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練道心中魔大法有三個條件,首先是種魔者和爐鼎,但是種魔者吸取鼎爐功力的過程是非自願的,而且往往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時間慢慢培育的,所以其中還需要一個媒介,那就是魔媒。
《覆雨翻雲》原著龐斑的例子中,種魔者是龐斑,爐鼎是風行烈而魔煤就是靳冰雲。龐斑通過靳冰雲將魔種施加給風行烈,並用他們交合時產生的力量來培育魔種,同時因為龐斑心愛著靳冰雲,而這個過程中龐斑承受強烈的妒火,可又因為培育種子的過程關系到兩個人的元神聯系,元神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極之兇險,稍有不慎便功毀人亡,所以龐斑又必須保持清醒的理智,不能被妒火控制,因此龐斑的心境在這個過程中得到瞭考驗。
而韓柏的例子中,種魔者是赤尊信,鼎爐是韓柏,而因為韓柏的例子赤尊信有心成就魔韓柏,在這種自願的情況下,傳功過程需要的時間也不多,所以這個例子並不需要魔媒。
至於向雨田的方法卻比這兩種更加詭異,因為向雨田一人同時擔任種魔者和鼎爐的角色,至於魔媒則是邪帝舍利。
韓星猜測向雨田的修練方法應該是,首先在第一階段將自己一身魔功舍棄,或者是直接散去,又是或者註入邪帝舍利之內,然後自己再改修道傢功法(聖極宗這麼多年經營,會收藏道傢功法一點也不奇怪,就算真的沒有,向雨田要搶也不是什麼問題),這個過程跟龐斑的由魔入道不同,應該叫做棄魔入道。
龐斑的由魔入道雖然是將魔種轉化成道胎,但他的道胎依然擁有魔種的特性,更準確來說應該是道魔合流,而向雨田的第一階段是要徹底拋棄魔功,轉修道傢功法,修練最純正的道胎,這是棄魔入道。
等到向雨田的道胎大成,然後再憑借他在邪帝舍利的感應,將之前註入邪帝舍利內的魔種重先吸回體內,像韓柏一樣由道入魔。隻不過,因為這兩個過程的讓向雨田經歷兩次完全不同修練過程的關系,向雨田恐怕在最後對道和魔都有極深的理解,他由道入魔後,應該很快就能像龐斑那樣由魔入道,乃至最後道魔合流,成就天人之境。
所以說向雨田同時身兼魔者和鼎爐的角色,因為道心中魔大法的道胎也好,魔種也好,均是他自己一人修練出來的。事實上,向雨田甚至不需要邪帝舍利內的精元也可以練成道心中魔大法,隻需要有邪帝舍利作為媒介就可以。
雖然這種方法比傳統的道心中魔大法,缺小瞭吸收一個人的三魂七魄散離釋放出的龐大能量,但那魔種和道胎的能量也足夠讓向雨田超凡入聖瞭。《覆雨翻雲》原著中,龐斑最後不也沒有吸收得到風行烈的死亡時三魂七魄散離釋放出的龐大能量,可他還不是依靠自己的能力超凡入聖嗎。
這三種方法均異於傳統的種魔大法,可謂各有創新。
傳統的種魔大法,魔媒是某樣物件而非人,總之這魔媒無論是塊玉牌,又或一條絲巾,一把刀,都帶有魔者的精神與力量,使種魔者和活人鼎生出微妙的感應和連系,無論活爐鼎去到天海角,也逃不出種魔者的精神感召,邪詭非常。所以歷代敢修此法者,莫不是魔門擁有大智大慧,出顯拔萃之輩。
龐斑的方法則是將魔媒由物件改用人,赤尊信的方法是將整個修練過程倒過來逆使瞭道心中魔,向雨田的方法也是逆使,隻不過他沒有舍棄自身,但還是成就瞭自己。
這三種功法各有優劣,龐斑的方法關鍵是在一個‘狠’字,不止是對愛人狠,同時也是對自己狠。赤尊信的方法在於覺悟,隻要肯覺悟並犧牲自己就行。向雨田的方法在於時間,先修練魔種後修練道胎,他需要的時間實在太多瞭。
三種方法中,成功率和安全性最高的應該是赤尊信的方法,隻要找到適合的鼎爐,基本上都能成功,因為一切的風險都由種魔者承擔瞭,但是不到絕路,根本就不會有人用這種方法。
三種方法中,向雨田的方法最人道,因為不需要死人,但他的方法卻是三種之中最危險的,也是成功率最低的。無論魔種也好道胎也好,要修練到先天巔峰都要冒著極大的風險,而向雨田要經歷兩次這樣的兇險,所以期間的風險有多高可想而知瞭,還有就是最後的吸收魔種的過程也是需要冒一定的兇險。
至於龐斑的方法,應該是最接近於傳統,成功率未知,而且因為鷹緣阻止瞭他最後一步的緣故,事實上他的道心中魔並不是完全的道心中魔,可以說是,不是道心中魔的道心中魔。
韓星再次看向石桌上的邪帝舍利,看著那冒出的邪氣,心中疑惑的想到:“向雨田的最後一步相當兇險,為瞭保證成功率,向雨田一定會先將這些雜氣驅除再吸收才是,但這邪帝舍利的邪氣根本就沒有被驅散,這麼說向雨田應該還沒有走最後一步,吸收魔種,難道他真的是在修練的最後關頭走火入魔死瞭?
不,應該不是,要說這個智慧超群的人死得這麼窩囊,打死我也不信。他舍棄瞭魔功轉修道胎後,對於天道一定已經有極大的感悟,難道他修練出道胎後,不需要吸收魔種就直接跨入瞭天人之境,所以才不需要再吸收魔種瞭?嗯,應該就是這樣,也隻有這樣才合理。這麼說,向雨田現在應該是在天人的境界中靜修,甚至已經破碎虛空瞭。”
韓星輕籲瞭口氣,喃喃自語道:“算瞭,反正這一切也隻是我的猜測,怎麼想也不可能知道真相瞭。”
話畢,韓星默運著冰心訣,小心翼翼的打開銅罐的蓋子,用魯妙子留下來的鐵勺舀出瞭裡面的邪帝舍利。
鐵勺裡一個拳頭般大的黃晶體,剛離開罐內的水銀液。晶體似堅似柔,半透明的內部隱見緩緩流動似雲似霞的血紅色紋樣,散發著淡淡的黃光。
腦海如預計中一般出現充滿血腥的可怖情狀,耳內更似聽到千萬冤魂索命的厲呼,好半響才消去。
韓星松瞭口氣,用幹凈的毛巾將黃晶上殘留的水銀擦掉,就是眼前的這東西,拿到外面可以讓多少人搶到頭破血流瞭。
“本來以為我不吸收那些精元,隻需要將赤尊信的殘魂,用‘移神轉魂大法’傳給邪帝舍利就行,可以不用驅散這些雜氣。現在看來根本不行,有這些雜氣影響,會讓我傳功的過程會很受影響,一不小心,搞不好連自己的靈魂也傳瞭過去,到時就小命不保瞭,看來還是先將這些雜氣驅除先吧。”
想到這裡,韓星在石臺的旁邊坐下,將邪帝舍利放在石臺上,壓下一切雜念,意守丹田以最正宗的五心朝天式盤坐著,眼簾緩緩閉上,鼻吸亦開始變得格外細長,若有若無就如一尊木雕的神像,幾個呼吸之間,修行有素的心靈便將靈臺中雜念一掃而空,隻剩下那通明剔透的先天靈覺,還有赤尊信的些許殘魂。
在內息刺激下,石臺上的邪帝舍利所散發的黃光越來越強烈,一絲絲黑氣四散蔓延,漸漸匯聚成以股,滲入韓星的眉心。與之同時,韓星眼前各自出現瞭不同的幻象,耳邊似乎響起瞭萬千厲鬼的尖嘯,陰冷肅殺的寒氣投入經脈之中,仿佛身體墮入瞭無間地獄一般。韓星立刻運轉長生訣,以抵抗這些幻覺。
長生真氣從丹田中散入四肢百骸,沖散絲絲雜氣的同時,變得更加凝煉精純,意識在眾多的邪念侵襲下屹立不倒,仿如狂濤中的礁石一般,頑強的堅持著。
對於韓星來說,運轉長生真氣抵抗消融死氣的同時,道心種魔大法卻不斷的吸收邪氣,發展壯大。
石臺上的邪帝舍利的光華同樣黯淡下來,細細觀察,其中蘊含的血色紋樣似乎少瞭一點。
此時,韓星的身上同時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道心種魔功力的增長更讓他多瞭一種極為吸引人的魅力,長生真氣卻又讓他變得飄然離塵若仙,兩種格格不入的極端在他身上融合,卻產生瞭一種奇特的吸引力。
韓星目中紅光一閃,全身散發出一股暴戾的氣息,目視旁邊一條毒蛇,吐氣開聲,單掌拍在這毒蛇身上,隻見一股黑氣從他掌心吐出,毒蛇忽然竭力嘶叫,眼睛瞬間變紅,肉眼可見其身體變大瞭一圈,沒多久就爆體身亡瞭。
韓星嘆瞭氣道:“靠,吃瞭點羊肉,但也惹到一身騷瞭。”
原來那十多個邪帝的靈魂雖然已經消散,但還留下大量的雜念湧入韓星體內,湧向韓星的靈魂的雜念已經被韓星的心智給驅除瞭,但湧現赤尊信那殘魂的雜念卻被赤尊信殘魂吸收起並壯大瞭起來,而且以前隻有在殺人時才有的暴戾感覺,現在靜下心時也還有一些瞭。
之後,韓星足足花瞭三天的時間,總算大功告成。
山洞內,韓星的雙掌中置著邪帝舍利,其中的邪氣死氣早已經被驅除,其中已不再有血色光華,亦不會再讓人產生幻覺瞭。
隻不過,韓星的狀態卻並不好,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發現韓星的雙目血紅,那是一雙充滿殺意和欲念的眼睛。
邪帝舍利之內的雜念大部分被韓星驅除後,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中,但也有小部分被赤尊信的殘魂所吸收,現在韓星腦子裡赤尊信的殘魂已經相對完整瞭一些,但卻已不再是純粹的赤尊信的靈魂瞭,而是以赤尊信的靈魂為主,雜夾著十多個邪帝邪念的強大怪異靈魂,韓星稱之為‘邪帝心魔’。
這三日裡,這個心魔一直在韓星耳邊嗡嗡的叫著:“殺人,我要殺人,殺上他一百八十萬,殺個痛快……女人,我要女人,這個天下所有的美女都是我的……權力,給我權力……錢,給我錢,我要好多好多的錢……毀滅,一切都給我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