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丫頭,你還年輕還有大把人生,我就不問你瞭,我隻問令師。她活瞭這麼久,嘗過多少快樂的日子?”見婠婠有點動搖,韓星轉向石之軒道:“還有你呢?老石。我知道你一直想坐上皇位,但那真的是你想要的?而不是隱居幽林小築的那段日子?”
石之軒看瞭看有點動搖的婠婠,冷哼道:“我不是那個丫頭,你不用想動搖我的心志,皇位確實是我最渴望得到的。而且,我隱居幽林小築的日子也沒你想的那麼美好,我對此亦沒什麼依戀。”
石之軒在幽林小築隱居的日子過得並不美好?這可跟我想的大有出入,到底是怎麼回事?韓星心中思忖著。
根據原著推測,石之軒強暴碧秀心後,與她歸隱幽林小築的日子應該相當美滿才對,直到寧道奇受梵青慧唆擺約戰石之軒,引發石之軒心魔後,才導致一系列慘劇。現在聽石之軒說來,似乎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韓星看瞭看已經恢復過來的婠婠,嘆瞭一句:“枉作小人嗎?”
平心而亂,韓星先前那番話其實並沒有動搖他們心志的意思,而是想勸婠婠她的人生其實還有很多選擇,不是非要走陰癸派門人既定的路子。有喜歡的人不去追求,卻要跟一個討厭的男人上床,逼自己的心變得決絕,這本來就違背魔門凡事追求快樂的原則。
婠婠心裡也明白韓星的意思,亦對韓星的自由論相當心動,但她不能這樣做,因為她若要追求韓星口中的自由,那無異於背叛陰癸派背叛祝玉研。背叛陰癸派她或許還能做得到,但要她背叛養育自己多年的祝玉研,她絕對做不到。
師徒之情,一直都是維持陰癸派一脈最大的羈絆,婠婠放不下師恩,放不下祝玉研對她的期望。
婠婠嘆道:“韓公子無須多說,我們這樣做,也隻是為瞭聖門。”
“你們這樣做,即使成功瞭,那跟儒傢又有什麼分別呢。董仲舒獻天人三策的確讓儒傢地位大大提高,但同時亦讓儒學逐漸偏離瞭原來的思想。罷瞭,就算我再說你們也聽不進去。”
韓星從懷中掏出一銅制的小罐子,道:“不死印卷已經物歸原主,你們留在這裡無非是為瞭這東西。”
石之軒和婠婠同時將目光鎖定在韓星手上的銅制的小罐子,他們雖是第一次見到實物,但憑借派內的描述,和魔功的感應已可查知這確實‘邪帝舍利’不假。
韓星看瞭看手中的邪帝舍利,道:“道心種魔乃是將一個人的精氣神盡數吸收於己的功法,自修練的道心種魔成功後,那靈魂離散時的強大力量,早已讓我元精飽滿。我要這舍利不過是將部分無法散去的破碎靈魂轉走,卻非是要吸收其中的精元,如今我已經大功告成,這舍利內的元精對於我來說如同雞肋,按理說送給你們也沒什麼關系。”
將一個人的精氣神盡數吸收?元精飽滿?
聽韓星對道心種魔特性講解後,婠婠和石之軒身軀劇震,首次明白‘道心種魔’為什麼會被稱為聖門最高法典。
魔門專講損人利己,所以在魔門中,早流傳有吸取別人功力的各種邪功異法。但不論施術者如何高明,吸取他人真氣隻屬輔助或暫時性質,從沒有人能真的把別人數十年功力永久性的據為己有,並大幅和無休止地增加自己的功力。就算能辦到,由於真氣本質的差異,隻會是有害無益,動輒有走火入魔之禍。這點跟徐子陵手中的絕世好劍暫時吸收功力的效果一樣。
較高明是通過男女采補之術,吸取對方元陰元陽,但仍隻是輔助性質,其中不無風險,非是上乘之道。
然而聽韓星說來,道心種魔卻是能真正實現魔門中人夢寐以求的效果,將另一個人的精氣神盡數吸收,轉化為修練者的元精。
這元精乃是玄之又玄的另一種東西。
道傢有所謂三元,其在天為日月星之三光,在地為水火土之三要,在人為精氣神之三物。而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正是整個道傢的修煉過程。在元精、元氣、元神的三元中,元精乃一切的根本,元氣和元神是把元精修煉提升而得。元氣和元神因每個修行之士際遇和方法不同,各有差異,元精卻並無分歧。
元精某種程度來說,就是一個人的潛能,人可以通過修練上乘的功法緩緩提升自己的潛能,但過程卻需長年累月積累。然而道心種魔卻能直接將別人的精氣神吸收,轉化為自己的潛能,那速度絕不可同日而語。
而且道心種魔似乎還將人類最玄奧的靈魂也一並吸收瞭。那豈不是將一個絕代高手一生的智慧經驗還有戰鬥和修練心得也吸收瞭?那也太可怕瞭。
要知道一個人若隻是真氣強大,卻無相應招式經驗,那也不過等同於拿著把絕世寶劍的小孩子,依然不是一個拿著塊木頭的大人的對手。
現在的韓星究竟有多強?
婠婠和石之軒不由想到。
他們卻是不知,韓星因為害怕跟赤尊信的靈魂融合後,讓自己變得不再是獨立的自己,而拒絕瞭跟赤尊信的靈魂融合。所以赤尊信的經驗,韓星隻作為外人般觀看瞭一部分,卻沒有徹底吸收體會。也就是說韓星放棄瞭這一強大的效果,隻得瞭壯大精元的效果。
不過韓星沒有說的是,這股精元會在他體內結成魔種,這魔種的種種好處更不是石之軒他們能夠想象。
韓星話風一轉道:“不過,所謂肥水不流別人田,小仲小陵,還不出來?”
寇仲和徐子陵應聲走出,見林中三人都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色彩,知道他們隱藏一邊實質早被三人看出,不由一陣氣餒。
“接著。”韓星一手將裝著‘邪帝舍利’的銅罐子拋給寇仲。
石之軒問道:“韓星,你這兩個徒弟可算是聖門中人?”
韓星搖頭道:“他們雖拜入我門下,不過修練的卻不是任何聖門武學,自不是聖門中人。”
魔門的名聲早被慈航靜齋搞臭瞭,韓星有心讓寇仲爭霸天下,自不可能讓他接受魔門中人的身份,那對他的名聲有很大影響。
石之軒沉聲道:“既不是聖門中人,你還將聖門至寶交予他們?”
“東西是我的,我想交給誰就交給誰。”
石之軒跟婠婠對視一眼,已經決定暫時聯手,聖門的至寶無論如何都不能交予聖門之外的人。不過二人亦暗暗戒備著對方,想著這舍利亦絕不可讓對方得到。
徐子陵看著寇仲手中的銅罐子,道:“這便是能讓我們補救我們根骨缺陷的邪帝舍利?”
寇仲已是抽出雪飲刀,伸進水銀液內。
黃芒倏現,把寇仲和徐子陵籠罩往詭異的暗黃色光內。
在雪飲刀尖處,一個拳頭般大的黃晶體,剛離開罐內的水銀液。
晶體似堅似柔,半透明的內部隱見緩緩流動似雲似霞的血紅色紋樣,散發著淡淡的黃光。
邪帝舍利隨雪飲刀慢慢升離罐口。
石之軒眼中射出狂熱的厲芒,一瞬不瞬的盯著舍利。
寇仲忽然虎軀劇震,像給人點中穴道般動作凝止。
石之軒首先發難,兩掌打出一上一下,分取寇仲臉門和小腹下要害,說打就打,事前無半分徵兆,陰損厲害至極點。
韓星當機立斷,擋在寇仲前方,左腳把銅罐桃起,罐內水銀像一道銀柱般往攻來的石之軒迎頭沖去。
石之軒往橫退開,避過襲來的水銀柱箭,大喝道:“動手!”
徐子陵察覺到寇仲有異,一掌打向舍利,想要將寇仲跟舍利分開。
寇仲則是另一番光景。
刀鋒剛碰到水銀內的舍利時,他仍沒有甚麼異樣的感覺,可是當他把舍利以黏訣挑離銀液,一股沉重如山,奇寒無比,邪異極點的至陰氣流,立即沿雪飲刀如決堤巨浪般狂湧而來,若被侵入經脈,他肯定要全身經脈錯亂爆裂,不死亦落得殘廢。
寇仲全身玄功,全用在對抗邪帝舍利的異力上,失去保護自己的能力。
“砰!”
聚集徐子陵所有功力的一掌,拍在刀鋒處的邪帝舍利上。
邪帝舍利黃光陡地以倍數劇增,竟是夷然無損。
寇仲和徐子陵同時劇震,觸電般分往前後仆跌倒地。
邪帝舍利終離開刀鋒,掉往地上。
當徐子陵擊中舍利的一刻,舍利內出現奇妙難言的變化,就像往核心凹陷下去,變成一個無所不包、無所不容的奇異空間。
寇仲的真氣狂湧入舍利時,徐子陵的真氣亦一絲不留的被舍利吸瞭個剩盡。
兩人大叫不妙時,他們的真氣狠狠在舍利的奇異空間內碰頭,若換過是另兩個人,等若被舍利牽著鼻子硬拼一招。可是他們的真氣都是來自《長生訣》同一源頭,兼且一偏陽熱,一偏陰寒,相互不但不互相排斥,反變成一團螺旋勁氣,像太極內陰陽二氣生生不息,彈指間以驚人的高速轉回二人體內。
接著就是其他人目睹的舍利陡放光明,寇仲和徐子陵則感到舍利的核心像爆炸開來般,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把兩人打得朝反方向拋開,隱隱感到舍利不但把兩人同流合運後的氣勁分別送回體內,還多加瞭兩人不明白的驚人力量。
破風聲在上空響起,婠婠以任何人難以相信的高速,橫空而至,殺向二人。
寇徐二人沒來得及消化從舍利內得來的力量瞭,隻見寇仲雪飲刀一刀砍向婠婠,絲毫無懼她十六層天魔大法的無上殺著。
而徐子陵右腳把舍利挑起,變戲法般把舍利收進另一手提著的羊皮袋去,所有動作如行雲流水,沒有浪費半分時間。
“鐺”
雪飲刀打在天魔雙斬上,直面婠婠這足以斷金裂石的一擊。
寇仲雄軀劇震,虎口生裂,倒飛而去。
婠婠去勢稍減,第二擊繼續擊向寇仲,打算先將寇仲除去,其後再去對付徐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