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龍看到如此慘狀,不禁義憤填膺,心想:若有蓋世武功,這時便可出去主持正義瞭。
隻可惜他們兩個對自己的實力始終缺乏信心,根本就不認為就憑他們兩個能打贏這隊六十人的騎隊。於是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韓星,心想:若是師傅出手,那班人絕對不是問題。
韓星自然明白他們想什麼,不過隻是淡淡的搖瞭搖頭,心想:你們兩個傢夥的內力已是不弱,最缺乏的就是實戰經驗,隻要這次肯勇敢地站出來,戰勝這隊人馬你們兩個的武功必定有質的飛躍。
“我說過這趟旅程你們作主,我一般不會出手的。”韓星向他們兩個傳音道。
徐子陵失望地嘆瞭口氣,而寇仲卻多瞭一個想法:“一般不出手?那就是說隻要那班人做出超過師傅底線的事,師傅還是會出手的。又或者我們兩個有瞭生命威脅,師傅應該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兩個死吧。”
就在他們三人交流想法的時候,手臂掛著綠巾的騎士將村中男女分開,讓他們排成兩行,等待著一個看起來是頭領一般的壯漢的檢查。
凡是那個頭領看中的精壯男子,那些綠巾士兵馬上就會將他們拉出來,如果哪個敢稍有反抗,即用馬鞭打個半死,再用繩索縛綁起來,一個個手連著手綁在一起。那些有妻子的,看到自己的丈夫將要讓人拉去做苦役,無不哭得死去活來,中有父母的,也無不掩面淚下。
那幫綠巾士兵沒有絲毫憐憫和惻隱之心,根本無視這一場人間慘劇。
雙龍看到這一幕,再次用企求的眼神看向韓星。
“你們不用指望我,在這樣亂世中,這一幕我早就看麻木瞭。你們想救就就吧,不過我不會出手的。”韓星再次傳音道。
那個義軍頭領挑完瞭壯丁,滿意地點點頭,又策馬向前,掃視瞭一眼那些婦人女眷,本來姿色平凡的鄉下婦人不可能入他的眼角,他正準備沒趣地離開,忽然看到一個躲在婦人之後的少女,神色大動,目中銀光大盛,驚喜萬分,馬鞭一指,沖著那個少女喝道:“你,就是你,出來!”
那個少女顫抖著身子,正在躲避那個義軍頭領的目光,忽然聽到他看向自己,頓時嚇得魂不附體的。
隨著那個頭領的馬鞭所指,幾個親衛士兵銀笑著沖進人群,拳打腳踢,驅開眾人,將那一個可憐的少女拉出來。那一個少女雖然有身佈衣,可是身形婀娜,玉臉如璧,不但人長得清靈秀氣,而且手足纖細白膩,並不像一般鄉下的女子。
那個頭領越看越心動,越看越滿意,直高興得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相貌俊偉雙目神光隱現的青年士兵走瞭出來,向那個頭領行禮,然後帶點冷意地道:“杜總管曾有軍令,不得擄掠女人,不得奸銀婦女,否則軍令處置,祈老大如果現在放過這一個女子,屬下還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的話讓那個少女一怔,她想不到義軍之中還有人替她說話。
那個頭領一聽,勃然大怒,道:“李靖!你敢管我的閑事?你隻不過是執法團裡小小一個外圍執刑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管我的閑事?老子跟杜總管打生打死打天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躲在哪一個角落吃奶,你馬上給我滾開!老子讓你隨軍,隻不過是按規矩辦事,並不是怕你們執法團!”
“李靖?那麼那個村女就是素素瞭?”韓星心中一突,立刻用盡目力遠遠地看瞭那個美村女一眼,頓時雙目一亮,隻見那個村女年約二十,雙瞳漆黑,肌膚則非常白皙,樣子長得俊俏好看。
“就算她不是素素,我也收瞭。”韓星心道,隨即又有些苦惱:“我剛剛才說不會出手,現在又……罷瞭,我不是他們師傅嗎?做師傅就算出爾反爾,他們做徒弟的難道還敢有什麼不滿嗎?”
不說韓星無恥的心理變化,那個叫李靖的義軍冷哼道:“你試試!你敢搶走這一個女子,就算我不能治你,也會馬上報告上面。”
“好膽!”那個頭領迫視李靖,可是那個李靖堅如磬石,冷如寒冰,那無情的目光直讓那個頭領打瞭個寒戰。邊上有個親衛拉瞭那個頭領一把,又小聲地在那個頭領身邊耳語幾句,那個頭領聽瞭哈哈大笑,揚起馬鞭指道面前的李靖道:“老子現在不是強搶民女,老子是將她明媒正娶,把她娶過來作妻妾,給她富貴,這樣總可以瞭吧?就是在杜爺的面前,也說得過去,哈哈哈!李靖,你給我站開些,不要阻礙老子娶這一個水靈靈的美人回去…哇哈哈……”
那個李靖盯瞭那個頭領好一會,最後收回目光,也不去看那個少女,自行退回綠巾士兵行列之中。
那個少女一看救命的人也幫不瞭自己,馬上一口咬在捉住她手臂的那個綠巾士兵的手上,一等那個士兵劇痛松手,立即拔足就跑。
那個頭領也不在意,大手一揮,命令幾個親衛追上去。
寇仲雖然心急如焚,但他有心逼韓星出手,把早想出手的徐子陵死死的按住,在他耳邊低語道:“小陵再等等,我就不信師傅能忍得住。”
沒有人出來幫忙瞭,一個弱女子如何能跑得過如狼似虎的士兵?沒幾下,她就讓那些親衛追上瞭,他們好像貓捉老鼠一般戲弄著她,不時迫使她逃向東,又逃向西,不過總是留出一條出路,讓她不至於絕望,讓她不住地奔跑,消耗著她所剩無幾的體力。
那個少女一看沒有辦法瞭,把心一橫,一頭向一個士兵撞過去,那個士兵將身一躲,讓她撞瞭個空,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那個少女再也沒有氣力爬起來瞭,她滿面泥灰,不過一臉堅決,她,就算是死也不會讓面前這些士兵帶走的,她知道,如果她被帶走是什麼下場,蹂躪,還有拋棄,最後是死亡。這一些落在女孩子身上的東西,她見過太多太多瞭,她完全明白那會是什麼後果。
所以,她動瞭。
她在懷中抽出瞭一把小匕首,高高舉起,用盡全身最後的氣力,將它用力刺下,插向自己的心窩。
這一下舉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算站在那個少女不太遠的那個綠巾士兵也阻之不及。
那個頭領大驚失色。
就連那個李靖也神色微微動容,顯然意想不到這一個外表如此柔弱的少女,竟然是這等剛烈之人。
在眾人動容的神色之中,那把匕首飛插而下,直向那個少女的心窩而去。寇徐二人痛苦地閉上瞭眼睛,他們不願看見這一個人間慘劇的發生,雖然一定會發生,可是也是願意看見它的過程。
一時間,寇仲不禁惱恨自己,隻要自己肯勇敢一點站出來,隻要自己不是老想著逼師傅出手,就不會造成這個少女的悲劇。
他們等瞭半天,才睜開眼睛去看那個可能已經倒在血泊中的少女,他們想最後看她一眼。讓所有村民義軍還有雙龍驚訝的是,那個少女竟然沒有死。她還活得好好的,那把匕首沒有插在她的心窩之上,她更沒有倒在血泊之中。
她沒有死。
就連那個少女自己也不敢相信,她在看著自己的雙手,雙手潔白如玉,上面皮膚細膩,在陽光之下,肌理還有一種柔柔的光澤,這是她的手,沒錯。這正是她的手,可是她手上的匕首呢?她手中原來那一把鋒利的小匕首呢?它怎麼不見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少女非常不明白。
她的匕首不見瞭,莫名其妙地消失瞭,所以她活瞭下來。這一個活命的機會,並沒有讓那個少女快樂起來,因為這跟她本來的意願相違。
匕首當然不會不明不白地消失,它沒有不見,隻不過換瞭一個地方,換到瞭另一個人的手裡。
這一個人和那把匕首相反,匕首是無緣無故地消失,可是這個人相反,他無緣無故地出現,不知什麼時候,他就在那裡瞭。雖然所有的人明明知道,就在一眨眼之前,那個人是沒有的,可是當他出現瞭之後,卻又都一起去懷疑自己之前的眼睛,那個人原來真的不在那裡嗎?
他沒有從天而降,也沒有在土裡鉆出來,沒有由遠及近飛掠而至,沒有策馬狂奔勢如閃電般趕到,他似乎早就在那裡呆著,不知呆瞭多久,可是一直沒有人註意到他似的,他就站在那個少女的身邊,靜靜地,手中有一把匕首,那個少女剛才用來自裁的匕首。
這一個人的出現,不但那些綠巾士兵大驚失色,就連那個李靖,那雙眼睛也好像讓什麼刺傷瞭似的,瞇瞭起來,強忍瞭一下,最後才瞇成瞭兩根針似的,閃起瞭亮光,再看向那個人。
那個人很年輕大概二十二、三的年紀,比起李靖還要年輕一些,他的面目看不清楚,因為他不結冠,不束發,任由烏黑的長發飛瀑掛披雙肩,掩住他的大半面目。不過遠遠看去,他的身形修長,氣息清淡,整個人有一種讓人很舒服很安全的感覺。
他的手如璞似玉,雖然要比女子之手大上很多,可是質地色澤和地上那個少女的玉手也毫不遜色,有一種古怪的肌膚。
“想不到你居然是如此的勇敢,我看書的時候也沒發現呢。”那個披頭散發的年輕人說瞭一句少女不怎麼懂的話,還沒等那個少女弄明白,變又聽到那少年溫柔好聽的聲音:“不過自殺是一件傻事,你不需要那樣做,今天不需要,日後也不需要,你隻需要快快樂樂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就行瞭。”
“你是誰?”那個頭領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估算不出那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實力深淺,一時不敢輕舉妄動。他一邊讓綠巾士兵向自己身邊聚集,一邊大聲喝問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跟我們江淮軍作對?”
“唉,我本來也不打算出手的,誰知道被兩個小鬼給逼瞭出來,真是丟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