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伸天長笑道:“好,見寶不貪,才是真正英雄豪傑,不過以你現在的武功,也確實沒必要再貪圖這把刀。便讓它放在這裡,明天讓我放消息出去,讓膽子夠大的人來玩玩。解決瞭月兒的終身大事後,我虛若無一身輕松,很想找人來動動筋骨,又怕濫等充數的庸才不堪一擊,幸好裡兄來瞭,何不請進來共賞鷹刀。”
聽到最後兩句,虛夜月猛然色變,望向韓星,卻見他神色淡然,一副早已瞭然於胸的樣子。
裡赤媚悅耳迷人的聲音在屋外園中響起道:“虛兄寶鞭未老,裡某深感欣慰。起初還以為功力小進後,能瞞過虛兄耳目,豈知裡某錯瞭。”
韓星一邊將虛夜月護到身後,一邊暗忖裡赤媚這話怎麼聽怎麼有點‘基’味,不過心中也暗暗佩服裡赤媚夠膽,明知自己跟虛若無都在這裡,還敢現身。
裡赤媚可是見識過韓星從大唐回來後的實力,應該知道光是韓星一人就不是他能應付的。再加上一個跟裡赤媚在伯仲間的鬼王。兩人聯手的話,裡赤媚一身絕世輕功亦未必能跑得掉。當然他也有可能算準,他一人前來的話,以韓星和鬼王的傲氣會不屑聯手對付他。但即管如此,這份膽氣還是頗讓韓星感到心折。
鬼王負手轉身再望往鷹刀。笑道:“裡兄天魅凝陰既大功告成,確能過任何人耳目,隻是瞞不過虛某的心吧。”
裡赤媚大笑道:“說得好!”
餘音未盡,秀挺妖艷的裡赤媚步入屋內,先盯著虛夜月,眼中爆起異,點頭贊道:“夜月小姐天生媚骨,韓星這小子真是艷福不淺。”
虛夜月給他那對妖媚邪異的眼睛上下打量瞭一遍,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就像給對方用眼光脫去瞭身上衣服般難過。躲到瞭韓星身後,嗔道:“裡叔叔不準你那樣看人傢。”
裡赤媚一愕道:“隻沖著裡叔叔這一句話,將來無論發生瞭什麼事,裡赤媚都絕不會傷害夜月小姐。”
韓星那會聽不出裡赤媚這話完全發自真心,心中更是折服,裡赤媚不愧當代的頂尖高手,氣度豐韻遠超常人,或者隻可以大奸大惡的梟雄來形容他。
虛若無顯亦聽出裡赤媚這番承諾發自肺腑欣然道:“月兒還不多謝裡叔叔疼愛。”
虛夜月由韓星身後移瞭出來,微一福身,嬌聲道:“謝裡叔叔!”
又縮瞭回去。
裡赤媚嘆道:“如此尤物,真是我見猶憐。”
轉向韓星,雙目閃過驚異之色,才道:“韓兄魔功大進,可喜可賀。當日解語愛上瞭你,裡某並不奇怪,但連刻薄寡恩的朱元璋亦對你另眼相看。使我們計謀難展,則無法不使我們不吃驚。”
韓星心中一動,福至心靈的道:“今天西寧派忽然來找我麻煩,恐怕也是你們所施的計謀吧。”
裡赤媚微微一笑,並不接話,”
韓兄真正令裡某感到拜服的,卻是連斷去七情六欲,達致慈航劍典上劍心通明的仙子秦夢瑤。亦對你傾心相戀,裡某才是無話可說。”
以虛若無那樣的修為,聽到裡赤媚說出秦夢瑤愛上瞭韓星,仍禁不住愕然望往韓星,失聲道:“什麼?”
虛夜月更是瞪大秀眸,不能置信地道:“真有此事?”
秦夢瑤和韓星相戀之事,乃極度秘密,除瞭最親近的那有限幾人外,江湖上無人知道,這刻由裡赤媚口中道來,自然有石破天驚的震撼性。
要知秦夢瑤身分超然,隻是她打破禁戒,成為兩大聖地三百年來首次公然踏足江湖的傳人,向兩藏正面挑戰,便儼成兩大聖地三百年來最出類拔萃的高手。
兼之她出塵之姿,美若天仙,艷蓋群芳,更使她成為高不可攀的完美女性典范。
如此一位自幼清修,等若出傢人的仙子,竟愛上瞭最喜拈花惹草,行為話語毫不檢點,有時甚至草莽不戒的江湖浪子,教人怎能相信。
韓星尷尬地搔頭對虛夜月道:“我現在跟她的關系比較微妙,反正我跟她絕對說不上是戀人。”
說到最後忍不住嘆瞭口氣。
換瞭別人肯定會覺得韓星這番解釋,是出於懼內向自己的女人掩飾什麼,隻不過虛夜月卻知道韓星從來沒掩飾過自己有很多女人的事實,所以虛夜月知道韓星說的應該是真心話。不過也明白韓星跟秦夢瑤的關系,屬於比較曖昧那種,這不由惹起她八卦之心,盤算著過後一定要追問其中細節。
韓星又向著裡赤媚道:“裡兄不看在我韓星分上,也好應看在解語分上,積點口德、不要才上場便到處揭人私隱。”
虛若無哈哈一笑道:“好小子,我仍是低估瞭你。”
虛夜月在他耳旁惡狠狠道:“若不把你所有風流史都從實招來,月兒定不饒你。”
裡赤媚向韓星歉然一笑。悠閑地來到虛若無身側,和他並肩抬頭欣賞高掛墻上連鞘的鷹刀,那像要以生死相搏的死對頭。
虛若無淡淡道:“裡兄看出瞭什麼來?”
裡赤媚秀美如女子的修長臉龐苦笑道:“虛兄太抬舉裡某瞭,若我可一眼看破鷹刀,也不用找來鬼王府,看看虛兄那天有空,算算我們兄弟間的老賬,素性立地成佛,鷹緣他亦可卷起鋪蓋榮休瞭。”
虛若無訝然往他望去道,”
裡兄何時變得這麼有耐性?”
裡赤媚微一揚手,”
鏘”的一聲龍吟虎嘯,刀氣大盛,天下間最具傳奇神秘色彩,無可比擬的厚背刀立時離鞘而出,落到他手中去。
他的手剛握在刀把時,全身一顫。閉上眼睛,發出一聲低嘯,漸轉高亢,然後倏然收止,再睜開眼來,眼中射出懾人的電芒,投在刀身上。
虛若無微笑道:“裡兄若有興趣,可隨便拿去玩玩,還不還給我都不打緊。”
韓星暗忖若兩人的對話給那些為鷹刀爭破腦袋的人聽到,真不知他們會有什麼想法。
裡赤媚仰天長笑,拿刀的手往前一送,也不知使瞭什麼手法,鷹刀安然回到高掛墻上的鞘內,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韓星看得心中一凜,隻從輕功一道而言,裡赤媚確還在自己之上。
虛夜月挨著他的嬌軀僵硬起來,顯是心中吃驚,不由憐意大起,手往後探,摟緊瞭她的小蠻腰,讓她貼伏在自己背上。
她柔軟和充滿彈力的酥胸,使他精神一振,勇氣赳增,大喝道:“為何裡兄不拿回去給紅日法王和年憐丹。”
裡赤媚倏地後退,來到韓星面前,一肘往韓星胸前搗去。
韓星暗暗做好接招的準備,虛若無則哈哈一笑,也不見如何動作,反手一掌往裡赤媚拍來。
裡赤媚不得不收回對韓柏的肘撞,往橫移開,避過鬼王的手掌,到瞭石室中心。四個人分為三組,成品字之勢。
虛若無收回手掌。轉身合笑道:“假若讓裡兄在我眼前傷害虛某的東床快婿,虛若無素性立即認輸算瞭。”
虛夜月由韓星身後閃出,挺起胸膛護在韓星之前,俏臉氣得煞白,大嗔道:“裡叔叔怎可隨便偷襲,那算英雄好漢。”
裡赤媚嘆道:“高手對壘,那有偷襲可言,月兒雖與我一見投緣,可恨裡某不得不狠心告訴你,韓星乃我們必殺名單上排行第一位的人,造化弄人,月兒怪裡叔叔亦是無可奈何的事。”
韓星剛要答話,虛夜月化嗔為笑,悠然道:“裡叔叔即管試試,若韓郎乃短命之人,爹亦不會選他作月兒夫婿瞭,這是否也是造化弄人呢?”
有其父必有其女,虛夜月看似天真無邪、涉世不深,其實輕言淺笑裡,隱藏刀劍。利用鬼王天下無雙的玄奧相學。造成對裡赤媚心理上的壓力。種下天命難違,奈何不瞭韓星的惱人想法。
事實上,裡赤媚亦沒奢望真能憑一次偷襲能殺得死韓星,隻不過自見到韓星後,便感覺到韓星自雙修府一戰後,竟又有瞭可怕的進步,所以想試探一下韓星的虛實而已。要知道在雙修府一戰的表現中,裡赤媚憑感覺的判斷,韓星那時的實力大概與自己相若,但若韓星再有進步,那還真隻能請龐斑親自出手瞭。
裡赤媚暗呼厲害。攤手笑道:“這事多說無益,惟有走著瞧吧!”
韓星探手把虛夜月移到身後,嘻嘻一笑道:“我和嶽父雖不想聯手夾擊裡兄,但裡兄再作這種無禮的試探行為,等於給我們借口。到時我跟嶽父不顧江湖道義聯手將裡兄留在這裡,江湖上也不會有人說我們什麼。”
他想起瞭答應過花解語要放裡赤媚一條生路,若裡赤媚把形勢搞得他和鬼王不得不聯手對付裡赤媚,那韓星形勢所逼下亦不能放水。到時裡赤媚能不能活得下去就難說瞭,所以隻能出言警告。迫裡赤媚不要再做挑釁性的行為。
裡赤媚絲毫不動氣。從容露出他帶著詭異魅力的動人笑容,淡淡道:“此事裡某無意辯說,若強言裡某不顧忌你們翁婿夾擊,亦無人肯相信,以虛兄之能,在必殺榜上排名亦吹於韓兄呢。”
虛若無仰天長笑道:“排得好,隻不知排名第三的是否朱元璋?”
裡赤媚欣然道:“區區心意怎瞞得過虛兄這知心好友?”
園外這時傳來鐵青衣的聲音道:“鬼王請恕青衣保護不周,讓來人闖入禁地之罪。”
虛若無喝道:“何罪之有,青衣請退下去,亦不須對客人無禮。”
鐵青衣領命退去。
虛夜月纖手按著韓星兩邊肩膊,探頭出來道:“排第四的是誰。月兒想知道哩!”
裡赤媚又好氣又好笑,不知如何。他一生冷血無情,隻有對花解語才有幾分兄妹溫情,但剛才第一眼看到虛夜月時,竟湧起一種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疼愛憐惜之心,才會作出那樣對他有害無利的承諾。
虛若無顯亦猜不到裡赤媚第四個要殺的人是誰,負手不語。