的人擔任喂養者,我希望她們不是認真的;這事先擱到一旁,總之,可以再樂觀一些。

  這陣子,我們和明的對話,已可以用「犯規」來形容;好像是出現在交往很久的情侶,甚至是在結婚不隻十年的夫妻之間。

  是明有天賦,願意配合我們;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像是是我們逼著她長大。

  明的肉體、心靈,我們不隻是觸動,還徹底品嚐;愛意與沖動混合,看來很自然,卻稱不上文明。

  我們尋找喂養者,是為瞭生存;所以,說到動機,我們一直都不那麼純粹;又好像──還有點威脅的味道;雖就目前看來,明不曾這麼想過──或者,她根本就不在乎──;就算我們對她是真的有愛──還大到一個無法自拔的地步──,一般人在重新檢視時,很難不把這部分視為是一大瑕疵。

  當然,明不是一般人;絲和泥常這麼強調,蜜對此也沒什麼意見;目前為止,看來無從反駁,也不需要質疑;本來嘛,要成為喂養者,無論適應力或價值觀等都必須異乎尋常才行;然而,我在考慮許久後,決定還是要保留一些。

  即便身在和平時期,守衛也是最不該一直保持樂觀的;更何況──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們在她的日常生活中,已摻入太多違背常識的成分

  明之所以還能夠繼續上學,並和傢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是因為有幻象的存在。不然,她很難藏住自己的肚子,而經常和一堆怪物發生肉體關系,這種事情在人類社會中是很難被接受的。

  明的腦筋很不錯,不會不知道這幾點──正好相反,她清楚得很,還徹底樂在其中;盡管如此,我還是很不安。

  沒有人類同伴支持,內心的陰影會逐漸擴大;明要是開始嫌棄這一切,我可能會承受不住。萬一,她真的指著我們的鼻子,說:「我的一生都被你們給毀瞭。」那該怎麼辦!我們之中,有誰敢大聲反駁嗎?一想到她哭哭啼啼的樣子,我不僅雙眼失去光澤,腦中也會響起大量的尖叫聲。

  明說過,自己和前男友的關系不值一提。而我記得,在上個世紀初,蜜曾強調:「比起被一堆怪物給弄得千瘡百孔,愛上一個無趣的普通人顯然還比較好。」

  當然,我對明的渴望一直都很強烈;幸運的是,雖過瞭好長一段時間,仍未見她有任何厭倦;不隻是「仍感到新鮮」這麼簡單,也是為瞭確實負起責任;無論是身為喂養者,還是身為愛人。

  在明的細心經營下,蜜月期可能持續將近半年,甚至超過一年;即便如此,構圖還是很詭異;想到這裡,我連手心都變得有些蒼白;在這之中,最配不上她的人,是我;就算在一起五年、十年,這種突兀感都不會消失。

  其他人一直都很美,隻有我,不僅個性別扭,外型更是連教堂上的滴水獸都不如;慢慢呼出一大口氣的我,忍不住抱怨:「唉,凡諾真是──」

  「清醒一點!」蜜說,跳到我的背上;動作很俐落的她,看來十分輕盈;但在碰觸的瞬間,她的重量還是嚇瞭我一大跳。

  「嗚噗──」我嘟起嘴巴,反應像是被打瞭一拳;有超過兩秒,我的重心難以維持,膝蓋離地隻有不到三公分。而眉頭緊皺的蜜,卻命令我:「趴著!」

  聽起來是命令,還很具威脅性;我雖感到陌生,卻不怎麼緊張;這幾天,蜜過得比前一百幾十年都要來得愜意──很誇張,卻是事實──;且根據以往的經驗,就算她不欣賞我的想法或做為,也不會輕易使用暴力。

  果然,在過不到十秒後,蜜就說:「我來給你打氣!」

  「是、是嗎?」我不意外,但還是很想吐槽;通常啊,應該是像球隊教練那樣,用手掌使勁一拍,而不是像蜜這樣,連續使用肉墊按摩。

  我的全身上下,都發出「咕呀」、「啪哺」等聲響;很舒服,不愧是早年曾向多位專傢討教過的;我相信,就算蜜前幾天沒變為觸手衣,也能夠替明調整露的位置。

  有超過一分鐘,我不僅叫出來,動作還很像是在遊自由式。

  而果然,蜜這麼做不隻是為瞭要我放松,也會要我順便把內心的想法都告訴她。

  「全說出來,不許保留!」蜜大吼,耳朵豎直;比明粗魯多瞭,我想,身體卻緊繃不起來。

  雖然我一直大叫,蜜卻都聽得懂。她低下頭,問:「這麼陰沉的思考方式,難道是我教你的嗎?」

  「不、不──」我說,迅速搖頭。蜜瞇起眼睛,開口:「當然,我的記憶沒問題;但很顯然的,你是受到我的影響。」

  就算是,我也不好意思說,而蜜清楚得很;其實,有更多的思考細節,是來自於我對自身的看法;我不喜歡推卸責任,哪怕這樣會累積更多壓力。

  在按摩的過程中,我的四肢給肉室地面拍出不少聲響;絲和泥都驚動到瞭,而蜜還不打算停下來。

  又過快一分鐘後,蜜說:「明很喜歡你,這無庸置疑;無論你像隻蜻蜓或蝦子,她終究還是接受你;不隻是願意同住在一起,還認為你比她見過的所有男性都好!」

  聽到這裡,我的臉頰好燙。尾巴豎直的蜜,接著說:「所以,不要失禮,不要多慮;如果你現在逃避瞭,以後會更加後悔的!」

  明的要求,我是不會拒絕;但的確,曾有一段時間,我希望是由其他人來代替我去和明約會;這種心態,等同於不想面對,距離真正的逃避隻差半步。

  蜜早就看透瞭,還說:「你的疑問必須適當,並該是在不幹擾約會過程的情形下提出;至於其他細節,就用氣勢來解決!」

  說真的,最後一段聽起來很胡鬧;以前的蜜,絕不會說出這種話;但──這正是我需要的,有過類似經驗的她,很清楚氣勢的重要性。

  又過不隻一分鐘,蜜繼續說:「要有自信一點,你的許多專業──無論是否來自我的要求──都很可靠。」

  總之,出錯率很低,先這麼想就行瞭;我試著點頭,卻隻是讓自己像條魚一樣的扭動全身。

  「好好享受!」蜜說,用鼻子猛頂我的後腦杓。最後收尾時,她右前腳使勁;一團狀似梅花的紅印,出現在我的頸子下方;不怎麼顯眼,大概過幾秒鐘就會消失。

  真的,我覺得好多瞭;蜜的按摩技術很棒,卻沒對明用過;就算大肚子,先於肉室內先造一個坑,就一樣可以這麼玩。

  不是誰排斥背後位的問題,我想,心跳加速;明常把握時間休息,又非常年輕,肌肉其實不怎麼緊繃。

  此外,蜜還有其他的招式能夠替代,一定的;而現階段,明又懷著露,不能盡情扭腰,刺激得盡量節制。不愧是蜜,即便精神陷入低潮,也不忘顧及到喂養者的安全。

  明在刷牙、漱口過後,來到肉室裡。我鼓起勇氣,和她提到約會地點的問題。

  「不建議去遊樂園。」我說,低下頭。在明的身後,絲和泥都握緊雙拳;看來也是在替我加油,真不好意思。

  明抬高眉毛,說:「沒關系。」至於別的選項,她提議:「都去去看吧。」

  我略把頭往左歪,提醒:「那會逛到太陽快下山才回來喔。」

  抬高嘴角的明,說:「要是我發現自己沒那麼多的體力,會提早結束行程;反正,一路上都有你照顧,沒問題的。」接著,她又抱著我的右手臂;差一點,我就要把口水流到她的身上。

  抬高右手的泥,對我比大拇指;絲則是兩手食指對著自己的胸口,要我多註意明的乳房。

  剛從肉室內探出頭的蜜,猛伸舌頭,看來是希望我現在就把明的乳房都給舔過;這不難,我會做到的,但要晚一點;最好是在一個離傢有段距離,略為陌生的環境裡。

  另外,在我的印象中,蜜和絲的個性沒這麼像;前者應該是在考驗我,而非真的在胡鬧;現階段,有太多肢體接觸不好;應該是這樣,按照禮儀──其實我不確定她們是否同意。

  在出門前,泥提醒我:「快回來時,先打個電話,讓我好確定該什麼時候準備料理;若是明在外頭先吃過,也要先講清楚。」

  附近有不少好餐廳,而泥不排斥我們去外面用餐;這打擊不到她,我想,有點意外。

  在好幾天前,泥應該就已做好心理準備。

  先考慮到各種情況,再試著讓自己堅強一些;蜜常提醒的,這方面,我總是做得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