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阿花睡在身邊的關系,蒼炎這日睡的比平時要沈,殿外等待伺候皇帝起身的太監宮女們進進出出的換瞭好幾次洗漱用的熱水,可是殿內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武藝高強的段長德能聽見殿內兩個平穩的呼吸聲,對於蒼炎能夠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真的覺得很欣慰,當瞭皇帝之後,他每天睡的很晚,但早上天還未亮就得起身,實在太累瞭。
“長德……已經……過瞭三刻瞭……辰時再不準備,早朝就要遲瞭……”魏小果雖然和段長德是同樣的心情,但他不得不擔負起作為禦前太監的職責。
“哎……”低聲嘆氣,段長德朗聲道,“皇上,到時辰起身瞭。”
隻見臥躺於龍床之上的蒼炎猛地睜開瞭眼睛,發現天已經亮瞭,他一驚之下便想要坐起身,可身旁的溫暖體溫,讓他意識到瞭些什麼,低頭看去,是阿花可愛的睡顏。
“小懶蟲……”蒼炎低笑,輕輕將他從胸口移開,才坐瞭起來,對外面問道,“什麼時辰瞭?”
“回皇上,已經辰時瞭。”
“什麼?!”蒼炎大吃一驚,立刻翻身下床,豈料他的裡衣卻被阿花壓在瞭身下。
“皇上……您怎麼……”當魏小果看見赤裸著上身走出寢宮的蒼炎時,著實被他嚇瞭一大跳。
“大驚小怪,不會去替朕再取一件新的啊?”蒼炎堂而皇之的走到殿外擺放著的銅盆前,享受著兩位宮女動作輕巧的伺候洗臉,一邊沒聲好氣的撇瞭魏小果一眼。
“皇上說的是……奴才……是奴才愚鈍……奴才這就去取……”魏小果慌慌張張的走瞭。
“呵呵。”看著魏小果的背影,蒼炎心情愉悅的低笑。
“皇上心情很好?”段長德突然問。
“不錯。”
“可微臣的心情不好。”
“哦?是誰那麼大本事,能惹長德不高興?朕可要見識見識。”
段長德雖然沒有回答,但直視著蒼炎的眼神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蒼炎斂去瞭笑容,聲音陡然一沈,厲聲喝道,“大膽!”
嘩啦啦。
蒼炎的面前跪瞭一地的人,個個面色慘白,瑟瑟發抖,偏偏最該跪的那一個,腰桿挺得直直的站著。
沈默如同煎熬,讓跪在地上的奴才們都汗濕瞭後背。
“皇上,皇上,奴才拿來瞭……”人未到,聲先至,魏小果滿頭大汗的跑瞭進來,這才發現殿內凝重的氣氛,“皇上不知道是誰伺候的不周?”
蒼炎繃著臉,並不回答。
魏小果隻好轉而朝那些宮女太監們大罵,“大膽!是哪個不要命的奴才觸犯瞭龍威……”
“好瞭,沒你們的事情,怕什麼怕!全都給朕滾下去!”蒼炎用眼一掃,那些人連忙磕頭,倉惶的退下瞭。
待那些人連滾帶爬的退下去之後,段長德上前幾步,猛地跪在瞭蒼炎的面前,前額重重的磕在玉石鋪成的地面上,“臣罪該萬死,請皇上降罪。”
“平日朕是不是過於寵你瞭,讓你在那麼多人面前都敢給朕臉色看瞭?”
“微臣不敢。”
“罷瞭,朕也明白你的意思,隻是你這沖動的性子必須得改改。”蒼炎知道自己戲弄小果的時候有些過於明顯,這隻是段長德提醒自己的方式,並且成功的替他建立瞭平日冷酷的威嚴,他話鋒突然一轉,“小果,過來替朕把手擦幹瞭,這些個奴才,膽子比耗子還小。”
“遵旨。”魏小果趕緊上前,擰幹瞭帕子,替他把手給擦幹瞭,又將明黃色的裡衣替他穿上。
“小果,你也別裝瞭,朕今日,不想看你們平日裝出來的那一套。”蒼炎移步偏殿,“傳膳。”
“是。”仿佛變臉似的,魏小果斂去臉上的懼意後,挺直瞭腰桿,整個人煥發出另一種由內而外的俊雅氣質來。當年他入宮之時雖然落魄,卻是一臉的無畏,仗著自己智慧過人,做瞭些傻事,遭人排擠之後,著實用瞭幾個月的時間才學會瞭遮掩鋒芒,然而正是這一份懂的自保的聰穎,讓蒼炎開始重用於他。
而段長德,也脫下瞭仿佛鐵板似的死人臉面具,站起身蹭到魏小果身邊,有些委屈的說,“小果……我頭疼……”
“活該!讓你沒輕沒重!”魏小果瞪瞭他青紫的額頭一眼,話雖然是這麼說,但他還是輕輕的在他青紫的額頭親瞭一口,然後故意不看紅著臉的戀人,腳步不停的跟在蒼炎身後。他心裡明明白白,段長德的那一份對蒼炎根深蒂固的忠心。他是故意弄得青紫,是為的讓人以為他被蒼炎責罰過瞭,對於親信也如此嚴厲的帝王,才能讓人畏懼。
身為皇帝的智囊,魏小果又如何可能隻是一個膽小如鼠的太監呢,不過都是為瞭配合皇帝演戲罷瞭,隻是演瞭那麼多年,竟是人前人後都習慣瞭那種瑟縮的樣子。而段長德早年是蒼炎的一名普通親隨,為人老實木訥,但頗有習武天分,經過蒼炎的刻意栽培,成瞭他的左膀右臂,隻是他不善言辭,不懂如何應付那些抱著各種目的前來刺探的人,蒼炎索性就讓他板起瞭一張標著生人勿近的死人臉,不管別人怎麼問,都回以冰冷的眼神,久而久之,別人都以為二皇子身邊的貼身侍衛是個不通人情的硬漢瞭。而自從段長德和魏小果在一起之後,也耳濡目染,變得聰明瞭些。
“你說皇上這是怎麼瞭?”段長德追上魏小果好奇的問,平日蒼炎與他們一樣,同樣的時時刻刻帶著面具,對任何人都充滿防備,片刻不曾放松過警惕,如今卻破天荒的拖著他們一起還原自我來瞭。
“看來和殿內的那位公子有關。”魏小果真的很好奇殿內的那一個是什麼人,不但可以留在皇帝身邊過夜,還能讓皇帝產生如此大的改變。不過不管那是個什麼人,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個人一定是蒼炎真心愛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